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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入龍伯國的時候，只覺得空气中充滿了無可形容的重度黏滯之感，象是充滿了水分般地，讓人呼吸极度的困難不适。 勉強來說，倒象是那种蒸气浴的空間，除了滿臉的黏之感外，呼吸間簡直象是置身冰中。 但是，里面气溫又极度的冷，空气靜得近乎停止，象是鬼魂所在的极度陰寒之地。 而在這個空間之中，依然有著大海，并沒有看見陸地，但是這种海面又和空間外的流暢波濤截然不同，海上的水黏滯重濁，象是布丁一樣，划過去波浪不生，只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久久不散。 禺強在這樣的海面上滑行了一會，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見了他的龍伯國大頭鬼！”他喃喃地罵道：“這是什么鬼東西？” 狄孟魂放眼看著四周，發現他們正置身在一條陰暗的巨大通道之中，象是兩座懸崖中的一條海道，兩側的懸崖高聳不見頂端，仰望上去，只見得著一線淡淡的天空。 而那种懸崖更是奇怪，因為仔細一看，懸崖的質地是透明的，雖然那种透明顏色极深，整個空間中的光度也很差，卻隱隱然看得見崖中嵌著許許多多看不出形貌的巨大物体。 更惊人的是，那些怪模怪樣的巨大物体偶爾還會鬼气森森地亮著几道光芒。 從某种角度來說，那种感覺象是它們“睜開眼睛”，眨眼“看”了狄孟魂和禺強几下。 “禺強，”狄孟魂忍不住說道：“看，那些懸崖里有東西。” 禺強頭也不回，聲音也明顯放低許多。 “不要看那些東西，無論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假裝不知道。” 這時候，他們正經過另一個奇特的地點，在這儿，海道兩邊依然有著高聳的懸崖，但是在懸崖的表面卻長著許多隨風飄浮的須狀物。 狄孟魂好奇地看著那些怪异的須狀物，雖然听見禺強鄭重其事的警告，卻沒有什么警戒之感。 “你說這個地方有多可怕，我看也還好嘛！”他輕松地笑道：“這些須須……” 說到這儿，有几莖特別長的須狀物象柳絲般地在狄孟魂身邊不遠處擺動。不曉得為什么，狄孟魂一股調皮的童心陡起，便順手撫了過去，嘴里還輕松地說著話。 “……怪里怪气的，也不知道……” 就在這一瞬間，禺強突然間气急敗坏一聲暴喝。 “別碰！” 可是，他的示警已經太遲，這時候。狄孟魂還來不及縮手，便已經触著了其中一根長須。 禺強回頭，看見他伸手的動作，不禁又是一聲慘然大叫。 “笨蛋！” 狄孟魂腦子一時還轉不過來，不曉得出了什么的大差錯。突然間，只覺得身后彷佛一陣狂風大作，一回頭，看清楚后方的景象，眼珠子几乎要凸了出來。 原來在兩人的身后，所有的須狀物全都暴長出來，因為暴長的速度太快，還發出可怕的“畢畢剝剝”巨響。 而那些須狀物迎風暴長之后，數以千万計地伸出崖壁，在海道的上方糾結一起，編織成一片形貌詭异至极的巨大幕狀物，在幕狀物的中央彷佛是猛獸一般，張開一張獰惡的大嘴。 禺強連聲怒喝，一個縱身躍入空中，身子的下半端化成扁平的魔鬼魚身，在空中快速滑翔奔逃。 “抓緊！抓緊！”他大聲叫道。 狄孟魂死命地抓著他耳下的黃蛇，身子因為急速飛翔拖曳成水平的姿勢，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勉強抓住黃蛇。 兩人在急速的奔逃中，狄孟魂偷空向后面一看，卻看見那一大片須狀物組成的巨幕在崖間快速前進，那張獰惡的巨口正以可怕的速度尾隨而來，隨著接近的動作，還一張一合，樣子非常的可怖惊人。 更可怕的是，雖然禺強已經從滑行改成了飛翔，但是那張巨口的速度卻要比他快上許多，不一會儿，已經追上了。 “禺……禺強！”狄孟魂慘然大叫：“追……追上來了！” 突然之間，禺強陡地一個轉身，雙手虛合，將狄孟魂抓在手中，身上發出比以往更精亮許多的電流，不再向前奔逃，反而向那張巨口迎了上去。 在突如其來的駭然中，狄孟魂只覺得象是墜入了一個噩夢之中，從禺強的指縫間望出去，只看見兩人已然沖進那張須狀物組成的大嘴…… 然后，一切陷入极度的黑暗之中。 因為，他們已經被那張大嘴“吞”了進去。 一時之間，彷佛又回到穿越時空世界的可怕處境，在一轉瞬之間，所有的痛、痒、冷、熱、刺、裂傷之感，好象巨浪一樣涌現。但是，卻在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那种黑暗之感突地露出一道晶亮的閃電藍光。 “啵”的一聲悶然巨響，一切霍然開朗起來。 狄孟魂有點茫然地站在禺強的手中，一時之間腦子還轉不回來。身邊象柳絮般飛舞著滿天的絲狀物，禺強巍然地站在晦暗的海道上，仰頭向上望去，空中、海面上飄滿了那种奇特的絲狀物，象是漫天的雪花，只不過這种雪卻是淡褐色的。 禺強爽朗地呵呵大笑。 “怎么樣？小子？”他粗豪地叫道：“就跟你說這個地方是很可怕的，現在信了吧？” 狄孟魂回想起剛才那張巨口，心有余悸。 “那張嘴……”他顫抖地問道：“那是什么東西？你怎么把它消滅掉的？” “龍伯國的世界有很多東西是我們弄不清楚的，”禺強說道：“那些須須的東西是一种很可怕的活物，一兩根是沒什么可怕，但是如果一大群集合起來，是任何東西都擋不住的。” “那張大嘴……”狄孟魂喃喃地說道：“就是它們變成的？” “只要它們想變，要變成什么樣子都可以，這樣它們就能將獵物獵到手。” “那你又是用什么方法消滅它們的？” “很簡單哪！”禺強笑道：“我們當然不能被動地束手被它追上，生吞活剝下去，但它的速度的确比我快，所以我將計就計，直接沖入它的“肚子”里，再將我的力埸加大，讓它一時承受不住，就炸成一片片了，”說著說著，他的笑容轉為嚴肅。“但是剛才也真是好險，因為我也不曉得在這种怪物的肚子里是什么模樣。貿然沖進去，其實也危險得很。” 禺強又幻化為黑巨人的形象。 “走吧！”他說道：“這一次可真的別再亂碰東西了。” 這條龍伯國空間的海道相當長，兩人孤獨地在長長的海面上滑行，絲毫不見其他大神們的蹤影，他們只比兩人早一步進來，此刻卻無聲無息，也沒有他們經過的痕跡。 兩人又在海道上滑行了一會，四周的光度逐漸變化，從前方透過來比較明亮的光源，就著這樣的光源，兩旁的崖壁變得更透明了些，崖壁仍然象是塊巨大無比的透明塑膠似地，里面仍然隱約可見許多神秘的巨大物体。 狄孟魂好奇地看著那隱藏在半透明崖壁中的物体，因為有方才的可怕經驗，他只敢側著眼看，連直視都有點猶豫。 看了一會之后，有几處崖壁顏色淡了些，再加上前方射入的光源又更加明亮几分，所以，終于看清楚了隱藏在崖壁后方的東西。 但是，看清楚了之后，狄孟魂忍不住低呼一瞽，充滿了訝异。 “啊？” 禺強沒好气地頭也不回，刻意壓低聲音問道：“又怎么了？” 一時之間，狄孟魂也不知道怎么說，因為在崖壁后面隱藏的巨大神秘物体，再怎么說，也不應該出現在這樣一個亞維空間之中。 “恐……恐龍……”最后，他才勉強地喃喃說道。 果不其然，在龍伯國空間這條奇异海道的四周崖壁中，居然深深地嵌著無數的巨大恐龍！ 不過，要說那是恐龍可能也有點問題，因為雖然形貌近似，但是其中有几頭巨大的沉睡生物，從外觀上看卻充滿了詭譎之處。 早在二十四世紀的時代，狄孟魂便對這种曾經雄霸地球一億五千万年的巨大生物有著深刻的了解，對于恐龍的分類、綱目更是下過不少工夫。 后來，在龍族的時空之中，他更是曾經和許多种類的恐龍共同生活，對恐龍的習性、特征更是有著极深的研究。 但是，現在崖壁后面看見的巨大生物，卻一下子將他對恐龍的認知全盤否定，一時之間，象是場恍恍惚惚的夢境。 隨著兩人的前進，山崖的透明度越來越清晰，嵌在山壁后的巨大生物也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沉睡的“恐龍”的确有著許多恐龍的特征，有几只生物甚至還看得出來和三犄龍、暴龍有著血緣上的關聯。 但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些狀似恐龍的巨大生物卻有好几個同時也有著靈長類的特征。 它們的形貌、外觀也許有點象恐龍，可是那几只巨大生物的骨架卻象是人類一般！ 雖然禺強滑行的速度相當快，這些巨大生物的形貌眨眼即逝，可是它們那种或坐或曲膝的人類動作特征，卻在狄孟魂腦海中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那……”狄孟魂喃喃自語：“那是恐龍嗎？” 聲音雖然不高，但是耳尖的禺強卻已經听到，雖然狄孟魂只是在自言自語，但是巨大的漆黑海神卻以為是在詢問他的話語。 “什么恐龍不恐龍？”禺強不耐煩地說道：“那不就是龍伯國的狗崽子們嘛！” 听了他的話，狄孟魂只覺得腦中彷佛“嗡”的一聲，陡地清明起來，在這一剎那之間，几個奇异的疑團同時串聯在一起。 水生動物般的青綠外皮，龍伯國人有著象科幻小說中的“兩栖人”一樣的怪模怪樣。 龍伯國人形貌丑怪當然是毋庸置疑，但是換一個角度，如果說它們是“具有恐龍和人類特征”的生物，似乎也不為過。 而且，它們那种大到難以置信的身材，“巨大”，不也是恐龍族類的特征之一？ 還有，狄孟魂記得，在龍族時空中，曾經在殷商首都朝歌城見過一种被稱為“龍王”的水族人類。 而加上龍族山谷中那一群跨越六十五百万年時空，本不應該存在的巨大恐龍。 這些匪夷所思的异事，其中是不是有著什么樣的關聯？ 隨著狄孟魂雜沓而來的疑團，胡思亂想之際，那條海道終于有了出口，“嘩”的一聲，眼前出現了一處极度空曠的所在。 而泛著重濁液体的海道也到此而止。 在那一大片空曠無比的空間中，還是一樣的陰暗黏，天際象是重鉛一般布滿深灰色的云。 放眼望過去，在空間的遠處，身高高聳入云的龍伯國人這時頹然地跪倒在地，但是即使是跪在地上，也比身材最高大的大神們要龐大許多。 禺強高聲怪叫，聲音歡暢。 禺強冷然地看著那十來名巨大的龍伯國人，頓了頓，大聲說道：“啊哈！逮到那些狗崽子了！” 他帶著狄孟魂躍上實地，大步奔向龍伯國人所在之處。狄孟魂算了算，在那儿頹然跪倒的龍伯國巨人大約有十來個，個個神情木然，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在地上，也不曉得他們用了什么方法，在這樣的短時間內便將這十來個龍伯國巨人制伏。 從逐漸接近的距离看去，狄孟魂仔細端詳這些空間中最巨大的奇异族類，也因為有方才的聯想，越覺得它們的外觀和恐龍真的有許多相似之處。 撇開身材的大小不談，龍伯國人倒象是某种介于人類恐龍之間的生物。 眾大神肅然不語，而南斗就站在眾神的前方，乘著他那朵白云，正在朗聲說話。 看見狄孟魂和禺強過來，他只是橫了他們一眼，繼續說著他的話。 “……也因為如此，天帝決定不再對龍伯國人姑息下去，決意做出處置。” 禺強奔至眾大神的附近，也找了地方站好，仔細聆听南斗說話。看樣子，此刻南斗正在宣布對龍伯國人釣走巨龜，讓三座神山飄入歸墟的懲罰。 南斗冷然地看著那十來名巨大的龍伯國人，頓了頓，大聲說道：“在此，我南斗以大帝之名，宣布對龍伯國人做出懲罰，縮小身量，并將龍伯國封死，令其永世不能再出去，与外邊的世界全面隔离！” 宣布的內容既畢，南斗神色同樣一副冷然的神情，張開雙手，開始朗聲長嘯。 隨著他的嘯聲，整個龍伯國空間開始震動起來，象是出現了地動天搖的巨大災變，空气中充滿了令人不安的震顫之感，連地面也開始劇烈搖動。 在逐漸增強的猛烈巨變中，南斗突地暴喝一聲。 “去！” 那群跪倒在地的龍伯國人這時象是遭受莫大的痛苦一般，開始倒在地上哭喊不已，那刺耳的聲音，听在耳中讓人陡然萌生不寒而栗之感。 而且，就象南斗宣布的一樣，在猛烈的震動中，龍伯國人巨大的身軀逐漸模糊，而每一次模糊的現象過后，他們的身材就要小上一些，象是縮皺的水生動物，乾枯之中有著死气，但是那死命掙扎的動作，卻又劇烈無比。 狄孟魂愕然地看著這一副奇景，而大神們卻紛紛地從空中、從地面上開始离去。 “走吧！這儿要封死了。” 禺強的聲調已不复方才的怒气勃勃，彷佛還有些意興闌珊。 在龍伯國冷滯黏膩的空間之中，有許多奇怪的膠狀物不住地從天上跌落下來，落在地面上碎散開來，碎成更小的懸浮狀物体，在地面不住地抻跳。 狄孟魂和來的時候一樣，緊緊抓住禺強耳下的黃蛇，隨著他滑出那條奇特的甬道。狄孟魂看著兩旁山崖中嵌入的似恐龍狀人形怪物，心念一動，回頭往那些正在縮小的龍伯國人看去，据他的估算，這些龍伯國人的身材已經縮到了原先的十分之一左右。 他好奇地想再看上几眼，卻看見白衣的南斗出現身后，擋在他和龍伯國人的中間，臉上有著耐人尋味的嚴肅神情。 南斗是最后一個离開龍伯國那片平野的大神，而他之所以殿后，想來也有著收拾殘局的用意，依照他剛才所說，這個奇特的巨人空間將會永遠封閉起來。 狄孟魂回頭看著南斗衣袂飄飄的瀟身形，而在南斗的身后，隨著他乘坐的白云過處，整個空間象是變了一個顏色，從原先的陰暗變成一片耀眼的白。 也訐，這便是南斗將龍伯國空間“封閉”的方式。 這時候，禺強長聲大叫，將滑行的速度加快，兩人在迂回的海道中逐漸追上前行的大神行列，大神們的背影隱約可見，巨蛇之身的女媧和禺強一樣，也以滑行的方式快速前進，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并沒有象在外面一樣，滑行過處沒有留下任何花草的生命痕跡。 黃熊模樣的大神鯀則在身后拖曳出一條光帶，貼著海面飛行，還隱隱听得到狂風大作的聲響。 而那位一直以人形出現的大神羿則仍然以大步奔跑的方式前進，只是不曉得他用什么樣的奇妙方法，居然象是古代輕功一樣地，在海面上奔跑如履平地，彷佛海水是堅實的陸地，腳步過處，連水花也沒激起一點。 狄孟魂饒有興味地看了一會眾大神的背影，突然間想起來，從拯救五神山到現在的龍伯國之役，有位重要的大神一直沒有見到蹤影。 “喂！禺強，”狄孟魂好奇地間道：“怎么沒有看見羲和呢？她沒有來嗎？” 事實的确如此，因為狄孟魂這時候才發現，那位光芒万丈，時時帶著十只金烏鴉的太陽神之母羲和，從离開天庭起就再沒見過她的蹤影。 “沒什么不對啊！”禺強沒好气地說道：“那個凶婆子本來就是這樣，除了她那些扁毛畜牲之外，什么東西都不管的。” “什么東西都不管？”狄孟魂奇道：“不是每個大神都有責任幫忙解決五神山這种災害嗎？”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禺強搖搖頭：“責任？我也不曉得我們有什么責任，只要天帝交代我們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那么……”狄孟魂依然不死心地問下去：“如果象羲和這樣，有大事情也不來幫忙的話，天帝會懲罰她嗎？” 突然間，禺強很不耐煩地叫了起來。 “這种事情，我怎么會知道呢？”他不高興地說道：“這种事你應該去問大帝，怎么會來問我呢？” 看見他這种反應，狄孟魂自然也不好再問些什么，只是吐吐舌頭，便閉口不問。 他不自覺地一回頭，卻看見南斗仍然跟在兩人不遠處的身后，以一种莫測高深的眼神盯著他看。 龍伯國人的身影這時候已經看不到了，因為在南斗的身后，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耀眼的白。 顯然剛才剛剛狄孟魂和禺強兩人所經之處，已經全數被南斗“封閉”起來。 狄孟魂被南斗的眼神看得有點不太自在，他勉強地笑笑，便不再轉頭看后方，只是專注地緊抓禺強耳下的黃蛇。 這時候，龍伯國的出口已經隱約可見，禺強將滑行的速度稍稍減緩，大喝一聲。 “小心了！小子！” 這一次，狄孟魂眼睛眨也不眨，四下張望龍伯國入口的模樣，在入口處泛著淡淡的黃色藍色光芒，禺強高舉雙手，向著那片光幕迎了上去。 “去！”他高聲大吼。 然后，同樣又彷佛出現“唰”的一聲，兩人便已經穩穩地落在歸墟旁的海面。 出乎意料之外，大神們出了龍伯國后并沒有再次聚在一起，而是直接离去。四面八方，從水上、從空中，一句話也沒說地，便個自离開歸墟旁的大海。 狄孟魂有點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龍伯國那片奇妙的亞維空間，覺得要把這樣一個有趣的空間封起來，倒是有些可惜。 南斗在狄孟魂兩人出來后不久，也乘著白云出來。隨著他的出現，龍伯國入口的空間顏色逐漸產生變化，從原先的黃、藍逐漸變亮，顏色變淺。 最后，也就變成了一片亮閃閃的純白。 想來，龍伯國從此便和人世完全隔絕起來，那些巨人也永不再出現人間。 ------------------ Scan：Shean，OCR 排版：Hx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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