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東西在失去的瞬間才會最美,就像夕陽,最後的輝煌格外燦爛,把老式小巷和居民房映照得分外瑰麗。」夏春怡沒有問凌威為什麼事耽誤了,針灸的針雖然細小,稍有不慎也會出現出血的現象,凌威遇到這樣的事情處理一下也很正常。
幾個人緊接著凌威後面走出來,夏春怡微微詫異:「呂醫師,你們還在啊,以後這幾家困難病人的義診就交給你了,多多費心。」
「夏醫師,這個我們恐怕擔當不起,以後還是你們和仁堂來吧。」呂布青語氣非常客氣,臉上的神色很不自然,眼角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凌威,凌威ie卻把目光投向小巷的遠處。
「呂醫師,你這是什麼意思?」夏春怡語氣疑惑:「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和你們亦芝堂合併畢竟是我們和仁堂的一個出路。」
「合併的事以後就不要提了,讓我汗然。」呂布青擺了擺手,臉色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無論剛才那個年輕人是什麼來歷,展示的醫術是他無法做到的,實力就是強勢,這樣的一個人夏春怡都吆來喝去,他怎麼還敢輕視和仁堂。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夏春怡沒頭霧水,詫異地看著呂布青。
「你問他。」呂布青身邊的一位學生有點看不下去,以為是夏春怡故意戲弄他們,不悅地指了指凌威:「你們不要這樣假惺惺、、、、、、」
「別說啦,我們走。」呂布青低聲吼了一句,抬腳向小巷遠處走去。幾位學生立即緊緊跟隨,離開小巷,走上大街,剛才說話的那位學生忍不住又問起來:「師傅,為什麼不能說,那個傢伙和夏春怡一唱一和就是在欺負人。」
「什麼叫欺負人。」呂布青忽然停下腳步,掃視一眼學生,沉聲說道:「我也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我過兩天拜訪一下夏春怡的父親,探聽一下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他隱藏的實力,今天發生的事你們任何人都不要再提起,知道嗎?」
「明白。」幾位學生一起回答,丟人現眼的事情當然誰也不會再提起。但不提起不代表就會忘記,反而會更加刻骨銘心,呂布青望著街道,臉色凝重:「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保和堂要想吞併我們也沒那麼容易。」
小巷內,夏春怡詫異地轉臉看著凌威,眉頭蹙得很緊,重複了一句:「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或許呂醫師良心發現,不打和仁堂的主意了。」凌威輕描淡寫地笑了笑:「走吧,不想這些,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去。」
「附近有個天府酒家,四川菜不錯。」提到吃,李玉明來了精神,眉飛色舞:「我剛來京都的時候吃過一次,一直忘不了。」
「那還不快點,我請客。」凌威領先加快腳步。
天府酒家在京都是個出名的酒樓,菜確實不錯,辣得全身冒汗,血液循環加快,精神也振奮許多。夏春怡臉上露出難得的歡快微笑。出了酒店的大門,冷風吹在身上,感到十分爽快,伸手指了指燈火閃爍的街道:「凌威,我們走走。」
「好,就散散步。」凌威也覺得很開心,回到自己生長的地方,逛逛夜市也是一種享受,難得清閒。
「我就不用跟著你們了,回去把今天學的東西整理一下。」李玉明可不是個死心眼的人,立即提出告辭,伸手攔了輛的士,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北方深秋的風比較凌厲,行人腳步匆匆,街道上顯得有點冷清,夏春怡剛剛喝了點酒,加上川菜的麻辣,臉頰冒火,迎風而立倒也不覺得不舒服,話也很多:「我是家裡的獨女,父親就把手藝傳給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背誦那些中藥藥方和藥物,放學回來就練習針灸,不是中醫師很難知道那種苦。」
「是的,世上沒有天生的優秀,優秀的後面是汗水。」凌威有點感慨,迎風揚了揚臉頰,感受那種深入骨髓的清涼。他當然瞭解那種滋味,自己小時候雖然不是背誦中醫藥譜,那些成堆的西醫典籍絲毫不下於中醫基礎知識。
「最難學的是針灸,開始都是在自己身上試驗,父親要求很嚴格,每個穴位都要在他身上試驗。」夏春怡歎了一口氣:「可喜我的資質太差,針灸的手藝學得一直不到位。」
「針灸很多種,你是家傳,應該有點絕活。「凌威隨口還說著,他對針灸瞭如指掌,無論哪個針灸傳承都有獨特之處。
「不瞞你說,我們家用的是子午流注,子午流注是中醫基礎,我們只是研究得深一點。」夏春怡語氣暗了一點:「原來在京都還可以對付,最近保和堂進入京都,情況立即有了變化。」
「什麼變化?」凌威疑問了一句:「我聽說保和堂行醫很團結同行的。」
「保和堂對同行的做法不論,他們學的針灸方法也是子午流注。」夏春怡搖了搖頭:「保和堂的人經常到總部培訓,聽說大老闆陳雨軒可是子午流注的高手,我們和她不可同日而語。」
「有什麼不一樣,她也只是姑娘,你怎麼就不如她了。」凌威輕聲安慰:「子午流注無非是按照時間來計算下針的方法,時辰計算好就可以。」
「我也知道,關鍵是如何計算。」夏春怡聽到有關針灸的方法,下意識問了一句。
「每個經脈在特定時間都會有盛衰,盛衰是按順序進行,抓住靜脈上每個穴位盛衰的時間,配合五行生剋就可以了。」
「穴位盛衰,五行生剋?」夏春怡輕聲念叨兩遍,似乎明白了什麼。她一直在研究子午流注,很難得到高境界,但基礎深厚,就像修煉,關鍵之處就如同一層薄紙,點紙就透,凌威的話讓她有點豁然開朗的感覺。心中一亮之後忽然停下腳步,直視著凌威:「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
「我喜歡一些中國古典哲學,包括時間個人體對應的天人合一,所以知道一點。」凌威眼睛轉向一旁,轉移話題,指了指不遠處:「我們到那邊看看,很熱鬧。」
夜晚的熱鬧之處無非舞廳,那是個很大的舞廳,名字也很霸氣:珠光寶氣。兩個人並肩而入,大廳內淡藍的光線流轉,舞池中許多人在踏著舞步輕快地跳著。舞台上有個穿著露肚臍的姑娘在扭動著唱歌,一首傳統名歌「跑馬溜溜的山上「被她唱得無比嫵媚。
歡樂一般離不開酒,這就是酒吧不一定有跳舞的,而舞廳必定會有酒的原因。舞廳一角有一個長吧檯,兩位年輕人在調酒,動作並不太流暢,讓凌威想起了小雪,小雪的調酒實在是精彩。
凌威根據自己的習慣選擇一個角落的小桌子落座,看了看夏春怡:「要點什麼?」
「紅酒吧。」夏春怡看得出不是經常出入舞廳,有點拘謹,凌威向服務生招了招手:「兩杯紅酒。」
酒來得很快,凌威端起酒杯的時候舞廳裡的樂曲結束,燈光明亮了一點,跳完舞的人紛紛回座位繼續喝酒,服務生端著托盤左右穿梭著。夏春怡忽然低聲驚訝地叫了一聲:「楚師姐。」
凌威手臂僵硬了一下,放下剛剛靠近嘴角的酒杯,側過臉,第一眼就看到了身材修長,面帶溫和微笑的楚韻姑娘。_del_log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