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國師王,拽什麼拽?(本章免費)
話說鄧坤三人起行,前往桐柏山搭救無支祁。三人腳程均快,半天工夫便到淮水之源,遠遠望見一山,奇峰競秀,層巒疊嶂,草木蔥鬱,宛如仙境,參天古木掩映處隱隱露出廟宇一角,依古格傍山而建。三人再近得些許,看得分明,廟門牌匾上三個古纂大字「禹王廟」,字體剛勁古樸,彷彿帝王端坐,不怒自威。
鄧坤示意兩猴按下雲頭,三人落下地來。鄧坤道:「此山不俗,或有大能之人在此修行,我等不可輕舉妄動。三弟,你且探聽一下,千里之內,可有勁敵?」
候聰閉目聆聽,少頃睜眼道:「果如兄長所言!禹王廟中,有修行者百十,身上功法俱是西方教一路。餘者碌碌,唯有四人已達金仙上階,甚是難制;另有一人已至玄仙之境,我也看不出高低,更是不可小覷。」
鄧坤讚道:「三弟神通,確是精奇!」向袁洪道:「二弟三弟有**玄功,不懼尋常玄仙。如此,便勞煩二弟纏鬥那玄仙,三弟擋住那四名金仙,無須得勝,只需拖住對頭。待我驅散餘人,救出無支祁,即行撤離。」袁洪點頭稱善。候聰卻道:「且慢!小弟觀那玄仙,身帶瑞氣,體泛異光,不像是自身修來的,想來是帶著什麼寶貝,怕是有些棘手。」
寶貝?鄧坤心裡一沉。在這封神世界,法力還是其次,法寶卻是至關重要。君不見姜子牙,在闡教就一廢物,平時路過都不帶正眼看的,一旦拿著打神鞭,無數截教高人都要繞路走?到得千年後的西遊時期,法寶更是所向披靡,隨便一個童子偷了主人的寶貝下凡,都能趕得孫悟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若是禹王廟內那玄仙身懷異寶,事情可就難辦了。
鄧坤吞在腹中的定海珠當然是一等一的先天靈寶,此時卻礙於修為不足,只能作為練級外掛,難做別用。鄧坤沉吟一陣,說道:「若是如此,只好用計……二弟,你如此如此……」二猴聞言大喜道:「大善!」各自領命而去。
待得金烏降下,月掛枝頭,禹王廟中幾名弟子罷了晚課,出院子閉了中門,正要歇息。一名弟子走在最後,忽覺頭頂有黑影掠下,遮住天上月光,抬頭看時,頂門著了一棍,直打得腦漿迸裂,流了一地,連叫都未叫出聲來,便慘死當場。餘眾聞聲轉頭,只見一尊惡神,毛臉雷公嘴,手執一條熟鐵棍,渾身戾氣,從天而降,皆唬得魂不附體,莫能動履。有膽大的,顫巍巍道:「你……你是何人,竟敢行兇?」
來的正是袁洪,咧嘴一笑,更不答話,衝入人群之中,見人就打。可憐眾人雖有些微道行,怎敵袁洪神威?頃刻間紛紛倒地,將那勤修苦練的功果身,依然化作臭皮囊。
正殿內,有五人端坐蒲團之上,當中主位所坐之人,雙耳垂肩,面色金黃;其餘四人,相貌兇惡,臉色各分藍、紅、黃、黑四色;俱在閉目打坐。聽得外面慘叫聲哭喊聲混成一片,俱都睜開眼來,臉現詫異之色,長耳之人開口道:「白雄,你去看看殿外發生何事!怎的有廝殺之聲?」
左首紅臉人應了,正要起身,驀的大門被撞開,一名西方教弟子跌跌撞撞進來,撲倒在地,哭聲叫道:「各位師尊,禍事了!外面來了一毛臉雷公嘴之人,二話不說,動手便打。殿外師兄弟抵擋不住,不少已遭了毒手。師尊們快去看看啊!」
殿內五人盡皆大驚,長身而起。那長耳之人思忖道:「封神結束,因果業已了結。這人又是哪裡冒出來的?」連忙回身從香案上取下一柄長劍,對另外四人說道:「你等且隨我去會一會他。」
五人出得殿來,又是一驚,只見自家弟子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大多已無生息,尚有少數折手斷足,一時卻不得便死,在地上呼天搶地,實是觸目驚心。那殺神猶未住手,使一根棍子,將其餘弟子打得抱頭鼠竄。長耳之人既驚且怒,喝道:「住手!」
袁洪聞言,將棍子駐在地上,斜眼看向那五人,打量一番,目光停在那長耳之人臉上,冷冷道:「你可是此間執事之人?」
長耳之人強自壓下怒火,道:「本座乃西方教准提聖人座下,大聖國師王尊者。你是何人?竟敢造下這許多殺孽?」
袁洪冷笑一聲,再不說話,箭步上前,照頭便是一棍打來。那國師王左右四人早就凝神戒備,同時出劍招架。「噹」的一聲,熟鐵棍與四把劍相碰,激起罡風一片,似乎整座山頭都抖了一抖。袁洪一個觔斗,倒退而回。那四人同時退了三步,硬是穩住身形,不過臉色都是一變,紅的更紅,藍的更藍,黃的更黃,黑的更黑。
這四人都是金仙上階的境界,和此時的袁洪本不相上下。但袁洪的**玄功神妙無窮,最利近戰,又是天生戰神之體,因此合四人之力,也僅僅是略佔上風而已。袁洪一進一退之間,不免露出破綻。那國師王看得真切,忙口中唸唸有詞,祭起手中長劍。只見長劍化為一道霞光,往袁洪頭頸處掠去。
那霞光來得好快,以袁洪之能,竟也閃避不及,尚未眨眼,已在頸項處磨了一磨,袁洪的頭顱便掉下來。國師王手中寶劍名「昆吾」,是准提道人以先天庚金精華所鑄,可於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厲害無比,不遜九宮山之寶「吳鉤」劍半分。國師王祭出此寶,一出手便斬了袁洪。昆吾所化霞光轉回國師王手中,又變回寶劍模樣。
不料袁洪頭雖掉下,斷首處沒有絲毫鮮血流出,卻長出一朵白蓮花,花瓣一開一合,再張開時,居然又長出一個頭來。國師王大驚失色道:「**玄功?!你是那梅山餘孽袁洪?」
袁洪嘿嘿一笑,說道:「既是認得本大爺,趁早歸降,免我動手。」
他雖口出狂言,心下卻是雪亮。那國師王已是玄仙之體,本身已是難勝,有昆吾寶劍在手,自己絕非其敵。適才用**玄功護住元神,生受昆吾寶劍一擊,表面看著無礙,實則法力損耗頗巨,看來果如鄧坤所言,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國師王咬牙切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今日須留你不得。」說罷又祭起昆吾,化作霞光往袁洪處斬來。袁洪叫道:「來得好!」這次不待霞光近身,先化為一道白光,往山下而去。一擊無功,國師王連忙召回昆吾,謂左右四眾道:「你等四人速去追趕,盡力將此人抓到,死生不論!那廝生性狡猾,恐他有詐,若是路上遇見埋伏,不可逞強!」那四人躬身領命,各化流光追趕袁洪去了。
聽得袁洪去了,一眾西方教弟子方敢冒出頭來,有人問道:「師尊,您怎的不親自追趕?」
國師王搖頭道:「這猴頭最是狡詐,我怕他行調虎離山之計,故意引開我等。他吃我一劍,縱不傷命,終不免有損,四大尊者聯手,盡可制得他住。我若離此處,正中他計。」環視四周,見諸弟子死傷枕藉,饒是修的心境堅硬如鐵,也不由得哀慟,道:「且將死去的同門屍首收拾了,傷者抬到裡間,好生救治。」眾弟子聽命去了。國師王獨自一人,執定昆吾寶劍,守在殿門當中,神情不敢稍有懈怠。
過了一盞茶時間,那紅臉的白雄尊者獨自回轉,手裡提著一人,被捆仙索縛住手足,月光下面目看得分明,竟是鄧坤。白雄尊者按下雲頭,落在殿前,將鄧坤重重摔在地上,向國師王稽首行禮。國師王問道:「何以回來得如此之速?此人是誰?」
白雄尊者道:「不出師兄所料,袁洪那廝果然在路上設下埋伏。我等追到半路,此人出其不意殺將出來,打得我等措手不及。幸虧此人手段稀鬆平常,兩下交手,被我擒了來,先行送回交由師兄發落。袁洪那廝見事不諧,又逃了去,現下三位師弟已然追去了。」
國師王看向鄧坤,問道:「你是何人?與那袁洪是何關係?」
鄧坤手足皆被縛定,動彈不得,口中卻仍是硬氣,道:「本大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截教弟子鄧坤便是!你便是那西方教的什麼國師王尊者麼?也不過如此!拽什麼拽?」
國師王氣極反笑,喝道:「將此人押到地牢,先行羈押。待得擒到袁洪,一併處置!」
白雄尊者進言道:「稟師兄。袁洪那廝擅能變化,若是來救此人,恐怕防不勝防。關在地牢,怕不穩當,須尋處萬無一失之所關押才好!」
國師王點頭道:「師弟言之有理!」思量一陣,才道:「你隨我來。」當先往後院走去。白雄尊者提起鄧坤,跟在後面。只是國師王卻沒有發現,白雄尊者和鄧坤在背後交互了一個眼神,難掩眼中狡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