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為了鳥，得當出頭鳥
「呼呼……好冷……」
說這話的是菲瑟琳，她的裝束跟之前的法爾緹娜有了很大的不同。身上裹了一件絲綢大衣，腦袋上套的也是一頂絲綢帽子，手套亦然，甚至身下的坐騎都披了一層絲綢馬甲。這些絲綢織物並非薄薄的單層，但也絕不像之前那些御寒毛皮織物那麼厚重，依稀還能看出公主殿下的窈窕身線。
「雖然那傢伙很可惡，可他送來的這些東西還真管用，又輕巧又暖和，真看不出來他還這麼貼心。」
菲瑟琳心緒複雜的感歎著，她和身下坐騎穿的「羽絨服」，自然就是「翡翠海風險投資公司」的產品。她和皇子殿下等身份尊貴的貴族們用的是絲綢面料的高檔貨，而一般人用的是普通精麻面料。
「雪也化了，草也法則好像在這裡也有了扭曲，這背後一定還有更高一層的法則在起作用。」
弗雷德黃子身邊的粉發美女法師夏琳琪又開始想得入神。
「跟毛皮比起來，銀白子爵閣下送來的這些東西真是太輕巧了，真沒想到鴨毛也能這麼保暖。」
晨曦神官亞法感歎著。
「那傢伙肯定沒安好心！」
裁決者希忽邁斯冷哼道。
「都是一個軍團的，***給軍團提供御寒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還有暖熱毯、晶石爐，至少咱們軍團是不怕這雪原的天氣了。」
和其他人一樣，弗雷德皇子也帶著一副護目鏡，在雪原凜冽的寒風下，依舊能看清前方的景象。
「他的心思也就是讓我們展示這些東西而已，沒看到其他軍團看我們穿著的這些東西嗎？眼睛都快綠了。」
皇子沒想那麼多，亞法卻想得明白。
「那傢伙到底是來打仗的，還是來做生意的？」
希忽邁斯極度鄙夷。
「我看是來做生意的，希望他越做越好！這幾天奧蕾薩都沒給他好臉色，肯定是不想嫁給這麼個心黑的商人。」
想起之前見到的一幕，弗雷德皇子很是開心。
他開心了，高競可不開心。
騎著龍鷹，在半空中緩緩盤旋，一邊觀察著下方那座巨大的山丘，一邊心中暗歎，奧蕾薩什麼都好，就是這精神潔癖有點嚴重。
之前奧蕾薩找他「算總賬」，高競還以為她要清算自己左擁右抱的「罪行」，本來已經準備好了一番說辭，卻沒想到，她提的卻是那一千萬金幣的事。
這個亞里斯島，連帶黑角化了半個月啃出來的通往雪原的蜿蜒大道，奧蕾薩知道是他而不是翡翠海商人的。雖然沒有對納夏爾王太子揭發他，但對他這種發「國難財」的行為，黃金鳳凰難以容忍。
「以前在荒山，你是要給部下購置裝備，來去都是用在戰場上，也算不上怎麼出格。可現在你胃口越來越大了，一千萬金幣！你部下才多少人，花得了這麼多錢嗎？我看你就是貪婪『淫』奢！我甚至還聽說，你還在蠻人屍體上扒拉戰利品賣給商人，以後攻下了蠻人部落，你是不是還要燒殺擄掠？」
奧蕾薩越說越氣，高競不以為然，這亞里斯島是他建設的，通往雪原的道路是他開闢的，王太子願意用錢買下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有什麼不對呢？至於說扒屍體，對聖武士來說這的確有點變態，可想想聖武士們死後還要套著鎧甲棺材當展示品，他們的變態程度遠遠高於高競的承受力。
奧蕾薩想的是啥他很明白，榮耀嘛，就不該跟錢沾在一起，而關於這場戰爭，打到對方磕頭認錯，大家還是好鄰居，所以不能幹太沒下限的事。
高競對奧蕾薩的心態只能搖頭，尼亥爾德王已經沒有下限了，他要打雪原，為的是什麼，高競敢肯定整個費恩能明白的不超過一百個人。這場戰爭，已經改變了費恩的戰爭規則，而為這場戰場拋頭顱灑熱血的聖武士和其他人，都還沒有認識到。
或許……納夏爾王太子認識到了，所以他才會想著辦法地側擊雪原，不跟蠻人在正面硬拚。
但這樣的認識，高競還沒辦法跟奧蕾薩仔細解說，因為他害怕。這是另一個棋局，奧蕾薩很可能就是這盤棋局裡的一個重要棋子。在他還沒有實力護住她之前，他不能讓她明白這些，以她的心性，她會決然衝入這場棋局，把自己燃燒掉。
所以高競只是默默地聽著奧蕾薩的訓斥，聽著她宣佈拿回指揮權，以嚴肅的語氣強調，從現在起，對整個右路軍，他不能再越過她做什麼決定。
收回指揮權其實也不算啥，有「翡翠海風險投資公司」，還有那四五十個已經有了重獲聖光跡象的貴族子弟，高競自信對右路軍有足夠的影響力，唯一讓他不爽的是，奧蕾薩跟他打起了冷戰，小侍從莫莉一本正經地攔在大帳外，說什麼沒有預約就不能見統帥，未婚夫？軍中無父子，更不用說什麼未婚夫！
在那之後，高競就只能在軍議上見到奧蕾薩，還好，靠著朗斯蘭，高競能第一時間知道奧蕾薩的情況。
也罷，先讓這只黃金鳳凰看看這場戰爭的真相吧，高競倒不是怎麼心急。
眼下他正在偵查一個蠻人部族的防禦，這個叫「比弗裡銅鏈」的部族據說有矮人血脈，懂得製造戰爭機械，他們的部族中心就是下方這座低矮的巨大山丘。看起來不起眼，可桑魯獲得的情報顯示，這裡原本是一座上古要塞，雖然地面上的設施都被毀了，地下的部分卻還完好，加上兩三萬比弗裡蠻人，足以抵抗整個右路軍的十五六萬人。
必須要摧毀這個部族，右路軍才能在雪原站穩腳跟，以此為出發點，右路軍才能完成納夏爾王太子交給右路軍的任務：深入雪原腹地，直逼南雪原的中心海法斯神山。這樣雪原蠻人就會首尾難以兼顧，堵在山口的數十萬蠻人精銳不再會抱成一團，從而給王***製造戰機。
首戰如此關鍵，儘管手裡已經有了桑魯的情報，高競還是騎著龍鷹來親自偵查，希望能獲得更多的第一手信息。
隱約能看到高大厚重的石牆圈出了兩三層，將整座山丘裹住，零零星星還能見到數十座高塔矗立在石牆上，山丘上煙柱飄搖，看樣子是在打造兵器。高競讓龍鷹降到了二三百米的距離，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卻不料空氣嗚嗚急鳴，一連串尖利黑影迎面射來。
高競和龍鷹能實現直接的心靈連接，意念只是一動，龍鷹就側飛閃避開，呼呼的風聲中，數十枝粗大的弩箭擦著龍鷹的羽翼而過。其中一枝幾乎是靠著龍鷹的翼根掠過，高競伸手，銀白光芒閃動，將這枝弩箭驟然抓住。
「嘖嘖……這哪裡是蠻人……」
看著手裡那比自己碎甲弩還粗，完全就是一枝短矛的弩箭，高競這麼感慨著，這仗看來不好打啊，那麼……能縮脖子就縮脖子好了，可不能當出頭鳥。
招呼著身側的高影，兩隻龍鷹剛剛掉頭，高競忽然感應到一股異樣的波動，那像是……空間有了什麼變化。
幽感展開，線條光點組成的視野裡，就看到一道虛影在空中掠過，速度太快，高競居然沒有看清楚具體的輪廓。
這是什麼東西？
高競訝異不已，看這虛影帶著微微的淡綠光點，自然是有靈之物，難道是什麼詭異的魔獸？
他的幽感視野依舊只有一里半徑，這怪物瞬間就閃不見了，看方向像是朝雪原腹地去的，難道會是那種東西？
高競心中一動，之前讓他很是頭疼的一件事情，忽然躍入腦海，看來有解決的辦法了。只是……剛剛做的決定又得推翻，他還必須得當出頭鳥。
想到這裡，高競再次***縱龍鷹飛了回去，一邊閃避著弩箭的射擊，一邊繼續偵查著。
「那應該是隙隼，雪原上特有的魔獸，一天能飛萬里。傳說是上古時代，生存在空間縫隙裡的虛空龍的鱗片變的。」
回到軍營後，桑魯從情報檔案裡抽出了一份，這麼對高競解說著。
「雪原很多部落都用這種魔獸來傳訊，我們也想過抓到這種魔獸，用來替代魔法燃訊。可這種隙隼很珍貴，雪原上也只有大部落養得起，因為人手太少，時間太緊，要做的事情太多，所以……」
桑魯一臉愧疚地自責著，高競揮手止住了，影靈不過三四十個，只忙著繪製雪原地圖，偵查部落分佈，這些任務就已經很繁重了，不可能照顧到這麼細的事情。
眼下高競的勢力體系大致有了雛形，但缺的就是有效的傳訊手段。靠魔法燃訊，成本太高，而且受制於人，有隙隼這種超級信鴿的話，就能基本解決問題。
看來他得親自動手。
所以軍議上，奧蕾薩和軍團長們對他搶先跳出來發表意見很是訝異。
「時間，我們最寶貴的就是時間，按照常規的辦法來是不行的。」
高競也懶得管奧蕾薩和眾人的異樣目光，直接丟出了方案。
奧蕾薩接過方案，狐疑地看了這傢伙一眼，這才把目光投在方案上，過了好一陣，將方案放在桌子上，她蹙眉道：「這很冒險，但是……」
安歌麗妲伸手拿起了方案，掃了一眼，笑了：「統帥閣下，怎麼你和你未婚夫的膽量顛倒了呢？」
她看向高競，眼瞳裡隱隱飄動著紅光，那似乎是興奮的神采。
「我贊同這個方案。」
安歌麗妲雖然只是右路軍裡一個普通的軍團長，可以公爵之尊，她的話很有份量。奧蕾薩眉頭蹙得更緊，而這時候，其他幾個軍團長瞅了高競一眼，也都連連點頭，讓金髮少女只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認可了這個方案。
這時候，她終於認識到，自己這個統帥，在整個右路軍裡的影響力，確實不如高競這個副統帥。
看著奧蕾薩怏怏不樂的神色，高競心中暗笑，跟我打冷戰，老婆，西風是不可能壓倒東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