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被稱為老大的人很多,大到官場富商,小到販夫走卒,成群結派就會有個頭,美其名曰老大。有點黑社會的味道,但聽起來很酷,也就很流行。作為建寧市財*政局局長的公子,擁有三家私人公司,李明輝也喜歡那種做老大的感覺。進出帶著一群狐朋狗友,威風八面。身邊美女如雲,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不過,任何東西多了都會感到厭煩,審美疲勞,覺得沒有一個如入眼的,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娶妻生子,他老爹老娘都急了,他自己也覺得應該找一個,偏偏越急越挑不好。幾天前看電視,童婉茹驚艷地出現在畫面上,他精神一怔,脫口而出:「就是她了。」
說歸說,童婉茹何等身份,赫赫有名的醉仙閣閣主,不是誰想追就可以追的,大多數人連想都沒有想過,就像看到仙女毫無邪念。敢套近乎的只有寥寥數人,李明輝人才家世地位都是一流,當然脫穎而出,就是有一點遺憾,根本見不到童婉茹。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當然沒戲。他急得抓耳撓曬,剛巧一位手下的混混到保和堂,無意中看到童婉茹在客廳,立即通知李明輝,李明輝立即飛奔而來,第一時間堵住了童婉茹。
「童姑娘,我叫李明輝,我們見過面的,慶功會上,我和你打過招呼。」李明輝很慇勤地解釋著。期待地看著童婉茹,童婉茹微微點頭,她根本記不得這個人,自從露出廬山真面目,許多年輕人盯著她的眼神都充滿火熱,她基本避開,有點後悔自己露出臉頰,以前帶著面紗,只是神秘。令人敬畏,現在倒好,引來一群色狼。
凌威站在一旁,看了看童婉茹,又望了望李明輝,忽然伸手挎住童婉茹的胳膊,向著李明輝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和童姑娘還有點事,謝謝你的邀請,改天童姑娘一定赴約。」
說得很客氣,也很平淡,但兩個人胳膊挎在一起,就是傻子也看得明白,李明輝眼裡要冒出火來,到嘴的肉飛了。對於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他來說就是一個侮辱,拳頭忍不住攥了起來,平時打架都是別人出手,今天卻有一種砸扁凌威鼻樑骨的衝動,但衝動也只是衝動,從凌威淡漠的目光中,他看出凌威根本就是不屑一顧,面對他這樣在建寧有點地位的年輕人敢不屑的只有兩種,一種是傻子,不知天高地厚,一種是很有實力,凌威無疑並不是傻子。
「老大。」旁邊有人低聲提醒:「這個凌威很厲害,王開元也不敢得罪。」
提到無法無天的王開元,李明輝震了一下,恢復理智,臉上浮起微笑:「那好,那好,就改天吧,希望童姑娘賞光。」
童婉茹沒有回答,凌威也只是舉手示意,然後帶著小虎穿過一群人,門口不遠處是陳雨軒的紅色轎車,三個人彎腰鑽進去,轉眼消失在街道上,留下李明輝氣呼呼瞪著眼,旁邊一位手下慇勤招呼他喝酒去。李明輝瞥了一眼,一點好臉色都沒有:「滾。」
夕陽西下,光線變的格外柔和,斜照在街道上,照得姑娘們臉頰艷紅,有點夢幻的感覺。凌威輕輕晃動著方向盤眼角瞄了一眼身邊的童婉茹:「去哪?」
「避開那些人,煩。」童婉茹柳眉蹙了蹙,那些人是對她投來異樣目光的男人和一些舔著臉的追求者,她嬌美無暇的臉頰在哪裡都是轟動。唯一不會關注她的人是小孩,最好的地方當然是兒童遊樂場,剛好可以陪小虎玩。
遊樂場是兒童的天堂,小虎雖然十幾歲,成熟還較早,但小時候很少到這種地方,童心大發,衝進遊樂場開心地玩著。發出一陣陣笑聲,凌威和童婉茹站在一邊靜靜觀看,似乎也回到了歡快的童年,臉上同時露出微笑。
「小孩子真好,無憂無慮。」凌威羨慕地笑著:「我小時候都在學習那些枯燥的醫學知識,現在想來真是遺憾。」
「我小時候不錯,爹爹不管我。」童婉茹語氣幸福中還有一種憂傷,小時候不知道爹爹為什麼格外嬌慣著她,許多年以後終於明白,爹爹已經放棄了與天奪命的念頭,既然世代壽命奇短,就讓它自生自滅,那是一種順天命,也是一種無奈和悲哀。
「你怎麼忽然想起請我的客。」凌威側臉看著童婉茹,童婉茹側面的臉頰都帶著令人心動的美,老天爺似乎把她二十幾年來隱藏的美一下子展現出來,淋漓盡致。
「我為什麼不可以,我們認識很久了,好像沒有認認真真感謝你一次。」童婉茹笑得如春花綻放。
「有什麼好謝的。」凌威不解地搖了搖頭,在印象裡自己沒有幫助過童婉茹。
「你可以繼承天醫,就是對我們家族的恩惠,醫術失傳實在是一種罪過。」童婉茹語氣充滿真誠。
「繼承我可不敢當,你給我的那種針灸方法一直沒領悟。」凌威感覺有點汗然,繼承天醫實在是一副天大的重擔。
「慢慢來,一個家族精髓的傳承沒那麼簡單。」童婉茹抬手理了理秀髮,在漸漸隱沒的晚霞下別有一番風韻,像秋色下清麗的遠山。
小虎玩得開心,不時望望凌威和童婉茹,兩個人有一種幻覺,似乎一家人帶著孩子遊玩。溫馨的家庭是每個人都想擁有的,尤其是眼前的三個人都有各自的不幸,更加渴望家的溫暖。一時唸唸不捨,一直到晚霞消失在天邊。遊玩的小朋友陸續離開,小虎只好走出場地,還回頭看看碰碰車,凌威笑著說道:「小虎,我們走,還沒吃飯。」
「吃飯?我想起來了。」小虎忽然叫起來:「我媽讓我回去的。」
「沒關係,我打電話回去說一聲。」凌威掏出手機,小虎擺了擺手,語氣很堅決:「我還是回去,今晚尚心怡姐姐教我針灸,不能耽誤。」
「好孩子,你一定會超過你凌叔叔。」童婉茹愛惜地拍了拍小虎的腦袋:「我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的,你們去吧。」小虎很大人樣地揮了揮手,三個人走到路邊,一輛的士剛好過來,伸手攔下,童婉茹把小虎塞進的士,拍了拍駕駛室的窗戶:「姑娘,麻煩你送到保和堂。」
「好,你們就放心吧。」司機答應一聲,的士沿著街道而去。凌威望著的士的牌照,眉頭微皺:「這姑娘的聲音好像熟悉,在哪聽過,」
「你天天坐堂,或許是你接診過的病人。」童婉茹倒是沒覺得什麼不妥,也可以說心思不在這上面,拉了一下凌威:「我們走吧。」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我來開車。」童婉茹輕快地登上轎車,凌威在副駕駛上落座,童婉茹一踩油門,向前飛馳,拐了一個彎,向建寧郊外奔去。
另一輛車上,玩得疲倦加上車身的微微搖晃,小虎已經昏昏欲睡,輕輕閉著眼,也不理會走的是什麼方向,腦中還在回味著剛才遊樂場的快樂。直到轎車急剎,身體向前傾斜了一下,一下子醒過來,揉了揉眼:「到了嗎,怎麼沒看見大門,這是哪?」
外面有點昏暗,但還是可以看出是一個院落,假山玲瓏,花影婆娑。一位姑娘走過來,伸手拉開車門,聲音和雅致的院子一點不相稱,厲聲說道:「下來。」
「你們要幹什麼?」小虎探出頭,膽怯地望著院子,旁邊陰影裡好像還有人。
「別廢話,不然宰了你。」開車門的姑娘不耐煩起來:「快點,別要我動手。」
藉著昏黃的燈光,小虎看出是一個大眼的姑娘,還算很好看,但這種時候小虎對她沒有一絲好感,膽怯地走下車。那位姑娘指了指一條小道:「這邊。」
小虎膽子並不小,不過他也看出掙扎是無用的,很老實地順著姑娘手指的方向走去,那位姑娘性子很急,有點嫌小虎走得慢,抬腳剛要踹,一位身材細長的姑娘從裡面走出來,低聲說道:「別動他。小心大姐懲罰你。」
「一個小孩人質,有什麼要緊。」跟在小虎後面的姑娘低聲爭辯。
「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這個小孩要照顧好。」屋裡出來的姑娘聲音變得嚴厲一點:「有一點差錯,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好吧,我們抓了個小祖宗。」那位姑娘嘟囔著,非常不情願。
「大家回去休息吧。」門口的姑娘揮了揮手,走回房間,房間裡一位蒙著面紗的女子臨窗而立,靜靜看著小虎的背影:「這孩子,壯實了。」
「是啊。大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接這單生意,難道真要對付凌威。」
「那當然,不然幾百萬怎麼到手。」面罩白紗的女子輕聲笑起來,有點惡作劇的味道:「剛才又有人送來厚禮,都是為了凌威,不讓他消失我們怎麼可以得到全部佣金。」
「所以,凌威要死。」
「對了,他必須死。」_del_log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