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迴手術小組的成員有十九個,都是醫學界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這樣的人都是沉迷醫學,生活中很少大風大浪。巡迴手術是中國醫學界的一次創舉,也是他們的驕傲。能夠被選入手術小組就代表他們有實力,前途無量,他們的家人都為之驕傲。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治病救人還會有危險,當劉家輝倒在血泊中,他們一起愣住了,當街槍擊,血腥的事只有在電視上見過。他們是醫生,大部分是外科主刀手,血經常見,腦部開顱手術很親密接觸整個腦部,但是和腦漿迸裂的血腥完全是兩回事,第一反應有人竟然嘔吐起來,除了凌威黃思羽和楚韻幾個人比較沉穩,其他人幾乎都沉浸在震驚和迷茫中,任由幾位刑警帶著回到洛陽第一人民醫院,走進一棟樓房,進入一個房間,然後被你告知不要亂走,同時沒收了手機。
過了好久,有一兩個人才反應過來,見凌威和黃思雨不在,大聲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關禁閉嗎,我們又沒有犯法。」
「對不起,這是上面的吩咐。」門口的一位刑警很禮貌地回答。
「上面是誰?有什麼權利,我們要出去,回京都。」驚恐不安之下,有人失控地叫起來:「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參加這個手術小組了。」
「誰要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凌威剛好走進房間,冷冷地回了一句,眼睛盯著說話的那位醫生:「大家聽好了,我們這次巡迴手術是提高你們的手術水平,為以後挑大樑打下基礎,同時是為了證明我們中國外科手術的水平絲毫不亞於某些國家,是一件為國爭光的事情。有些國家難免心生不悅,試圖破壞我們的巡迴手術,就有了京都的車禍和今天的槍擊事件,接下說不定還會有危險,如果膽怯的可以退出。」
房間裡沉默了一下,剛才發牢騷的醫生舉起手:「我退出,我是來學習和提高手藝的,不是來送命的。」
凌威看了那位醫師一眼,臉色平靜:「還有誰?」
「我也退出。」另一位醫師猶豫了一下也站出來,說得比較婉轉:「我工作的醫院最近很忙,需要人手,我必須回去。」
「不用解釋。」凌威擺了擺手,掃視一眼:「還有嗎?」
大家面面相視片刻,夏春怡聲音清脆:「沒有了。」
「好。」凌威向身邊的黃思羽看了看,然後轉向那兩位醫師:「你們可以走了。」
兩位刑警走進來,黃思羽向他們點了點頭,兩位刑警徑直走到那兩位醫師身邊:「委屈二位,跟我們走吧。」
「帶我們去哪裡?」兩位醫師異口同聲叫起來。
「案情需要。」一位刑警板著臉說道:「放心吧,兩天之後會放你們回去的。」
「我們不離開手術小組行嗎。」兩位醫師中的一位有點後悔剛才的決定了,可是後悔來不及了。凌威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我們手術小組不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二位還是離開吧。」
兩位醫師有點沮喪地隨著兩位刑警離開,凌威的臉色變得放鬆一些,聲音變得溫和:「大家最近不要亂走,聽從安排,我們盡快完成所有的手術,大家既然留下來就是對我們這個手術小組有信心,也是對我凌威的信任,誰要是傷害我們的人,我不會饒了他,包括今天劉家輝的死亡,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找到兇手了嗎?」李曼雲仰臉看著凌威。
「暫時還沒有。」凌威沉聲說道:「不過我已經有了線索。」
「既然沒有找到,我認為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耽誤。」夏春怡在一旁插言,她年紀雖輕,但做過一個中藥堂的老闆,遇事考慮比較周全:「我們只要把所有手術做完,對方的行動就沒有了意義。」
「夏春怡說得對,凌威你還是把精力放在手術上,劉家輝的事我處理。」黃思羽對夏春怡的話非常贊同,她也不希望凌威去冒險,對方既然用狙擊槍就不是一般人,不是憑一時衝動和個人武力能夠解決的。
「是啊,凌醫師,你還是帶著我們做手術吧。」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想起劉家輝那種血腥的樣子,大家還是比較擔心凌威,剛才短暫的交流,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劉家輝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他很可能就是戴著凌威的帽子和圍巾才被對方誤認為是凌威,做了凌威的替死鬼。凌威如果去尋找兇手豈不是自投羅網。
凌威從大家的眼神裡看出了關切,心中一陣溫暖,笑了笑:「謝謝大家,給我一天時間,大家休息一下,我很快回來。」
說完,凌威向楚韻交代幾句,轉身和黃思羽走出房間。沿著走道走進另一個房間,黃思羽打開一個小挎包,拿出一些東西放在桌上:「這是你要的東西,化妝一下吧。」
半個小時以後,凌威和黃思羽走出了洛陽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黃思羽一身鵝黃色端莊矜持,凌威西裝革履,臉部經過裝扮,額頭多了幾道皺紋,皮膚微暗,帶著一副金絲眼鏡,像一位飽經風霜,沉穩斯文的中年人。
洛陽西郊,龍湖小區的大門敞開著,黃思羽架著轎車緩緩駛進去,沿著彎曲的道路在花樹中間穿梭了一會,看著一棟棟樓房,很快就找到了三單元,樓道口一個大鐵門關著,一把大鎖在陽光下泛著金黃的光。
「沒有人。」黃思羽並沒有什麼失望,語氣很平淡,在她預計裡對方如果真是作案的人不會留在這裡,她也不希望凌威找到龍揚而冒險。
「回去。」凌威說得也很簡潔。黃思羽駕著車轉了一圈,路過門口凌威特意下車問門衛,打聽到三單元確實住過幾個人,剛剛離開。黃思羽看了看皺著眉頭的凌威:「失望了吧。」
「沒有,他們在這個時候離開反而說明有問題。」凌威輕聲說道:「我相信他們還沒有離開洛陽。」
「洛陽很大,找幾個人如同大海撈針。」黃思羽看著寬闊繁華的街道:「你怎麼找?」
「守株待兔。」凌威的臉上忽然泛起一股淡淡的微笑,就像獵人忽然發現了獵物的蹤跡。
凌威的心在忐忑,與此同時龍揚也在坐立不安之中,洛陽第一人民醫院門外街道上槍擊得手以後,第一時間帶著手下撤離到附近的一棟別墅小樓,雖然很安全,他心中卻有一種不安地恐慌感,在房間內不停來回走動著。
「上尉,您不用擔心。」一位手下恭聲說道:「就算有人懷疑,也沒有證據,我們是來旅遊的,考慮到國際關係,也沒有人能把我們怎麼樣。」
「我看還是盡早離開。」另一位手下提議:「我們已經完成了任務,沒有必要繼續逗留。」
「不行。沒有確定凌威死亡之前我們不能離開。」龍揚擺了擺手,有點煩躁,按照手術小組裡面傳出的消息,那個人外部特徵就是凌威,下手的是神槍手,一槍命中太陽穴,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但是媒體和記者那裡都沒有任何具體消息,只是說手術小組裡面死了人,至於是誰一無所知,有點奇怪。另外,手術小組裡面那個提供消息的人也忽然銷聲斂跡,也令人費解。
「難道我們就在這裡等。」幾位手下一臉疑惑地看著龍揚。
「當然不能就這樣耗著,必須行動。」龍揚不是個聽天由命的人,相反他最擅長主動出擊,腦袋迅速轉動,然後看著一位手下:「好名山,你去洛陽第一人民醫院打探一下。」
「我去?」那位叫做好名山的手下有點意外:「這麼打探,記者那裡我們不是安排過嗎,有消息立即通知我們。」
「那些記者都有屁用,只知道在在外面乾等。」龍揚不悅地叫道:「你動動腦子,裝個病人總可以吧。」
「明白。」好名山既然是龍揚帶過來的精英,腦子都很靈活,立即心領神會,走進洗澡間收拾起來。
二十幾分鐘以後,一位臉色蠟黃,走路都有點顫巍巍的中年人出現在洛陽第一人民醫院的門前。四處看了看,並沒有走進門診部,而是沿著門診部大樓的牆邊向右溜躂,不一會兒來到一棟樓前,抬腳進門沿著一個樓梯直奔二樓,在樓梯口一位刑警攔住了他:「不好意思,這裡是招待客人的客房。」
「我就是來客房的,聽說全國巡迴手術的小組住在這裡。」那位中年人說著話有點氣喘吁吁。
「不錯,但是他們不見客。」刑警淡淡回答。
「大哥,行行好。」中年人語氣變成祈求:「我得了慢性病,走遍了全國各大醫院,花光了積蓄還是沒有起色,病情越來越重,聽說凌威是個神醫,趕了很遠路來到這裡,就讓我見他一面吧。」
「您要見凌威,恐怕以後見不到了,您還是請回吧。」刑警臉色變了變,似乎很遺憾
「以後見不到是什麼意思,難道凌神醫出事了?」中年人臉色緊張,仰臉看著刑警。
「不要問了,這是機密,透露出去影響太大,您請回吧,」刑警不耐煩地揚了揚手,中年人悻悻然慢步下樓,走得很慢,離開那棟樓很遠,眼睛四處掃了掃,忽然直起腰桿,大步向前走去。
醫院大門外不遠處,凌威坐在轎車內,看著那位中年人走出遠門,伸手指了指:「就是他,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