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密鑼緊鼓備戰時
女兒國的皇宮正殿內,鄧坤大馬金刀的坐在龍座上,他現下已是名正言順的一國之君,成婚的當天,女王就下詔讓位給鄧大官人,自己作為皇后。這個遜位的詔書可是名副其實,完全把舉國之權放給了鄧坤,絲毫沒有搞垂簾聽政的那一套,安心退到了幕後當鄧坤的小女人。鄧大官人此刻把三山一島的大部分兵力都調到了女兒國中,這皇宮變成了臨時指揮所。只因女兒國前去不遠便是火焰山,這裡是原著中牛魔王命定的應劫之處,眼下謝瑛、候聰等人先後已然平安渡過殺劫,反而這正主兒鄧大官人還沒有,心想就之前雙方結下的種種恩怨,大抵佛門中人做夢都想把自己挫骨揚灰,決計要趁著這個機會除去自己這個罪魁禍首,不動則已,一動定然是雷霆手段,因此鄧坤不敢稍有懈怠。
這時鄧坤坐在上首,階下伏著一頭異獸,正是諦聽。另有一人坐在下首,面目看得分明,頭上帶著一個金箍,臉色鐵青,乃是楊戩。
諦聽和楊戩既然在此,那地藏王菩薩的命運可想而知。其實這個結局是打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的。地藏王菩薩雖然也名列佛門五大菩薩之一,但資質比不得其餘四人,之所以能夠得證玄仙巔峰之境,全是因為用了西方二聖的宏願之法,立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願,用硬銷的手法強行獲得功德,增強修為。此後由於地獄界地位重要,菩提祖師賜下先天至寶九品蓮台,助其更進一步,方才使地藏王菩薩勉強可以和觀音、文殊、普賢和大勢至四位大能者並肩。但是畢竟他根行不穩,先天未足,境界雖然到了,但戰力終究還是差了半籌。何況面對的是半聖之身的冥河,有周天星斗大陣傍身的鯤鵬,以及屍族之祖赤魃皇,哪一個出來都比地藏王菩薩只強不弱,是以這一戰不可能有任何懸念。
開打後不消片刻,赤魃皇仗著得天獨厚的屍祖之軀,硬碰硬的破去了地藏王的不壞金身;再有冥河施血神珠打散護體佛光,將他撞下蓮台;地藏王欲逃,卻被鯤鵬的周天星斗大陣牢牢困住;最後卻是一直袖手旁觀的楊戩下了最後一刀,用三尖兩刃神鋒將地藏王菩薩斬為兩截。當下一道元靈直奔地府而去。剩下那無主的座下蓮台,被赤魃皇、冥河、鯤鵬三個聯手毀碎。
要說這地藏王菩薩也著實運氣差得可以。他們這幾位大能之人在地府惡鬥,動靜不小,本來也瞞不過聖人的耳目,若在平時,阿彌陀佛和菩提祖師多半能心有所感,縱使不能親自出手,也能派出三世佛等人去相救,說不定可以挽回地藏王菩薩的性命。無奈地藏王身殞時,西方兩聖正和三世佛分說陸壓之事,事關遁去的一的天地隱秘,絕不能讓其餘聖人知道紅雲遺下的鴻蒙紫氣原來在佛教手中,是以兩聖把極樂境一時閉了,待得蓮台遭毀,極樂境崩塌,方才驚覺,那時已經是晚了。至於其他聖人如老子,原始天尊兩個,自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只作看不見,樂得看佛門倒霉。
鄧坤看了楊戩片刻,說道:「我答應你之事已然辦到,打此刻起,你便是地獄界之主。你要做的事情,可自去做。只要你以後不來與我為難,那禁箍咒我也不會念起。你自去罷!」
楊戩默然半晌,微微點了點頭,長身而起,仍是一語不發,揚長出殿去了。諦聽望著他的背影,忽爾長歎了一句道:「二郎神威震三界,生平歷經大小數百戰,全無敗績。偏生碰到你接連吃虧,如今還可把他呼來喝去,難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哉?」
說起此事,鄧坤也略有得色,微笑道:「此中緣由你心中也有數罷。」
諦聽點頭道:「你用禁箍咒拘束於他,猶算不得什麼上乘手段,以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剛烈性子,就算帶了箍兒,或許寧肯自爆元神,也不會為你所用,臣服於你。唯獨你以楊妙君的魂魄作餌,教他不得不俯首聽命,此節卻是神來之筆,恩威並施,委實叫人佩服。」
鄧坤歎道:「這一節卻是昊天自己種下的惡果了。若不是他無容人之量,看不得雲華仙子和楊妙君結為夫妻,不但禁錮其妹,還把楊妙君的魂魄不知貶到何處,焉有今日之事?」原來楊戩得道之後,斧劈華山,只能救得其母,他父親楊妙君的魂魄卻被昊天不知發放何方。此事一直是楊戩心頭之痛。他在灌江口落敗被擒後,一直不肯屈服,甚至戴上了鄧坤從觀音手中騙來的禁箍兒,身受苦楚,仍是死口不降。但鄧坤提起楊妙君之事,說道可以助他執掌地獄界,到時候要尋得楊妙君轉世的魂魄便能事半功倍,楊戩就不得不動心。因此考慮了一段時間,終於答應和鄧坤合作。
有了這根好槍,鄧大官人自然是物盡其用,所以壞去文殊、地藏王二人雖然出自鄧坤的謀劃,真正下手的卻是楊戩。鄧坤此舉,也不無把道門和天庭都拉進來的意思。佛教若是要報仇,首當其衝的就是楊戩,但是要動他,怎麼的也得掂量掂量楊戩背後的闡教和天庭勢力,而鄧大官人躲在背後,正可以大揀便宜了。當下鄧坤對諦聽笑道:「楊戩之事,且不說他。你又如何?那地藏王設下的元神禁制可完全消解了麼?」
諦聽點頭道:「地藏王身殞,禁制自解,如今我已是自由身,還須得謝過你相助之情。」
鄧坤笑道:「不須謝我,我答應了你,自當辦到。論起本源,你也算是我妖族一屬,同氣連枝,救你也是本份。不過你也是精明,在地府中與我兄弟配合無間,你今日脫難,也是你自己之功。」這話說得也不錯,要是諦聽像原著般不道破候聰真身,而是叫他們兩個去靈山找如來佛的話,那卻不免多費些手腳了。
諦聽笑了一聲,道:「你莫忘了,我天生就有觀世之能。自五百年前分別後,我一直暗中留意你的一舉一動,你在這殿中定計,我俱聽在耳裡,怎會不知?」
這個也在鄧坤意料之中,心想幸虧當初多留了一個心眼,去地府見了諦聽一面,大家通過氣。否則此前的一切算計都在諦聽的眼皮子底下,要是人家透露了一句半句,鄧大官人焉有今日?真可謂是昨日因,今日果,鄧坤笑道:「不論如何,你重獲自由,可喜可賀。」
諦聽突然面容一肅,道:「我雖然脫得大難,你的劫數卻要來了。你可知道眼下佛門已經集結所有兵力,要在火焰山把你三山一島連根拔起?此時此刻,剩下的六位坐蓮台者,加上接替觀音的懼留孫古佛,皆在靈山候命,麾下三千佛陀、諸天菩薩、領著十萬佛兵,磨刀霍霍,只等唐僧路過火焰山。你若不早做準備,到時候實無死地矣!」
此事情鄧坤並不意外,要是佛門放過這個機會,倒真是出奇了,他心中想得明白,直到今時今日,他尚沒有做出「逆天」的舉動,就算是剛剛在地府壞去了地藏王菩薩,也托了個由頭,只說是要定地獄界的歸屬,和西行取經毫無關係,這個理由當年佛門攻打血海的時候也用過,實在說不上什麼逆天。他不逆天,聖人就不能親自出手,聖人不出手,天下要找出一個能破去鄧坤十二天都煞神大陣、五方旗陣、誅仙劍陣的人,您別說,還真不好找。
至於諦聽提及的所謂十萬佛兵,更是不入鄧坤法眼。比人多?俺還放著三山一島和北俱蘆洲幾十萬巫妖大軍在呢,你敢來動我試試看?
這道理其實是明擺著的,以鄧坤此時此刻的實力,無論是斗兵還是鬥將,就牌面而言都比佛教來得強,本來正面相鬥,決計沒有輸的道理。但不知為何,鄧坤心裡卻隱隱覺得有些忐忑,好像自己總有一些事情算漏了似的,但仔細想了無數遍,又想不出個頭緒來。這個時候聽見諦聽提醒,鄧坤不動聲色,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諦聽見他神色,雖然知道他必有定計,卻也擔心他此前太過一帆風順,志得意滿,把佛教看的小了,忍不住再次提醒道:「你莫過於托大,縱使他聖人不出手,他佛門畢竟好手無數,容不得半點小覷。一下不慎,誤了你的性命,到時候悔之不及。」
鄧坤沉默了片刻,道:「你隨我來。」諦聽隨他出了殿門,登時臉色一變,原來那大殿對出的偌大廣場,此刻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皆是巫妖兵將,陣容嚴整,刀槍鋒利,看樣子有不下五十萬之數。領軍的諸大妖王、刑天、九鳳等大巫都赫然在列,在烈日下如石像般端立不動,竟然聞不得半點人聲馬嘶,一見鄧坤出來,齊刷刷的舉起手中兵刃向天致意,無數刀鋒劍刃上反射的陽光似比天上驕陽來得更加耀眼。
諦聽天生異稟,只要有心,三界之內的事情本來都瞞他不得,雖然明知鄧坤早已開始集結兵力,但此刻親眼所見,仍是心神為之所攝,不由得望向身旁的鄧坤,只見他也收起了平日掛在臉上的憊懶笑意,一臉嚴肅的望著西面的火焰山方向,驟然間面色變得無比肅殺。
「來罷,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來罷!小爺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