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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佳穎 河北省唐山一中高二(10)班 “船長,正前方五千公里處有一不明飛行物,正朝我們飛來。”坐在計算机屏幕前的林風頭也不回地對我說。他強作鎮定,可聲音卻在顫抖。我不禁笑了笑——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人類探索外星世界已經几百年了,可至今沒有在茫茫宇宙中找到任何伙伴或是敵人。說實話,我對這种騙孩子的把戲早就不感興趣了。在我看來,那些科學家們之所以一再強調“外星人的出現只是早晚的事”,只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至于剛才所謂的“不明飛行物”,恐怕只是我們的同胞發射的一顆衛星,或者是一架和我們一樣往返于地月之間的航班。雖然我的這艘飛船是本月唯一的一趟航班,但上月的那趟誤了點,這月才返航也是很有可能的。“速度多大?”我平靜地問,做了十几年飛船船長的我已很難激動了。“大約五分鐘后就可以到這里。它好像是故意沖我們來的。”林風已經毫不掩飾他的興奮了。“這么快!”看來我也不能掉以輕心。 這如果真是外星人,我就是世界上第一個与外星人相會的人了。我按捺住激動,盡量平靜地發出指令:“發出友好的信號,同時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准備好發射導彈。”“橄欖枝和大棒”,這兩樣東西都是星際飛船所必備的。別說,那些強烈要求我們帶上這玩意儿的科學家們還算有點頭腦。我將身子往船艙座椅的靠背上重重地一靠,開始想入非非。我想到外星人大腦袋小身子的滑稽樣子,想到他們說話時是否會像蜜蜂一樣嚶嚶嗡嗡,想到我們不懂對方的語言還需要翻譯机——總之我把看過的所有科幻小說的內容都從腦子里調出來,安到那還沒影儿的外星人身上,甚至還想到了和外星人握手的情景。那時我一定要打開攝像机,把這個偉大的時刻拍下來,回到地球后就會在世界的信息网絡中刊發,一項史無前例的桂冠將戴在我的頭上……哇,多么風光!要不是林風這小子也在座艙里,我真想站起來,對著鏡子練習練習向万千歡呼者招手的姿態呢! “有回音了!”林風這次大叫起來。真是外星人!我一下子跳起來,跑到林風身后,屏幕上一行漢字流溢而出: “我們是m星生物,照你們的語言叫‘病毒’。同你們比較起來,我們很小,恐怕你們根本看不到。”真掃興,我的握手儀式告吹了! “我們剛才收到了你們的信號,并由此學會了你們的語言和文字。我們是m星的警察,前些年,有一個危險的犯人越獄了,我們追捕他很長時間,才發現他逃到地球,給地球人帶去了很大災難——哦,對了,你們把他叫做‘癌’,是他使你們体內的細胞失控,而他又太小,太狡猾,你們至今也拿他毫無辦法。現在,我們把自己裝在一個盒子里,您只要把我們与水混合在一起,注射到病人体內,我們就可以把罪犯就地正法,然后通過你們的呼吸系統排出去,不會傷害你們的。” “多偉大呀!”林風大叫著,“那樣我們的癌症病人就得救了,那樣……”他突然停住了,身子慢慢倒下去——在他身后,我手中的槍還在冒著煙。我要一人擁有“第一個會見外星人”、“癌症克星”兩頂偉大桂冠,我不允許任何人成為我發跡路上的絆腳石,決不允許! 我手里拿著一支足以使我馳名世界的注射器,輕輕拉開了一個房間的艙門。房間里的一張床上,靜靜躺著一個小姑娘。她是個癌症病人,正准備乘我這趟飛船到月球去療養,准确地說——去等死。現在她吃了安眠藥,正睡著。我把那管神圣的液体慢慢地注進她体內,然后默默地等待著,等待著…… 突然,小姑娘直挺挺地坐起來,狂笑著:“哈哈哈,你上當了,你這個大傻瓜!我們能治好你們的癌症,但我們絕不會再走了。你們是多么肥美的宿主啊!我們要進入你們的身体,吸吮你們的營養,控制你們的靈魂。有了癌細胞的滋潤,我們會很快地繁殖,就可以傳染健康人了。我們將控制整個飛船,返航后再傳染給地球人。不遠的將來,地球就是我們的殖民地啦!哈哈哈!”天啊! 我想拔出手槍殺死她,就像為了成名殺死我的伙伴一樣,但我抬不起手來,我已經感到意識開始模糊了。我仿佛看到一位年輕的母親一邊向后退著,一邊拍手,逗著蹣跚學步的小寶寶。那個孩子就是我呀……我又看到了自己在飛行學校學習時的情景,火熱的青春燃燒著,映紅了一片天……漸漸地,那天空變得鮮紅鮮紅,那是血!血從林風背后的彈孔中奔涌而出…… 我的眼前更加模糊了,而一個藍色的星球卻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不久便占据了我的整個視野,那么美麗,讓我陶醉。那是地球——我們的母親! 我踉蹌著沖到駕駛艙,頭腦一片混沌,眼前一片模糊,我感覺自己要完全喪失意識了。我積蓄起所有的力量,喊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句話:“我的錯呀!”与此同時,我一頭向飛船緊急自毀裝置按鈕的防護玻璃罩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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