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雷霆一劍
胡亂的鬥毆變成了小規模的戰鬥，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著海頓傢俬兵的形勢急轉直下，嗡嗡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這些臭蟲可真不要臉，變著花樣的以多打少……」
「海頓家的私兵至少都是二級戰士，真要一對一打，傭兵早就全趴下了，那還有必要打嗎？」
「瞧他們一個個都畏畏縮縮，非得幾個人湊一起才敢行動，居然就這麼打贏了？」
這些都是不懂行的貴族子弟在議論。
「費恩在上古也有過凡人時代，聽說那時候打仗都靠嚴密的組織，這些苦力是從哪學的？」
「咱們大軍團作戰也有組織戰術，可細到這種程度，還真沒見過。」
「這個傭兵團的團長有點意思，他們能守住石堡，靠的可不是運氣。」
「可憐蟲少爺能攤到這麼個旗隊，可真是他的運氣啊。」
「跟海頓家的哈蒙少爺結了仇，那可是倒了大霉。」
懂行的人也有，可在表達了淺淺的感慨之後，思緒都轉到了更高的層面上，而且他們的意見也都很一致，傭兵團的表現，自然跟號稱神之棄子的格雷少爺沒關係。
「馬的！他們仗著人多，還拿著武器，兄弟們也操傢伙！」
私兵們被揍得滿頭是包，躺了一地，剩下的人怒氣不止，嗆啷拔劍聲接連響起。
「拔劍？誰怕誰！砍死你們不比砍碎骨頭架子難多少！」
原本是遊俠什長的柯林斯在人群裡高叫出聲，他可用不慣雙手大劍，眼見前方對手拔劍，他也順手將腰間的細長雙劍拔了出來。
「別激動啊！都是王國人，怎麼能自相殘殺呢！」
「趕緊去通報軍團長！」
看熱鬧的也都緊張了起來，鬥毆沒什麼，搞成真刀真槍的火拚那可就麻煩了。
拔劍？晚了！
沒料到海頓家的私兵如此蠻橫，高競也是吃了一驚。可事已至此，他這會要叫傭兵住手，海頓家的私兵可不會住手。就算事後討回公道，人也死了，有何意義？
只能硬著頭皮幹下去，強者無人指責，弱者才需要討公道！這時候海頓家的私兵還被傭兵圍著，形勢正有利。
「柯林斯，舉弓！」
高競咬著牙，作好了將這些私兵全體擊殺的心理準備。既然要動手，那就幹得徹底。
柯林斯機械地點頭，去招呼那些腿腳受傷，沒參與鬥毆的輕傷遊俠。他們這些傭兵可沒高競想得那麼多，誰對他們揮劍，就把誰放倒，就這麼簡單。
這時候戰陣裡叮叮噹噹的兵刃撞擊聲響起，好幾團血光已經飛濺而起。
遠處被薩裡安擋住的卡米爾一聲怒吼，一拳將薩裡安震得連連退步。
眼見自己的手下被傭兵們圍在圈裡，一個個慘呼著倒下，這個私兵頭領看向高競，雙眼裡噴吐著熾熱的怒火。
有那麼一刻，高競等著這個傢伙出聲喊停，真把這些私兵都殺了，他可有自絕於王國貴族的危險，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覺得這個卡米爾會喊停，身為頭目，應該有點起碼的智商。最先拔劍的是他的手下，而且場上私兵形勢不妙，繼續打下去死傷慘重的是他們自己，換了高競也會這麼做。
卡米爾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這個四級戰士咆哮道：「格雷－弗塔根，你想要找死，我成全你！」
嘩啦一聲，一柄長劍從腰間跳到他手上，接著他整個人凌空飛起，一躍十多米，一腳踩在一個傭兵頭上，將這個傭兵蹬得倒撞而出，接著再度躍高，朝高競直撲而來。
劍光眩目，暗紅劍氣直透劍身，還衝出了至少一個手掌長度的劍芒。
卡米爾確實想要救下自己人，可他的選擇是殺死格雷少爺！
四級戰士，鬥氣已然初現威力，看他那浸透劍身的劍芒就很明顯。
高競只覺得那一刻全身的汗毛都在高喊，仗著是公爵家僕，就能暴戾到這種程度，真是出乎他的想像。
眼見那卡米爾人在半空，轉瞬就要將那帶著劍芒的長劍當頭劈下，高競再一次後悔自己沒有選擇潛地這個技能。
趕緊將意念沉進去兌換？或者用骨刺？
這個念頭剛剛冒起，就被他趕開了。
周圍圍觀的人那麼多，自己一下扎進地面，也不過是避開卡米爾一劍而已，後面怎麼辦？而用上骨刺，先不說能不能逼退卡米爾，就算逃過了卡米爾的劍，後面也可能被聖武士們切片研究，看他射出去的暗器到底是從哪來的。
自己擁有的各項技能如雷電一般在心中閃過，高競嘴角微微抽動，他還沒被逼到絕路上，這麼一劍就想劈死他，做夢！
精神匯聚，一股澎湃之力融在意念裡，灌注進雙眼，順著目光直射卡米爾。
凝聚，這是他第一次正式用這個技能對敵。
之前在小弗丁身上試驗過凝聚這個技能，結果雖然有些離奇，但歸結而言，至少能影響到目標的意識。
他這次用出凝聚，幾乎集中了所有的精神力，當下覺得自己的目光有如實物，而力量順著這條實質之線射出，逕直穿透了對方的劍芒，沒入了卡米爾的腦中。
有效果！
高競心中大定。
卡米爾身在空中，彷彿被一股來自寒冰雪原的凜冽勁風刮過，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長劍的暗紅劍芒也如風中的燭火，忽閃忽滅起來。
順手拔出自己的長劍，活化技能將力量壓入手臂，高競猛然一聲沉喝，長劍脫手掄出，嗚嗚轉成一道銀光，朝卡米爾直擊而去。
太快、太猛，圍觀的人都只看到一道電光閃過，將自己的視線切成上下兩半。
高競靠活化激發的10倍**力量，之前跟三級戰士薩裡安勉強持平，對上四級戰士，估計要差上一截。可卡米爾被類似精神衝擊的凝聚給打散了心神，力量也隨之潰亂，完全無法阻擋高競這雷霆般的一劍。
鏗啷啷的脆響混合著噗哧的入肉聲，火星在猛然綻放的猩紅噴泉中跳躍而起。
卡米爾一聲慘叫，像是在空中撞到了一面無形的空氣牆，整個人倒摔而出。一條小臂帶著手掌高高拋起，那手掌上還握著半截斷裂的長劍。
巨大的震驚讓圍觀者在那一刻都窒息了，他們愣愣地看著那一道銀光在引爆了血光之後，繼續朝遠處飛射而去。
彭……
銀光沒遠處一座箭塔的樑柱上，噴出一蓬木屑，那柄長劍的整個劍身都埋進了木頭裡，只露出正在劇烈震顫的劍柄。
「敵襲！敵襲！」
箭塔上的幾個哨兵驚恐地叫了起來，用兩人合抱的巨木搭起來，十多米高的箭塔居然能搖晃不定，想也不用想，那肯定是有什麼厲害的敵人現身。
嘎吱……喀喇……轟……
哨兵們這一慌張亂跑，那根被大劍斬裂了大半截的樑柱應聲折斷，軍營裡，數千人眼睜睜地看著這座箭塔搖搖晃晃地掙扎了兩下，然後轟然倒地。
隨著箭塔的傾倒，嗚嗚的號角聲響徹荒原，其他箭塔不明狀況，吹響了警報，軍營頓時亂成了一片。
「卡米爾被殺了！殺光這伙臭蟲！」
海頓家的私兵眼見著自己的統領帶著一條血泉從頭上飛過，生死不知，一個個陷入了狂亂狀態。
高競一擊得手，全身都在微微打著哆嗦。
太危險了，他剛才真是太冒險了。
幸好凝聚真是類似精神衝擊的技能，不靠著那一下讓卡米爾心神渙散，他的那一劍估計根本擋不住卡米爾的劍芒。
不過……甩甩手就幹掉了一個四級戰士，看起來戰士跟法師比，差距確實很大。
等等，進化核腦可沒提示，難道這廝沒死？
「30點進化點數，唉……」
高競貪心地歎息道。
「舉弓……」
柯林斯的遊俠隊已經整理好了，遊俠們站在了山頭上，搭箭上弦，就要將那些狂亂私兵一個個射殺。
就在此刻，一聲冷喝響起。
「住手！」
一個高挑窈窕的身影驟然現身，然後金光如風暴一般翻捲而出。
「正義裁決！」
灼熱的氣息瞬間透穿了整個營地所有人的身體，直接扼住了他們的意識，那一刻，一尊披掛著厚重金黃鎧甲的持劍神像在所有人心中凝現，將他們的意識給壓得死死的，再沒半分指揮身體的力氣。
營地中間，正揮劍相向的傭兵和私兵們像是中了定身術，一個個呆在當場。而山包上的遊俠們也都是腦袋一暈，手上一鬆，長弓高舉，崩崩的脫弦聲響起，箭矢無力地飄上半空。
周圍圍觀的人波及甚輕，可依然像是被一股颱風刮倒，一個個癱坐在地上，跟伏地小草一般。
唯一例外的是高競。
「未知幽能侵入，心盾啟動……」
隨著進化核腦的提示音，一道熟悉的屏障在高競心中再次升起，接著波的一聲，一股力量撞在了那道屏障上。
那股力量從意識裡彈出，透穿了高競全身，他完全無法反抗，整個人被震得摔了出去，將一群正擺著各種姿勢的人形雕塑撞翻了一地。
金光片刻之間就散開，眾人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看起來這一招僅僅只是阻止人們的行動，並沒有實質傷害。
看著那個金光正回捲匯聚的身影，所有人都收劍彎腰，不迭地向後退去。
「奧蕾薩小姐！」
呼聲混著仰慕和敬畏，現身的正是八級聖武士，有「黃金鳳凰」之稱的奧蕾薩。
純金長髮瀑布一般捲動，白皙如雪的嬌顏攝人心魂，似乎連光線都為之折腰，周圍的景象全都成了黯淡的背景。那雙湛藍眼瞳更像是璀璨星河，似乎深蘊著一個浩瀚世界，讓人迷失其中。
此刻奧蕾薩正微微皺著眉頭，打量著正從人群裡爬起來的高競，眼瞳中閃爍著驚訝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