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男人來說,最刻骨銘心難以忘記的往往是女人,尤其是生命中第一個有肌膚之親的女人,祝玉妍雖然離開很久,凌威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還會經常見到她,還可以依稀聞到那股髮梢的淡淡幽香,祝玉妍的房間當然不會保留她當初的味道,所有東西都清洗得乾乾淨淨,不要說人體留下的味道,就是一絲清洗劑的味道也沒有,平時都是充滿太湖水的味道。
然而,凌威就在要離開房間的一剎那,又聞到那股氣息,似乎從遙遠的時光裡傳來,他一下子愣住了,順著氣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來自席夢思床,他忍不住靠近一點,床上確實有一絲香味,但不濃郁,目光抬了抬,忽然發現後面的窗戶有一絲縫隙,露出一個粉紅的花瓣,伸手推開窗,窗台上有一朵小花,香味就是從那裡發出的。
凌威把小花拿在手裡,呆呆出神,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剛才只是一種幻覺,就像柳家兄弟清晨看到一位姑娘一樣。那些味道不是來自人體,而是這朵小花。
陳雨軒走出門十幾米,見凌威沒有跟來,旋即轉身,走回房間看著呆呆出神的凌威:「怎麼啦,還在想柳家兄弟說的事,他們可能真是幻覺,這裡是太湖上,霧大,就像沙漠裡的海市蜃樓,他們一定是把霧氣當著姑娘的影子了,也許是年輕人想姑娘想花了眼。」
凌威緩緩轉過身,把那朵小花托在手心,舉到陳雨軒面前,陳雨軒眼睛瞪得很大,聲音有點苦澀:「哪來的?」
「後面窗台上。」
「或許是風吹來的吧。」陳雨軒解釋有點勉強,什麼風能把花吹上二樓窗台。
「你知道這是祝玉妍喜歡的花,她只要在永春島就會採集一些帶在身邊。」凌威看著陳雨軒輕聲說道:「我似乎感覺到她回來了。」
「別瞎說,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陳雨軒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四處望了望,敞開的窗戶吹過來一陣風,更加顯得有點陰森,她急忙擺了擺手:「好了,這件事以後再說,或許是永春島給你印象太深,這裡畢竟是祝玉妍的家。」
陳雨軒的話讓凌威心中動了動,他是個喜歡較真的人,心中的結千方百計想解開。是啊,這裡是祝玉妍的家,據說一個人生活久了會留下一點氣場,是不是自己在這裡搞實驗,把氣場加強了,才有祝玉妍的幻覺。這種事說起來有點懸玄,可那種建築採用天人合一的中國古代理論,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凌威親眼所見在南郊古墓,竟然會幻化出人形,自己現在的實驗還沒有成功,但也說不準會產生特異的效果。
想到這裡,凌威心裡有點釋然,轉身緩步和陳雨軒走出房間,兩個人有點心思,默默無言,肩並肩沿著別墅外的石板小道向前走,路邊花樹搖曳,清香陣陣,一陣心曠神怡。陳雨軒情不自禁向凌威身邊靠了靠,輕輕拉著他的胳膊,兩個人相依,剛才那種有點陰森的感覺慢慢在心中消失。
走過人工湖上的九曲小橋,面前是一座假山,凌威在假山上一個隱秘的地方摸了摸,按了一下,假山的一角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小圓門。陳雨軒看著精巧的機關,笑了笑:「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在這裡開一個門,設計巧奪天工。」
「你別抬舉我了。」讓陳雨軒進去,他在後面順手把機關還原,笑著說道:「這是孫笑天的設計,不過這條通道是祝玉妍父親留下的。」
隨口提起祝玉妍,兩個人又一起愣了一下,覺得眼前的通道也有點陰森,不約而同加快腳步,沿著一個石階向下行走。
永春島後山,兩位姑娘靜靜站立在一棵大樹下,前方的一切盡收眼底,其中一位圓臉的姑娘手扶著樹幹,有點不堪負重的樣子,柳眉緊鎖。
「小姐,直接過去不就得了,何必在這裡觀望。」另一位秀氣的姑娘輕聲說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沒看凌威和陳姑娘很親密嗎,她們都是中醫師,才是天生一對。」圓臉姑娘歎息一聲:「我本來就是多餘,這裡的事情了了,還是回東南亞,在那裡定居。」
秀氣的姑娘思索了一下,臉上也露出一點傷感:「我陪著你,這個地方我也不想再回來了。」
「他們進假山幹什麼,剛才好像還有兩位年輕人抬著個姑娘進去,又運進去一個大木箱。」圓臉姑娘盯著假山疑問。
「管他們幹什麼,這裡又不是我們的。」秀氣的姑娘懶得思考,順勢坐在一塊石頭上,伸手採摘一朵小花在手中把玩。
一陣風從遠處吹來,後山比較高,風有點肆虐,樹冠劇烈搖晃著,兩位姑娘在陽光下忽隱忽現。柳明柳暗剛好從假山裡走出來,柳明抬頭剛好望向這邊,立即招呼弟弟,撒開腳步向後山跑過來,兩個人是在山裡長大,走小道如履平地,速度極快。圓臉姑娘立即招呼同伴:「快點,有人來了。」
後山上下只有一條小道,背對著懸崖,兩位姑娘並不迎著柳家兄弟下山,也不躲藏,轉身直接來到懸崖邊,順著一條繩索快速下滑。等到柳家兄弟走到懸崖邊,向下望去,只見一艘畫舫離開懸崖向遠處滑去。
「要告訴陳姑娘嗎?」柳暗小聲詢問哥哥。柳明思索了一下:「還是算了吧,我們以後注意點,讓孫笑天再多安排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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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芊芊腦袋一陣暈沉,似乎昏了一會,再次睜開眼,自己躺在一張沙發樣的東西上,四周很奇怪,像一個建築內部,分佈卻不像房間,彎曲扭動,奇形怪狀,自己所處的地方像一個口袋,也可以說像一個人體的胃,想到這裡她有一種被吞噬的感覺,有點壓抑。立即翻身坐起來,放眼一看,凌威和陳雨軒並肩走了過來,她劈頭就問:「你們怎麼把我弄這裡了,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要多問,我們是替你治病,希望你配合。」凌威看了看歷芊芊的臉色,日光燈下顯得有點白,不過屬於很自然,微微點頭:「跟我們來。」
歷芊芊這次沒有反駁多言,老實地跟在凌威身後,眼珠轉動著,一路前走,雖然佈置有點怪異,但也只是水泥鋼精結構,沒什麼特別,唯一讓人矚目的是牆壁上一塊塊水晶,零落分佈著,看起來沒有規律,就算連成線也是彎彎曲曲。水晶在燈光下格外耀眼。
三個人走進一個房間,不大,內部呈心型,有一張小床,似乎是臨時放上去的,旁邊一個方形東西,用玻璃罩著,歷芊芊剛要問是什麼東西,忽然反應過來,張大嘴:「這、、、、這、、、、是棺材?」
「是,與你無關。」凌威沉聲說道:「我還要提醒你一句,不該問的別問,不該動的東西別動,不然,我們會隨時終止對你的治療,而且希望你以後不要說出去。」
「明白。」歷芊芊見凌威的神情很嚴肅,也不敢開玩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旋即輕聲說道:「既然是很秘密的事,為什麼要把我帶進來。」
「我們答應替你治病就要盡力,這是唯一的方法。」凌威指了指那張床,示意歷芊芊躺下:「你等會不要亂動,我們兩將給你針灸,調理全身血脈。「
「好。」歷芊芊輕輕躺下,隨口說道:「只要能治好我的病,我會好好答謝你們。」
「答謝的事以後再說,我們只要你守口如瓶。」凌威拿出幾根銀針,在手裡掂量幾下。
「我答應。」歷芊芊脫口而出。
「你發誓。」凌威不依不饒地追了一句,讓那個歷芊芊意外地愣了一下,陳雨軒拉了拉凌威:「別開玩笑,發誓有什麼用。」
「我不是開玩笑,你發誓吧。」凌威說得很認真,他總感覺歷芊芊有點不對頭,忽然有一種讓老天爺決斷的意思。
「發誓就發誓。」歷芊芊倔強地噘了噘嘴,忽然停了下來,她感覺這裡的氣氛很特別,似乎是一份獨立的天地,誓言真的會應驗。
「說啊。」凌威神情非常凝重,就連陳雨軒也感覺到一絲異樣,不敢插言,歷芊芊只好硬著頭皮:「我發誓,這裡的事如果說出去,讓我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房間裡不知從什麼地方吹來一陣風,很輕微,卻讓幾個人一起打了個寒戰,陳雨軒、下意識把視線轉向風的來處,是那口棺材,被玻璃罩著,但隱約可見棺材裡一張姑娘清秀的笑臉,還有一隻放在胸前的手臂。
凌威開始替歷芊芊針灸,陳雨軒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那口棺材,潛意識裡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一口水晶棺材,一具屍體,能有什麼事?答案沒有讓陳雨軒久等,她的眼忽然瞪得很大,瞳孔收縮,掠過一絲驚恐,她竟然看到那位姑娘的手指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