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痛之後,西門利劍似乎失去了感覺,暈乎乎飄飄蕩蕩,心無從著落。但是,他可以感覺到姑娘的奔跑,而且很清晰,除了姑娘的喘息聲,還有另外一種感覺,那種感覺是那麼熟悉,是心中的渴望,強烈得讓他的意識沒有完全消失。
西門利劍自從選擇了刑警這個職業,就注定了在危險中生活,在私人問題上,很少考慮,但不考慮不代表沒有緣分」「小說。保和堂那個叫梅花的丫頭,純真可愛,很快就進入他的心,可惜。梅花竟然是井上家族的人,兩個人一下子由情人變成對手。最後,井上梅子在太湖上引爆,和井上家族最後一點力量一起灰飛煙滅。西門利劍的心也一下子死了過去,昏迷了好幾天。醒過來以後變得沉默寡言,他無論如何抹不去心中的那點陰影。
陰影中有憂傷也有甜蜜的,因為失去才更加珍貴,無數次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想起那種感覺。現在那種感覺似乎忽然湧上心頭。不錯,就是那種感覺。西門利劍迷迷濛濛間似乎再次見到了那個微笑天真的姑娘。
是梅花,梅花,西門利劍嘴裡念叨著,伸手想抓住背著自己的姑娘,手中忽然抓了個空,姑娘不見了,自己也不知身在何處。
「梅花,你別走。」西門利劍驚慌地叫喊著,手指不斷伸縮著。
「西門利劍,西門利劍。」有女子聲音在耳邊響起。西門利劍下意識伸手抓過去:「梅花,是你嗎?」
「我是祝玉妍。」姑娘輕聲回答,西門利劍身體一震,眼睛猛然睜開,盯著祝玉妍看了一會,眼前的景物由迷濛變得清晰,眼前是一個臉頰圓潤的姑娘,很好看。但不是梅花。西門利劍鬆開手,訕訕笑了笑:「祝姑娘,是你。」
「是我。」祝玉妍笑了笑:「西門隊長,說說怎麼回事?是誰送你到醫院的。」
「是梅花。你們沒看見嗎。」提到這件事,西門利劍再次激動起來,眼神火熱。手臂撐著床鋪,試圖坐起來。
「別激動,別激動。」凌威伸手按住西門利劍的肩膀:「慢慢說,慢慢說。我們沒有見到那位送你來的姑娘。」
「她走了嗎。」西門利劍眼神中再次露出失望,情緒平穩了一些:「當時我被幾個人包圍,已經中了兩槍,遲緩。一位姑娘把我拉進一個山洞,然後背著我下山。」
「是她救了你,然後了。」凌威簡單總結一下:「我問過護士長,是一位少數名族的姑娘,一直戴著面紗。」
「不,我相信她就是梅花。」西門利劍醒過來依然清晰感覺到姑娘身上的氣息,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她戴著面紗是因為自己的面容太過驚人,只有梅花才會奮不顧身地救我,背著我跑下山。」
「可是,你別忘記了太湖上我們一起看見了爆炸,梅花沒有了。」凌威有點痛心地提醒西門利劍。愛會讓人在某些程度上心智迷失,缺失最起碼的判斷力,這也是一種心理疾病。
「你別勸我了,我沒有病。」西門利劍擺手打斷凌威的話,似乎看透了凌威的想法:「我很清醒,不管什麼原因,梅花還活著,你別忘了,昨天你還說過在附近有一位姑娘可以治療那種製造的怪病,而具有那種醫術的一定和有點關係。而當今世上和天醫有關的人寥寥無幾。梅花是你的弟子,她水平如何你總該知道吧,除了她還會有誰。」
西門利劍的思維清晰,說得有根有據。凌威心中的疑問再次浮現出來,西門利劍說得不錯,自己也想過那位姑娘是誰,一直不得其解,天醫的傳人嚴格說只有自己,像童馨那樣符合的概率微乎其微,如果梅花活著這一切就可以解釋了。
可是,梅花真的活著嗎?凌威忽然想起太湖上爆炸之前的那一幕。梅花先放出了一顆煙霧彈,因為爆炸的慘烈,大家忽略了那一陣煙霧,現在想起來那是一個疑點。都要面對死亡了,一層煙霧有什麼意義。梅花想掩藏什麼?
凌威的沉默讓西門利劍得到了鼓舞,興奮地說道:「想起來了嗎?她是不是活著。」
「我不確定。」凌威搖了搖頭:「這樣吧,你休息幾天,我們在這裡處理一下一些事情,全力幫你尋找到那個姑娘。」
「謝謝。」西門利劍眼中露出一種感激,他和凌威是好朋友,心照不宣,許多話不用說出來就會明白,感謝的話也早就不需要說了。但這一聲感謝是發自內心的。他是個鐵打的漢子,但他的內心還是有充滿柔情的一面,梅花曾經是他感情的全部,那種失而復得的期盼讓他激動不安。
接下來的幾天,凌威幫助華家藥堂治療疾病,同時讓祝玉妍的手下和西門利劍的手下在附近山區分散尋找那位姑娘。但是那位姑娘就像憑空消失一樣,一直沒有出現。那些製造疾病的人已經離開,奇怪的病越來越少。那位姑娘是因為治療這種疾病而引起關注,疾病沒了。要想在許多中醫師中找到她就更加困難。
任務已經完成,西門利劍經過幾天的調理可以下地走路,建寧方面發來公文,必須回去了。看著茫茫群山,西門利劍遺憾地歎了口氣。
「明天早晨八點的飛機,今晚出發到省城。」凌威和西門利劍並肩而立,輕聲說道:「我派人到更遠的地方打聽,那裡是靠近邊界的最後一個小鎮,比較荒僻,條件不太好,按理不可能在哪。」
「盡力吧。」西門利劍微微搖頭。
「或許那個人只是傳說,只是一個山區郎中,恰好治療好一兩例疾病而已。」凌威寬慰著說道。
一陣腳步聲,一位幹警快步跑過來,大聲說道:「西門隊長,在那邊小鎮上發現要找的那位姑娘,小鎮上有兩位患上怪病的人,路途遙遠無法過來,那位姑娘就出現了,正在替病人針灸。」
「探聽到她的身份了嗎?」西門利劍語氣急切。
「沒有,那個小鎮把她當做神來看待,她不願透露,也沒有人敢打聽。」
「小鎮離這裡多遠?」凌威快速問:「來去幾個小時?」
「現在走天黑能趕回來。但是、、、、、、」幹警看了看西門利劍,西門利劍的身體沒有恢復,禁不起折騰。
「我去,現在就出發。」凌威拍了拍西門利劍的肩膀:「放心吧,有一絲可能我就把她帶回來。」
西門利劍點了點頭,對於凌威他是一百個放心。
要去的小鎮確實很偏僻,開車走了兩個小時,接下來全部是崎嶇難行的山路,只能棄車步行,又走了兩個小時才到目的地。隨行的兩位幹警打電話問了具體位置,幾個人風風火火趕到病人家。可惜還是晚了一點,那位姑娘已經離開了。
「老人家,您知道她裡了嗎?」凌威溫和地詢問病人家屬一位老人。
「你們是誰?為什麼打聽她。」老人很警惕,似乎是得到什麼吩咐。凌威終於明白為什麼一直打聽不到,試想之恩的醫生如果吩咐病人保密,還有哪位不遵守的。在病患中間打聽就是一個錯。
「老人家,我們是、、、、、、」旁邊的幹警剛要說明身份和來意。凌威擺了擺手,和聲說道:「老人家,我家裡有一位病人,很嚴重,必須盡快見到那位姑娘。」
「啊,找她沒錯,還不收錢。」有過病人的家庭能夠理解病人家屬的苦,老人警惕性立即鬆下來,指了指南方:「她應該到那邊去了,山那邊小鎮上有位病人,她說過去看看,幾天後再回來。」
打聽到了消息,凌威說了聲感謝,帶著幹警立即向南出發,翻過一個小山頭,穿過一片樹林,一條小道上,兩個身穿迷彩服的軍人攔住去路:「對不起,前面是國界,請止步。」
「我們是公安。」兩位幹警掏出證件。
「公安也不行,我們沒有接到任何公安處境的通知。」兩個人很禮貌地敬了一個禮:「請回吧。」
凌威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國境是過不去了,就算要過去也需要一些手續,也沒時間耽誤。旁邊有一個眺望的高坡,他轉身跨步爬上去,手搭在眉梢向遠處觀看。一條下面不遠處,一條小道上,一位戴著帽子的姑娘向南緩緩走著,背後背著一個藥簍。碰碰運氣吧。凌威把雙手做成一個喇叭狀,大聲喊道:「梅花,是你嗎?」
姑娘沒有回頭,繼續向前,凌威再次加大聲音,聲嘶力竭地喊道:「是你嗎,梅花。」
姑娘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抬頭向這邊眺望,凌威激動地大聲叫道:「我是凌威,你快點回來,西門利劍在找你。」
姑娘愣了一會,忽然舉起手,向凌威擺了擺,然後轉過身,繼續向前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