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海鯊王?在這裡!
「快點!再快點!裡面只有團長他們40個人!」
裡歐催促著,大公府的行動方案,實質精神和海軍總部堡壘襲殺海鯊王是一樣的,都是要度過一個以少打多的艱難階段。這時候大公府裡有500海軍衛隊,可凱莎倫他們才只有40個人。
比預想情況好一些的是,被其他大公代表的人擋住,再加上裡歐這支分隊的突進,能衝進大廳的海軍衛隊人數還不多,凱莎倫她們現在是以40對200左右。
薩裡安一邊、朗斯蘭一邊,凱莎倫一邊,三個人撐起了一個三角陣,堪堪擋住了對方的圍攻。可幾分鐘不到,三角陣就變成了圓陣,凱莎倫也被眾人圍到了圓陣中心。薩裡安和朗斯蘭都明白,她可是關鍵人物,儘管戰力很強,但現在已經不是讓她繼續廝殺的時候了。
光當……
薩裡安和一個至少三級的海軍衛隊士兵對刀,兩人的兵刃同時斷裂,剩餘的一半兵刃依舊劈砍在對方身上。可薩裡安套著抗性重甲,對方跟所有翡翠海的軍人一樣,都不喜歡穿重甲,只套著鏈甲,這一下優劣頓分。薩裡安的重甲胸口破開一道裂痕,而對方則是被斷劍劈裂了一整排肋骨,鮮血噴了薩裡安一臉。
隨手一抹,身邊又是鐺的一聲,朗斯蘭的龍鋼劍犀利地劈斷對手的長刀,切掉了對手的半邊腦袋。
「旗長太摳門了!得讓他給咱們傭兵弄點好貨!」
看著朗斯蘭身上的灰黑重甲,薩裡安兩眼噴著嫉妒的光芒。
「過了這個關頭,少爺丟出來的東西,砸也要砸死你!」
朗斯蘭氣喘吁吁地回應道。
「這算啥……呸!我自己這等級,還真是差了點。」
薩裡安正不以為意,一個頭目衝殺上來,他和拉爾夫兩人合力才能勉強擋住對手一刀,看來是個五級強者。
沉悶的鈍響聲不斷,海鯊王放在大公府的衛隊都是精選,基本在二三級以上,頭目能到四五級,朗斯蘭和薩裡安所帶的傭兵也就是二三級的水準,雖然有抗性重甲防護,人數卻只有五分之一,壓力無比沉重。
幾分鐘後,圓陣就收縮了一半,將凱莎倫和幾個重傷員護住,更有六七人已經戰死。圓陣中心,凱莎倫也在不斷射出冰焰彈,一梭子就炸飛好幾個,因為她這個「炮台」的存在,原本集結起來準備用弩箭攻擊的弩手們也被她打散,這個小小圓陣還能勉強維持。
「支援還沒到嗎?」
凱莎倫法力有些不濟,腦袋開始發暈。
「旗長他們肯定會到的。」
薩裡安一點也不擔心。
「少爺絕對會到!」
朗斯蘭身體晃了一下,咬著牙劈倒一個敵人,將一柄長刀從肩上扯了下來,他的龍鋼甲被連續劈砍,已經多處崩裂。
「是嗎……有那麼一刻,我覺得他會故意拖慢時間……」
凱莎倫低低自語著。
「你和身邊所有人,都是主上的人,那種為了什麼計劃,把自己人捨棄掉的盤算,主上可是不會做的。你這是第二次犯錯了,主上對你的懲戒,可會加倍的哦。」
羅妮的心語再度傳入,凱莎倫咬著嘴唇,看著周圍正蜂擁而至的敵人,心中滿是苦笑,心想只要過了這一關,隨便那個傢伙怎麼料理自己,現在……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此刻大公代表們終於跑掉了,外面的海軍衛隊再沒了阻擋,嘩啦啦如流水般衝入,大廳裡的敵我對比,估計已經到了300比20。
「別砍死那個女的,海鯊王會很樂意收到這樣的禮物,哈哈……」
遠處的胡恩獰笑著。
轟隆……
鏗鏗的刃鋒裂甲聲連綿不絕,正朝大廳匯聚的人流忽然綻開一片血光,就見一個正面不過十多人的小方陣衝開了人群,已經來到了大廳門口。兩米多長的大劍,外加一身重甲,連腦袋都包裹在內的怪異塔形頭盔,像是一把大鐵錘,將阻擋住他們的士兵們砸成血肉碎裂的屍體。
「去一個佰隊擋住他們!」
胡恩嚇了一跳,趕緊調派人手,將那個怪異的鋼鐵方陣擋在大門外,凱莎倫這邊的壓力頓時一輕。
「總算……支援到了。」
凱莎倫鬆了口氣,但一顆心卻還沒完全放下。這是她制定的計劃,這個小小斬龍劍陣只是來分散對方兵力的,他們可沒辦法進到大廳裡來搏殺。現在形勢僅僅是從危急轉到了危險,還沒完全逆轉到她這一方。
她沒感覺,胡恩卻感覺到了,聽著大公府前後門都隱約響起了廝殺聲,這個傢伙總算想起了自己真正的職責。
「帶上小大公,走!」
不管眼前這波敵人的下場如何,他必須得保住小大公,更重要的,是保住他自己!
士兵剛剛抱起小大公,震天的殺聲中,怪異的空氣振響急速落下,就像天上即將有大片重物墜地。
不僅大廳外面,就連裡面不少人都下意識地抬起了腦袋。
轟轟……
數十道銀白亮光在大廳外閃起,衝破了窗戶,逕直突入,一片慘呼聲響起,頓時倒下好幾十個人。
「來了!」
不僅朗斯蘭、薩裡安、巴斯和拉爾夫的膝蓋都軟了一下,就連凱莎倫都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僅僅只是幾分鐘……感覺比一整天都要漫長。
僅僅只是幾分鐘,這40個人就倒下了一半,其中有接近10個人再也起不來了。
「聖武士!銀白聖武士!?」
胡恩魂飛魄散,剛才這支小隊伍裡只有一個這樣的銀白聖武士,戰力雖然不算突出,卻已經夠頭疼的了,現在一下來了四五十個,他手下這二三百人絕對不是對手!
「走!帶上小大公衝出去!海鯊王馬上會到,這些傢伙就等著受死吧!」
胡恩咬著牙,帶著幾十個部下朝大廳深處奔去。
轟……
大廳屋頂瓦礫噴濺,一個人徑直撞破屋頂而下,再是嗡的一聲,一扇巨大的鋼鐵門板橫掃而出,三個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像是酒瓶一般被砸得倒摔出二三十米遠,還濺起了老高一片血霧。
「海鯊王來了!」
煙塵瀰散中,一個清脆嬌嫩的少女嗓音這麼說著。
「就在這裡!」
小手高舉,一個皮球般的人頭在她手下晃蕩個不停。
「不!——不可能!」
胡恩的心臟喀喇一下崩裂了。
那個猙獰扭曲的人頭,不就是海鯊王的腦袋嗎?
屋頂再度轟隆巨響,又一個身影直撞而下,拉出一道灰濛濛霧影,瞬間就射到了胡恩身前。
胡恩的腦袋跳起,臉上還保持著驚駭欲絕的表情,霧影凝聚,高競的身影出現,伸手一抓,將胡恩的腦袋拎在了手裡。
「主上!旗長!少爺!」
一連串的呼喚出口,而最後,是一聲悠悠的「主……主人。」
高競對一臉正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才好的凱莎倫一笑。
「趕緊處理正事……你的帳,咱們等會算。」
感應到高競心中完全沒有一點惱怒之意,凱莎倫微微寬心,將心思轉到了眼前的局勢上。
當聖堂將帶著小大公的海軍衛隊士兵圍住時,那幾個士兵趕緊伏地投降,大局……已定!
嘩啦一聲,一個身影從屋頂的破洞落下,握著長劍,準備大殺一番的冷厲,可下一刻,她又是一臉的糾結,「這裡……也完了?」
帕德梅拉,終究沒能擊出她自認為能砥定乾坤的一劍。
事情當然還沒完。
押著俘虜,帶著海鯊王、維澤爾和胡恩的人頭,在大公府前後門轉了一圈,正在衝擊前後門的海軍衛隊和城衛軍頓時潰散。接著由朗斯蘭、薩裡安等人匯合凱莎倫的舊部,帶著人頭朝港口進發,只有控制港口,接下來的後續工作才能順利展開。而海鯊王的海軍總部堡壘和兵營還有兩三千士兵,眼下就由貝林帶著聖堂們去監視,等待後續再去處理。
接著凱莎倫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她走到大廳某處,伸腳捅了捅某個還在裝死的公子哥。
「費裡浦,還有事情要你辦。」
公子哥哎呀一聲跳了起來,這才發現形勢已經完全被凱莎倫掌握住,終於鬆了口長氣。一邊擦汗,一邊就動起了異樣的心思。
「凱莎倫……公主殿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收復了贊卡萊,為您父親報了仇,您的睿智和果決,真是跟您美麗動人的容顏一般,讓人閉目難忘。不過您應該還記得,我們亞奎德,特別是我本人,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他緊緊盯住了凱莎倫因為戰鬥而散發著嬌艷紅暈的面容,破爛長袍下隱約露出的白皙皮膚,吞了一口唾沫,繼續說著:「亞奎德和我本人,希望跟贊卡萊和您……結成更緊密的同盟,攜手建設安寧幸福的翡翠海。」
凱莎倫眉毛一挑,已經聽出了這公子哥的話外之意,這傢伙……剛才的膽子到哪裡去了?這話幾乎就是在明說,你嫁給我吧……
她下意識地看向高競,高競卻微笑聳肩,「你自己處理」的心語,由高競直接傳送而入。
眼下事情還沒完,沒功夫跟這傢伙瞎糾纏,凱莎倫收斂容色,淡淡道:「還麻煩你代為通知其他大公的代表,會議繼續進行。贊卡萊雖然回到法定的主人手裡,但接下來大家還需要精誠一體,面對來自西方的危局。」
「好好……我馬上去……」
凱莎倫迴避了剛才的話題,讓費裡浦感覺自己的謀劃很有希望,頓時來勁了,當著其他大公的面來宣佈這事,影響不是更大嗎?
核心問題解決了,剩下的事情只需推波助瀾。薩裡安朗斯蘭等人有輕車熟路的凱莎倫舊部指引,拿著海鯊王等三個人的人頭,很快就控制了贊卡萊港。
雖然有幾艘小戰船跑掉,可海鯊王的舊部已經過了幾年漂白生活,很難捨棄自己的海軍身份,得到了可以保留原職的承諾後,港口的海軍船隊都平靜了下來。畢竟海軍是贊卡萊的海軍,海鯊王不過是海軍總長,換了一個大公,再換一個海軍總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有薪水可以拿。甚至因為這事,還很有可能不必再跟瓦倫丁海軍打仗,何樂而不為?
港口控制住,尼布拉金的小船隊也就進了港,400名海盜兵甲嚴整,身上的雙海豚護船徽記清晰可見,這正是贊卡萊大公的家紋。他們以大公衛隊的身份,整整齊齊地進了港口,一路***而過,直奔大公府,讓正人心惶惶的贊卡萊居民安定了下來。
有這支光鮮的大公衛隊巡遊,費裡浦再一出面,其他大公終於確信,凱莎倫的確已經掌握住了贊卡萊的局勢。
至於海軍總部堡壘那邊的海鯊王部下,由港口的部下引路,依舊是三顆人頭舉起,大勢定下,這兩三千海軍衛隊的瓦解,也不過是一夜之間的事。
當大公代表們重回大公府的時候,穿戴一新,窈窕身線裹在華貴爵服裡的凱莎倫出現在大廳,在眾人各色目光的注視中,她平靜地坐上了大公的座位。而原本的小大公被人牽著,恭恭敬敬地獻上了文書、大公綬帶以及大公權杖,終於能開始享受他本應有的孩童生活。
接過這些東西,凱莎倫環視眾人,一片沉寂中,清脆而孤零零的掌聲響起,這掌聲就是個信號,大公代表們紛紛鼓掌,大廳裡的護衛們也高聲歡呼起來。
凱莎倫一雙碧目看向那個最先鼓掌的人,高競正微微笑著回望過來。
這一刻,凱莎倫感到了滿足,不是為自己成為了新的大公,而是自己終於完成了一件看上去絕無可能的事情。
滿足之外,卻是惶恐,她的父親滿腦子都是享樂,即使是身下的大公座,都做成軟軟的寬敞半床。屁股下軟綿綿的感覺,跟心中微微晃著的神思混在了一起,讓她有些恍惚不定。她忽然感覺,還不如坐在鷹巢裡那一圈硬木條凳上舒心,那時候的她,就只需要考慮一件事情,根本就不必關心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
他……要她坐在這個座位上,到底要索取什麼呢?自己能滿足這樣的索取嗎?自己能像之前那個小大公一樣,乖乖地當好他的傀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