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塹長一智,凌威在建寧經歷過太多曲折,深深知道許多事不能等待,尤其是有威脅的時候,不能等待著對方佈置好,抓到蛛絲馬跡立即要搞個清楚,當他發現有人窺視自然的反應就是立即行動,當然這樣做要有實力,他的實力自信足夠對付幾個人,繁華都市,對手不可能大規模行動。他毫不客氣衝過保安,爬上四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兩個外國人反應夠快,當機立斷從窗戶用繩索滑下。凌威差點就追到,忽然被龔明漢攔住自然火冒三丈,說話也用不著客氣。
一個滾字,凌威說得有點重,聲音不大龔明漢也有點吃不消,自從來了醫學院就沒有遭到過這樣的白眼,面子有點掛不住,臉色冷了冷:「你別不識好人心,我好意停車打招呼,你怎麼這樣說話。」
「那我就謝謝你的好意。」凌威笑了笑,轉身離開。真不明白這小子是不是腦袋有問題,自己明明在追趕那兩個外國人,他還開車攔住打招呼,自己腳步要是再快一點就要和他的轎車來個親密接觸了。深一點想這小子說不定和兩個外國人一夥的。
那棟大樓內還有一個窺視者,凌威記得房間卻不能再去了,踹了405的門,保安也不會放過,而且遠遠的已經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奔過來,凌威側身向旁邊的一個小巷快步走過去,這裡還保留著一些小巷,是凌威小時候就熟悉的,進去就不怕有人能追得上。
幾位保安手拿著警棍氣勢洶洶,走到龔明漢的車邊,放眼一看不見了凌威,微微愣了一下,其中一位盯著龔明漢:「我好像看見一個人在和你說話,人呢?和你什麼關係。」
要是在平時,這樣帶著責問語氣的話龔明漢基本置之不理,現在卻不同,凌威的表現讓他很不痛快,需要一種發洩,直接向凌威消失的小巷噘了噘嘴,幾位保安立即追了過去。龔明漢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不遠處,被凌薇追趕的兩位外國人站在樹蔭裡把剛才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位滿臉絡腮鬍的中年人思索著點了點頭,眼睛盯著鑽進轎車的龔明漢:「有意思,幫我查一查,這個人可能有用。」
「有什麼用?我們的目標是凌威。」旁邊年輕一點人語氣堅定,聽得出他喜歡直奔主題,不喜歡轉彎抹角。
「你錯啦,在中國呆久了你就會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絡腮鬍笑得意味深長。
「可是,如何確定這個人是凌威的敵人?」
「現在還不是,但根據資料凌威性格柔和,竟然有點討厭眼前這個人,離變成敵人的時間不遠了。」絡腮鬍很認真地說道:「記住,凌威不傻,相反比我們還要聰明,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是,我馬上召集人手,解決掉他。」年輕一點的總是毛躁,說幹就幹,伸手掏出手機。
「別急,等等機會再說。」絡腮鬍按住年輕人拿著手機的手,沉聲說道:「我不相信每個中國人都能創造奇跡,難道會有很多蘭教授那樣的人才。」
「我也不大相信,凌威如此年輕,上尉擔心什麼?」年輕人很有同感。
「所以我們暫時按兵不動,蘭教授或許什麼也沒有留下,凌威不成功我們也不用費手腳,直接回去。「
「但是、、、、、、」年輕人猶豫了一下。絡腮鬍揮了揮手:「沒有但是,在這裡我說了算,有問題我一個人向中尉交代。」
任何一個城市的建設都在新舊交替間緩緩進行,郊區相對而言尤其緩慢,一棟棟高樓之間夾雜著一片片老式居民區,小巷縱橫幽深,不過打掃得很乾淨,古老得不知什麼年代的石板路被磨得光滑得有點明亮。踩在上面清脆悅耳,腳步聲在小巷中迴盪,讓人有一種空曠夢幻的感覺。凌威急步走了一會,拐了幾個彎,緩緩放鬆腳步,他本來就不害怕幾位保安,只是不願意惹麻煩而已。聽著那些保安在岔道小巷中叫喊著奔跑,像沒頭蒼蠅一樣追趕反而覺得很開心,剛才遇到龔明漢的憂悶減輕了不少。
「姑娘,慢點走。」一個小院子裡傳出一位老奶奶的聲音,緊接著是一個姑娘的聲音:「奶奶,別送了,您回去吧,腿有風寒,別被風吹了。」
聲音很熟悉,凌威停下腳步,一位姑娘迎面從院門裡走出來,圓圓的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見到凌威,驚訝地停下腳步:「凌威,你怎麼在這裡?」
「夏春怡姑娘。」凌威打了個招呼:「我隨便在這些舊小巷裡走走。」
「你喜歡老建築。」夏春怡笑了笑,轉身指了指身後幾位年輕人:「他們是來我們和仁堂實習的中醫科學生,我和他們出來義診。」
「義診?不錯。」凌威望著那幾個年輕人,忽然想起在江南醫學院的情景,也是經常帶學生義診,有點想念那種感覺,微微笑了笑:「夏姑娘,我閒著也沒事,就幫你一下忙吧。」
「你懂中醫?」夏春怡想起張豐田治療那位廚師被馬蜂傷著的那件事,有點疑惑地看著凌威,當時張豐田好像受了凌威指使。
「略知一二。」凌威客氣地笑了笑。
「好吧,先把衣服穿上。」夏春怡順手從包裡拿出一件綠色工作服,和她們幾個人一樣,後背印著和仁堂三個字:「一位學生臨時沒來,剛好你穿上。」
凌威拿過衣服披在身上,幾位保安忽然跑過來,上下打量幾個人,凌威微微低頭彎腰,伸手抓過一位學生手中的包:「我來吧。」
那位學生提著東西正有點煩,順手交給了凌威,保安沒看出什麼,繼續向前面跑去。凌威直起腰,看了看夏春怡:「走吧。」
「李玉明,下一位是誰家?」夏春怡側臉看了看身後一位矮個子學生
「前面那條巷子,」矮個子指了指:「老風濕,最近恢復很好。」
「好吧,快點,時間不多了。」夏春怡看了看偏西的太陽,加快腳步。幾位學生跟在後面,其中一位胖胖的有點不耐煩,低聲抱怨:「夏師姐,我們坐堂問診不是照樣可以練習手藝嗎,何必這樣辛苦。」
「醫者父母心,我們必須理解病患的痛苦。」夏春怡很認真地說道:「保和堂那邊的傳統就是經常組織人義診,我們不能落後他們。」
「那是以前,保和堂最近經理不在,那個龍遇一直沒有組織過。」胖子爭辯著說道:「我有一位兄弟在那邊,比我們舒服多了,他說我們這是保和堂玩剩下的。」
「你是不是不願意在我們這裡實習。」夏春怡停下腳步,目光明亮地看著胖子流著汗的臉頰:「你可以到保和堂去,我沒意見,我們和仁堂本來就不如他們。」
「夏師姐,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打算到保和堂實習。」胖子微微笑著,看得出他早就準備好了。
「我們也想跟胖哥一起過去。」凌威兩個人也小聲提出想法。夏春怡愣了一下,看了看身邊唯一的隨從:「你是不是也要離開。」
矮個子李玉明看了看胖子等人,搖了搖頭:「夏師姐,我不走。」
「好吧,我們繼續,抓緊點,人手少了。」夏春怡的臉色暗了暗,有點失落,轉身繼續向前。
「謝謝你,師姐。」胖子在後面喊了一句,夏春怡擺了擺手,一言沒發,腳步加快了很多。
「別往心裡去,你做得很好。」凌威靠近夏春怡,輕聲安慰:「一個好的中醫師,必須以病患的利益為重,吃不了苦的人不用留,留了也沒用。」
「我不是想留他們,只是感覺有點力不從心,祖上的基業真的要放棄了。」夏春怡歎息一聲。
「只要能治病,都一樣,何必糾結於祖傳,」凌威笑了笑:「故步自封反而限制中醫的發展。」
「是的。」夏春怡點了點頭:「我是擔心和仁堂那些老同事,干了大半輩子,不知道去哪裡。」
「確實是個問題。」凌威微微思索著。他考慮得當然不是眼前,而是更加長遠。
夏春怡見凌威忽然無語,覺得更加無助,揮了一下手:「不提這些惱人的事,我們繼續。」
下一個義診的人住在一個大一點的院子裡,一進門就有人迎過來,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夏醫師,你來啦,快點坐,我讓老太婆給你們泡茶。」
「不用了,把幾位大叔一起叫出來吧。」夏春怡臉上浮起微笑,很溫和,看不到一絲剛才的那種不愉快。
老人轉身走進房間招呼一會,走出四五個腿腳不便的人,都是五十幾歲。李玉明輕聲向凌威說道:「這個大院子住了五家人,五家的老人都得了嚴重的風濕,在夏春怡師姐的治療下大有好轉。」_del_log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