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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火炬點燃起來了


  戴高樂將軍的處境——“要人”吉羅將軍抵達直布羅陀——艦隊駛近目的地——羅斯福總統致貝當等人的函件——艾森豪威爾于11月5日飛往直布羅陀——戰時的直布羅陀岩壁——吉羅將軍的幻想——戰斗打響了!——一件怪事的干扰——達爾朗海軍上將在阿爾及爾——墨菲先生和朱安將軍向他發出呼吁——他的艱難處境——英美軍隊開始登陸——美軍于11月8日進攻奧蘭——在奧蘭及阿爾及爾兩地法軍停止抵抗——在摩洛哥登陸的全部是美軍——貝圖阿爾將軍效忠盟國——諾蓋總督重新控制局面——他下令進行抵抗——“西方特种部隊”開始登陸——法國艦只与美國艦隊激戰——諾蓋于11月11日投降——吉羅將軍与克拉克將軍飛往阿爾及爾——吉羅遭到法軍將領的冷遇——德軍侵入法國未占領地區——達爾朗下令北非全境全面“停火”——賴伐爾接到了消息——他左右著貝當元帥——他被召往貝希特斯加登——達爾朗海軍上將終于被克拉克將軍爭取過來——安德森將軍接管阿爾及利亞的軍事指揮權——迅速東進——德國人空運增援突尼斯——在土倫的法國艦隊的命運。

  羅斯福總統曾和我決定,不把有關“火炬”作戰計划的各种情況告訴自由法國人士,這是因為他對戴高樂抱有成見,他通過李海海軍上將与維希保持著關系以及我們對兩年前在達喀爾問題上泄密一事記憶猶新之故。我對此并無异議。但我仍然不能忘怀英國和戴高樂之間的關系,并意識到,他因為我們故意將他排斥在這個計划之外必然會感到受到莫大的侮辱。因此我打算在進攻開始前不久將此事告訴他,我還准備把馬達加斯加島委托他管理,以便減輕他和他所領導的那個運動所受的這种侮辱。在“火炬”戰役的准備階段里,我們所遇到的一切事實,和以后我們所獲悉的一切情況,都證明了:倘若當時讓戴高樂參与此事的話,會引起北非法國人士的极度反感。
  前海軍人員致羅斯福總統            1942年11月5日
  我必須在進攻前一天(如果确知次日气候良好的話),將“火炬”計划告訴戴高樂。你諒必記得,我在1940年曾和他鄭重地交換過信件,承認他是自由法國人的領袖。我深信他是有軍人气節的。
  2.我將對他解釋,我之所以沒有把“火炬”計划告訴他,乃是因為這是美國的計划和秘密,并對他解釋,不讓他和他的同伴參預“火炬”計划,并非是因為我們對他和他所領導的那個運動缺乏好意,而是因為“火炬”地區的情況复雜,和需要盡可能避免戰斗之故。我預備讓他在星期五某個時間宣布任命勒·讓蒂奧姆將軍為馬達加斯加總督。我們一直把此事作為對他的一种慰勞品。它將證明我們并不想拋棄自由法國人士。至于他和吉羅的關系,我個人認為他們會在政治上攜手合作,但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合作,我就不可得而知了。
  希望你能同意我所提出的方針。
  羅斯福總統致首相            1942年11月5日
  任何使戴高樂參与“火炬”計划之舉,均將對我們努力爭取在非洲的大部分法軍歸附我方遠征軍這一大有希望的工作產生不良影響,我對此深感憂慮。
  因此我認為你在登陸成功以前,還是不把有關“火炬”計划的任何情況告知戴高樂為宜。登陸成功后,你可告訴他說,經我同意,美國遠征軍的美國司令官堅持將此事嚴守秘密,作為一种必要的安全措施。
  戴高樂于星期五宣布馬達加斯加總督人選一事,對“火炬”計划毫無裨益,目前僅需在他的追隨者中間維持他的威信即可。
  李海海軍上將完全同意上述意見。
  物色一位有威望的法國人顯然是很有必要,而在英國和美國人的心目中,再也沒有誰比吉羅將軍更合适了。這位斗志堅強的高級將領在德國惊險而大膽的越獄事跡已經傳為美談。我在1937年參觀馬奇諾防線時曾在梅斯見過吉羅一面,當時他負責指揮馬奇諾防線的主要部分。關于這次會晤,我在本書中已經敘述過了。當時他就曾將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他越獄后在德軍陣線后方的惊險事跡告訴過我。由于我也越過獄,這就使我們兩人有了共同的經歷。如今,在他當上了集團軍司令官以后,他又重演他青年時代的英勇事跡,這事跡甚至更為轟動。奇怪的是,早在4月間,當總統的“秘密的戰爭嬰儿”“火炬”作戰計划尚未誕生時,我就曾給總統發去下列電報:
                           1942年4月29日
  我對吉羅將軍越獄到達維希一事极感興趣。此人在實現你所寄予厚望的事情上可能起決定性的作用。請將你所知道的情況見告。
  現在,在六個月之后,所有這一切就變得极為重要了。美國人已和吉羅將軍舉行了秘密會談,并擬定了計划,在決定性的時刻把他從里維埃拉送到直布羅陀。我們對“要人”寄予很大的希望,“要人”是吉羅的代號。我在11月3日致電總統說:
  “要人”來電說,他已決定立即前來,并要求派一架飛机將他送往直布羅陀。艾森豪威爾已复電勸他乘坐一艘在美國艇長指揮下的英國潛艇,該艇已在海岸附近等待。
  在海上飽嘗虛惊后,吉羅和他的兩個儿子安全地被送到直布羅陀。

         ※        ※         ※

  在此期間,我們的龐大艦隊已駛近目的地。我們決計不惜任何代价保證它們的通行。由英國港口開出的護航隊大部分都必須駛過比斯開灣,穿過所有德國潛艇橫行之地,因此需要有強大的護航艦隊。我們還必須做到,不僅使從10月初起就開始集結在克萊德灣和其他英國西方港口的大批船只,而且使護航隊的實際出航時間都瞞過敵人的耳目。我們作得非常成功。德國人根据他們自己的情報,誤以為我們的目標又是達喀爾。到10月底,已有約四十艘德國和意大利的潛艇布防在亞速爾群島以南和以東的地方。它們使一支由塞拉利昂駛回英國本土的龐大的運輸船隊蒙受重創,共有十三艘船只被擊沉。在當時的情況下,這种損失是算不了什么的。第一批“火炬”運輸船隊于10月22日駛离克萊德灣。到26日,所有快速的運兵船只均已出航,美國部隊也由美國直接駛向卡薩布蘭卡。這支由六百五十多艘艦只組成的遠征軍現在全部出動了。它們悄悄地渡過比斯開灣或大西洋,無論是德國的潛艇或空軍都沒有發現它們。
  我們的一切力量現在全部都用上了。在遙遠的北方,我們的巡洋艦在監視著丹麥海峽和北海的出口,以防敵人海上艦只的干扰。其他的巡洋艦則防衛著亞速爾群島附近的美國人必經之地,而英美的轟炸机隊則對法國大西洋沿岸的德國潛艇基地進行襲擊。盡管德國潛艇顯然已向直布羅陀海峽集中,但我們的先鋒艦只在11月5日至6日的晚間駛進地中海時,卻依然未被發覺。直到7日,當駛向阿爾及爾的運輸船隊距离目的地還不到二十四小時的航程時,它才被發見,但即使如此,也只有一艘船受到攻擊。
  這時已到該發表總統的聲明的時候了。我對他送給我的聲明初稿有點不放心,因為在那篇稿子里,他稱貝當為“我親愛的老朋友”,并且重提未免有點過時的1916年凡爾登的輝煌戰績。我認為這對于戴高樂分子說來,無异是斷絕往來。
  前海軍人員致羅斯福總統            1942年11月3日
  我不知可否指出,你給貝當的那封信稿似乎太客气了一點。他的威望目前想必已一落千丈。他曾以他的威望給我們的事業帶來了莫大的損害。請你考慮這封函件對戴高樂分子所起的影響;我們對他們負有重大的義務,而且他們被排斥在“火炬”計划之外,必然感到极為痛苦。有人對我說,這封函件在其他地方也將產生不良反應。當然,給他一封友好的函件是絕對正确的,但是否請你考慮把調子放低一點。
  羅斯福總統致首相            1942年11月4日
  我同意政貝當函件的調子應當放低一點,我已重寫了這封信。我深信重寫的這封信不至于触怒法國朋友們。
  總統所作的修改是令人滿意的,讀者不妨參閱已發表的霍普金斯文件。

         ※        ※         ※

  11月5日,艾森豪威爾冒險飛抵直布羅陀。我把這個要塞置于他的指揮之下,作為這次英美首次大規模作戰統帥的臨時司令部的所在地。
  直布羅陀在戰時的高潮時刻已經到來了。當然,自1939年9月以來,我們就已采取了軍事防御措施,以防受到圍困。
  面對著西班牙邊界,我們逐漸建立起來一個強大的防御体系,在其上邊就是直布羅陀岩壁,岩壁上已爆破出許多坑道,以便安放控制地峽的大炮。另外還采取了必要的措施,以防備來自空中、海上和空降部隊的進攻。這里最需要的是水,到1940年年中時,在堅固的岩石中已筑成了几座蒸餾水工厂,從而提供了足夠的供應和儲備。這是一樁浩大的工程。
  直布羅陀對戰爭的最偉大的貢獻,在于它的新飛机場的發展和使用。它最初僅是跑馬場的一個小型降落場,從1942年起,不斷擴建,最后成為一條一哩多長的寬闊跑道。它的西端一直伸到直布羅陀海灣,是用開鑿坑道時開出的碎石筑成的。“火炬”計划所用的大批飛机就集中在這里。整個地峽擠滿了飛机,共有十四個戰斗机中隊集中在那里待命出擊。這一切活動不得不在德國監視人面前公然進行,我們但愿他們認為這些飛机是支援馬耳他島的。我們竭力給他們以這种印象。顯然他們也信以為真。
  艾森豪威爾將軍說得好,“倘若沒有英屬直布羅陀,就不可能進攻西北非。”
  艾森豪威爾將軍致首相            1942年11月7日
  昨日平安抵此。
  我認為有希望在〔我們登陸〕以前將“要人”接來北非。
  但此事需視天气好坏而定,如天气好,即可把他由潛艇轉送到飛机上。以后我將正式報告此事。
  你在過去數月中對我的不斷支持和鼓勵,謹此再次表示衷心的謝意。我們的士气昂揚,堅信今后一切會順利進行。
  吉羅及時到達約定地點,為了使事情進行順利起見,我給他發去這樣一封電報:
  作為一個有同樣越獄經歷的人,我很高興能和你一同共事。我們在梅斯的談話對我記憶猶新。三十五年來,我一直對法國抱有信心,我為我們兩國和美國即將為收复阿爾薩斯—洛林而首次聯合大舉進攻感到高興。
  艾森豪威爾將軍致首相            1942年11月8日
  “要人”接到你的電報后顯然很高興,他托我向你轉致下列复電:
  “承蒙惠電,謝謝。我們在梅斯的暢談我也銘記心中。我和你一樣,雖然經歷了种种艱難困苦,但對最后胜利必屬于我這一信念從未動搖過。我如今堅信,經過大家的努力,阿爾薩斯和洛林終將屬于法國。”
  吉羅此番前來,本以為他會被任命為北非最高司令官,還以為美英兩國的軍隊將歸他指揮,而他以前并不知道聯軍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他本人竭力主張在法國登陸,不要在北非登陸,或在北非登陸以外再在法國登陸,他在相當長的時期內以為這是切實可行的。艾森豪威爾將軍和他進行了四十八小時的辯論,才終于使這位勇敢的法國人最后認識到什么是當務之急。我們大家對“要人”都寄予過分的期望,但是,他對法國在北非的省長、將領特別是對軍官團究竟有多大影響,他自己比誰都清楚。

         ※        ※         ※

  戰斗終于打響了。艾森豪威爾將軍在他的回憶錄中生動地敘述了他在11月7日到8日那一晚上和以后那几天中的焦急不安的情形。他一向是极能經受得住這樣的緊張的。這場戰斗所下的賭注之大,天气之變幻無常(可能由于天气的變化而前功盡棄),所獲消息之零碎,法國人態度之极端复雜以及來自西班牙之危險——所有這一切(且不說實際戰斗之激烈了),對這位司令官說來,無疑是一場极端嚴酷的考驗,他所負的責任是既重大又直接的啊。

         ※        ※         ※

  正在這時,我們又遇到一件怪事的干扰,不過其結果倒是對我們极為有利。達爾朗海軍上將在巡視北非后回到法國去了。他的儿子突然得了小儿麻痹症,在阿爾及爾住了醫院。
  他的病況危急的消息,促使這位海軍上將于11月5日飛回北非。因此,正當英美即將大舉進攻之際,他恰巧在阿爾及爾。
  這是一個奇怪而麻煩的巧合。羅伯特·墨菲先生(美國在北非的政治代表)希望他能在我軍登陸前离開。可是達爾朗由于關怀他儿子的病,在阿爾及爾逗留了一天,住在一位法國官員費納爾海軍上將的別墅里。
  近几個星期以來,我們在阿爾及爾的主要希望寄托在法國軍事長官朱安將軍身上。他与墨菲先生的關系一向很密切,但是并沒有告訴他具体的登陸日期。11月7日午夜稍過,墨菲訪問了朱安,告訴他登陸的時刻已經來臨了。一支強大的英美聯軍,在占絕對优勢的海空軍的支持下,即將開到北非,几小時之內即可登陸。雖然朱安將軍深知此事內幕,并且忠心耿耿,他卻不由大吃一惊。他原以為他可以控制阿爾及爾的全局。但是他知道由于達爾朗在此,他的職權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他手下只有几百名熱情奔放的法國青年。他知道得很清楚,軍政府的一切領導大權都已轉到這位身為維希政府副元首的海軍上將手中。現在人們絕不會再听從他的命令了。他質問道,為什么不早一點把登陸的時間通知他。其實,理由也很顯然,而且告訴不告訴他登陸的日期,也与他的職權毫無關系。因為只要達爾朗在阿爾及爾,一切效忠維希的法國人就都听命于達爾朗。墨菲与朱安決定打電話給達爾朗,請他馬上到他們這里來。在清晨還不到兩點鐘的時候,朱安將軍打電話喚醒了達爾朗,聲稱有要事需要面商,達爾朗便來了。當他听到了聯軍即將登陸的消息后,他气得滿臉脹紅,他說,“我早就知道英國人是愚蠢的,但是我一直認為美國人要比英國人聰明一點。現在我開始認為你們美國人所犯的錯誤之多也不下于英國人。”
  達爾朗對英國的反感是人所皆知的,長時期以來,他一直投靠軸心國。1941年5月,他不但同意把達喀爾供德國人使用,而且同意德國人假道突尼斯向隆美爾的軍隊運送給養。
  魏剛將軍當時制止了這一叛逆行為,因為魏剛將軍當時是北非的最高負責人,他說服貝當拒絕了德方的要求。希特勒由于當時正在全神貫注于即將進行的俄國戰役,所以盡管他的海軍參謀人員對此提出反對,他在這個問題上卻沒有強求。同年11月,魏剛由于被德國人視為不可靠,所以被免職了。雖然以后并沒有听說軸心國計划利用達喀爾來對付我們,但是后來突尼斯各港口卻對軸心國船只開放,并在1942年夏季起了對隆美爾的軍隊運送給養的作用。現在事過境遷,達爾朗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但是不管他究竟准備怎樣幫助英美占領西北非,他依然是徹頭徹尾地效忠于貝當的。他知道,如果他投奔盟國這方面,德國必然會侵占尚未被德國占領的法國地區,他個人對此事要負責任。因此,盡管墨菲和朱安百般說服,他只答應發電報請求貝當允許他自由行事。一連串無情的事件,使他陷于极端困難的處境,在這种處境中,他除了這樣做以外,也別無他法。
  在此期間,原定的計划在逐步執行中。成群的持槍的反維希的法國青年包圍了這座別墅,他們決心要弄清楚,屋子里的人態度如何。拂曉前,警察當局照例派了五十名机動警察來到別墅,驅散了這一小群違法的人。他們取代那些法國青年來監視屋里的人,并逮捕了朱安、墨菲還有和墨菲在一起的他的助手美國駐馬拉喀什副領事肯尼思·彭達先生。他們靜待達爾朗發布下一步指示。他授權彭達先生把他致貝當的電報送到阿爾及爾的法國海軍司令部去。在那里值班的一位法國海軍高級將領經核實這封電報是真的以后,便把它發了出去,但拘留了這個信使。這時,登陸的時刻已經到了,盟軍開始在阿爾及爾和奧蘭登陸。天亮以后,消息接踵而至,達爾朗和朱安兩人便一路上互存戒心地到達了設在帝王堡內的阿爾及爾法軍總部,留下墨菲先生仍然被警察軟禁在別墅里。
  達爾朗于上午七點四十分又給貝當發去這樣一封電報:
  上午七時三十分的情況如下:搭乘英國艦只的美軍已于阿爾及爾及其鄰近地區實行登陸。守軍在几處地點,特別是在港口及海軍司令部兩地,擊退了進攻。在其他地點,由于采取突然襲擊,登陸獲得成功。局勢在日益惡化,守軍不久即將無法支持。各方向報告表明,大規模登陸正在醞釀中。
  11月8日凌晨一時后不久,在皇家海軍巴勒海軍少將指揮下的英美軍隊開始在阿爾及爾東西兩方許多地點登陸。為了引導登陸艇在選定的海灘上登陸,曾進行极為仔細的准備工作。在西面,英國第十一旅的先頭部隊完全取得成功,但在其東面,載運美軍的艦船和登陸艇,被意外的浪潮沖到离開計划登陸地點好几哩的地方去了,因此在黑暗之中造成了一些混亂和耽擱。幸而我們在沿海一帶所受到的襲擊和抵抗都不怎么嚴重。天明以后,增援到達,我們立刻又掌握了局勢。海軍航空兵部隊的一架飛机發現地面上有友好的信號,就在卜利達机場降落,并且在當地法國指揮官的協助之下,占領該机場,一直等到海灘盟軍赶來援助。
  戰斗最激烈的地點是阿爾及爾港本身。英國的兩艘驅逐艦“布羅克”號和“馬爾科姆”號在該處企圖強行駛進該港,使美國突擊隊在防波堤上登陸,以便占領港口和炮兵陣地,并防止法國人鑿沉艦只。這一大膽的行動使得這兩艘英國軍艦受到了進行抵抗的大炮的直接平射,結果甚為不幸。“馬爾科姆”號不久即被擊傷,但“布羅克”號于三度失敗后,終于成功地駛進該港,使部隊登陸。該艦后來由于在撤退時受了重傷,終于沉沒。很多士兵在岸上被包圍,不得不投降。
  上午十一時三十分,達爾朗又給他的上級去了一封電報說,“阿爾及爾可能于今晚失守。”下午五時,他又發出一封電報說,“我軍雖盡力阻擋,美軍業已進入市區,我已命當地駐軍司令朱安將軍就阿爾及爾城投降一事進行談判。”彭達先生已被釋放,法國人給了他一張通行證,讓他去見美軍司令。
  下午七時,阿爾及爾投降了。由這時起,達爾朗海軍上將就落到美國人的手里,朱安將軍在盟軍的領導下重掌大權。

         ※        ※         ※

  在奧蘭,進攻的部隊是美軍“中央特种部隊”,這支部隊是在英國受訓和登船的。在英國海軍支援下的主攻,是于11月8日凌晨一時左右在該城以東的阿爾澤灣發動的,与此同時,對奧蘭西面的兩處地方也發動了較小規模的進攻。法軍在這一帶的抵抗較在阿爾及爾為猛烈。在敘利亞与英軍作過戰的許多法國正規部隊,以及對英軍在1940年進攻米爾斯克比爾怀恨在心的法國海軍部隊都進行了抵抗。正是由于這些往事,所以美國人也預料到這里的抵抗會比任何其他地方為大,但登陸還是按計划執行。這時,兩個輔助性的作戰行動遭到了挫折。首先受挫的是以占領奧蘭后方的飛机場為目的的一次大膽的空降作戰。一營美軍空降步兵由英國起飛,來進行這次大膽的進攻,但是由于暴風雨,飛机的編隊在西班牙上空被搞散了。先頭的飛机堅持航行,然而由于航行方向發生錯誤,他們降落在离机場數哩的地方。后來,他們与已經登陸的戰友會師,在占領塔法洛伊机場一役中立下了功勳。
  第二個遭到不幸的,便是企圖使一支美軍部隊在奧蘭港登陸的那兩艘英勇的英國小型軍艦。正如同在阿爾及爾一樣,他們的任務是奪取這個港口的設施,以免法國人破坏,并防止法國人鑿沉艦只。因此,在這支登陸隊伍中有很多熟練的技術人員。這次作戰的重要性在于必須使奧蘭港盡早成為盟軍的基地。在主要登陸開始后不久,“華爾納”號在皇家海軍上校彼得斯的率領之下,駛進了奧蘭港,跟著駛進的是“哈特蘭”號。這兩艘軍艦原都是美國的緝私艦,是根据租借法案轉交給我們的。它們遭到了近距离炮火的猛轟,兩艘軍艦均被擊毀,艦上的人員多半犧牲了。彼得斯海軍上校死里逃生,幸免于難,但是几天以后他就因飛机失事而蒙難。他犧牲后,英美兩國政府分別追授他以維多利亞十字勳章和美國的殊勳十字勳章。
  到拂曉時,法國的驅逐艦和潛艇在奧蘭灣開始活躍起來,但是由于我軍占壓倒的优勢,它們不是被擊沉便是被驅散了。
  海岸炮兵對登陸部隊依舊頑抗,但是它們遭到擁有“羅德尼”號戰艦的皇家海軍的炮擊和轟炸。戰事一直進行到10日上午,這時登陸的美軍對該城發動最后總攻。到了中午,法軍投降。
  這時在奧蘭和阿爾及爾的法軍雖已終止抵抗,但北非沿海一帶德軍的抵抗卻在迅速增強。大批德國潛艇很快就使我方所賴以生存的海上供應線受到了威脅。它們獲得了一些成功,包括擊沉三艘自登陸灘頭返航的大型空船在內;但是我方也采取了強有力的反潛艇措施,到11月底時,在這一帶的海域共有九艘德國潛艇被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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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摩洛哥的登陸任務全部由美國部隊擔負,在這方面是有希望得到當地的積极支持的。駐卡薩布蘭卡的法國師長貝圖阿爾將軍曾在納爾維克作過戰。他對德國人恨之入骨。摩洛哥沿海的地面防務大部歸他指揮。我們到很晚才告訴他這個秘密,他愿意接受吉羅作法軍最高統帥。他希望屆時法國駐摩洛哥總督諾蓋和米歇勒海軍上將會幡然起義。盟軍代表勸他不要冒險,還是把那位總督逮捕起來為妙。貝圖阿爾不愿這樣做。他不愿被人指責他取他的上級而代之。11月7日夜十一時,他把那些參与這個秘密計划的軍官召集到他的司令部。他告訴他們說,“美軍將在明天早上五時登陸。”這些人在午夜分乘三輛汽車离開了卡薩布蘭卡,兩小時以后,他們占領了摩洛哥首都拉巴特的法軍司令部以及參謀部的電話交換所和郵局。不幸,他們忽略了諾蓋將軍的秘密電話線,因而在以后的几個小時里,這位總督得以自由地同散布在摩洛哥各地的各主要基地的司令官通話。
  貝圖阿爾在抵達拉巴特后,便派他的副官帶著關于吉羅与墨菲之間的商談的詳細記錄,和有關即將來臨的盟軍登陸的詳細記錄去見諾蓋。一連殖民地步兵奉貝圖阿爾之命,包圍了諾蓋的住宅。諾蓋勃然大怒。他逮捕了這位副官——他的親侄子,并且立即打電話給在卡薩布蘭卡海軍基地的米歇勒海軍上將。米歇勒告訴他并無盟軍逼近海岸的跡象。這個否定的回答促使諾蓋采取行動。他命令米歇勒立即“警戒”,并叫他接管現在正在拉巴特的貝圖阿爾的職權。實際上,一支擁有一百多艘艦只的美國艦隊載著巴頓將軍的登陸部隊當時距摩洛哥已只有三十哩的航程了;可是諾蓋不僅對此事毫無所知,甚至連盟軍已開始在阿爾及利亞登陸一事也毫無所知。在這种緊張万分的情況下,貝圖阿爾將軍當然十分焦急。
  因為只有他一人直接知道登陸即將來臨,但是他所領導的一小伙支持者在拉巴特所發動的軍事政變反而使全摩洛哥在諾蓋的命令下處于警戒狀態。
  早晨五時,美國駐拉巴特副領事將羅斯福總統的一封私人信件交給諾蓋,總統在信中請他援助盟軍。兩小時后——那時登陸已經開始了,諾蓋通知在阿爾及爾的達爾朗說,他已拒絕了美國的最后通牒。貝圖阿爾和他的為數不多的支持者被包圍了。諾蓋親自打電話來,揚言他要槍斃參与此事的殖民地步兵團的軍官們。這些人隨即被全部逮捕。兩天以后,貝圖阿爾受到了軍事審判,直到11月17日才獲釋。

         ※        ※         ※

  在擬定作戰計划時,我們對于進攻摩洛哥的靠大西洋沿海一帶的行動比進攻地中海內的沿海一帶的行動更為擔憂。
  因為不僅要把整個遠征軍直接由美國的港口橫渡北大西洋准時送到他們的登陸灘頭,而且我們還极為擔心,到預定登陸那天,摩洛哥的大西洋沿海地區的气候,會使盟軍無法登陸,特別是在這個季節即將消逝之際,气候條件更差。11月7日那天,休伊特海軍上將的旗艦由倫敦和華盛頓兩地所接到的气象預報都預示气候不佳,因此海軍上將必須當机立斷,是按原計划不變呢,還是采取另一個計划,那就是率領整個艦隊通過直布羅陀海峽,讓巴頓將軍在奈穆爾附近,靠近西屬摩洛哥的一片不大出名的海灘上登陸。除了其他問題以外,這個計划還有一個問題值得考慮,那就是這將嚴重地耽誤登陸的時間,這可能會引起致命的影響。幸好休伊特海軍上將的參謀人員預料當地的天气將暫時好轉,他也大膽地支持了他們的判斷,結果證明,他這樣做是對的。一經作出決定,這支艦隊在天黑以前便分頭駛向自己的目的地。
  這支“西方特种部隊”在11月8日拂曉前抵達摩洛哥海岸。由于在夜間行駛,并且航程較遠,所以選定的登陸時間比在阿爾及爾一帶的登陸時間晚三小時。對這一點巴頓將軍事先曾提出批評,因為他認為總統的告北非法國人書預定在該日凌晨一時,即在阿爾及爾登陸的同時廣播,它就只會使摩洛哥的守軍有了戒備。他這种見解也不無理由。結果證明,這次廣播對摩洛哥并不重要,不過,正如前面所說的那樣,守軍卻的确得到了“警報”。這次作戰行動計分三處登陸。主攻是在中央,登陸地點是卡薩布蘭卡附近的費達拉。側攻在兩翼,登陸地點是卡薩布蘭卡以北的利奧特港和以南的薩菲。那天早上天气良好,但是多霧,海濱的波浪也不如預料的那樣大。后來波浪變得洶涌起來,但是那時登陸部隊已在所有地區獲得了鞏固的立足點。在有些地點,首批登陸部隊并未遇到抵抗,但是抵抗很快就加強了,戰斗一度相當激烈,特別是在利奧特港附近。
  在海上也發生了激戰。那艘尚未竣工的新戰列艦“讓·巴爾”號正停泊在卡薩布蘭卡,它雖然還不能行駛,但卻能發射它那四門十五吋口徑的大炮。它不久就与美國戰列艦“馬薩諸塞”號展開了一場炮戰,与此同時,法國艦隊在巡洋艦“普里馬格”號的掩護下也出海阻止我方登陸。它們正好碰上了整個美國艦隊,等到戰斗結束后,七艘法國軍艦和三艘法國潛艇被擊毀,法軍傷亡約一千人。“讓·巴爾”號內部起火燒毀,擱淺在沙灘上。
  在9日那天,美軍一方面鞏固自己的据點,一方面向內地挺進。直到11月11月上午,諾蓋才奉達爾朗之命投降。他報告說,經過三天激戰,我方全部作戰艦只与飛机均告損失。
  “普里馬格”號的艦長默西埃,雖然渴望著盟軍獲胜,但是由于服從命令,終于戰死在該艦的艦橋上。默西埃海軍上校所遇到的這种可悲的難題和他的那种相互矛盾的忠誠,使我方士兵犧牲了生命,倘若不發生這樣的事,我們是該多么感謝上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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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設在直布羅陀的艾森豪威爾將軍司令部開始接到戰斗情況和法方正式抵抗盟軍登陸的片段消息。這位盟軍最高統帥現在面臨著一個嚴重的政治局面。他原已同意了吉羅所提出的意見,即由吉羅出任那些可能會效忠盟國的法國部隊的司令官。可是現在卻突然而且偶然地出現了一個人,實際上只要他說一句話,北非的全部法軍就會有組織地參加我方。本來估計吉羅可成為眾望所歸的人物,但這個估計尚未得到證實,而就登陸地帶的初步反應而言,卻未可樂觀。因此,吉羅將軍便于11月9日晨飛往阿爾及爾,与當地的法國當局磋商立即停止一切敵對行動事宜,克拉克將軍緊接著也作為艾森豪威爾將軍的私人代表為同樣的目的飛往該地。
  當地的法軍高級將領對待吉羅极為冷淡。由美英兩國的特工人員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苦心組織起來的當地的抵抗組織業已垮台。當晚,在克拉克主持下,達爾朗和吉羅舉行了首次會談,但未能達成協議。顯然,任何身居要職的法國人都不肯承認吉羅是法軍最高司令官。11月10日上午,克拉克將軍又与這位海軍上將安排了第二次會議。他以無線電通知艾森豪威爾說,唯一解決辦法是同達爾朗達成交易。同倫敦与華盛頓進行電報磋商,是沒有時間了。吉羅并未出席這次會議。達爾朗因為未從維希處得到指示,有些猶疑不決。克拉克給他半小時的時間讓他下決心。這位海軍上將終于同意下令在北非普遍“停火”。他“以貝當元帥的名義”,掌握法屬北非領土的全部權力,并命令所有官員各守原職。
  當天晚些時候,又傳來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德軍這時已開始侵入法國未淪陷區。這樣一來便使達爾朗的處境簡單化了。他現在可以聲稱,貝當元帥已經是個失去自由的人,而當地的文武官員是會相信他的話的。德國人的這种舉動也触動了達爾朗的心弦。德軍先頭部隊很快即將進入設在土倫的著名法國海軍基地。正如在1940年一樣,法國艦隊的命運又處于危急狀態了。在這种情況下,只有達爾朗享有足夠的威望,能使法國的戰艦駛出土倫。在11月11日下午,他采取決然行動,打電報到法國本土說,土倫艦隊在遭到有立即被德軍俘獲的危險時,即駛往海上。盟軍已布置了海空軍,以便在這种情況下,保護法國艦只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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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證明,德國最高統帥部差不多直到最后才知道浩浩蕩蕩地駛往北非的盟軍船隊究竟駛向何地。在德國潛艇的廣大巡邏圈中,許多地點已被切斷了。但是當主力艦隊一旦穿過了直布羅陀海峽,它們的目的地就比較明顯了。然而即使到這時,德國人似乎還以為盟軍這支遠征隊可能是想在意大利登陸或是增援馬耳他島。意大利的總參謀長卡瓦洛羅元帥在他的日記中記下了戈林与凱塞林在電話里的如下一段對話,這段對話是他偶然听到的。
  戈林:根据我們的估計,這支船隊在未來四十到五十小時內將駛入我們空軍的航程之內,因此必須作好一切准備。
  凱塞林:元帥先生,如果有一支船隊企圖在非洲壁陸呢?
  戈林:我看它們不是企圖在科西嘉島或撒丁島登陸,就是企圖在德爾納或的黎波里登陸。
  凱塞林:恐怕在北非一個港口登陸的可能性要更大一點。
  戈林:不錯,不過不會在法屬的港口登陸。
  凱塞林:只要這支船隊穿過西西里海峽,我就有時間對付它了。
  戈林:如果它不開往撒丁島,它就必然會穿過西西里海峽,因為意大利人沒有在那里的海面布下水雷,應當對意大利人指出這一點。
  直至11月7日午夜,德國當局和維希之間才有了正式接触。設在威斯巴登的德國停戰委員會的負責人于該晚召見了駐在該委員會的一名法國軍官,通知他說,目前已駛入地中海的龐大的盟軍船隊的目的地很可能是阿爾及利亞与突尼斯。德國人對維希方面表示愿意提供軍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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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8日凌晨,關于盟軍逼近北非的報告不斷傳到維希。德國駐維希的政治代表打電話給住在維希附近的賴伐爾,將他從夢中喚醒,再次向他表示,如果盟軍在北非大舉登陸,德國愿意提供軍事援助。賴伐爾慌忙赶到內閣。早晨四時,美國臨時代辦平克尼·塔克先生帶著總統的那封信件到達了貝當元帥的辦公室。賴伐爾已控制了一切。他召集了他的親信,擬好了一封拒絕而充滿敵意的复信,以便貝當在上午簽字。一小時以后,維希海軍部通知在阿爾及爾的達爾朗說,德國人愿意提供空軍援助來抵抗盟軍的登陸。達爾朗在答复中建議從西西里和撒丁島起飛的德國空軍轟炸盟軍運輸船只。
  直到早晨七時,他們才喚醒了貝當元帥,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對賴伐爾所擬的致美國總統的复信毫無表示,甚至是毫無興趣。他一面嘴里吹著一支打獵的曲子,一面毫無异議地在信稿上簽了字。他在九時接見了平克尼·塔克先生,把复信交給了他。關于這次會見的情景,其說不一。据說貝當在把那封信交給塔克的時候,他意味深長地輕輕拍了拍這位美國人的肩膀。這位年邁的元帥在那些日子里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雖然,維希政府依然妄想在盟國和德國人之間玩弄兩面的手法,以便從中取利,但是這种幻想很快就破滅了。納粹加強了壓力,因此在同日上午十一時三十分,維希政府便接受了德國人所提出的、從西西里和撒丁島提供空軍援助的建議。這种卑鄙的決定使得德國人得以迅速而斷然地占領突尼斯各飛机場,這一行動使我們在戰役中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在同日稍晚一些時候,維希政府又舉行了一次內閣會議,通過了与美國正式斷絕外交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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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日晚上,希特勒召賴伐爾去貝希特斯加登。賴伐爾于次日晨乘汽車出發,但是由于遇到大霧,直到10日晨才到達慕尼黑。因此,正當達爾朗在阿爾及爾和盟國談判的時候,正當這個談判的消息給在維希的那些仍然希望貝當元帥站到盟國這邊來的為數很少的人帶來一線希望的時候,賴伐爾正在途中。魏剛特意到維希來勸說貝當元帥不要向德國人屈服,海軍部長奧凡海軍上將也竭力勸阻貝當。他們甚至作到了使貝當同意,擬好一封致達爾朗的電報,同意達爾朗的行動。賴伐爾在慕尼黑獲悉了在阿爾及爾和維希所采取的這些行動以后,勃然大怒,他以辭職為要挾,迫使貝當元帥收回了那封給達爾朗的電報。
  這天下午,賴伐爾謁見了希特勒。德國元首以對歷史進行夸張的手法,對這位法國人追本溯源地大談法德過去的關系。他還交給賴伐爾一份德意兩國聯合照會,要求法國同意軸心國部隊在突尼斯登陸。當時齊亞諾也在場,据他說賴伐爾其狀甚為可怜。他的話大概是可信的。11月11日清晨,阿貝茨喚醒了賴伐爾,通知他說德國元首已命令德軍占領法國的自由區。同日,意軍占領了尼斯和科西嘉。維希政府就此壽終正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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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國人截獲了達爾朗致維希政府的電報后,便對賴伐爾施加壓力,要他逼迫貝當打電報到阿爾及爾,否定達爾朗所采取的行動。克拉克將軍在發現達爾朗顯然准備收回成命時,便逮捕了這個海軍上將。但是貝當用海軍專用密碼發來的一封密電和德軍繼續開入法國的未淪陷區的消息,使得阿爾及爾局勢恢复正常,也使該地有關人士心情好轉。第二天,即11月11日,雙方一致同意達爾朗應發出明确的指令,命令土倫艦隊出海,并致電給法國駐突尼斯總督埃斯特瓦海軍上將,要求他參加盟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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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斯特瓦海軍上將是維希政府一名忠心耿耿的走卒。隨著事態的急轉直下,他的惶恐不安也与日俱增。由于他距离西西里和他東部邊境上的敵軍較近,因此他的處境比達爾朗或諾蓋的處境還要糟。他的高級幕僚的优柔寡斷也不下于他。
  11月9日,德國空軍部隊就已占領在阿維納的一處重要的飛机場。同日,德意部隊開到突尼斯。當在的黎波里塔尼亞的軸心部隊由東方開進突尼斯,而且,盟軍部隊也由西方直奔突尼斯的時候,埃斯特瓦心情沉重,舉棋不定,但在形式上依然表示效忠維希政府。另一位法國將軍巴雷最初對面臨的問題——親愛的讀者,像這樣的問題你們還沒有碰到過——也是莫知所措,最后他帶著大部分守軍往西投奔吉羅將軍去了。但是,在比塞大港卻有三艘魚雷艇和九艘潛艇向軸心國軍投降了。
  有一支法國艦隊自1940年以來就一直被凍結在亞歷山大港,在該地曾舉行過談判,但沒有結果。該艦隊的司令戈德弗魯瓦海軍上將對維希政府忠貞不渝,不承認達爾朗海軍上將的權力。他認為盟軍只有先征服突尼斯,然后才有資格宣稱他們有能力解放法國。因此在我方占領突尼斯以前,他的艦只一直就在那里閒置著。
  在達喀爾,維希總督布瓦松接受了達爾朗在11月23日
  所發布的停止抵抗的命令,但是駐在該地的法國海軍部隊卻拒絕參加盟軍。直到我軍征服整個北非后,“黎歇留”號戰列艦,還有和它在一起的三艘巡洋艦,才參加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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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森將軍在阿爾及爾登陸成功后,便立即根据原計划,接管了美國賴德將軍的指揮權。他派第三十六步兵旅由海路攻打布日伊,該旅于11月11日兵不血刃地占領了該城;有一營人并于次日進抵季杰利机場。11月12日,兩連英國傘兵在來自海上的突擊隊支援之下,在布奈降落。16日,其他傘兵降落在蘇克阿爾巴机場,他們由該地向貝雅挺進,再向前便遇到了德軍的陣地。第三十六旅由公路急速向前,進入突尼斯境內,于11月17日在阿比奧德山与德軍遭遇。同時,美軍傘兵在15日也降落于尤克斯鹽沼,在兩天后抵達加弗沙。
  我軍通過這些神速的、如入無人之境的行動,占領了阿爾及利亞東部各處机場。這些机場是支援地面部隊所必須的,因為直布羅陀這時已遠在八百哩外,再也無法掩護我們的地面部隊了。進展如此神速,說明了我軍的英勇大膽,但現在既已与敵軍遭遇,進展就不得不緩慢下來。德軍已迅速采取了對策。他們的首批部隊于11月9日飛抵該地,原來准備用以增援隆美爾的兩團傘兵和四營援軍不久也力圖阻止我軍前進。繼這些部隊之后,敵軍又投入了德軍第十裝甲師的先頭部隊、意軍的兩個貝薩格利里營和意軍蘇配爾加步兵師的六個營。到了月底,在突尼斯的軸心國部隊已達一万五千名,并擁有一百輛坦克、六十門野戰炮和三十門防坦克炮。以突尼斯的良好机場為基地的軸心國俯沖轟炸机也開始進行騷扰活動。不過,我們業已減輕了俄軍的負擔。在11月一個月中,德軍自東線撤走了四百架作戰飛机,其中多半是遠程轟炸机,以供地中海戰區使用。德方在后一戰區,現在所部署的空軍兵力,占它的全部空軍的四分之一,而在十八個月以前,只占十二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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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美聯軍在北非登陸,在法國立即產生了后果。德國人早在1940年即已擬定了占領法國自由區的詳細計划。這個計划的密碼代號是“阿提拉”。關于這項計划的指令是希特勒于那年12月10日發出的。其目的原為對付魏剛在北非的任何敵對行動。每當法德之間的關系一緊張,便提出了執行“阿提拉”作戰計划的問題。這一計划的主要目標在于完整無損地奪取停泊在土倫的法國艦隊的主力。但是希特勒和雷德爾一直力求与維希合作,他們希望避免承擔占領全部法國本土以后所必須承擔的義務。
  但是盟軍在北非的登陸,卻使形勢徹底改觀。賴伐爾在貝希特斯加登對德國人所介紹的有關達爾朗在阿爾及爾和盟國談判的情況,大概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艾森豪威爾將軍也和德國人一樣,急于奪取法國艦隊。其實和達爾朗談判的主要原因也就是因為維希的海陸軍將領听命于他。德國人顯然絕不甘心白白奉送,因此,當達爾朗致電維希和土倫,催促法國艦隊出海駛向盟軍控制下的港口時,德軍也在兼程赶往地中海海岸。
  維希海軍部長奧凡海軍上將原想助達爾朗一臂之力,但是鑒于賴伐爾的淫威和土倫的法國海軍將領的態度,他愛莫能助。拉博德海軍上將,是個對英國人恨之入骨的人。當他听到盟軍登陸的消息時,他想出海攻擊盟軍的運輸船隊。他拒絕了達爾朗的號召起義的呼吁,當德軍赶抵法國海軍的這個基地的外圍的時候,雙方達成了一項協議,根据這項協議,在該港周圍設立一自由區,由法軍守衛。奧凡勉強同意了這項協議,并盡力在該港加強防御措施。但是德方在11月18日卻要求法軍全部自該區撤退,而該區又只能由海軍來守衛,因此奧凡便于次日辭職。
  德方這時計划對法國艦隊進行突然襲擊。11月27日開始突然行動。靠著少數几名軍官——包括最后終于起義的拉博德——的勇敢和机智,全部法國艦隊才得以自己鑿沉。在港口沉沒的七十三艘軍艦中,包括一艘戰列艦、兩艘戰列巡洋艦、七艘巡洋艦、二十九艘驅逐艦和魚雷艇,還有十六艘潛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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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炬”戰役進攻階段戰果輝煌,實在是一次出色的作戰行動。我方以不大的代价,攻占了阿爾及爾和卡薩布蘭卡,這和達爾朗海軍上將的干預有些關系。但我方未能大獲全胜,這和突尼斯的法軍將領猶疑不決有關。坎宁安海軍上將在他的關于這些事件的報告中說:“我引為終身遺憾的是,在最初進攻布奈時未能采取更大膽的戰略。敵方當時惊惶失措。我方卻未能一鼓作气,力爭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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