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咱們都是內外交困
傍晚，涼風習習，高競一個人在內子爵府的露台上乘涼，晃悠著搖椅，捏著一杯翡翠海的頂級紅茶，還在唉聲歎氣。法爾緹娜和凱莎倫不在，羅妮和辛希娜不搭理他，連埃希莉絲都沒給他好臉色，都是那晚又「收伏」二女惹下的禍，讓姑娘們陪著他吹風聊天的計劃破產，心情有點小鬱悶。
噹啷！
茶杯驟然脫手，直到在地上摔裂成無數碎片，高競都還沒楞過神來，那一刻他的心跳被來自某個方向的巨大力量拉住，連意識也都凝固了，更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主上！？」
空氣微微湧動，高影在他背後出現，不是她托住了搖椅，高競已經摔了個仰面朝天。
「這是……這是怎麼了？」
這感覺來得快也消失得快，高競一口氣噗哧噴了出來，下意識地朝那個方向看去，那是……北方。
是誰！？
高競心中猛然盪開一個念頭，可怕的念頭，他展開自己的狀態列表，查看跟自己有連接的所有幽能節點，一個個掃視下去，沒問題啊。
等等……
有一個幽能印記，正在閃爍不定，那應該是吉皮尤作的標注。
「主人，奧蕾薩的幽能印記很不穩定，這應該是她的靈魂正在蕩動不停，按照幅度推算，不是她的身體受到了什麼傷害，而是……」
情緒正極度不穩？
不等吉皮尤說完，高競就明白了原因，這可不是一般的情緒波動，能讓奧蕾薩的靈魂如此搖曳，那得是什麼樣的事情！？
他一下就跳了起來，身上套著的睡衣被搖椅掛住，刺啦一聲扯下，已經帶上了一絲稜角的修長身軀暴露在外，只剩下一條平角褲，他也毫不在意。
「準備龍鷹！我要馬上出發！」
身後的高影利落地應了一聲，正要離開，卻又被高競叫住了，羅妮的心語傳了過來。
「主上，出事了！」
「我當然知道出事了，可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最好親自來鷹巢。」
鷹巢現在不僅是召開重要會議的地方，也是此次「北方之眼」行動的情報匯聚地。貝林桑魯他們的情報會以魔法燃訊傳遞回來，這種方式高競早前在石堡的時候，就見到那個正義祭司莉雅用過。一份魔法燃訊分為兩張，發訊的人寫在一張傳訊紙上，再啟動紙上的傳訊法陣，燒掉傳訊紙的同時，遠方的收訊紙就能將傳訊紙的內容顯現出來。
魔法燃訊很貴，一份至少得上千金幣，而且還很難公開買到。高競也是藉著傑裡埃斯坦的關係，才低價搞來了百來份，讓桑魯他們把緊要的北地局勢實時傳送回來。
鷹巢有了地下室，就是專門用來聯繫北方之眼行動組的秘密基地，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高競的情報中樞。
當高競到的時候，羅妮、辛希娜、埃希莉絲、朗斯蘭和薩裡安都在了，他們都是高競特許可以進入地下室的成員，而地下室的守備，高競則交給了高影手下剛剛成型的暗堂負責。
眾人的神色都很凝重，高競也不廢話，接過了兩張信紙。
一張是貝林傳來的，行事謹慎的貝林將局勢分作了三部分講解，一部分是桑魯他們親眼看到的，雪原無數蠻族正朝南方匯聚，聲勢驚人。一部分是桑魯他們問到的情況，說是大戰已經爆發，一個叫托姆多斯族的蠻族部落精銳盡損，族長重傷。第三部分則是傳聞，說王國有兩個軍團遭受重創，其中一個軍團的軍團長戰死。
「終於……打起來了嗎？」
高競還沒怎麼在意，對此他早有預料，只是這一打，就報銷了一個部落和兩個軍團，烈度未免也太高了點。
第二張是傑裡埃斯坦發來的消息，高競也是以和他保持聯繫的借口，才搞到這麼多魔法燃信的。
看到這張信紙，高競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他明白自己剛才的異樣感受是怎麼回事了。
「弗洛爾伯爵……戰死。」
腦海中閃過那位標準不良中年的音容笑貌，高競微微歎氣，奧蕾薩的父親，自己的岳父，就這麼沒了啊。雖然接觸不多，可畢竟他和自己的伯爵父親一樣，是來到費恩之後，少數幾個可以放開心扉，感受到自然親情的人，那一刻，高競心中也湧起淡淡的憂傷。
奧蕾薩，看似堅強，原來也有這麼柔弱的一面，父親的戰死，肯定讓她難以接受。
定了定神，目光再掃下去，心臟噗通又大跳了一下。
「納夏爾王太子率軍回到費恩，通報了數百位貴族聖武士的死訊，奎姆斯-弗洛爾……戰死！」
奎姆斯，弗塔根伯爵的名字，和弗塔根伯爵情同手足的弗洛爾伯爵，也將這個名字用在了自己兒子身上。
高競的大舅子，奧蕾薩的兄長，居然也戰死了，而且消息是跟著奧蕾薩父親的死訊一起傳到國內的。
難怪奧蕾薩的靈魂會如此蕩動，一天之內，同時接到父親和兄長的死訊，換了常人，估計神智已經崩潰了。
「王國在新費恩的千年遠征軍遭受大敗，王太子留下第一軍團據守殘地，帶著剩下的兩個軍團回到國內，據說這場大敗也跟國王陛下優先解決國內和北地形勢的策略有關，納夏爾王太子的妻兒也在這場大敗中殞命，這讓他極為不滿父親的決定，王國內部的局勢很是不妙。」
傑裡埃斯坦的信上還有這些內容，高競看過之後，卻哈了一聲。
這樣子，尼亥爾德王想必更沒功夫找他的麻煩了，如果他是尼亥爾德王的話，現在內外交困，他的選擇會是……
沉吟片刻，高競看向身後眾人。
「薩裡安，傭兵團的擴編進展如何？」
薩裡安趕緊挺胸肅立。
「報告旗長，不，子爵！人員已經擴充到了四個旗隊，來自之前的海盜俘虜，以及贊卡萊的傭兵行會，人員都有戰鬥經驗，就是缺少整合作戰的訓練。訓練計劃剛剛下發，還沒來得及正式開始。」
接著高競問到了凱莎倫的進展，這部分辛希娜熟悉，她也少有地肅容一一講述。目前凱莎倫已經穩住了公國原有的軍隊和官員，海鯊王的勢力基本都被清除，公國的統治秩序正在恢復中，但因為她手底下的親信力量還不足，只顧著先抓緊軍隊的大權，商貿財政等等要害還沒顧得上抓牢抓深。
接著辛希娜就抱怨，雖然靠著賣龍鷹掙了點金幣，海馬船也開始有客戶上門了，可這點收入遠遠解決不了即將出現的財政危機。更何況，高競既然在問傭兵團的擴編，用意再也明顯不過，後續的開支更是沒著落。
高競皺眉，雖然有所預料，但局勢的發展太過迅速，也讓他的準備難以到位。
正要撓頭，藍光又亮了起來。
「是傑裡埃斯坦的傳訊！」
埃希莉絲遞來又一張信紙。
「王國……總動員！最高級別！」
看著信紙上的內容，高競眼前微微一暈。
這個老狐狸！
果然如他所料，內外交困，那就禍水外引！尼亥爾德王為了遮掩王太子和自己的矛盾，乾脆把王國的目光全都引向北方，要以全國之力來一場豪賭。
「法師協會保持中立，王國和雪原都將保證不把魔導炮用於戰爭中，但不限製法師個人以志願者身份參與戰鬥，子爵閣下如果能再交付我十隻龍鷹的話，我可以介紹十位五級以上的法師為您服務。」
貪婪的金龍！
看到這段，高競沒好氣地將信紙一扔。
他也是內外交困啊，贊卡萊這個後花園還沒完全抓到手，領地的財政也沒步入正軌，最高級別的動員，那就意味著他這個子爵至少得出兩個旗隊的私兵，而兩個旗隊只是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個營，到時候他還得讓一個營首壓在自己頭上，之上才是軍團長，被當成炮灰驅使的可能性太大了。這場血肉漩渦攪進去的血肉估計得以百萬人計，他必須得把握住自己的方向，把握住自己在意的那些人的方向。
冷靜……
高競拍著腦袋，將事情一一理順。
「尼亥爾德王能禍水外引，難道我不能嗎？」
他一咬牙，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奧蕾薩，這一趟，他也得來一場豪賭了。
賭了！
「辛希娜，明天你就去贊卡萊找凱莎倫，具體要做什麼，明天一早我給你計劃。」
接著他看向羅妮。
「領地內的安排，明天一早我也給你計劃，我不在的時候，家就交給你了。」
眾人都看向他，都料到了他接著會說什麼。
「明天一早，我就離開。」
夜晚，高競剛攤開紙，一個人就裹著一陣香風進了房間，是辛希娜。
「何必寫呢，直接跟我在腦子裡商量就好。」
藍發美女站在他身後，一雙豐盈頓時墊住了他的後腦勺。
「另外，我感覺到了，你這一去，十天半個月都不太可能回來了，而我肯定要在後方幫你守家，所以啦，走之前……」
藍發美女緊緊抱住了他。
「我要你……最深的。」
高競暗自苦笑，這美女，真會找時候，不過……真如她所說的那樣，他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站起身，將這個被他暴力收伏，之後就全心待他的美女抱在懷裡，微微感歎，這也是責任吧。
正要動手，吱呀一聲，房門再開，另一股清幽的香風撲鼻而來，是羅妮。
「啊……我走錯房間了。」
聖女掩面欲走，卻被高競叫住了。
「你也是要跟我在腦子裡商量吧？」
高競微笑著問，羅妮放下手，露出一張紅暈滿面的嬌顏。
「來吧，咱們先舒展一下神經……」
也不等她說話，高競一手一個，猛然將兩女扔到了床上。
「那個，高影，今夜不必執勤了。」
回頭交代了這麼一聲，高競撲上了床。
奧蕾薩的靈魂動盪讓他感觸頗多，也讓他意識到，身邊也還有自己要珍愛和呵護的女人。
這時候他還沒意識到，來到費恩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嘗到了雙燕齊飛的感覺，而兩個姑娘也感覺到了大戰將近，吉凶難卜，都壓下了羞澀和尷尬，曲意逢迎著高競。
這一夜的上半夜，是劇烈的體力運動，而下半夜，則是劇烈的腦力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