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進軍剛剛離開,凌威還沒有來得及再次端起酒杯,門外走過兩個人,向這邊瞥了一眼,忽然停下腳步,一位姑娘領先進來,聲音清脆:「凌大哥,這麼巧,又遇到你們兩。」
「是啊,真的巧。」凌威笑了笑,有點無奈的感覺。這個世界很大,大得讓你和某個人擦肩而過就永不相見。有時候這個世界又顯得極為渺小,小得許多人在無意中不停碰撞。凌威在這裡是想享受一份悠閒,和方進軍見面萬無一失,茫茫湖面不會有人跟蹤。眼前的姑娘讓他有點啼笑皆非感覺。[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姑娘大眼黑亮,秀髮披灑,柳眉彎彎。是醉仙閣二樓的小花,在她身邊時一位黑髮藍眼身材壯實皮膚白皙的中年人,來自埃及的羅羽,看到他凌威又有一點怪異的感覺。
「二位,請坐。」陳雨軒心裡不願意也還是客氣了一句,這種事沒有人願意被別人打攪。
「謝謝,我們那邊有座位。」小花甜甜笑著,一臉人蓄無害,春風蕩漾:「羅羽明天要離開這裡,我帶他來玩玩。」
「這裡確實不錯,玩得開心點。」凌威從小花的臉上看出是真心喜歡這個外國人,愛情不分國界,輕聲祝福他們。隨口問了一句:「羅羽要回國嗎?」
「不,我住在鄰省的崔溪鎮,明天過去處理一些事情。」羅羽回答了一句,漢語很流利,看來不是不會說而是不怎麼喜歡多言。
「崔溪鎮是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陳雨軒對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好像去過,但一時說不清印象深刻在哪裡。
小花又寒暄了兩句,兩個人手牽手退了出去,神態親密,陳雨軒有點羨慕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凌威卻劍眉微皺,喃喃低語:「崔溪鎮,好熟悉,在哪聽過。」
「崔溪鎮。」陳雨軒也說了一句,兩個人忽然同時啊了一聲,面面相覷。是的,崔溪鎮這個名字太熟悉了,不是什麼名勝風景也不是什麼庭院山水給他們留下印象,而是一種惡魔般的東西,病疫,幾天前的那張報紙,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病疫在崔溪鎮開始流傳,現在那裡已經是重點隔離區。
「我去提醒小花。」凌威立即起身。陳宇軒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你不覺得那個羅羽很奇怪嗎?」
「有點。」凌威疑惑著緩緩坐下,那個羅羽給他的感覺確實很怪異,崔溪鎮的疫情眾人皆知,他一個外國人不可能不知道,避之唯恐不及,剛才說的時候卻平淡無比。
「我們不要管其他的事,來,喝一杯。」陳雨軒端起酒杯,向著凌威揚了揚。凌威微微點頭,端起酒杯。今天的氣氛談其他的事確實大煞風景。
大廳裡優美的樂曲緩緩停息,餘韻聊聊,令人陶醉,陳雨軒望著窗外滿天星光:「好美的音樂,應該不是音響,是誰在撥動心弦,天籟之音。」
「陳姑娘,真是過獎,我可是愧不敢當。」門口響起一個柔美的聲音,帶著一種空靈,凌威和陳雨軒一起側臉,入目的是一位面帶薄紗的姑娘。
「童閣主,真是幸會,」陳雨軒驚喜地站起來。醉仙閣閣主童婉茹可是名動建寧的人物,許多富商政要都以結識他為榮。就連女人都對他羨慕萬分。
「沒打攪二位雅興吧。」童婉茹蓮步款款,體態輕盈,雖然看不見面容,從聲音裡卻聽得出她滿臉的笑意。
「沒有,沒有。」陳雨軒親熱地拉著童婉茹的手,雖然童婉茹去過幾次保和堂,但兩個人從沒有細心交談過。
「其實我是專門在這裡恭候你們二位的。」童婉茹在一旁緩緩坐下,服務的姑娘端來一些水果點心,然後輕步退了出去。
「等我們?」凌威疑惑地看著童婉茹:「有什麼事童姑娘儘管說,不過我們除了救人治病,別的恐怕無能為力。
童婉茹的實力凌威很清楚,一般的事只要吩咐一聲,在建寧,哪怕傲氣服夏侯公子之流也會為她效犬馬之勞,保和堂實力無論怎樣雄厚也無法和她相比。
「我就是為了治病救人。」童婉茹手裡抓著一杯紅酒,微微晃動:『最近南方小鎮的瘟疫你們知道吧。」
「知道。」陳雨軒搶先回答,剛才兩個人還在談論,原本以為離得很遠,沒想到轉眼就和他們有了關係。
「我們醉仙閣的茶道除了養生還有消除污穢的作用,我打算到疫區走一趟。疫情正在以很快速度蔓延,中西醫專家都束手無策,我想盡一點力。」童婉茹聲音很淡,內容卻無比令人震驚。陳雨軒驚訝地說道:「就算要盡力出點錢財就行,何必冒險。」
「許多病不親自見一見好似無法解決的,何況是極度傳染的瘟疫。」童婉茹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卻透露著不容置疑。
「你真的要去?」陳雨軒還是很疑惑。
童婉茹沒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凌威忽然開口:「要我們幫什麼忙嗎?」
童婉茹的底細只有凌威一個人瞭解,天醫的後人,承受著生命奇短的壓力,這一去與其說是在救人,還不如說在她生命最後時光裡想為蒼生做點事,這是骨子裡的仁義之情。令人肅然起敬。凌威的語氣也充滿尊重。
「我想你們為我隨時提供藥材送過去,如果有必要我會把配方傳過來,你們盡快熬製,熬藥的技術你們保和堂是一流。」童婉茹語氣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在我出發之前,你們先幫我熬製一些藥丸,配方我說一下,你們記住了。」
聽說有配方,陳雨軒下意識打開手機,準備輸入。童婉茹搖了搖頭:「不用,心計。」
陳雨軒愣了一下,緩緩放下手機,臉色變得慎重。童婉茹不讓記錄下來,意思就是很重要的秘方,就像許多神秘的傳承,耳傳心授,不流於筆墨。
「我研究過這次疫情,和以往大不相同,我這個方子對歷代瘟疫都有效,我不想它失傳。」童婉茹語氣凝重:「蒼朮,甘草,犀牛角、、、、、、」
藥方足足有二十幾味藥,童婉茹說完,凌威和陳雨軒默默記憶了好幾分鐘,童婉茹靜靜坐著,燭光照在臉部的白紗上,飄逸出塵,如夢如幻。
「三天之內我們熬好給你,需要多少?」陳雨軒微微激計算著:「三百份沒問題,再多有幾位藥需要購買。」
「先準備三百份,錢我會讓人盡快交給你們。」
「不用。」陳雨軒擺了擺手:「你為了疫區的病人冒險,我們這點錢還出得起,需要人手說一聲,我們也過去。」
「這又不是打仗,人多不一定頂用。」童婉茹站起身:「我先謝謝你們二位,我去彈奏一曲,為了我們的相識。」
童婉茹退出,不一會兒,古箏聲錚錚響起,是一首離別曲,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滋味,難道這就是離別嗎?相識一場竟然連童婉茹的真面目都沒有見到,或許她這一生沒有任何人會記住,如春天的花瓣,隨風飄落轉眼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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