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醫者父母心(3)
陸明一口咬定梅花和尚心怡水平不行,免費治療只是個鉤名釣譽的事,梅花當然不服,她骨子裡有一股傲勁,想拿出點真本事給對方看看,所以留下了中年女子,沒想到一下子遇到了沒有見到過的疑難病症,一時騎虎難下,眼角瞥了瞥凌威,凌威只是笑瞇瞇點了點頭,並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
「姑娘,不用為難,有話直說。」中年女子倒是一點不意外:「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不是疑難也不會等到現在沒治癒。」
「您說動過手術,看您脈象胞中空虛,應該是***切除。」梅花一邊觀察中年女子的臉色一邊說話。
「說下去。」中年女子露出一絲微笑,梅花就從脈象上斷定是***切除,可見確實有兩下子,讓她有了點信心。
「後來身體許多地方疼痛,青筋暴起,成條索狀,堅硬,壓痛瀰漫而明顯,接觸皮膚無變化,活動受限。」梅花繼續說道:「這不是風濕引起的,主要原因還是經脈受損,氣血不通,淤積形成病變。」
中年婦女抬手摸了摸脖頸部位,明顯有幾條黑色暴起的筋。苦笑了一下:「這種情況四肢都有,現在向頭面部發展,我以前一直忙沒注意,只用了點消炎藥,最近滴注了幾次筋脈疏通的藥物,反而越來越重。」
「脈弦細,舌頭淡白,還是有點肝風內動,形成身體表面的遊走性疼痛。」梅花柳眉皺了幾下:「治療方案是疏通經絡中的淤積,平肝熄風,但由於四肢都有病變,可能要麻煩一點。」
「有把握嗎?」陸明見妻子臉上露出笑容,高興地詢問了一句,彎下腰,一臉微笑。他是那種不記仇的性格,一些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最關心的還是妻子的病情。
「應該有,我用針灸試試。」梅花語氣有點猶豫。
「針灸?」陸明眼中光芒閃了閃:「聽外界傳言保和堂有一種神奇的針灸方法,不知姑娘說的針灸是否就是指那種方法。」
梅花臉色微微變了變,瞄了一眼凌威,但凌威只是靜靜坐著,鬍子拉碴,看不出什麼神情。她立即笑了笑,淡淡說道:「也沒有什麼神奇的,只是子午流注針法,一般教科書上都有,我們只是稍微有點心得而已,外面傳說只是謠言。」
「我還以為真有什麼神奇針法呢。」陸明有點失望地搖了搖頭。
「您關心什麼針法幹什麼。」梅花深思地看著陸明的眼睛:「只要治好病就是好針法,不是嗎?」
「姑娘說的是,是我理解錯了。」陸明呵呵笑了笑。梅花沒有再理他,轉臉望著尚心怡,輕聲問:「你怎麼認為?」
「這種病現代醫學上叫血栓性靜脈炎。」尚心怡思索著說道:「多數是由手術後失血耗氣,致使血流緩慢,以及反覆在靜脈裡進行注射,損傷脈絡,氣血凝滯淤積,脈絡受阻,於邪留於脈絡而誘發本病。」
「此病多數是因為靜脈用藥引起的,靜脈用藥是現代西醫常用方法,所以古代中醫典籍沒有記載。」尚心怡低聲和梅花說道:「我打算用四物湯活血祛瘀,再配上其他一些藥物,應該有療效。」
「藥物我沒有你在行,針灸也是和你用藥一個道理,活血化瘀,但病情較重,恐怕要經過一段時間。」梅花低聲喝尚心怡交流一下,遇到疑難病她們都是如此配合,好在針灸和藥物沒有什麼牴觸,不成在太大的分歧,這也是陳雨軒讓她們兩人一起做堂問診的原因。
「你們並沒有多大把握。」陸明在一旁忽然插言。梅花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人的聽力如此敏銳,自己和尚心怡低聲商量他都聽得清楚,只好實話實說:「我們是第一次遇到,但是有信心,您也是知道,醫生沒有說包治百病的道理,而且您夫人的病已經根深蒂固,要想祛除肯定不是那麼容易,我們會根據恢復的情況來調節用藥和針灸的方法。」
「這麼說你們還是沒有把握。」陸明關心妻子心切,對兩位年輕丫頭還是心存疑慮,緊接著說道:「如果讓你們治療,大約多長時間見效。」
「藥物三天以後應該有點效果。」尚心怡謹慎地說道:「針灸一個療程正常是七天。」
「七天?」陸明皺了皺眉,有點猶豫,中年女子輕聲說道:「不要為難孩子,我這病自己清楚,七天能見效已經是奇跡了,我們走過許多中藥鋪不一直是無效嗎。」
「我怕再次耽誤病情。」陸明脫口而出:「除非她們有說服我的方法,比如讓你手腳上有病的靜脈快速恢復一兩條,哪怕半條也可以。」
「這……恐怕比較難。」梅花和尚心怡同時開口,相互望了一眼,梅花接著說道:「我們是醫生,不是神仙。您如果對我們不夠信任,我們不勉強,另請高明。」
梅花的語氣顯得有點不耐煩,醫生需要足夠的耐性,但也有個限度,陸明對兩位姑娘的醫術心存疑慮,說話也不是太友好。梅花年輕氣盛,難免有點怨言。陸明倒也不生氣,苦笑了一下:「就你們治療吧,走了許多醫院,聽說你們這裡的醫術好,結果還是一樣,沒什麼特別。」
「想要特別嗎。立即見效,就是要受點苦。」梅花眉頭動了一下,瞥了瞥陸明。她不願意保和堂被別人看得平庸,一股好勝情緒湧了出來。
「什麼意思?」陸明不解地皺了皺濃眉。
「世上的事都有他特定的規律,疾病的發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要想祛除同樣是個漫長的過程,您想短時間見效,即使有方法也是很猛烈,猛烈,當然就會很痛苦。」梅花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釋著,同時又瞥了一下凌威,凌威和陳雨軒正聚精會神地聽著,令梅花有點興奮,沉浸在自己對醫術的獨到見解中:「您妻子的病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建議您慢慢來,相信我們保和堂能夠還給您妻子一個健康的身體。」
陸明和中年婦人相互看了看,交換了一下眼色,中年婦人笑著說道:「姑娘,我知道做任何事不可急功近利,但是我對你所說的特殊方法很感興趣,能立即見效嗎?我倒想試試。」
說完,中年女子挽起左邊的衣袖,一直到胳膊上端,白皙的胳膊上,幾條縱橫的黑色索狀條紋十分顯眼,那都是經脈硬化病變的結果,呈現在一個嬌柔的胳膊上,看起來就有點觸目驚心,可以想像靜脈不流通,按上去就痛苦的滋味是多麼難受,也可以理解陸明夫婦為何有點焦急,恨不能一把把疾病抓掉的心情。
「姑娘,試試吧。」山羊鬍子的記者很會製造焦點,一邊把中年女子的胳膊拍下來一邊對梅花說道:「也讓別人見識見識保和堂雙嬌的手藝。」
「你別瞎打岔。」尚心怡白了山羊鬍子記者一眼,不悅地說道:「我們的醫術是用來治病的,不是用來譁眾取寵的,請你把攝像機收起來。」
「對,收起攝像機。」梅花也對記者擺了擺手,並不是她不想出名,而是她要用的是大周天針法,不適宜向外洩露,這是凌威一再交代的。
「聽到沒有。」陸明瞪著眼向山羊鬍子記者揮了揮手:「滾一邊去。」
「好好,我不拍就是了。」山羊鬍子是個老油條記者,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放下相機站在一邊。
「姑娘,可以了嗎?」中年婦女對著梅花溫和地笑了笑。
「可以了,請到那邊就坐。」梅花指了指凌威和陳雨軒對面的沙發,那是接待一些貴客用的地方,梅花如此做是想在凌威面前下針,有什麼不妥能得到凌威和陳雨軒的支持,有凌威和陳雨軒坐鎮,萬無一失。
中年女子依照梅花的吩咐在沙發上落座,沙發和凌威只隔一個茶几,她禮貌地向凌威和陳雨軒點了點頭。華芳立即倒上一杯茶,中年女子端起來優雅地喝了一口,微微點頭,眉梢露出一種特殊的微笑:「好茶,人參茯苓配上***的清香,令人神清氣爽。」
陳雨軒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這茶是她根據古籍調配的得意之作,把藥物的味道用花香掩蓋。得到別人讚賞當然心情愉悅,而且對方喝一口就說出配製方法,看來是個品茶的行家,得到行家讚賞當然不容易。
小虎捧著鋼針放到茶几上,尚心怡快速寫完中年女子的病歷,一起放到茶几上,看起來是隨意,但她向陳雨軒面前推了推,可見她心裡也沒有太大把握,凌威和陳雨軒眼角隨意瞄了瞄病歷,中年女子名叫韓奕麗,四十歲,病程三年。下面就是一些症狀和藥方。
梅花走到中年女子身邊,拿起一根針,緩緩在女子手腕的內關穴紮下,然後思索了一會,又拿起一根針在肩胛的一處穴位紮下。中年女子神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痛苦的神情。
那些看病的人一起圍過來,他們都很好奇,想看看梅花如何能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目光都盯著中年女子裸露的胳膊。同時觀看她臉上的表情,因為梅花說會很痛苦,痛苦當然只有在臉上表現最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