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威上台打拳完全是一時興起。發洩一下心中的煩躁。劉毅帶來的無非一些花花公子之流,手腳一般,對付起來綽綽有餘,答應幾個人一起上也是鬧著玩,但誰也沒料到忽然出現幾個劉毅一夥人也不認識的傢伙,渾水摸魚爬上台,一個回合另為就知道這幾個人不簡單,以一敵四,猝不及防差點被擊倒,看幾個人的架勢,擊倒也不會放手,似乎有仇,凌威一時想不出來什麼時候結下的怨,凝神戒備,拿不準究竟和自己什麼關係,對付沒有下狠手。自己也只能見機行事。
武館的學員都是練過的,感覺台上氣氛有點不對勁,停止了宣喧嘩,一起瞪著眼望著拳擊台。易春麗揮手大聲叫著:「住手,別鬧啦。」
台上四個人當然不會聽話,反而加快了進攻速度。領頭的中年人向前一步,揮拳擊打凌威的下巴,凌威抬手抵擋,中年人忽然手臂後縮,身體向後仰,腳尖蹦起,直接踢向凌威的下身,撩陰腿,陰險狠毒,置人於死地,台下立即一陣驚呼,這哪是什麼切磋,就是殺人,無論什麼比賽,攻擊下身都是不允許的。
凌威早有防備,腿部微微扭動,對方的腳尖踢在膝蓋下方,有種刺痛感,可見對方力道很猛,不留任何餘地。凌威心中怒火騰的一下就冒起來。忽然扭動身體,快速閃到領頭中年人左側,起身抬腿下劈,直奔對方肩胛骨,對方沒想到凌威反應如此之快,急忙側身,還是慢了一點,凌威的腳劈在他的胳膊上,一陣劇痛。手臂立即難以抬起,其他三個人並沒有退縮,一起向凌威進攻,動作凌厲快捷,虎虎生風。凌威輕聲哼了一下,要是在一年前他會手忙腳亂,可是最忌經歷過很多次生死搏擊,眼前的這點事簡直就是小兒科,冷靜地運用五禽戲身法,靈敏如猿猴,快捷是奔跑的小鹿,兇猛如猛虎下山。閃轉騰挪,在幾個對手的拳腳間穿梭。一陣撞擊聲過後,台上的所有動作戛然而止,就像電影的鏡頭定格一樣,凌威靜靜站在台上,雙手微微上舉,護在胸前。那幾個人站在一起,姿態可就沒有凌威輕鬆了,有的耷拉著手臂,有的捂著胸口,狼狽之極。
「走。」短暫對持一下,領頭的中年人低聲招呼一句,領先跳下台,幾個人魚貫而去。
「好。」一陣掌聲和叫聲。易春麗直接跳上台,拉住凌威的胳膊,一臉興奮:「凌大哥,你越來越厲害了,不做醫生你進入武術界也是個佼佼者,我看你做我們這裡的特聘教練,怎麼樣。」
「我可沒興趣,就這三腳貓,上不了檯面。」凌威笑著擦了擦汗。他對教授武術沒興趣,也沒法教,五禽戲靠悟性,千百年流傳,作為養身操。真正練成武術技擊的沒幾位,凌威自己也是機緣巧合。
「凌大哥,你怎麼練的。」劉毅也跑過來,拉住凌威,有意無意把易春麗擋在一邊。易春麗毫不客氣地抬手在他肩部砸了一下:「滾一邊去,湊什麼熱鬧。」
「我這是誠心向凌大哥請教。」劉毅現在知道凌威在易春麗心中的地位了。拉拉關係是必須的。
「好啦,我就是來玩玩,天時不早,我要回去了。」凌威望了望大廳外,已經是下午,秋天的白天越來越短,轉眼就要夕陽西下。
「別啊,凌大哥,來了我總要給我機會招待一下,不然哥哥回來要怪罪我。」易春麗可不想放凌威走,直接向劉毅喊道:「我換衣服,你把凌大哥留下。」
「遵命。」劉毅滑稽地敬了個禮,一群人立即圍著凌威,凌威有點無奈,擺了擺手:「好吧,我跑不了,」
不一會兒,易春麗換了一身淡紫色秋裝,向學員們吩咐一下,接著說道:「凌大哥,想吃什麼,你點。」
凌威想了一下,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好一點的心情被剛才幾個人一攪合,變得又有點不爽:「好吧,我們喝酒。」
「喝酒好。」易春麗輕聲笑起來,練武女孩爽直展露無遺:「我們就去酒吧。」
「等一下,你們去了我們怎麼辦。」劉毅在一旁叫起來。
「愛去不去,去了你買單。」易春麗白了劉毅一眼,撇了撇嘴。
「可以,可以。」劉毅連聲答應,眉開眼笑,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買單是男人最幸福的事,何況留意的家產還不錯,喝幾杯酒是毛毛雨。
喝酒最好的地方當然是酒吧,酒吧和飯館不同,不是赴宴,人也就不必要多,凌威,易春麗,劉毅,三個人出了武館,打了輛的士,轉眼消失在街道拐角。武館門右邊一個角落裡四個人走了出來,領頭的中年人手捂著受傷的手臂,臉色陰沉。
「頭,要不要調集人手。」旁邊一人低聲提醒。
「不行。」中年人搖了搖頭:「這個人王開元對付不了,我們也不行,讓公子想辦法。」
「公子會有什麼辦法?」
「他不會讓我們動手。」中年人思索了一下:「我想、、、、他會讓我們去找一個殺手。」
「誰?」
「蝴蝶。」
酒吧的生意一般都是在晚上,可能是秋天令人傷感,這幾天進酒吧的人忽然多起來,傍晚的時候已經忙碌起來,小雪站在吧檯裡,酒瓶在她手裡翻飛,纖細的腰肢扭動,在閃動的燈光下有一種誘人的風采,她喜歡這種職業,那種風姿颯爽的感覺讓她酣暢淋漓。一些年輕人趴在吧檯邊,一邊喝酒一邊叫好,但是沒有人敢對小雪絲毫不敬,連一點挑逗的話都不敢說,小雪的身手在這裡人所共知,徒手可以捏碎厚厚的玻璃杯,既是一流的調酒師,又是這裡的保安頭,附近這條街大小保安見到她都稱呼一聲大姐。
「雪姐,再來一杯。」一位梳著大背頭的年輕人伸直手臂,晃動著手裡的高腳杯,醉眼朦朧。
「你不能喝啦,回家去。」小雪瞪了瞪那位青年人,她喜調酒,可不喜歡酒鬼,,尤其是年輕人,喝酒是一種享受,適可而止,醉了不僅自己難過,別人還會跟著遭罪。
「你們是酒吧,怎麼不讓人喝酒。」那個人嘴裡含糊念叨著。
「我說的,不准喝,就不准喝。」小雪把一瓶酒用力放在吧檯上,木質檯面發出彭的一聲響。旁邊幾位小伙子立即推了推那位醉了的人:「快點走,別讓雪姐生氣。」
「就是,還不快點回家。」小雪手叉腰,故意惡狠狠的。
「雪大小姐還挺威風。」旁邊傳來輕輕的笑聲,很溫和。
「那當然。」小雪隨口說著,充滿自信地晃了一下大辮子,側過臉,忽然叫起來:「凌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早就到了,看你調酒呢。」凌威笑著指了指旁邊的易春麗和劉毅:「我朋友,上幾杯好酒。」
「好,你們先坐著,我請客。」小雪一邊說一邊晃動酒瓶開始調酒。
「不用,有冤大頭,我們先到那邊坐。不醉不歸。」凌威說完拉著劉毅向一個角落走去,他喜歡僻靜,找了一個離歌唱舞台較遠,燈光很暗的地方走過去。
酒艷紅卻很有勁,幾杯下肚,凌威忽然有了點醉意,端著酒杯微微搖晃,腦袋似乎很空白。易春麗和劉毅兩個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和凌威的表現恰恰相反,越說越起勁,把凌威撂在一邊,當一首舞曲響起,兩個人乾脆進入舞池跳起舞來,凌威變得更加孤單。小雪端著兩杯酒過來,在他對面坐下:「來,凌大哥,我陪你。」
「你忙吧,不用陪。誰都不要。」凌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容有點苦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葉小曼?還是棺材裡的姑娘,如此傷感。
「你少喝點。」小雪輕輕握了握凌威的手,剛要勸幾句,一群客人湧進來,她只好站起身:「凌大哥,我招呼一下,馬上過來。」
「去吧。」凌威擺一下手,顯得有氣無力。繼續端起酒杯,把酒慢慢倒進嘴裡,今天葉小曼的舉動他可以理解,但終究有點心痛,自己的女人竟然依靠別人,哪怕是在利用也不行。又下去一杯酒,他真的醉了,緩緩趴在桌上。
隨著那些有點瘋狂的舞步,音樂猛烈了一些,不太像酒吧,倒像是歌舞廳。一位戴著寬簷帽的女子從凌威不遠處的地方站起來,緩緩靠近他身邊,抬手撫摸著凌威的一頭黑髮,凌威有了點感覺,下意識叫著:「小曼。」
女子怔了一下,微微歎息一聲,試了試凌威的額頭,有點冷。取下身上披著的一件紫色衣服,蓋在凌威的後背,呆呆站立著。
「小姐,回去吧,別忘了今晚還有事情要辦。」另一位姑娘靠近過來,小聲提醒。
「我們走。」女子說得很吃力,轉身,緩緩向門外走去。酒吧的音樂忽然變得柔和起來,悠揚流暢,不知誰唱起了憂傷的歌:
流星劃破蒼穹
流逝在眼眸深處
舞步踩在鼓點上卻流出一池春水
都市的繁華和寂寞化著夢幻的臉頰
淡淡的微笑
如亭亭荷花俏立在如水月光下
沉醉無言
昨日的雨點依舊敲打著今天的心田
滴答聲清脆而悠長
晶瑩的露珠似眼角的淚
如那顆流星
滑落在你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