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沒營養的飯局,咱不去!
鄧坤聽了那執殿靈官的話,皺起眉頭,頗有不解。他這勾陳帝君的封號雖然是昊天給的,對於他而言實是可有可無,你昊天愛封就封,不封咱也拉倒,有麾下這幾十萬巫妖大軍俯首聽命,你以為是擺著好看的?是以鄧大官人也不差這個名頭,此前已然說的明白,勾陳帝君的名字聽上去還算順耳,小爺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了,但是要我朝九晚五的坐班,那是純屬開玩笑的事兒,我既不聽調,也不聽宣,只管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你們天庭那點兒破事別來煩我。此節昊天和王母自然也心知肚明,怎的居然今天又來相請?要是沒有別的事情,賣個面子走一遭倒也無妨,只是此刻想盡快回去料理謝瑛還陽一事,正是懶得正眼看他,在鄧坤心中,昊天和王母加起來,也及不上他三山一島一個普通小妖的份量來得重,更遑論是為他殉了性命,情深義重的謝瑛,當下臉色一板,說道:「我有要事在身,請替我回報昊……陛下,就說我沒空。」
鄧坤的本事如今傳遍三界,和昊天所謂的君臣之份大家也都心裡明白,那執殿靈官自然瞭然於胸,雖聽鄧坤言出不遜,也不會吃飽了撐著問鄧坤一個抗旨之罪。只是聽見鄧坤說不去,不由得大急,忙道:「帝君容稟,此事著實重要,若是請不到帝君,王母娘娘定要降罪,請帝君還是跟小神入宮一趟罷。」說罷作揖連連,只差沒有跪下來哀求。
鄧坤大感不耐,不過憑鄧坤今時今日的地位,怎會對執殿靈官這等小毛神發作?至於執殿靈官所言的事關重大,鄧坤也並不放在心上,心想多半是誇大其詞,隨便一擺手,說道:「你就如實回報,就說是我說的,沒空!有空再去。」無暇再和他糾纏,話也不再多說一句,轉身一閃,雲頭加速,瞬間下界去了。那執殿靈官只覺眼睛一花,鄧坤早已不在跟前。
執殿靈官見鄧坤去了,不禁又急又怒,但自忖追之不及,追上了也沒用,要是惹毛了這尊大神,倒霉的肯定是自己,要知道這位老哥可是連聖人都敢揍的,自己這小身板兒能挨他幾下?在半空中呆站了片刻,始終是無可奈何,只得一跺腳,自會靈霄寶殿覆命不提。
卻說鄧坤下界,哪消頓飯功夫,早至三山一島,落下雲頭。島上護衛的巫妖將士俱控背躬身,鄧坤徑入正廳,諸位兄弟都在,見了鄧坤都起身見禮。候聰笑道:「觀大哥春風滿面,想來尋寶一事已有了結果也。」
鄧坤笑道:「七弟說得不錯。」意念一動,頂上現出一尊小鍾來,滴溜溜的,物雖小,自有一番氣勢,眾妖王都是識貨的,認得唯有先天至寶才有這般氣場,定然是那東皇鍾無疑,俱各大喜,紛紛向鄧坤道賀。鄧坤面上帶笑,復把東皇鍾收了,正要問起謝瑛還陽之事。胡支祁精乖,早知其意,說道:「大哥得此至寶,是為大喜,今日可謂是雙喜臨門也!」
鄧坤聞言,眼睛一亮,尚未說話,只聽得裡間腳步聲響,由內出來幾人,便是那明月和神農聖皇,面上皆有笑意,背後還跟著一個少女,穿著淡黃色衣衫,面目和謝瑛有五六分相似。鄧坤驚喜無那,手指那少女,顫聲問胡支祁道:「這個……莫非就是……」
那少女走到鄧坤跟前,盈盈一禮,微笑道:「如何?小妹換副面孔,大哥便不認得了麼?」
鄧坤此刻再無懷疑,狂喜之下,也不顧眾人在場,伸手便執起謝瑛的柔荑,大笑道:「怎會不認得?自從賢妹去後,為兄真個是寢食難安,牽腸掛肚。如今復見,真如在夢中一般。」謝瑛小手被他拉著,羞不可抑,臉泛飛霞,卻並不掙扎,只垂首不語,任由他牽著。這時神農聖皇上前笑道:「幸而不負小友所托,令妹元神已和玉兔肉身契合,化出人形。還陽一事功德圓滿,二位兄妹團聚,可喜可賀了。」
鄧坤朝著神農聖皇深深一揖,說道:「弟子得三位聖皇厚意實多,無以為報。他日三位聖皇若有驅策,弟子萬死不辭。」口裡說話,手卻仍然抓著謝瑛的手不放。神農哈哈一笑,道:「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何足道哉?不過令妹初得肉身,根基尚未穩固,尚須好生調養,勤修苦練,方能逐漸復原。短時間內,斷不可與人鬥法爭勝,否則或有形神俱滅之虞。」
鄧坤聞說,並不訝異,謝瑛新得的肉身,譬如大病初癒,怎能和人動手?而且她換了玉兔兒身子,原先蠍子本體所帶的倒馬毒業已不存,神通手段不免大減,但此節又豈是鄧坤所慮,朗聲道:「這是自然!弟子定當護衛周全,決不讓她涉險,便是聖人前來,弟子也接下了,怕他何來?」此言一出,豪氣頓生。謝瑛全身微微顫抖,抬頭看向鄧坤,鄧坤也轉頭看來,二人四目交投,鄧坤想起以往種種片段,又憶起謝瑛在火焰山上抱著自己慨然赴死的決絕,心下百感交集,將謝瑛的手握在掌心緊了一緊,柔聲道:「賢妹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待你,絕不相負。」謝瑛輕輕「啊」了一聲,眼波內就起了一層霧氣,又低下頭去,忸怩不語,只是神情間已然是千肯萬肯。
不過這兩個人如此旁若無人的後現代主義作派卻是讓旁觀的眾人大為尷尬,鵬魔王、黃風王等促狹的忍不住乾咳幾聲,至於獅駝王、九頭蟲幾個至今尚在打光棍的更是怒目相向,提醒兩人注意點兒社會影響。只是鄧坤的臉皮乃是祭煉過的,一概自動過濾,反倒把謝瑛弄得羞不可抑,卻被鄧坤拉住了手不放。正無是處時,好在明月適時上前解圍,笑道:「好了,你們兩個這等行徑,不如留到洞房時再來作罷。莫教神農聖皇見了笑話。」明月和謝瑛畢竟相處日久,性格相近,再見了謝瑛火焰山上一幕,心內也是感動,因此說這話時,僅有調侃之意,卻並無多少吃醋。說起來,還是狐媚過人的妲己更讓她覺得不爽,當下對神農笑道:「聖皇是妹妹還陽的恩人,倘若別無要事,還請在島上盤恆數日,三天之後,夫君當要迎娶謝瑛妹妹,少不得要敬聖皇幾杯,聊表謝意。」
神農哈哈大笑,起手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貧道就不摻和了,此番出來已久,尚須得回火雲宮去,就此別過了。不勞遠送。」更不多言,轉身離去。鄧坤連忙率眾兄弟相送道:「恭送聖皇!」神農揚長而去,自駕雲回返火雲宮不表。
待得神農去了,明月吩咐眾兄弟道:「請各位兄弟辦置一應物事,待三日後成親之用。再廣發喜帖,請天下群妖前來赴宴。」眾兄弟都是好事之徒,只怕不熱鬧,都應了,各自出去辦事。鄧坤亦喜,加了一句道:「別忘了相請截教同門也來。」
誰知這話一說,那些兄弟均轉過身來,神色訝異。鵬魔王道:「原來大哥尚未知曉。現下天庭諸神忙得不可開交,只怕無暇前來道賀哩!」
鄧坤不解,連忙問起。鵬魔王把六御中三個在這幾日間接連被刺的事情分說了一通。鄧坤乍聞此事,悚然動容,道:「竟然發生了如許大事?」
鵬魔王點頭道:「然!聽說眼下天庭之內人人自危,位高權重的生怕下一個便輪到自己,昊天老兒震怒,要大哥昔日同門,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聞仲擔起此事,限時破案。只是那兇手來去如風,全無半點痕跡可尋,輕輕巧巧的便取了三位帝君的性命,也不曾留下任何線索。聞道兄此刻焦頭爛額,抽不出身去。其他截教道友見此,也俱來相助,卻依然未有頭緒。是以想來不能親身前來矣。」
鄧坤亦是驚詫,暗自沉吟,心道:「那幾個六御帝君雖說地位尊崇,卻也沒有什麼大手段,怎會有人對其下手……」突然想到一事,臉色又是一變,問道:「昊天這幾日有何動靜?」
候聰答道:「並無,他只傳下諭旨,著人查辦此案,自身在宮中寸步不出,不知為何。」
「原來如此!」鄧坤大悟,暗道:「昊天哪昊天,想不到你居然就敢連這一招也使出來……」此時他諸般事情串在一處,連成一條線,所有疑難都釋解了。這時回想起適才那執殿靈官相請時,僅說了王母,隻字不提昊天,只是那時候自己未曾留意,先入為主認為王母和昊天俱是一家,沒有想到點子上。此刻想起來,果然一切符合若節,不禁哈哈大笑,同時心裡歎息道:「昊天,你謀斷確是決絕,只可惜了天意人心不教你得償所願。」
眾兄弟見他大笑,不明其意。袁洪問道:「兄長為何發笑?」
鄧坤擺手道:「無事,無事。勞煩各位兄弟盡快辦理成親之事。二弟,你準備一下,點起兵馬,隨時待命,或許這一段時日便要用上了。」蛟魔王雖然不明白,但也應了。鄧坤又道:「這些時日若是天庭派人來,不論是何人,便引了與我見。」眾人更是摸不著頭腦,也均應了下來,陸續退了出去,只留鄧坤、明月和謝瑛在內。明月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鄧坤抬眼望天,默然良久,說道:「無他,只是天可能要變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