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和凌威相處有一段時間了,一起也算經歷過風雨,深知凌威的性格,溫和中有著倔強,面對醫學充滿好奇和癡迷,絕對不會放棄品嚐的機會,唯有小心在一旁看著,不知道藥性如何也就沒有什麼解毒藥準備,只能看凌威自己反應了,但願他如果發現不妥立即停下來。
一顆藥丸慢慢嚥下去,凌威閉目片刻,又抓起一顆放進嘴裡,慢慢嚥下去,過了一會而,他再次伸手,直到第六顆,楚韻忍不住了伸手按住他繼續伸出的手:「夠啦,你吃的藥量夠大的了,沒反應就是沒反應。」
凌威茫然地看了看楚韻,搖了搖頭才從品嚐藥物的境界中醒過來,苦笑了一下:「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什麼感覺?」楚韻充滿好奇:「這麼多藥中和下去,不會沒反應吧。」
「你也知道中和。」凌威微微歎息,明顯很失望:「這麼多藥的相互作用,陰陽平衡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有火被水滅了,有金被土埋了,有陽被陰蓋了,一切都沒了,藥物進入身體,沒任何反應,不補也不洩,不溫不火,就像無形的空氣。」
「怎麼會這樣?」楚韻也倍感意外,哪有藥物完全沒反應的。但是凌威的話絕對不會虛假,他不說謊,尤其在醫學方面非常嚴謹,覺悟半點虛言,說沒有就絕對沒有。
「算了吧,就算失敗。」凌威鬱悶地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無力地擺了一下手:「凌晨了,睡覺吧。」
凌威和楚韻原本沒有想過會忽然成功,但至少有個失敗的例子,有改進的餘地,現在到好,面的一張白紙的結果,雙雙無語,各自走回房間,連洗一下腳都免了,倒頭便睡。朦朧間,凌威再次見到了蘭教授,老人還是在溫和地笑著,沒有痛苦,也沒有憂傷。凌威大聲問他在哪,沒有回答,仔細看了看,竟然看不出蘭教授身在何處,似乎在一處虛無之中,一片空白,最後連教授的整個人都變的空白起來,漸漸也進入虛無。凌威下意識向前追幾步,什麼也沒有,忽然發現自己也在虛空之中,一片空白,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情緒變化,時間似乎也變成了不再流動,空白,絕對的空白。
一陣敲門聲,凌威睜開眼,有點茫然的看著天花板,一絲陽光從窗簾縫隙照進來,有點花眼,門外傳來楚韻輕柔的聲音:「凌威,醒了嗎。」
「剛醒,被你吵醒的。」凌威翻身下床,揉了揉眼睛,最晚沒脫衣服倒也好,用不著再麻煩,直接拉開房門。楚韻上身紫紅色外套,下身青色緊身褲,高跟鞋很小巧,流露著絲絲女人的魅力。
「怎麼?去約會啊。」凌威詫異地上下大量。
「約會什麼,我就不能打扮一下啊,」楚韻白了凌威一眼,微微笑了笑,嘴角露出兩個小酒窩:「走吧。有人請吃早飯。」
「吃早飯。誰啊?」凌威下意識望了望原來廚房的位置,現在是實驗室,也就是說以後他和楚韻也要過蘭教授當年的生活,吃飯全部在外面。他以前一直這樣,倒也不在乎。
「收拾一下,準備走,到那裡你就知道了。」楚韻笑了笑,沒有回答凌威的話。凌威迅速洗漱一下,跟著楚韻下樓,他不用擔心一頓早飯會被誰賣了,這裡沒幾個熟人,也就是楚韻那些追求者吧。
汽車在一家早點鋪門前停下,凌威打開車門,剛走下來就愣了一下,面前站著一身青色正裝,巧笑盈盈的夏春怡:「凌老師,早。」
「已經不早了。」凌威抬頭看了看天:「你今天怎麼有空出來,還一身正裝,要出席什麼隆重宴會啊。」
「不是宴會。」夏春怡微微側身,繼續說道:「我們進去邊吃邊談。」
「你先說,我這人憋不住好奇。」凌威固執地看著夏春怡,夏春怡是個大忙人,絕對不會心血來潮忽然請自己吃早點,也不會是想拜師,拜師酒在早點鋪也不夠隆重。還就真想不出來夏春怡要幹什麼。
「好吧,我告訴你,今天是我們京都中藥堂比試的日子,我心裡沒底,想請你過去坐坐。」夏春怡臉色微紅,說是做做就是想藉著凌威壯膽,有點不好意思:「要是你不方便也可以不去。」
「沒什麼不方便,我還想看看熱鬧,不過我申明,不會幫助你們。」凌威首先表明自己的態度,他當然想見識一下京都那些中藥堂的實力。但自己是保和堂的人,不幫助保和堂也不能幫助別的對手。
「不用你幫忙,就做個見證。」夏春怡笑得很燦爛。她原本打算憑實力,讓凌威到場完全是鼓舞自己。
早點鋪是京都最大的,各式點心五花八門,凌威一邊吃一邊聽夏春怡談論一些京都中藥堂的事,眼角在早點鋪客人身上隨意掃著,掃到牆角一張桌子,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正背對這邊。他愣了一下,眉頭微皺,低聲對夏春怡和楚韻說道:「你們先走,,我等會就到。」
「有什麼事要幫忙嗎?」夏春怡看著凌威有點憂心匆匆的臉,輕聲詢問。
「什麼也不用,你們做你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好,我們先走。」楚韻拉了一下還想說話的夏春怡,轉身走出早點鋪。凌威拿起自己桌上的一杯牛奶,直接走到牆角那個老人對面落座,輕輕笑了笑:「井上肖英老先生,真有雅興,竟然千里迢迢從江南的建寧跑到京都來吃早點。」
「我是考古的,四處都到。」井上肖英被凌威發現,並不慌張,抬手捋了一下黑色的鬍鬚:「倒是你凌醫師很奇怪,怎麼忽然跑到京都了,要不是今天偶遇,還真不知道你在這裡。」
「別演戲了,你陰魂不散跟著我幹什麼?」凌威懶得和井上肖英拐彎抹角,直接說道:「你要找的東西我不是提供線索了嗎,怎麼?沒有找到。」
「別提那進山尋找的事了,我損兵折將一無所獲,被你小子騙了。」井上肖英咬牙瞪了一下凌威。
「我騙你什麼?」凌威撇了撇嘴:「你問我見沒見過那樣的山谷,我說見過,你們就去了,又不是我把你的手下殺死的。」
「好啦,不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井上肖英有點煩惱,一向謀定而後動,今天居然被凌威搶了先機,而且帶著挑釁。他浮躁起來,聲音低沉:「我們合作,尋找長生不老藥,我會給你最好的技術和財力支持。」
「我不知道什麼長生不老藥,也無需你們那點幫助。」凌威毫不客氣地把話說絕,不留任何餘地。「
「你找死。」井上肖英有點技窮的憤怒,眼神凌厲:「再問你一遍,到底願不願意合作。」
「你再問一千遍也是這樣。」凌威把牛奶喝完,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井上肖英。一字一板說道:「您慢慢用,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你會後悔的。」井上肖英氣得鬍鬚有點抖。凌威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有本事現在就動手,我等著。」
說完,凌威大步轉身離開,接近吧檯扔下兩張百元票子,瀟灑地說了聲不用找,逕直走了出去。他不是一時衝動,現在不知有多少人在身後虎視眈眈,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感覺到了危險。井上肖英是老狐狸,對付他最好激怒,讓他的實力由暗變明,論實力,凌威現在一個人也不會懼怕,只要真槍真刀干。
井上肖英確實怒了,他不能讓一個年輕人瞧不起,井上家族的智囊,怎麼能被人當面奚落,傳出去豈不是有損掩面。從窗戶向外看著凌威悠閒得意的腳步,他咬了咬牙,拿出手機,要讓凌威見識一下他的厲害:「麻田嗎?帶幾個人,給那小子點顏色看看。」
「是。」手機裡傳來一個乾脆的聲音。外面街道拐角處忽然冒出五六個人,向著凌威離開的方向追趕,一邊走一邊把手伸進懷中,不過,還沒走出幾步,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男子很高大,輕聲笑著:「各位,這麼急幹什麼呀。「
「滾開。」那夥人領頭的二十五六歲,滿臉怒火,直接對一對男女揮一下手:「不想死滾一邊去。」
來者不善,領頭的也知道,但是。一對小情侶打扮的男女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高大的年輕人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厲害,似乎聽到了天下最滑稽的玩笑:「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你怎麼讓我們死。」
「我也想看看。」旁邊的女子笑得很嫵媚,似乎在看一道亮麗的風景。
「好,我就成全你們。」領頭的中年人伸進懷裡的手抽了抽,手機忽然響起,打開,裡面傳來井上肖英急促的聲音:「快點撤。」
領頭的愣了一下,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揮了揮,示意幾個人後退,他也跟著退,繼續和井上肖英通話:「井上先生,為什麼不讓我出手。」
「你太衝動了,和那個人交手你只有死。」井上肖英說得很肯定。
「為什麼?」領頭的中年人不服氣地回問。
「你剛來,沒見過,總聽說過吧,小泉明智,井上家族的一流殺手,智勇雙全。」
「是他?」中年人低聲驚呼,後背忽然冒出一陣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