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正雄是個會判斷時機也會準確抓住時機的人,韓震天腳下不穩,上身虛浮後仰,重心倚在舞台四周的繩索上,只要加點力,韓震天就會向後翻出去,雖然只要很小一點力,到哪井上正雄為了保持萬無一失,雙拳舞動,用盡全身力氣,揮出勢在必得的一擊。
風雨在這一剎那似乎加大了幾分,韓震天是在拳場中一步步打鬥出來的,知道危機迫在眉睫,眼中掠過一絲恐懼,按照計劃,就是死在台上也不會掉下去,可是沒想到下雨,腳下太滑,變得身不由己,老天爺對自己竟然開起這種玩笑。他實在不甘心,身體懸空,利用腰桿的彈力舉手還擊,雖然知道不起效果也要做最後一搏。[|com|]
雙方的手臂瞬間碰撞在一起,衣服上的水濺起點點水花,結果呼之欲出,王開元興奮地瞪大眼,抬手抹一下臉上的雨水,等待著韓震天掉下台。然而,老天爺似乎又在開玩笑,雙方碰撞以後,韓震天只是在繩索上彈了一下,反而站立在台上,井上正雄則後退一步,有點茫然,這樣的結果兩個人都意外,一時忘記了攻擊,呆呆站在雨中。
韓震天不明白井上正雄的力氣忽然怎麼減少了很多,當然不會是手下留情,他暗自慶幸躲過了一劫。井上正雄則是滿腔懊惱,剛才全力出擊,拳頭靠近韓震天的剎那,身體忽然一陣無緣無故的虛脫,兇猛的動作因後繼無力變得毫無作用,那種忽然出現的感覺就像男人在興奮以後一洩如注,緊接著的是極度疲倦和無力。他是研究陰陽採補的,這種情況幾乎沒有發生過,要說有就是今天一早醒來,有一種輕微的感覺,稍縱即逝,他以為是昨晚和王月虹歡娛過度,現在看來不是。迅速回憶一下王月虹昨晚的舉動,他立即發現有點古怪,尤其是昨晚的採補竟然神智處於很混亂狀態,不僅沒有採補到陰氣,似乎自己的陽氣也走了不少,才有剛才的後繼無力、
雨點敲打在身上,點點冰涼,井上正雄卻一陣發懵,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張網裡,就像眼前無盡的雨絲,扯不斷理還亂,他已經感覺到有人在算計他,但絕對不是有點莽撞的韓震天,那麼會是誰,比賽過後他一定要查清楚,線索倒是不怕沒有,王月虹如果做手腳一定有高人指點,控制王月虹,順籐摸瓜很容易找到。
韓震天剛才驚險的一幕也讓周秀慶嚇了一跳,幾萬塊錢賭注輸了不要緊,自己還打算利用韓震天拳王的名頭賺錢呢,一棵辛苦栽培的搖錢樹別就這樣夭折了。還好,是有驚無險,周秀慶驚魂稍定,即使在雨中他也感覺自己似乎在冒汗,下意識抬手擦了擦額頭,放聲大喊:「韓震天,上啊,愣著幹什麼。」
韓震天被周秀慶一提醒才會量過來,立即明白錯過了反擊的機會,無論什麼原因對方忽然手軟就是個絕佳的機會,應該立即反撲的,不知現在還來不來得急,周秀慶話音剛落,他就伸手穿過雨簾,直奔井上正雄的面門。井上正雄也暗自慶幸韓震天沒有乘他虛脫的一瞬間出手,現在體力稍稍恢復,咬了咬牙,迎頭而上。
雨中的拳王賽別開生面,也算這次娛樂界的一個亮點,腳下滑讓兩個人腳步都有點踉蹌,動作也變得緩慢下來,拳腳的碰擊雖然在雨中也比第二場激烈拚鬥看得清楚,每一下都變得扣人心弦。
時間在點滴消失,這一場足足有一個小時,兩個人開始出現精疲力竭的現象,台下雨中淋得落湯雞一樣的看客也知道到了緊要關頭,一起閉上嘴,停止叫喊,院子裡的雨聲一剎那變得猛烈起來。
井上正雄開始感到一陣陣短暫的暈眩,那種虛脫感再次湧上心頭,手腳的力道變得很虛弱,要不是韓震天的體力衰減,他可能就會被一拳擊打得飛下台,但這樣下去,他還是免不了失敗的命運。韓震天似乎也看到了這一點,眼中再次露出狂野的光芒,這次絕對不是偽裝,是那種豹子看待獵物的眼神,讓井上正雄心中都感到恐懼,腦袋迅速轉了轉,他明白韓震天絕對不僅僅為了輸贏,自己倒下會被打得很慘,甚至於死亡,與其等到最後悲慘的那一刻,不如早早脫離。他的腳步隨著心中所想,一步步退到台邊,眼睛掃視一下,尋找跳下台的機會。
「想跑,沒那麼容易。」韓震天雖然消耗了大量體力,目光卻依舊銳利,一下子看出井上正雄的意圖,體內不知哪來的豪情,飛身撲過去,井上正雄舉手抵擋,動作慢了一拍,韓震天伸手抓住井上正雄脖頸的衣服,把他提了起來,另一隻手握拳,對著井上正雄的腹部連續擊打了幾拳。井上正雄感到胃部一陣致命的收縮,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韓震天毫不手軟,拳頭雨點般擊打過去,直到井上正雄腦袋耷拉昏死過去,他把井上正雄高高舉起,偶叫一聲,扔了下去,井上正雄的兩個手下立即上前接住井上正雄,然後抬著他和本田易修等人快速離開。
韓震天高舉著手,在風雨中大聲嘶叫著:「我贏了,贏了,我是拳王了。」
一種壓抑過後的極度釋放感讓韓震天忘乎所以,不過他現在有資格狂呼,周秀慶等人附和著他叫喊,院子裡變成了周秀慶和韓震天的天下。王開元爬上台,大聲宣佈:「由於雨大,拳王賽的頒獎儀式和慶祝活動改為明天,今天就到此為止……」
說完,王開元跳下台一溜,煙消失在雨中,許多客人也陸續散去。韓震天卻依舊站在台上,像一隻關在籠子裡的獅子,來回不停晃動著。神情似乎還沒從把井上正雄打下台的那一刻醒來。
「韓震天似乎不太正常。」陳雨軒看出一絲不妥,韓震天的興奮不像是單純為了拳王賽,多了一種說不出的煩躁不安。
「這就是大周天針法過度運用的副作用。」凌威緩緩遺憾地搖了搖頭,雖然是夏天,長時間淋雨還是極不舒服,對著台上高聲呼喊:「韓震天,下來。」
「不。」韓震天擺了擺手,繼續在台上來回走動,迎著雨舞動著手:「我是拳王,我是拳王,」
「真的要瘋。」陳雨軒更加擔心,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臉看著凌威:「我記得你給韓震天看過一張紙條,讓他迅速冷靜許多,那是什麼?」
「我怎麼把這件事忘記了。」凌威抬手拍了一下腦袋,對著台上高聲呼叫:「韓震天,別忘了老地方為你慶功。」
韓震天聽到凌威的話立即僵硬下來,緊接著一陣狂呼:「王月虹,對,王月虹,我要向她報喜。」
說完,韓震天掃視一眼院子,一縱身從台上跳下來,和別人招呼也不大,直接向院門口衝去。楚玉抬腳準備追過去,被楚雲一把攔下。
「哥,快救救他,他要瘋了。」楚玉嗓子帶著哭腔,楚雲把妹妹拉倒一邊走廊上,搖了搖頭:「我現在才知道凌威為什麼後悔用大周天針法,爭強鬥狠會英勇無比,代價卻也太高。」
「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楚玉期待地望著哥哥,
「沒有。」楚雲語氣堅決,然後望了望凌威,補充了一句:「要是有辦法也在保和堂。」
「我找他們。」楚玉甩開哥哥的手,奔向急匆匆離開院子的凌威等人,毫不避諱地抓住凌威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凌大哥,你快救救韓震天,他要瘋了。」
姑娘梨花帶雨,熱烈的感情表露無遺,令人感動,凌威輕輕拉著楚玉的手:「和我們一起去,先找到他再說。」
「嗯。」楚玉應了一聲,用力點頭,顧不得和哥哥說一聲,緊跟著凌威身後一起向院門外走去。
娛樂城三樓,貴賓室,一群人圍在床前。
方進軍給井上正雄紮了幾針,井上正雄緩過氣來,所有人都鬆一口氣。不過還是神情恍惚,嘴裡胡亂念叨著:『王月虹,韓震天,我要殺了你們,殺殺殺。「
本田易修看著方進軍,毫不客氣地質問:「怎麼回事,還沒徹底清醒嗎。」
「過度刺激,激戰加上淋雨,要想恢復恐怕要幾天。」方進軍跑瞥了本田易修一眼,聲音很淡。
「還要幾天?」本田易修來回走動幾步,忽然停下來,目光看著神智還有點迷糊的井上正雄:「老闆你就好好休息,我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什麼驚喜?」方進軍輕描淡寫地隨口問了一句。
「我要把老闆身邊有異心的人全部揪出來。」:本田易修看著方進軍冷冷笑著:「老闆應該有絕對把握勝,敗得太蹊蹺,一定有人做了手腳。」
「你懷疑我?」方進軍毫不客氣地回敬一句,緊接著也冷冷笑了笑:「本田先生,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話,小心禍從口出。「。
「你走著瞧。」本田易修沒有搭理方進軍,轉身走向外面,井上正雄對著他的背影大叫著:「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