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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諾先生是一名私人偵探。他獨自經營著一家小小的事務所,生意蠻興隆。最近,他准備再雇几個幫手,擴大經營規模。這樣,他的事務所就會逐漸興隆了。 這天,正當他沉醉于冥思苦想之中,門忽然被打開了,走進一位戴著墨鏡的男子。 艾諾問: “您貴姓,有何貴干?” 男子板著面孔說: “因某种緣故,我的身分不便公開,有點小事想請你辦一下。听說你是個出類拔萃的偵探……” 來人的話語十分嚴肅,似乎另有所指。不過,听了這番恭維,艾諾并不感到有什么不順耳,嘴上故作自謙地說: “哪里,哪里,稱不上什么出類拔率……不過,我從來沒睾負過客人們的期望,倒也是事實。” “但愿你也不要辜負了我的期望!” “理當效勞。不過,您到底有什么事儿?” 說著,又請請男于落座。那人坐下后開口說道; “其實,我是想請你對一個人跟蹤到底,密切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并注意別讓他察覺。” “那很容易!跟蹤這种事儿,我干過不只是一兩回了。哪次也沒出過岔子,就交給我辦吧!” “你這么一說,我就放心了!” “不過,您想重成調查哪些方面呢?” “重點當然不是讓你去搞什么收集證据、調查品行之類的皮毛小事,而是要你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然后向我如實匯報。” 那人的口气變得益發煞有介事,益發神秘起來。受他的感染,艾諾也壓低了嗓音問道: “看來,好象事關重大。不過,要跟蹤多久呢?時間過長,沒人替換,我一個人恐怕……” “一周就行!到時我將來這儿取報告。” “既然如此,那我一個人也干得了!” “這么說,你同意了?” “雖說我同意了,不過……”艾諾躊躇了一下,那男人見狀叮問道: “還有什么為難之處嗎?” “我既不知您的姓名,又不知您的身分,報酬該怎么……” “對不起,失禮了。這些錢先給你作活動經費,不足部分以及酬金,等事情辦完后再一并支付吧!怎么樣,無需我公開身分,你也會同意的吧?” 說著,那男人掏出厚厚一疊紙幣。這筆錢已超過一周工作所應得的金額,自然不好再說什么。艾諾盯著紙幣,說: “好吧,愿為您效勞。不過,跟蹤的對象是誰?” 听他如此發問,男子又拿出一張照片,放在那疊紙幣上,這是一張少女的小照。 “住址就寫在照片后面。沒問題的話。就從明天開始跟蹤吧!” “好的,包您滿意!” 听他這么說,那男人高興地告辭而去。 從第二天起,艾諾立即開始了跟蹤活動。他在少女家附近暗中監視。不久,就見照片上的那個少女走了出來。不過,看上去她家并不十方豪華,少女本人也算不上是個美人。為何竟不惜花費重金,對她進行跟蹤呢?這叫艾諾感到有點蹊蹺。不過,既然他干的是偵探,且又已經收下一大筆錢,也就無心細究了。 少女并未察覺到有人跟蹤。她嘴里哼著小曲,滿面春風地走著。艾諾悄悄地尾隨其后。不久,就來到火車站。 少女買了張車票,登上列車。看樣子她是個喜歡游樂的人,跟蹤這种人,真可謂輕而易舉。 然而,事情卻漸漸复雜起來了。少女在一個小站下了車,可以肯定她是去高原地帶。艾諾想:跟得太近吧,容易被發現;太遠則又容易被甩掉。不過,幸好這一帶是商業區,艾諾才得以巧妙地隱蔽限蹤,并作記錄。 少女來到山上一家小旅店住下,看樣子是來游覽高原風光的。她一天到晚總是出去寫生,從不和誰交往。艾諾躲在遠處,用望遠鏡監視著,見她只不過畫畫寫生而已。三四天過去了,報告書仍是白紙一張。因為很難發現少女有什么可疑之處。 她既不象外國間諜的爪牙,也不象是尋找礦源的勘察者,為什么要監視、跟蹤她呢? 也許她察覺到我在跟蹤,才故意裝作若無其事?艾諾也曾這樣猜測,仍是想不通:“我若真的露了破綻,憑我長年從事偵探工作的經驗,不會覺察不到的!” 一周就這樣過去了。約定的跟蹤期限已到,那個可疑的少女仍然沒有什么异常的舉動。 雖說跟蹤工作結束了,艾諾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他若無其事地走到少女身旁,搭訕地說: “您的旅行好象很悠閒呀!” 少女不動聲色地答道: “是啊,多虧一位好心人的幫助,我才得以重享旅游的樂趣!” “什么?‘好心人’?你在說什么呀?你原先沒想來到這儿旅行嗎?” “是啊,我現在還是個學生,本沒錢作盡興的旅行。不過有一天,我在茶館里碰見了一個男子,這次旅行全虧了他……他對我說:‘你在這种地方度假可不怎么樣,我給你旅費,你選擇自己喜歡的地方去走走吧!’” “這真令人不可思議。”艾諾不解地說。 “是啊,直到現在我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真是一個好心人哪!”少女口气中也流露出:真象做夢似的——這樣一种心情。 “他是怎樣一個人?” “他沒告訴我姓名。若說特征么,只記得他戴一副墨鏡。正因為如此,才沒看清他的相貌。哦,對了,他還跟我說想要照片。當時我覺得沒法拒絕,就給了他。說不定是作廣告模特什么的,所以才肯……” “戴墨鏡?”艾諾若有所思:“莫非他与那個男顧客是同一個人?不過,即使如此,仍令人費解。也許他是個一擲千金的闊佬,偶發善心:既賜予她以旅游之樂,又為我提供了生意?該不會企圖撮和我与她,才……” 不過,很難想象在當今爾虞我詐的社會中,竟有這种樂善好施的人。艾諾帶著滿腹狐疑。回到离開了一周的事物所。 “啊?”他不禁掩面長歎一聲。 室內一片狼藉。就連自信堅固無比的保險柜,也豁然洞開,里面已空空如也。當然了,确知此地一周內無人防范。誰都可以悄無聲息、從容不迫地撬開保險柜的。 這個戴墨鏡的混蛋! 确實,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熱情慷慨之士…… (譯自《新潮文庫》1981年版 星新一 著 《埃諾先生的游園地》) 李征 譯 ------------------ 書香門第獨家推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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