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以後乖乖聽我的話！
奧蕾薩帶著騎兵從防線右側繞出，在蠻人身後翻攪起來。老弗丁的私兵旗隊跟在斬龍劍陣側翼撿便宜，而斬殺了托姆威瑪的聖堂們則退到了斜坡下，擔當起守護斜坡上遠程攻擊者的重任。
兩把刀子攪動，讓戰場上的蠻人混亂不堪。他們很英勇，絕不後退一步，特別是族長被殺後，他們滿心復仇，更是不可能後退。但他們很愚蠢，比聖武士們還要個人主義，有人朝一個方向沖，絕對沒人跟著他，而是選另一個方向，因為跟上去就意味著搶奪人家的「榮耀」。
在一片混亂中，蠻人們被斬龍劍陣削去了一整片，騎兵們在後方來回衝擊，一層層削弱，而斜坡上的重弩手更是一秒都沒停下，轉絞盤的沒力氣了，裝弩箭的人去換，裝弩箭的沒力氣了，射手去換，每個三人小組起碼射出去了三四百支弩箭，殺人無數，個個雖然累得不行，卻開心得要死。除了最初被那些薩滿的閃電劈過一次後，他們再沒受到什麼傷害，悠悠閒閒把活人當靶子射，戰爭也能這麼輕鬆？
混亂還在加劇，法師老爺們也湊起熱鬧來，而天空中的龍鷹法師隊雖然已經累得不行了，卻還不肯退下，反而***縱著龍鷹動不動飛下去俯衝一記，將群聚起來的蠻人撞散，然後又飛速升空。
「不準備抓俘虜嗎？」
看到戰況已經大致穩定，高競仍然沒有發出逼迫對方投降的指示，帕德梅拉好奇地問著。
「族長被殺了，他們不會投降的，這是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只希望他們還有點起碼的理智，不會搞什麼全族玉碎。」
高競臉上沒一點悲憫，反而像是在盤算得失，全殲聽上去固然美，可也只是聽上去而已，沒有什麼現實的好處。困獸猶鬥，自身的傷亡絕對很大，還不如把有心撤退的蠻人放走。
「你的那個什麼風險投資，不是還指望著從蠻人們身上賺到現錢嗎？」
帕德梅拉關心的問，她關心的是自己的錢包，高競從自己的一千股裡分出了一半，領地裡的每位家族騎士都有一股，而白銀騎士有十股，帕德梅拉也獲得了白銀騎士的待遇。認命了的她自然不會推脫，懶人都想著坐享其成。
「名字以托姆開頭的蠻人部族，基本沒指望賺錢，他們是死硬派。」
高競剛這麼說著，埃希莉絲就拖著一堆東西過來了，腳下還骨碌碌滾著一顆碩大的腦袋，那自然就是托姆威瑪的頭顱。
「這是件很不錯的神裝呢。」
埃希莉絲展示著從托姆威瑪身上剝下來的鎧甲，雖然多處崩裂，但裂口卻閃動著明亮的白光，像是在自動修補損傷一般。很多神裝都有這樣的功能，只要法陣沒被破壞，還有晶石充能，就能緩慢修補神裝的破損部分，高競做的鋼龍之爪也是如此，區別是要消耗使用者的精神力。
「唔，我說錯了，就算是死硬派，也能有收穫，只是得從他們屍體上去找。」
高競展顏賊笑，帕德梅拉看看一臉興奮的埃希莉絲，再看看眼睛裡閃動著金光的高競，搖頭哀歎。
「在你身上可一點也看不到聖武士的品德，拔死人的東西，不怕你的奧蕾薩翻臉？」
高競如夢初醒。
「對啊對啊，埃希莉絲！」
他看向銀白斜馬尾。
「吩咐打掃戰場的人，別當著奧蕾薩他們的面扒拉東西……」
帕德梅拉無語看天。
當高競所在的小戰場步入尾聲時，大戰場才開始沸騰。安歌麗妲和後方來援的蠻人殺得難分難解，而王***的三個軍團又從後方衝了上去，隱隱見到更多的蠻人部落也出動了，原本預計中的試探之戰正逐步升級，甚至有了決戰的架勢。
「還好跟著奧蕾薩首發，要是跟在後面，和那個呆頭鵝皇子一起投入決戰，沒辦法掌控戰局，那就只能隨波逐流，到時候可能賠得連血本都找不回來。」
高競這麼感慨著，斜坡下，托姆塞斯族蠻人已經橫屍遍地，只剩下四五千人被三面合圍。這些蠻人還在拚殺不止，可左側的斬龍劍陣和右側奧蕾薩的騎士在將他們不斷朝斜坡下逼壓，完全就被斜坡上的遠程攻擊者當成了靶子狂轟濫炸，勝利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傷亡如何？」
這時候高競終於放下心來，向埃希莉絲問起聖堂的傷亡。
「戰死了兩個，重傷十來個，剩下的都帶輕傷。布瑪斯和雅麗爾藍都保證，重傷的不會有生命危險，最多休養幾個月就能完全康復。」
埃希莉絲小臉垮了下來，這些聖堂就像是她的親人，雖然斬殺一個英雄的功勳很是耀眼，可跟親人的離去相比，實在太過渺小。
高競心中也是一黯，又是兩個……
不過再一想，這兩個聖堂的犧牲也是有價值的，至少打了這一仗後，海頓公爵絕不會再讓他和奧蕾薩有出戰的機會。
「啊……損失慘重！」
凱莎倫的龍鷹隊也終於撤了下來，一下地，她就這麼對高競抱怨著。高競還以為她受了什麼傷，伸手想揭頭罩看看傷情，凱莎倫卻一把拉住了頭罩，慌慌張張地說沒事。
看她一臉的黑煙，一縷露出頭罩的頭髮就跟彈簧似的，高競的心情也好轉起來，湊在凱莎倫耳邊，悄聲說了一句，凱莎倫不知道是羞還是氣，狠狠踩了高競一腳，然後扭著小蠻腰，邁著優雅貓步走了。
當斬龍劍陣撤下來的時候，包圍圈裡的蠻人已經不到三千人，高競放心地交給了奧蕾薩的第七軍團去解決。
轟鳴的大軍潮湧聲響起，又是五六萬人，至少三個軍團的一支大軍開了上來，烈火獨角獸旗高高飄揚，這是統帥海頓公爵親自上陣了。這時候奧蕾薩那邊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三千殘存的蠻人終於覺醒了，接近兩千人逃走，充當後衛的一千人盡數戰死。
「幹得好……」
被大批軍團長級的要員簇擁著，海頓公爵來到了高競的陣地，看著前方那片屍骸原野，海頓公爵只說得出這三個字，其他人則用情緒各異的目光，仔細打量著高競，以及他身邊的部下。
接著他們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座斜坡，看著那些三角架支起的重弩，一個個目光熱切。有的人還來到薩裡安身前，端詳起薩裡安身上的重甲，還有他手裡已經砍得大半卷刃的斬龍劍。
高競點頭，薩裡安大方的取過完好的斬龍劍和重甲，交給那些軍團長們，他們一邊看一遍點頭讚歎，也只有這樣的武器鎧甲，才能跟身高體壯，套著重甲，揮著沉重兵刃的蠻人對戰。在後方的樓車上能清楚看到，奧蕾薩的第七軍團都沒能頂住蠻人的衝擊，可高競這段防線，卻安穩堅固，老爺們的理解，自然是武器裝備的原因。
「此戰過後，就撤到後方去，畢竟你的本職任務是護衛皇子和公主殿下，而奧蕾薩的第七軍團還需要休整補充。」
果如高競所料，海頓公爵迫不及待地下了***令，不准高競和奧蕾薩再出戰，讓其他軍團長們都安心下來。
「看樣子今天就要決戰呢，這樣就退下去，我是無所謂，奧蕾薩也許會不甘心吧。」
高競態度雖然恭謹，卻還要繼續抬抬槓。
「首發獲勝，斬殺英雄級的敵酋，消滅托姆塞斯族，還要上陣，不怕大家把你和奧蕾薩給吃了？」
海頓公爵以一句玩笑化解了高競的攻勢。
「不過，你的那些重弩，可以轉讓給其他軍團嘛，還有其他多餘的武器鎧甲，也盡可以貢獻出來，很多軍團長都盯上了你這些東西，他們肯定會給你足夠的報酬。」
連海頓公爵也打起了這些裝備的主意，這正合高競的心意，反正那幾百部碎甲弩已經不堪使用，趕緊折舊賣出去為好，而軍營裡還囤積著翡翠海商會提供的斬龍劍和重甲，此戰結束，市場必然大開。這些武器鎧甲其實賺不了什麼錢，畢竟只是一些小設計，可這個楔子打了進去，接下來的生意就好做了。
原本還有不少老爺們想纏著高競，瞭解更具體的情況，可前方鼓聲如潮，雪原蠻人的本隊大軍也出動了，眾人不得不領軍前行。一邊走，他們還一邊打量著屍橫遍野的戰場。
「蠻人不過如此，只要裝備跟上去，殺蠻人如宰豬羊！」
「光靠裝備還不行吧，銀白子爵的戰陣似乎也很有講究。」
「戰陣？怯懦！束手挨打，像耗子似的縮在一起，靠這樣的方式取勝，也毫無榮耀可言！」
「那是他手下缺乏強者，不得不如此。」
軍團長們議論紛紛，儘管還有不少人鄙夷，可這一戰對他們的巨大心理衝擊，卻再也明顯不過。
戰場後方的樓車上，還有不少人在翹首觀望。
「勝利就是榮耀，能以少勝多，這更是榮耀。」
晨曦神官亞法這麼感歎著。
「幾十個四五級的銀白聖武士，就能殺死一個英雄！這也叫沒有強者嗎？銀白子爵的作為，真有顛覆神序的嫌疑！」
裁決者希忽邁斯憤憤地說著。
「他們兩人……還真是般配啊，我又有什麼資格，跟她表露心意呢？」
弗雷德皇子一臉鬱鬱不樂，可他很快又振作了起來。
「戰爭才開始！我一定會有機會獲取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榮耀！」
在他的背後，菲瑟琳登登下了樓車，戰場的慘烈景象隔著幾里遠就已經刺激得她不堪承受，而那股濃烈的血腥氣息被風推送過來，讓她再也忍受不住，哇哇地吐了起來。
「我要回去！回王都！這個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呆了！」
她招呼著侍女準備車馬，可侍女卻小意地提醒著。
「不先問問銀白子爵嗎？」
一股冰寒浸透心肺，菲瑟琳打了個哆嗦，問他？那個惡魔！隨隨便便一出手，就在戰場上殺得蠻***敗，連英雄級的蠻人族長，幾分鐘就被解決掉，當時在樓車上的海頓公爵等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我不回去了！」
要是惹惱了他這個「主人」，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菲瑟琳苦著小臉，悲哀地認命了。
前方的戰場上，金髮少女似乎也開始有了覺悟。
「我們贏了！」
奧蕾薩策馬來到高競身邊，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雖然她並不懷疑勝利，但之前見到敵人有兩萬之眾時，已經作好了傷亡慘重的心理準備。可最終的結果是，她的第七軍團，死傷還不到一半，這遠遠低於她的心理預期。當然，在高競眼裡，她這想法，完全就是個敗家子，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而這根源，除了一部分聖武士的什麼榮耀之心外，更多還是她本人就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
「那麼，以後還不乖乖地聽我的話？」
高競笑著說。
「好的，銀白子爵閣下。」
奧蕾薩也笑著回應，如此利落，讓高競心中一怔，可接著又是一喜。
正要得寸進尺，將「聽話」的範圍劃一個大圈，少女又開口了。
「我覺得該聽的話，一定會乖乖地聽。」
一邊的帕德梅拉吃吃低笑著，高競苦臉，好吧，指望奧蕾薩當乖乖女，比指望帕德梅拉有女人味還不靠譜。
小小地戲弄了高競一把，接著奧蕾薩認真看住了高競，眼瞳裡滿是讚歎和欣慰，卻又藏著深深的不解。
「我越來越懷疑，你是吾主送到我身邊來幫助我的神使，為什麼赫爾會這麼看重我？那個什麼執秤者的稱號，我可不認為是真的。而天階上那把劍，赫蒙德坎之路，我也不認為能拿起來就有特別的意義。我只是本心在追尋著***之路，不過是個再也普通不過的聖武士。」
高競無奈地苦笑，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有很多種，奧蕾薩這種最少見。潛意識裡當自己是救世主，可嘴上卻又不承認，不想讓自己背負著救世主的名義，跟埃希莉絲嘴巴上的傲嬌比起來，奧蕾薩的傲嬌，才是真正深入到了骨髓。
「你啊，不要太自作多情，我可不是誰派來的，對你也不是只奉獻不求回報。」
高競毫不客氣地給她潑了冷水，可奧蕾薩的內心，怎麼會輕易被言語撼動？她半是惱怒半是羞澀地給了記白眼。
「就知道你是個貪婪之徒！」
水仙般的清香裹住了高競，少女柔嫩的櫻唇在他的嘴角微微碰觸了一下，那股溫熱瞬間浸透心肺，化作涓涓香甜。高競一愣過後，正要「反擊」，少女卻輕笑著逃開了。
「哇哦……」
一邊的帕德梅拉瞪圓了一直半瞇著的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奧蕾薩……居然主動親上你了！？」
她抬頭看天。
「這個世界，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