第二百九十八章雷霆之怒的真相
浸透骨髓的冰涼感幾乎讓高競暈厥，血液像是凍住，全身肌肉麻木刺痛，讓他懷疑這不是水而是液氦。可恨的是清澈水波中，那雪白長髮在他眼前飄來飄去，尤妲像條魚似的正游得歡。
「我們可得快點，導師可擋不住聖光天階那些大聖武士們太久。」
她吐出一長串水泡，而話音也清晰地傳入高競的耳裡，雖然聽起來有一些變調。
高競可沒她這水中傳音的本事，更不敢開口，在他的胸口，正有一團電光在滋滋閃爍，隱約能看到一層淡淡的瑩藍光暈將他全身罩住，正是這電光，沒讓高競被這個極度冰寒的水潭給凍斃。
第三紀神序給費恩力量劃定了界限，主位面不再能容留傳奇之力，傳奇位面另有所在。但傳奇位面和主位面依然有不少通道，這些通道就是傳奇之域。尤妲靠著龍族至寶真龍之冠能進入傳奇之域，而高競力量還沒到英雄級別，只能靠著風暴神女所化的雷霆神力進入。
「就這麼沒了？」
剛才風暴神女將自己身體碎裂為一團雷霆雲霧的景象又在高競腦海裡閃過，而她只留下了一句話：「記住，我叫托姆芮絲。」
淡淡的遺憾像是一根稻草，壓在了無數根稻草之上，終於讓他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救世主這種角色，他從來都是避之不及，怕的就是一旦失敗，這些人的犧牲就毫無意義。這跟他要守護自己人的心態完全不同，總覺得欠著誰的。
「何苦呢……」
他正悶悶不樂，尤妲一個勁地朝下游，一雙晶瑩小腳丫並在一起，在前方像魚鰭一般一搖一晃，讓高競心情頓時一轉。
「失敗？在少爺我的詞典裡沒有這個詞，把它當作一樁挑戰的話，那我也就暫時當一次瘋子吧。」
心理建設堪堪完成，尤妲又嘟囔起來。
「怎麼還沒到呢？」
話音剛落，水中陡然起了波瀾，嘩啦一聲，兩人撲出了「水面」，進入到了一個浩瀚無垠的新天地。
「哇啊——快擰我——哎喲！」
還沒來得及將這世界的景色納入眼底，兩人就朝下急速墜落，熟悉的處境讓尤妲和高競幾乎在同時都作出了熟悉的決斷。
「嗷——真是討厭！」
被高競狠狠在腰下擰了一把的尤妲化作龍身，噗噗扇著翅膀，好半天才拉住了下墜之勢，在半空懸停住。
沒理會小銀龍的埋怨，高競仔細打量著四周，頭頂是波光粼粼的水幕，不知幾千幾萬米之下，隱約像是雲海，卻又像是虛無。微微的涼風吹著，卻像是徑直吹進了心底，讓高競的意識都有些恍惚不定。
「主人，您這是……到了哪裡？力量的流動完全不同於主位面，我和系統大人的運轉時鐘都紊亂了，如果有什麼意外，我們都沒辦法幫上您。」
吉皮尤的骷髏頭像在視野左下側彈了出來，不僅影像扭曲，聲音也飄渺不定，接著就虛化了，高競心中更是一涼，在這傳奇之域，他根本就是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小孩了？
「那裡！」
尤妲看到了什麼，揮動龍翼，朝前飛去。
像是天地兩柱漩渦的交匯，縫隙處有一條手掌寬的電光在閃爍著，除此之外，整個空間再無他物。
「應該就是這東西吧？導師說雷霆之怒是件很獨特的神器，可他也說不出具體是什麼東西。」
尤妲載著高競，在這道電光前停住，語氣也不是很肯定。
「這就是……神器？」
高競心中更是沒底。
「試試唄。」
尤妲一邊說著，一邊用長長的龍尾巴兜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湊到那道小小閃電邊。
辟啪！
「嗷嗷——！」
一團熾亮的電弧炸起，小銀龍慘嚎出聲，身體猛抖，翅膀沒命地揮著，尾巴更是在屁股後面抽來抽去，就跟著了火似的。
「謝謝你讓我知道了，那就是團閃電。」
高競摟緊尤妲的龍脖子，沒好氣地挖苦著她，剛才差點被抖了下去。
將尾巴送到龍嘴邊呼呼吹著，就看到一柱黑煙冉冉上升，小銀龍的黃金龍瞳裡淚珠子翻來滾去，可除了罵自己是笨蛋，她找不到什麼話反擊。
「這真是雷霆之怒？我該怎麼拿呢……」
高競拚命在心底裡呼喚著，胸口那團微微發亮的電光應該就是風暴神女托姆芮絲的殘存靈魂，她總該知道吧。
「雷霆之怒並不像聖光天階的赫蒙德坎之路，可以隨時開放給想要去嘗試的聖武士，只有符合條件的人才能碰觸到它，具體要怎麼拿到，我也不清楚。」
低低的聲音在高競心中升起，聽起來正是托姆芮絲。她的話外之意就是，如果有資格，自然知道怎麼拿，沒資格，就會像那頭小笨龍一樣挨電。
「喂……你這是欺詐和哄騙吧。」
高競有些惱了，這不是逼著他鋌而走險嗎？成功了沒什麼，沒成功，他可不是小銀龍，有皮實的龍身在，被電下沒什麼，現在他毫無抵抗之力，剛才尤妲挨的那一下要落到他身上，說不定就當場斃命了。
「實在抱歉，但是我也沒有選擇了，另外，你的條件都已經滿足了，托姆加林達把自己的生命都獻上了，你連一點風險都不願意承擔嗎？」
胸口的電光扭曲起來，靈魂低語也動盪不安，怒氣明顯能感覺到，高競也怒了，什麼叫一點風險也不願意冒？跟尼亥爾德王作對，還不夠危險的？至於托姆加林達……
想到那個蠻人爽快地割下了自己的腦袋，而他的另外兩項條件，承認達難山的半精靈和丹茲谷的侏儒，蠻人長老應允了，而阻攔尼亥爾德王，蠻人長老們把自己也都押上了，高競歎了口氣，怒意消散。
算了，跟尼亥爾德王的威脅比起來，這點危險算得了什麼……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朝那團像是鑲嵌在縫隙裡的閃電摸去。尤妲的龍身也僵住了，大大龍瞳盯著高競的手，眨也不眨，喉嚨裡還傳來咯咯的呼嚕聲，要是高競再被電到，她也逃不掉，那一刻，她可是害怕得要死。
等等……
手還沒碰到，高競感覺不太對勁，這可不是在自己的靈魂空間裡，他相信沒事就會沒事，總得有點什麼提醒吧。
「快！」
托姆芮絲的呼喚非常急迫，高競還有些不解，可遠處的波光天頂猛然傳來汩汩的波動聲，接著就是閃爍的金光。
「格雷-弗塔根！住手！」
低沉威嚴的嗓音響起，像是一柄鐵錘，砸得高競眼冒金星，同時還伴隨著嘩啦啦密集的出水聲，那是至少數十人的聲響。
尼亥爾德王，追上來了，艾克諾恩等人的阻攔，成效似乎只能以秒計算，高競這才明白自己的不妙感覺是什麼，並不是來自這雷霆之怒。
「這是傳奇之域，縱然是十九級英雄，也無法在這裡戰鬥，所以你不必害怕，只要小心，別讓他們毀壞了雷霆之怒就好。」
風暴神女的心語傳入，讓差點魂飛魄散的高競大大地鬆了口氣。
「以瓦倫丁國王和聖武士王的名義，我命令你，離開這裡！」
高競還是第一次聽到尼亥爾德王的聲音，但感覺卻非常熟悉，像是打過很多次交道似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幾乎被這語音中蘊含的強大威勢給震住，差一點就要乖乖地退開。
可他付諸行動的，卻是另外一個念頭。
再不猶豫，一把握住了那團閃電。
滋滋……
電流驟然大作，湛藍電弧幾乎吞沒了一人一龍的身影，整個空間都亮了起來。
「可惡！」
尼亥爾德王的叱喝聲傳來，片刻間就逼近到他們身後。
「那就一同墜落吧！這是你自找的！」
可國王卻並沒有震驚，似乎並不認為這就是失敗。
「啊……啊嚏！」
電弧裡，高競舒爽至極，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感覺全身骨頭都泡在了溫泉裡，剛才在那水潭裡的冰寒被盡數驅散，甚至連傳奇之域裡抑住他力量的那股壓迫都消散大半。
「托姆芮絲……就此告別……」
風暴神女欣慰的心語傳來，漸漸淡去，與此同時，高競感覺到有一股靈魂的波動在升騰而起，更隱隱有萬千男女在低唱著讚歌，節奏激昂的讚歌。
「這是……這就是雷霆之怒？」
紛雜的絢麗感知消退，手掌上的觸感變得清晰，高競看著自己手裡的一件東西，訝異不已。
這是一隻手套，不知道是什麼獸皮做的，雪白而柔軟，非常薄，如果不是那異樣的手感，高競還真以為是前世那普通的白布手套。
「沒錯，這就是掌握著混沌之力，就算是傳奇，甚至半神，都會被它崩滅的雷霆之怒。它的力量，強大到你無法想像，當然也不是你可以掌控的。」
尼亥爾德王的聲音傳來，尤妲載著高競轉身，發現遠處的空中，正飄著三四十位聖武士，其中不少人身上的鎧甲和長劍上還沾染著猩紅的血跡。在他們的前方，一個頭戴王冠，身披金黃戰甲的老者，正冷冷注視著他們，金光隨著他的呼吸盈縮不定，即便是傳奇之域的壓迫，也沒能完全遏制住他的強大氣勢。
「陛下，能見到您可真是不容易啊。」
可高競的心神已經足夠穩固，並沒有被這氣勢給壓住，打招呼的語氣還帶著點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