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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N先生突然醒來。因為他隱隱約約听到了什么響聲,便急忙坐起,側耳靜听。聲音還在響個不停,是從靠牆的衣櫥里發出來的。 “是什么聲音?……” 并不象老鼠的耍鬧聲。他歪著頭琢磨著。他听說常有這樣的事:有的太太把情夫藏在衣櫥里。可是N先生是單身漢,只一個人生活呀…… 他想;“說不定是小偷吧?”可是門窗都從里面關得嚴嚴的,并沒發現任何人進入的跡象。他感到恐怖。越是置之不理,恐怖感就越來越濃重。 N先生終于下定決心,打開了衣櫥柜門。里邊出現了個怪物。雖然早已預料到里面會出現什么怪物;但,如此怪物,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個男人,穿著亮青色非常合体的服裝,服裝好象是用金屬纖維做成的。他臉上的表情极為鎮靜,頭發墨綠,決不會是個平常的人。 N先生瞪大了眼睛說道: “這是怎么回事?這么個時候,在這里竟然出現了這么個家伙……” 這時,衣櫥里的對方,也喃喃地說: “怎么回事?我怎么到這個世界里來了?也許我的机器出了什么毛病……” 他臉上帶著認真和困惑的神情。N先生感到對方不象是個粗魯的人,也畢恭畢敬地問道: “按您剛才的說法,您好象不是來自這個世界。是來自未來世界呢?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或許是來自其他什么星球……” “您提的問題很難回答。未來和過去的關系,無論就時間的范疇,還是就空間的范疇,如果抽掉時間的要素,就不可能說明它們之間的關系。提起其他星球,也就是星際飛行,也還涉及到時間和空間的關系。那么,要想把這個問題正确而淺顯的說明……” 因為這話說得很難懂,又好象說起來很冗長,所以N先生擺了擺手。 “我腦袋不聰明,再說,也畢竟是不懂。總而言之,您是從另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世界里來的,這已經不用費話了。” “我不會在這里呆多久,也沒有久住的必要。修正了机器的誤差,不久便會有人來把我送入軌道。對您打扰,實在抱歉。我很快就會离開的。” N先生對這樣匆匆地告別,有些惋惜,便說: “我們能夠見面,還是有什么緣份啊!怎么樣,可不可以給我留下點紀念品?” “當然應該奉送點什么。不過不巧,我沒帶來可以稱得上禮品的東西。” “您腰上帶著的東西,不知是……” N先生不由得指著……對方驀地從腰里把那玩藝抽出來攥在手里。它外表象手槍,銀光閃閃,磨得非常光滑、漂亮。 “是這個嗎?是個沒用的東西,使用方法倒很簡單……” 說著,對方把那玩藝朝著窗外一句扳机,伴隨而來的是一束五光十色的光線,窗外直立著完好無缺的大樹,上半截竟然不翼而飛,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有惊人的威力呀!N先生一邊惶恐地接過對方遞給的那玩藝,一邊說: “太嚇人了!多么大的破坏力!可是,在您們的世界里,拿著這玩藝走路,一定會平安無事吧!” “那是自然嘍……” 對方又在說什么。可是這時,似乎剛才說的那個机器,開始動了一下,另個世界來的人立刻消失了身影。無論怎么等候,再也不見他回來。 N先生好一陣子惊呆,好象是在夢里一般。不過,他靠近玻璃窗一看,那玻璃上只有著“彈”處,有個小小的圓孔,像似超高溫气流溶解而成。還有大樹的上半截也不見了。況且,自己手里分明還拎著那人送給的東西。N先生一邊看,一邊說: “說不定這就是所說的那种光線槍吧?” 于是,N先生對這偶然到手的玩藝,想更詳細地知道它的性能,恐怕誰都會這樣的吧! 然而,豈能把這种東西拿到大街上去擺弄。于是,第二天,他來到荒無人煙的深山。他首先把旁邊的岩石當作靶子勾動扳机。剎那間岩石不見了。接著他又對准山頭勾動扳机,照例,碰到光線的山頂也飛走了。 “這玩藝超乎想象,妙极啦!”N先生心里嘀咕著。 他重又擺弄起光線槍。那槍發出奇妙的響聲:“辟——辟——。”似乎發出了引人注意的信號。于是,不知為什么,讓人很想勻動一下扳机,按感情沖動行事。又是光線進發出來,又是什么東西失蹤不見了。過了一會,N先生才明白這究竟是個什么玩藝儿,他放心了。 原來,方才削飛了的那個山頂,崩潰的那些大塊岩石,正朝這里飛落下來,假如那時呆呆坐著,不勾這次扳机,恐怕N先生早已被那些岩石給砸得粉碎。原來那光線槍“辟——辟——”叫著的響聲,就是危險迫近的警報信號啊!此外,光線槍還有安全裝置,即使有意勾扳机去傷人,它也能自動消除傷人的危險性。 這是多么好的玩藝儿!拿在手里掂來掂去,既不重,也不輕,分量恰好合适。碰在手上,無法形容地舒适。握住時,那槍把嚴實合縫地貼在手心的肉上。 N先生心想:“世界上武器的种類,成千上万,可是沒有能夠胜過它的了。核武器肯定是強有力,然而卻沒有它那樣簡便、小巧、奏效。只若把這顆手槍運用得好……” 他在內心深處長期潛藏著的一种欲望被触發了,他昂起頭來。心想:“有了這個玩藝儿,什么愿望都可能實現!這已經到了手的、能給人帶來幸運的東西,焉有不用之理!” N先生想出了個好主意之后,賤价包了一份活,拆除城市里的古舊建筑物。由于承包价錢過于低廉,很快引起議論紛紛。后來邀請了許多位報社記者。經考查,他的一切情況都屬實。 N先生在眾目睽睽下使用光線槍,一瞬間使大樓消失了,那情景簡直象在演戲。他不得不面向電視中轉的錄像机接見來訪者。廣播員說: “人們惊詫不已。請您說一點什么吧!” “從我個人角度來說,我希望社會上對我這個惊人奇寶的所有者,給予相應的待遇才是。” 干脆些說,這番話就是一份宣言:一切都要听我的。 于是圍繞著N先生的事,社會上分成兩派:一派感歎這樣了不起的事;另一派跟在N先生后面,想分得這額外的收入。 N先生被心腹們包圍,生活變得极為豪華。他經委托,從事清理房場的工作。只要一勾扳机,高山便立刻被削掉。賺的錢非常可觀。 N先生為了炫耀自己,常常揮舞他的光線槍。周圍的人們都膽戰心涼,嚇得畏縮不前。N先生覺得再也沒有比這個場面更叫人開心的了。 “應該把這玩藝沒收!”社會上發出如此呼聲。然而作為現實問題,卻是毫無辦法。連警察隊也對他奈何不得,因為警察也不愿自取滅亡。 有一次,光線槍又發出警報聲,引起他的沖動,勾了扳机。于是,在遙遠的上空,不知道又是什么東西,隨著爆炸聲而消失了。 那被消滅的,象是從別的國家發射來的導彈。由于N先生光線槍的威力被間諜探知,向本國作了報告。那個國家感到光線槍是個威協,便先發制人而發射了導彈。然而其結果,只不過證實那導彈是敵不過光線槍的。 自此以后,間諜再也不敢接近N先生了。成千上万的人,想把它盜取出來。可是,手段拙笨是辦不到的。因為一旦響起警報,就會被N先生用光線槍滅掉。 總之,誰都不敢動手了。不僅是間諜,就連小偷、警察、稅務局的官員也都不敢和N先生作對。 N先生的野心在不斷地升級。他揚言道: “有一句格言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意思是:首先要有實力,擴大家產,統治國家,進而把全世界握在我的手心。我也要按這個道路前進,肯定會成功。” 身旁的一個人說: “你無論如何,也不要這樣干!” “為什么不要這樣干?武力就是正義,如果是你的話,你們比我現在還要能享樂啊!” “難道說光線槍能掌管社會?那是毫無道理的。在那樣的社會里,人活著有什么樂趣?” N先生听了這些忠告,气憤地揮舞著光線槍說: “少說廢話,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堅決要實行。首先殺了你,進行血祭,并拿你的人頭示眾。” 于是,N先生把光線槍對准他,狠勁一句扳机。然而,沒有光線,對方也沒有死。此時,N先生手心里感覺有些奇怪,手握著的光線槍紛紛瓦解,散落在地板上。 究竟這是怎么回事?N先生歪著頭說: “說不定帶著殺机去勾扳机,光線槍就能夠察覺,具有能夠自行瓦解的性能……” 只能這樣理解,沒有別的解釋。他雖然把零件從地上收集起來,卻不知如何組裝。現在無論怎么反悔,也為時已晚。他遺憾地嚷嚷道: “……這不是武器,一定是開發行星時使用的勞動工具,用在土木工程上。那位另個世界的人,給我這支槍時,并沒有提醒我這支槍有什么危險,沒有告訴我它是不能用來殺人的。但是,卻帶有保險栓,想不到是這种樣子……” (譯自新潮文庫1981年版星 新一著《誰的惡夢》) 杜崇新 譯 ------------------ 書香門第 掃描校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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