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新聞直播在下半夜結束,人們在緊張和恐懼之後,疲憊地爬上床繼續一如既往的美夢或噩夢.城市再次進入安寧.保和堂卻燈火通明.凌威和陳雨軒親自坐鎮,許多工人不停忙碌著.每一樣藥材都要經過凌威驗收,他很仔細,把藥材拿起來檢驗一下乾燥度,分析用量細微的變化,聞一聞氣味甚至放嘴裡嚼一下,確定效果,最後才微微點頭:」一百八十克.用三年以上的.」
「歇一下吧.」陳雨軒把一杯茶的遞給凌威,溫和地笑了笑,水潤的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你已經勞累一天了,我來吧。」
「不行。」凌威喝了一口熱茶,全身感覺暖和多了,笑著說道:「這次瘟疫病毒母體一定比崔溪鎮的病毒更加厲害,我們現在僅有的方法就是崔溪鎮研究出來的藥方,必須確保療效,不能絲毫大意。」
「可是,還需要藥引。」陳雨軒感到一點擔憂,崔溪鎮的事他聽到過詳細報告,知道沒有藥引是起不到神奇效果的,那種藥引的奇效來得莫名其妙,有的知情的人甚至歸結於神助。
「藥引應該沒問題,大師兄說了以前剩下的藥可以作為下一次熬藥的藥引,一樣有效。」凌威思索著,但是也有點憂心忡忡,萬事萬物堵在不斷變化,病毒也是,就算是崔溪鎮傳過來的也不一定一模一樣,何況是原來的母體,
「但願大師兄說得沒有錯。」陳雨軒柳眉微微蹙了蹙,醫生和疾病的鬥爭就像戰場,沒有誰知道結果。
六十四味藥,細心配起來用了兩個小時,天已經有點亮。陳雨軒把耿忠老爺子叫醒,有他親自熬藥應該萬無一失。耿忠熬藥的技術隨著保和堂的崛起壯大也越來越大,以前這種毫不起眼的活也成了熱門,許多藥堂特意派送年輕人來培訓,老人最近都很少親自熬藥了。
「睡一會吧,明天應該還有事。」陳雨軒看著凌威疲憊的臉頰,語氣關切。
凌威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是有點累了,我要休息一下,明天再看看病毒的事情。」
「你休息,我讓人打聽一下,需要你的時候去叫你。」陳雨軒嫣然一笑,推了一把凌威:「快去吧,再磨蹭天就亮了。」
「好,我聽你的。」凌威拉長聲音,有人關心是一種溫暖,尤其是女人,陳雨軒的溫柔凌威比較習慣了,今天才忽然發現很暖人心,和葉小曼完全不同,葉小曼的溫和中總是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
「陳老闆,小花姑娘醒了。」一位護士急匆匆跑過來。陳雨軒特意吩咐過小花有消息第一時間匯報,看護士氣喘吁吁的樣子很用心。
「我們看看去。」凌威剛要回去休息,聽到護士的話立即扭身向旁邊院子走去,陳雨軒知道無法勸阻他,緊跟在後面。
二樓房間,小花躺在床上,眼神迷茫,看到凌威只是眨眨眼。凌威眉頭皺了皺,緩緩在一張凳子上落座,拿過小花的手腕,把了把脈,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陳雨軒:「身體虛弱加上刺激過度,神智模糊。」
「沒生命危險就好。」陳雨軒伸手把小花身上的被子掖了掖,歎息一聲:「這孩子不錯,可惜遇到了羅羽。」
「羅羽。」小花聽到陳雨軒的話,念叨了一句,腦海裡印象最深刻刻的人無論何時都難以忘記,這就叫刻骨銘心吧。
「小花,你醒啦。」凌威湊近小花的臉頰:「認識我嗎?」
小花看了看凌威,微微搖了搖頭,嘴裡繼續念叨著:「羅羽,羅羽。」
「羅羽現在很好,你放心吧。」凌威順著小花的話引導。小花似乎聽懂了,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脖子,臉色忽然變了變:「我的東西呢,羅羽送給我的,他說過東西不在他就不在了。」
「你放心,那東西羅羽替你收著呢。」凌威輕輕拍了拍小花的手臂,輕聲安慰了幾句,看著小花臉色恢復平靜。輕輕鬆一口氣,忽然想起小花說的那個掛件,他不止一次見過,最後一次就是被羅羽捏碎灑出病毒。羅羽把病毒母體交給小花這樣純真的姑娘,不會有人懷疑。現在一切都明瞭,但是凌威心中的疑團依舊在,那就是病毒的來源。上一階段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瘟疫的治療,一時難以顧及,現在忽然想起那個病毒圖譜,那種熟悉的感覺一下子充滿腦海,蘭教授,只有蘭教授才會研究出那種符合中國八卦的病毒圖譜,但是,蘭教授絕對不會製造害人的圖譜,而且他已經失蹤好多年了。不過,蘭教授最後離開是去了埃及,羅羽也是來自埃及,其中有什麼關聯?
蘭教授是個德高望重的人,凌威不相信他會做傷天害理的事,這種病毒又可以確定和蘭教授有關,凌威一定要搞清楚,遠在京都的地方,自己從小長大的蘭教授家一定可以找到線索。不過現在有最好的線索,那就是羅羽,從他那裡可以找到病毒的根源。
「我們現在就去隔離醫院。」凌威向來想到就做,就像治病救人,不願片刻耽誤,立即站起身,看著陳雨軒:「我要馬上見羅羽,打聽一件重要的事。」
「不用急,你還可以休息一下。」陳雨軒看著窗外淡淡的朝霞:「你睡一個小時吧,歷副市長打電話要聽你匯報,等會我叫你,匯報完去醫院見羅羽。」
「我們可以先去醫院。」凌威有點迫不及待,陳雨軒立即揮手打斷他的話:「不行,我要為你身體作想,現在媒體都關注著你,你是保和堂的活招牌。」
「我看你不是關心我,是關心保和堂的生意。」凌威輕聲笑著,還是按照陳雨軒的吩咐回房間休息。而且做了個夢,夢到蘭教授那張慈愛的臉頰和溫和的微笑,似乎在召喚著他回家吃飯,他又想起了京都醫學院的教室,籃球場,閱覽室,圖書館,好親切,好親戚也,因為那是他的家、、、、、、
夜長夢多,凌威的夜只有一個多小時,夢卻不少,生活中的變故也不少,如果他知道會有變故一定不會睡覺,可惜,世上永遠沒有先知先覺。
就在凌威剛剛進入夢鄉的凌晨,幾個身影在濃濃的晨霧中接近建寧郊區偏僻的隔離醫院,在四周轉了轉,分不同地方翻*牆而入。院子內外都靜悄悄的,沒有人會想到有人闖重大瘟疫隔離醫院,尤其是昨晚剛剛從娛樂城轉來一些特殊病人,連醫生護士都格外小心,進來豈不是找死。
兩位保安打著哈欠低聲嘀咕,其中一個罵了一句:「這鬼天氣,霧濃夜寒,我們回去歇歇吧。」
「天快亮了,歇就歇吧。」另一位保安隨聲附和,兩個人摟著肩膀回房,呯的一聲關上房門。
「算你們命大。」跳牆進來的人中一位中年人低語一句,收起手中的匕首。
「不要殺人。」旁邊一位苗條的姑娘厲聲吩咐:「我雖然不反對殺人,但不是不相干的人。」
「是,芊芊大小姐。」中年人低聲答應,接著說道:「下面的任務是不是交給我們,裡面太危險。」
「有什麼危險,病毒嗎,難道我會害怕。」歷芊芊撇了撇嘴。
「我不是這個意思。」中年人急忙解釋:「你是大小姐,出了事我們沒法交代。」
「少廢話,跟我進。」歷芊芊揮一下手,領先向裡面走去。
走道裡靜悄悄,幾個人毫無阻攔地進入深處,但是一排排房間根本分不清要找的人在哪。歷芊芊愣了一下,走進一個護士值班室,一位護士正在電腦前看著資料,聽到腳步聲愕然抬起頭:「你是、、、、、、」
「我來找人。」歷芊芊微笑著,顯得很客氣,但動作一點不客氣,手腕一翻,一把閃亮的匕首架到護士的脖子上:「說,羅羽和羅志在哪個房間?」
「八,八號房。」護士剛說完,歷芊芊一揮手,匕首的柄砸在護士的後腦上,護士立即緩緩倒下。歷芊芊不用懷疑護士的話,在這種下意識時候說的話不會是謊言,也沒有必要刻意保護羅羽和羅志。
八號房同樣靜悄悄的,瀰漫著一股強烈的消毒水味。羅羽和羅志分別躺在床上,手腳都裹著布,顯然傷得很嚴重,不能動彈。歷芊芊輕聲笑了笑:「二位,我們又見面了。」
「是你。」羅羽睜開眼,想坐起來,掙扎了一下又頹然倒回去。歷芊芊笑得更燦爛:「省省吧,遊戲快結束了。」
「你什麼意思?」羅羽感覺到不妙,眼睛驚恐地瞪得滾圓。
歷芊芊輕蔑地笑了笑:「你們真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裡,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也幫了我的忙,就沖這一點,我不會讓你們太痛苦。」
「誰讓你來的。」羅羽不甘心地吼著。他當然明白歷芊芊的意圖,凌晨摸進這裡不會是來玩,只有一種可能,殺人滅口,可是自己不明白的是歷芊芊為什麼要殺自己。
「你不用知道,因為沒有意義。」歷芊芊臉色一寒。她不相信誰會保守秘密,死人也不會,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說出去。伸手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毫不遲疑地割斷羅羽的喉嚨。鮮血飛濺的瞬間,歷芊芊一個縱身,躍到另一張床前,手臂再次揮動,割斷羅志的喉嚨。
看著血流在床單上,歷芊芊忽然有點堵得慌。這可不是她的個性,可能最近在保和堂呆著久了,整天看著救人的感動場面,殺人反而覺得怪異。但今天必須親自動手,大爺爺佈置的任務不能含糊,必須確定對方死亡,最好的方法是自己動手。
遠方的鄉下傳來一聲雞啼,新的一天開始了。歷芊芊快速衝出房間,一群人轉眼躍出院牆,消失在茫茫晨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