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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沂蒙山“啃核桃”


  蔣介石在戰場上節節敗退,歸罪于他手下的指揮官們,于是便下了一道嚴令:“主官不退而部下先退,致主官有傷亡情形者,殺其次級官;部下未退而主官先退者,殺其主官;見難不救,致友軍有重傷,而己身完整者,殺該軍將領。”
  蔣介石為扭轉敗局,于1947年4月開始,在南京舉辦軍官訓練團。4月15日,軍官訓練團第一期開張,為期兩個星期。蔣介石在開學典禮上作《國軍剿匪必胜的原因与剿匪戰術的改進》長篇講演。蔣介石言詞滔滔,吹噓說:“以期今后剿匪的軍事能夠順利完成,而建國工作得以迅速推進。”“目前這個時机,正是我們剿滅匪軍千載一時的机會,各高級指揮官務須把握這個時机,認清敵人,負責自動,知恥自強,來加速消滅匪軍,完成國民革命的使命。”兩天之后,蔣介石又作了《剿匪戰爭中精神的影響与心理戰的重要》講演,爾后又連續作了《軍官訓練團訓練之目的与方法》及《剿匪戰事之意義与重要原理之綜述》兩次講演。軍官訓練團第一期結束之后,接著又辦了第二期,蔣介石同樣為軍官訓練團第二期作了多次演講,講演的題目和內容又有翻新,如在第二期開學典禮上講演的題目是《剿匪必胜的事實》,下一次講演的題目是《對于匪軍戰術的研究与軍隊作戰的要領》等等。總之,蔣介石效法他在廬山軍事訓練團的樣子,夢想再出現一個第五次“圍剿”革命根据地所造成的“好結局”。
  1947年4月上旬,蔣介石先后集中24個整編師,60個旅,約45万人的兵力,并以其最精銳的主力部隊整編第11師、第五軍第74師等作為骨干,編成3個机動兵團,向山東解放區進攻。那74師是蔣軍5大主力中的主力,蔣介石把它作為百戰百胜的王牌拿出來進攻山東解放區,并派陸軍總司令顧祝同坐鎮徐州指揮,再加上兵團司令湯恩伯、王敬久、歐震等一批高級將領,以74師為先鋒,向魯中進犯。
  蔣軍的戰術不斷翻新,先前進犯蘇北,采取的是“長驅直入”,進攻漣水則為“分頭并進”,進攻宿北為“齊頭并進”,進攻萊蕪為“南北對進”。以上戰術都以失敗告吹,這次扑向魯中山區,則采取“硬核桃”和“爛葡萄”戰術。蔣介石為此戰術,頗費苦心,他把嫡系主力作為“硬核桃”放在中間,而兩翼放置的則是“爛葡萄”的雜牌軍和二流部隊。按照蔣介石的設想,如果解放軍插到中間去打他的嫡系主力,不僅74師、11師、新5軍3個主力能夠互相策應,兩翼部隊還可以赶來,就啃不動這個“硬核桃”;如果解放軍打他的兩翼,他拚著犧牲几個“爛葡萄”;等打了几仗,弄得解放軍精疲力竭時,他的主力部隊突然從橫里出來襲擊。蔣介石以為這樣的戰術,万無一失。
  蔣軍來勢洶洶,向魯中地區的萊蕪、新泰、蒙陰、沂水一線大舉進攻,迫使解放軍主力決戰。
  毛澤東致電陳毅:“對沿津浦路向北犯的敵人不要阻止,讓其分散兵力,進至泰安一線,于我最為有利。”陳毅遂集中部隊在膠濟鐵路線附近地區休整,以逸待勞,作好戰斗准備。
  5月初敵軍繼續向北推進,步步逼近,侵占了新泰、蒙陰等地,形勢十分緊張。是時,毛澤東再次致電陳毅:“敵軍密集不好打,但只要有耐心,總有殲敵机會,膠濟路以南廣大地區仍可誘敵深入,讓敵占領萊蕪、沂水、莒縣,陷于极端困境,然后殲擊,并不為遲。唯:(一)要有极大的耐心;(二)要掌握最大兵力;(三)不過早惊動敵人后方。”
  陳毅、粟裕便根据毛澤東的指示,采取一系列迷惑敵人、調動敵人的軍事行動。他們調動部隊,實行要龍燈式的高度机動,時東時西、時分時聚,使敵弄不清我軍意圖和動向。對剛占新泰之敵包圍之后,又主動撤圍后退。華東野戰軍主力再后退一步,撤到萊蕪、新泰、蒙陰以東地區。
  蔣介石及顧祝同果然產生錯覺,誤認為解放軍主力已向蒙陰東北及淄川、博山撤退,決心跟蹤“追剿”。蔣介石密令各軍改變戰略,將“穩扎穩打”改為“穩扎猛打”。敵軍密集靠攏的態勢終于很快發生了變化。敵軍第一兵團司令官湯恩伯不待王敬久和歐震兩個兵團統一行動,便指揮所屬的8個整編師向沂水、坦埠方向進擊。急功近利的第74師在左翼25師、右翼83師的配合下,瘋狂地向坦埠扑來。那74師更是急切,不久便脫离左右兩翼,直向坦埠沖來,形成孤軍深入的態勢。
  陳毅查明了湯恩伯兵團的行動計划,抓住戰机立即命令正在向東向南行動的各部隊掉頭返回,集結待命。是時,毛澤東命令陳毅:“敵有向淄博等地急進模樣,你們應集中主力待敵進至适當地點,不失時机發起反擊,首先解決一兩個師,依陝北經驗,敵增援能力不大,如有一定間隙,以有力一部筑工事抗擊,可使敵強大援軍根本不能增援。”
  陳毅見了毛澤東的電報,异常興奮地說:“毛主席真是明察秋毫,用兵如神,運籌于帷幄之中,決胜于千里之外,這個指示來得非常及時,十分英明。”
  陳毅立即召集各縱隊指揮員會議,提出新的作戰方案:不打敵軍側翼,改打中部強敵74師,采取正面突擊,分割兩翼,斷敵退路,四面包圍和阻擊南北各部援敵的戰法,迎敵74師于坦埠以南、孟良崮以北地區,將其從敵人重兵集團中割裂出來,予以圍殲。
  整編74師,原是74軍改編,最早任74軍軍長的是蔣介石心腹干將王耀武,蔣介石的外甥俞濟時也曾被派到74軍第85師任師長,這個部隊受過美國軍事顧問團的特种訓練,武器裝備完全是美式的,蔣介石指定74師為國民党軍的“典范”,74師一直充任國民党陸軍總部的南京警衛部隊,是拱衛蔣家王朝的“御林軍”。74師師長張靈甫是蔣介石的心腹將領,他身材魁梧、個性強暴,具有武士道精神,崇拜拿破侖、希特勒。他畢業于黃埔軍校,后又受訓于“陸大”甲級將官班。蔣介石以其“作戰有功”,一再升遷,由旅長而師長,后至軍長。張靈甫違善從嚴,反動气焰十分囂張,他反复重复蔣介石的話:“一年之內不消滅共產党,死無葬身之地。”這次北犯魯中,鋒芒畢露,決心“一鼓作气”,攻下沂蒙由區。
  陳毅決心先吃掉74師。5月13日晚,解放軍向74師發起攻擊,在漆黑的夜慕掩護下,我軍兩翼的迂回穿插部隊各以一部向正面的敵人進行攻擊。同時,第一縱隊迅猛插入敵人縱深,實施中間突破,迫近蒙陰,阻擊敵第65師,割裂了敵74師与敵25師的聯系。第八縱隊割裂了敵74師与敵83師的聯系。第四、第九縱隊,向正面的敵人進行攻擊;原來迂回魯南敵后去的第六縱隊,也取捷徑回師,晝夜兼程,從西南向東北的垛庄方向急進。解放軍各部隊的行動集中目標,指向敵74師的外圍陣地,很快完成了對敵74師的包圍。
  驕橫跋扈的張靈甫仍不在乎,說道:“不要大惊小怪,共軍想一口吃掉我74師,他們不但不敢做,恐怕想也未必敢想!”遂命令部隊照舊執行進占坦埠的命令。直到14日上午10時,解放軍已經攻占天馬山、磊石山等要地,并向垛庄、万泉山進擊,張靈甫才如夢初醒。于是,便命令74師放棄北進,立即向孟良崮、垛庄方向撤退,并拚力向我第一縱隊反扑,企圖打開返回垛庄的道路,溝通与敵25師的聯系。但已經晚了,解放軍已經占領垛庄,斷絕了張靈甫74師的退路,張靈甫被合圍在中心,插翅難飛了。
  本來坐待捷報的蔣介石和顧祝同、陳誠等再也坐不住了,接連發出電令,一面好言撫慰張靈甫,一面調兵增援,調在新泰的第11師、在蒙陰的第65師、在桃墟的第25師、在青駝寺的第83師、在河陽、湯頭的第七軍和第48師等部隊,迅速向74師靠攏,并調第五軍從萊蕪南下,調20師及64師從魯南向垛庄北進,調9師從津浦路的大汶口向蒙陰東進,妄圖以10個整編師的兵力,夾擊我軍,實行其与我軍決戰的企圖,并解第74師之圍。那張靈甫又神气起來,自鳴得意地說:“以我張靈甫為誘餌,把共軍吸引在我周圍,有利于四面夾攻,兩下一擠共軍就完蛋了。”
  蔣介石又派白崇禧和陳誠去臨沂作新的部署和傳授蔣介石的指令,他們要張靈甫“中心開花,拚命廝殺”。
  陳毅得報,則說:“白崇禧、陳誠叫張靈甫居高臨下,中心開花,我叫張靈甫片甲不留,自掘墳墓!”遂命令主攻部隊,發揚連續作戰的作風,要堅決、徹底、干淨、全部殲滅74師,不讓敵人跑掉一個。
  5月15日下午,解放軍向孟良崮發起總攻,從四面八方進擊,敵74師竭力頑抗,每一個陣地、每一個山頭都在進行反复爭奪戰。解放軍在熾盛的火力掩護下浴血奮戰,越戰越勇。孟良崮是沂蒙山區的著名平頂大山頭,周圍群山連綿,溪流縱橫,72崮裝點其間。在這絢麗多彩的山區,硝煙彌漫。經過3天3夜拚殺,解放軍各戰斗部隊,頑強沖殺,掃清山麓,突破山腰,奔向山巔。
  次日黎明,解放軍對張靈甫的74師殘余力量所占据的最后一個山峰,進行最后決戰。那張靈甫從報話机中發出向25師師長黃伯韜、83師師長李天霞呼救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黃先生、李先生赶快向我靠攏,赶快向我靠攏。”
  蔣介石見74師將葬身沂蒙山區,給增援部隊發出手令:“如有萎靡猶豫,巡逡不前,或赴援不力者,定必以貽誤戰局,嚴究論罪不貸!”湯恩伯也向他的部隊發出急電:“豈有徘徊不前,見危不救者,絕非我同胞所忍為,亦恩伯所不忍言也。”但蔣介石、湯恩伯的命令都沒有發揮作用,直到5月16日下午,各路援敵始終沒有跨越解放軍包圍圈一步。
  華東野戰軍第六縱隊特務團在猛烈的炮火和紛飛的彈雨中向大崮頂北側故74師指揮所山洞猛沖,張靈甫組織少數殘兵敗將反扑,剛從洞內露出頭的敵兵,就被擊斃。特務團沖進山洞,頑抗中的張靈甫和副師長蔡仁杰均被擊斃。此役共擊斃和俘虜敵人3.2万人。
  74師被全殲,張靈甫被擊斃的消息傳到南京。蔣介石痛心疾首,气急敗坏,惊呼:“以我絕對优勢之革命武力,竟為劣勢烏合之匪眾所陷害。”長歎“真是空前大損失,能不令人哀痛!”
  孟良崮戰役胜利結束,陳毅大喜,賦詩一首:
  孟良崮上鬼神號,七十四師無地逃。
  信號點點星亂眼,照明處處火如潮。
  刀叢扑去爭上頂,血雨飄來濕戰袍。
  喜見賊師精銳盡,我軍個個是英豪。
  解放軍在粉碎國民党對陝北和山東的重點進攻的同時,東北野戰軍在5月13日發動了夏季攻勢。
  林彪、羅榮桓命令東北野戰軍從南滿、北滿、東滿、西滿和熱河、冀北6個地區,向國民党軍分頭發起進攻。以南滿、北滿主力,向長春、四平、吉林之間實施主要突擊,作戰指導思想是:集中优勢兵力,針對防守薄弱之敵,各個擊破,在運動中消滅敵人。北滿的東北野戰第二縱隊于5月15日首先包圍怀德,殲滅守敵5000人,增援怀德之敵軍71軍見勢不妙,掉頭逃跑。東北野戰軍獨立1師當即追擊,第一縱隊、第二縱隊迅速將敵71軍第88、第91兩個師圍困在公主岭以北大黑林子地區,經激烈戰斗,除敵71軍軍部少數人逃跑外,1.5万人被全部殲滅,俘敵軍參謀長馮宗毅、88師師長韓增棟。戰斗結束后,解放軍從南北兩個方向進逼四平。
  5月30日,蔣介石在12架戰斗机保護下,由南京直飛沈陽。下机后直趨康宁街行轅,听取各方報告。熊式輝、杜聿明、孫立人,廖耀湘等人兩旁坐定,靜听蔣介石訓話。
  蔣介石以低沉的聲音說:“今年,正好是去年我到東北的一周年,可是局勢大不相同,現在共軍正廣泛展開進攻,以切斷東北和關內交通,阻礙我方援軍的行動。并破坏長春至沈陽間鐵路,然后對我分割包圍,情況的确嚴重。”
  杜聿明此時一籌莫展,以致憂郁成疾,怕蔣介石責備他,便道:“我本想去鐵路沿線看看,只因風濕病發作,不能走動,短期內還不能出去。”
  蔣介石暗吃一惊,局勢危急,主帥卻害起不大不小的病來。是時,杜聿明的副官走到杜的背后,在他耳旁輕輕說了几句,杜聿明頓時滿頭虛汗,面色如土。蔣介石忙問:“杜長官,有什么事?”
  杜聿明道:“報告委座,梅河口情況不明。”
  蔣介石猶如當頭挨了一棒,呆若木雞,良久才醒過神來,命令孫立人:“明天你就回長春去吧,為防万一,長春新的机場,馬上動工修建。准備降落傘部隊應用,你立即進行。”
  次日早晨,蔣介石剛起床,劉斐急忙進來報告:“剛才平津有消息來,情形不好,天津人心慌亂,北平徹夜炮聲,我們在這里不可久留。”
  蔣介石心頭一惊:“消息從何而來?昨晚還沒听說。”
  劉斐回道:“共軍猛攻津浦路北段。唐官屯已被占領,平津路再遭切斷,因此天津人心慌亂。同時共軍又向長辛店猛攻,北平近郊也遭襲擊。”
  蔣介石等遂于當天上午11時,急奔机場,飛往南京。
  東北野戰軍遂于6月14日對四平發起總攻,經過勇猛頑強突擊,很快突破了敵人的城防,打退敵人連續沖擊之后,進入巷戰。四平守敵71軍,雖然剛受過嚴重打擊,但以地方團隊迅速作補充,依托堅強工事,進行頑抗。解放軍經過半個月激烈戰斗,殲敵1.7万人,最后將敵壓縮在四平東北隅,未能攻下,敵人增援部隊逼近,我軍撤出戰斗。
  東北野戰軍夏季攻勢50天,殲敵8.3万人,收复城市42座,解放人口近千万,擴大解放區16万平方公里,使東西南北滿聯成一片。
  晉察冀解放軍在四五月間出擊正太路,使晉察冀和晉冀魯豫解放區連成一片。晉冀魯豫解放軍發起豫北戰役,殲敵4万余人。
  人民解放軍經過一年的艱苦奮斗,胜利地粉碎了國民党的全面進攻和重點進攻,共殲敵正規軍97個多旅,計78万余人,連同殲滅的非正規軍34万人,共計112万人。
  國民党軍隊的將士因對蔣介石打內戰和對內排斥异己不滿,400多名中訓團將官分乘卡車去南京中山墓哭陵。他們在中山陵前博愛坊整隊,由黃埔一期生黃鶴將軍擔任總指揮,他在隊前說:
  “今天我們不是謁陵,是哭陵,為了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同胞,我們要大哭、一哭、二哭、三哭!現在我們的政府對我們1000多個將官不加理睬,簡直要斷絕我們的生路,我們也是一個人,我們要求活著的時候有一碗飯吃,死的時候要一塊板!”
  400多人的隊伍到陵前獻花獻祭、誦讀祭文,內稱:
  “今白骨成獄,碧血為淵,嫠婦夜泣,羈魂不昧,皆莫非為主義之實現及民族之复光,借知國運維新,大敵掃除,憲法頒行,飛鳥盡兮良弓棄,訓政結束兮還民,軍人職貴已盡?……念及先烈之血跡未干,遺族之孤寡誰矜?成仁者固死得其所,成功者也應返歸故里。”祭文触到眾人傷心處,放聲大哭,最后高呼:“打倒貪官污史!”
  在哭陵的隊伍中有6名特殊人物,他們是剛剛病逝的原國民党軍190師副師長陳天民的太太和5個孩子。陳天民在5月1日患肺病死去,他在抗戰時期有戰功,他死后家人無錢給他買棺材掩埋,由全体受訓學員每人捐6000元辦喪事,但物价高達50万元買一擔米,所捐之款也只能是杯水車薪了。
  陳布雷把哭陵的事件向蔣介石報告,蔣介石大怒:“這种事情,其實該早點告訴我,非常簡單,何必到中山陵出我的洋相!”
  陳布雷又道:“因為先生日理万机,不想拿這些事煩扰,可主管人等,又不能為他們解決問題,因此只好哭陵。去哭陵的還有老華僑奚澤,他是同盟會員,早年是華僑富商,追隨總理革命,變賣家產,得銀170万兩,捐獻本党。后來在一個集團軍任參謀長,因年老体衰,又不善理財,家境很窘,舉家挨餓,太太不辭而別,留書:‘今生不能見面了!’徑去自殺,奚澤不堪刺激,竟在陵前暈厥。”
  蔣介石憤然道:“我不听了,我現在正倒楣,他們卻為了生活問題給我出難題,不以党國利益為重,真叫人生气!”
  陳布雷暗自歎息,頹然而去。
  蔣介石气未平,秘書又送來一束卷宗,報告國民党中央監察委員李濟深發表批評政府的言論,說國民党政府是獨裁專政,沒有民主,沒有言論自由。蔣介石看罷,火冒三丈:
  “這簡直反了,一定重辦!”
  蔣介石又把陳布雷召來,吼道:“娘希匹,李濟深太不象話,違犯党紀,反抗中央,應開除党籍,送交中央監察會議處理!”
  陳布雷道:“先生息怒,不要著急懲罰李濟深。否則,反而使他獲得別人的同情,把事情鬧大。你不加追究,反而顯得你寬容大度,講究民主,如果辦他,不是正中了他的話嗎?”
  蔣介石低頭不語。正當他生悶气時,陳果夫又來報告:美國舊金山出版的《世界日報》5月26日發表了馮玉祥的《告全國同胞書》。蔣介石十分疲乏,道:“果夫,你挑几段念念,這位老家伙又來教訓我來了。”
  陳果夫讀道:“青年學生是中華民國的青年主人,因為吃不飽穿不暖,誠懇地向仆人們說:‘你們不要打仗!’這是他們的本份,他們應當有這個權力,仆人殺主人,仆人打主人,這是徹底地反叛行動,忍心害理,喪盡天良,把子弟們打傷,應該馬上認罪!”
  蔣介石冷笑道:“嘿!口气倒不小啊?”
  陳果夫又讀道:“自去年推翻政協決議,開始打內戰以來,在國際上,美國的報紙沒有一天不說:南京是坏政府,南京是獨裁政府,南京是最貪污的官僚集團;又說世界不和平完全由中國打內戰惹出來的,非共管中國不可。美國人要共管我們,我們自己還打什么?自打內戰以來,台灣的民變,殺死了我們台灣多少同胞?還死了許多官吏,不打內戰哪有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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