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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之針灸銅人 第四十九章 奇方驗抄 文 / 青斗

    「你能用多少時間?」烏桑喇嘛反問道。

    「十分鐘!」宋浩笑道。也是得了吳啟光的冰火神針,宋浩才能有此把握。

    「十分鐘?」烏桑喇嘛聞之一怔,隨即搖頭道:「你若能在十個小時之內令病人退熱,便是中醫中的高手了。十分鐘退此高熱,除非我藏醫中的全能神醫宇陀*寧瑪元丹貢布在世,才能現此神效。」

    宇陀*寧瑪元丹貢布是古代藏醫中的名醫,著有藏醫中最為重要的醫學經典——《四部醫典》,其重要性有如《黃帝內經》。

    「且讓我一試!」宋浩說道。隨令病人坐起,露出了後頸下大椎穴。

    宋浩袖裡出了一針,點刺大椎穴,施起了冰火神針中的「冰針退熱術」。冰火神針奇在手法,指下針間,能刺出冰火兩重天的神效。

    烏桑喇嘛忽見宋浩手裡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根細針來,寧神定氣,刺入病人頸後部位。初看時不動。細察之下,方感覺指針一體在微微的顫動。

    「中醫中的針灸術!」烏桑喇嘛見之一怔。藏醫中雖有灸法,同用艾草,但無針。此人倒也見過其他中醫施針灸之術,然見宋浩僅持一針,唯取一穴,十分鐘內何能退此高熱?心下不免詫異。

    「哦!好舒服啊!」那病人已是感覺到如浴清風,涼爽暢然,一種奇妙的清涼之感似乎在逼出體內的煩熱……

    宋浩忽又凌空飛刺,另擇三穴,施以「汗」法。最後一針竟施出了一成之力的霹靂針法。一時間,那病人全身的毛孔被震盪開,汗流遍體,熱退身安。

    不但那病人驚呆了,烏桑喇嘛和另幾名在旁邊觀看的喇嘛也自看得呆了。

    「好宋浩!竟然幾種針法同施!是比那單施冰火神針尤增神效!這針術是被你發揮到極至了!兩個吳啟光也不及你了!」唐雨暗中驚歎道。

    「才七分二十鈔!這熱已隨汗解了!」一名在看時間的喇嘛,上前摸了一下病人已呈涼意的前額,萬分驚訝道。

    那病人此時還未恍過神來,依坐在那裡閉目體驗著冰火交換間的無限快感和愜意……

    烏桑喇嘛面呈驚異之色,已然意識到了什麼,忙上前拉了一下宋浩的衣袖,低聲說道:「請這邊說話。」

    在一間整潔供有佛像的房間裡,烏桑喇嘛恭敬地請了宋浩坐了,而後躬身一禮道:「先生原來是漢人中的神醫!先前有欠禮數,還請見諒!」

    宋浩笑道:「不要客氣!烏桑師傅可是相信我了嗎?」

    「慚愧!」烏桑喇嘛愧疚道:「我那亡友將他的方書交于先生,果然是有見地!雖然他還不知日後來取此書的是何人,但他知道一定是位不一般的人,否則不會讓我轉交的。」

    宋浩感慨道:「丁老先生信任我的師父,我的師父也自信任他。我今天是取書人,應該是那兩位老人家互相信任的結果。」

    「此言甚是!」烏桑喇嘛點頭道。

    「那嘎龍林,去我的房間中,在床頭櫃裡取那件黃布包袱來,我還要與兩位客人說話。」烏桑喇嘛吩咐門外的一名年輕的正在朝屋內張望的喇嘛道。

    那喇嘛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宋浩知道是取那《奇方驗抄》了,與唐雨相視一笑。

    烏桑喇嘛這時道:「今日得見中醫中真正的針法,實在是令人稱奇!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此般神奇針術竟出自一位年輕人之手,此事現在應該驚動全塔爾寺了。」

    宋浩道:「烏桑師傅勿在誇獎我罷,我這般針術全是機緣得遇,有幸得了幾位高人師父所授。久聞藏醫之名,是如中醫一般,博大精深,今日得此機會,還望請教一些。」

    烏桑喇嘛道:「我國醫學,除了中醫,影響最大的也就是藏醫了。藏醫的發展,是藏族祖先智慧的結晶,一部分也是幾種民族醫學的融合,進而形成了藏民族獨具特色的醫藥理論體系和診療特色。藏醫的理論認為,人身有三大元素,那就是隆、赤巴、培根。是人體的物質基礎,也是進行生命活動不可缺少的能量和基礎。人體的健康與否,在於三者的平衡。中醫講究天人相應,藏醫也重視天文歷算在醫療中的作用。可見都有相通之處。」

    「《四部醫典》是藏醫的理論源泉和基礎,習醫者莫不先習此書,而後方可言醫。說起來,由於歷史上藏漢兩地文化互相交流的原因,藏醫和中醫也有許多相似之處。譬如診脈,雖略有差異,但也在同一部位。中醫稱寸、關、尺,藏醫叫沖、甘、恰,都是以手知病。藏醫中最具特色的是尿診,以此知人身諸病,診法之詳,天下眾醫學診法中莫能與之比。在藥物上一樣的東西更多了,有些中藥、藏藥,現已不能具體的分開了。」

    「藏醫認為,人身共有404種病,源於佛教的土、水、火、風四大學說。其中101種病可以不治自愈,101種病治而不愈,101種病治後痊癒,另101種病則是不治之症。」

    ……

    講述了一番之後,烏桑喇嘛起身道:「久聞中醫中的針灸神奇,今日一見果然。我有一請求,不知宋先生能否答應。」

    宋浩道:「烏桑師傅有事但講無妨。」

    烏桑道:「我想日後由寺裡派人去宋先生處學習針灸術,這也是我個人的想法,見了宋先生施針後萌生出來的想法。」

    宋浩聽了,笑道:「沒問題,中醫、藏醫有很多相似之處,互相交流學習,也是我們全面認識人體生命奧秘的一個好的途徑。有些真理潛藏在各種醫學之中,理論上雖有所不同,但在某些認識上都有相通之處的,這種相通之處,有可能就是人類共同感知的一個真理。」

    「宋先生能有這般認識,不以中醫獨大,實在令人佩服。」烏桑感慨道。

    宋浩道:「我雖務習中醫,但對各民族醫學也是非常感興趣的,只是未有機會去接觸和學習。集眾醫學之長,才是一個醫家所追求的。醫乃救人之道,能救人者便是好醫術好醫生,醫無國界,皆是同道。我現在已經創辦了天醫堂,日後烏桑師傅派人去那裡學習便是,我也能順便多瞭解一些藏醫方面的知識。」

    「那就多謝謝了!」烏桑喇嘛感激地道。

    這時,那名那嘎龍林喇嘛提了一黃色包袱進了來。放在桌上後並未離去,笑呵呵地望著宋浩。

    烏桑喇嘛將包袱打開,露出了半尺厚的手寫本。最上面一本寫有《奇方驗抄》。

    宋浩見了,不禁一陣激動。

    烏桑喇嘛感歎道:「十年前我外出採藥時認識了丁奉傑,得知他也是一位醫者。通過交談得知,竟令我驚訝的是,他一生游醫天下,幾乎識遍了天下間的疾病。可以這麼說,天下病種,他是見過的最多的一個人。並同時施以方藥治療,也自是一個醫療經驗最多的一個人。不但將自己行之有效的驗方保存了下來,還大量收集了民間的偏方、秘方,並在自己驗證之後,收集起來,與這套古代的驗方集合編成一書。你取回去,好好的利用罷。另外,我選擇了部分方藥,另行抄寫一本。還請勿怪!」

    宋浩道:「此書乃丁老先生心血所成,不敢獨家藏私,願與天下醫家共享。救人之術,不應該成為秘密。」

    烏桑喇嘛聽了,頗受感動道:「是你這般心胸,成就了你這般醫術!心胸狹窄之人,難以成聖的!」

    宋浩、唐雨二人隨後告別了烏桑喇嘛,提了那套《奇方驗抄》高興地回到了招待所。

    「那個喇嘛開始不承認此事,原來是不信任我們,怕將東西給錯了人,好一個負責和謹慎的喇嘛!此書取回,不枉此行了!」宋浩將包袱放在床上,興奮地道。

    「終償所願了!你那位道家師父的計劃可夠長遠的,二十年後才令自己的弟子來取,當是為你這個徒弟準備的一份禮物罷。」唐雨感慨道。

    「師父做事,每出人意料,並且未曾有不妥當的,這方面我們還真的向他老人家學習才是。」宋浩說著,打開包袱,拍了拍那半尺厚的全套的《奇方驗抄》,說道:「此書的底本是師父送與丁奉傑的,他加以驗證之後又增加了他自己一生中所集累的有效的方藥,當是古今民間驗方之大成了!」

    宋浩打開了第一卷,卻見丁奉傑寫的一個序言:

    醫者,掌人生死之大事!

    吾本走方醫,世謂之遊醫也,遊走天下六十有七年矣!歷盡醫中甘苦,人間冷暖。其間或有不屑我者,但以醫術取敬。遍走五湖,游經四海,跡布全國,也曾逾境而醫。上至高官,下至小民,未嘗不受我方藥。每以價廉之藥取效,得富貴人家之資,以濟貧困所不能出診金者,其家但供我食宿足矣!以吾之力,以衡其勢。

    昔,遇道友肖伯然,贈古之奇書——《奇方驗抄》,托請吾以驗天下諸疾。但擇有效驗者存錄,以示後人。效《串雅》之義也!

    方之中病,十愈**,乃敢存錄。過三百例以上者,為上方;百例以下者,為中方;十數例者,為下方。不顯效者,棄之。

    分內、外、婦、兒、蟲咬、雜症諸門……

    ……

    醫之為術,藥之為物,每以意取效,時出常人所理解之醫理、藥理之外,是那般西人醫者所不能悟也!故歎國醫之博大精深!行之愈久,感之愈切。

    ……

    宋浩朗聲讀出,為其義所感,熱淚盈眶。唐雨一旁也自感動落淚。

    翻閱其中,方藥理法俱備,乃是一部完整的民間大醫案。

    「真正的醫道在民間,此言不虛!游醫天下,遍識百病,集驗成方,廣濟於民,丁老先生才是真正的醫家!」宋浩感慨道。

    「走方醫中果是有真才博學的高人,雖然世人現今多對江湖游醫無視,也是被那些庸醫敗壞了名聲。」唐雨說道。

    「也是如丁老先生者古今能有幾人!」宋浩又自感歎道。

    宋浩道:「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將這套《奇方驗抄》安全地護送回天醫堂。」

    唐雨道:「怎麼,你還怕路上有人來搶奪不成?」

    宋浩道:「那倒不是,不過小心使得萬年船,我們費盡周折才取回此書,不要有何閃失才好。我們現在沒有了汽車,就乘火車轉道回去罷。」

    這時,忽呼得門外有人敲門。宋浩忙將包袱於床下藏了。

    唐雨開了門,不由一怔,卻是塔爾寺的那個那嘎龍林喇嘛。

    「小師傅,有事嗎?」唐雨問道。以為是烏桑喇嘛派來的。

    「我可以見見宋浩先生嗎?」那嘎龍林喇嘛顯得有些靦腆道。

    「那就進來罷。」唐雨讓請道。

    「謝謝!」那嘎龍林感激地施了一禮。

    宋浩見是烏桑喇嘛身邊做事的喇嘛,於是笑道:「有什麼事找我啊?」

    「是我自己來找你的,想請教一些針法上的事。」那嘎龍林恭敬地說道。

    「哦!你也懂針術嗎?坐下說罷。」宋浩伸手讓請道。

    那嘎龍林喇嘛未坐下,仍是站在那裡恭敬地說道:「在塔爾寺得見宋先生神奇的針術,好令人羨慕。藏醫中無確定的針法,不過三年前我在拉薩哲蚌寺得到一位前輩喇嘛傳授了一種『獨龍針』法,似與漢醫中的針術類同。」

    「獨龍針!?」宋浩聞之訝道:「此是何種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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