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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感到有一點涼意,”服務員說,“別擔心這個,別管它,好嗎?” “好,”我說。以前我也听說過所有這些。 “你會感到一點定向力障礙,別擔心這個,你的一部分會意識到你在哪儿,而另一部分則會意識到你真正在哪里,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別管它,好嗎?” “好,”我說,“實際上,我以前也听說過所有這些。我去年參加了亞馬遜河冒險。” “真的?那好,不管怎樣,要求我必須說這些,”服務員說,“我剛才說到哪儿了?噢,是的,慢慢的。”他穿著咯吱作響的鞋和一件白外套,在他褲子上的一個搭環里帶了一個小銀錘。“如果你一開始就很仔細的看東西,那就什么也沒有。但如果你不著急,一切就會出現,好嗎?” “好,”我說,“那有關——?” “你不會知道她的名字,”他說,“在示范演示中不會。但是如果你簽約去旅行,你就會自動知道。准備好了嗎?躺下,深呼吸。” 不管有沒有准備好,抽屜已經開始滑進去,我感到一刻的惊慌,這個我從去年就記得了。這种恐慌讓你再呼吸一次,然后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維他真藥味,你就到了。這就象從夢中醒來一樣。我在一間充滿陽光的房間里,舖著很厚的地毯,很高的法國式窗戶。她站在窗戶邊,向下看著看起來很繁忙的一條街道,只要你小心不要仔細地去看它。 我很小心不要太仔細看它。她穿著一件沙洗過的勃民第絲制無袖襯衫,外罩一件透明的网織帝國背心,交叉的帶子束在背上。沒穿襪子。我從來就沒有真正喜歡過襪子。她赤著腳,但是我卻看不清她的腳,我很小心不要太仔細地看它們。 我喜歡背心在兩邊很合身的這种方式。過了一會儿,我四處看了看房間,有柳條家具,在一扇矮門邊有几株盆栽植物。我必須得低下頭走過去,走進一間廚房,地上舖著瓷磚,藍色的廚框。她站在一個小窗戶下面的洗滌槽邊,正在俯瞰一個綠色的發光的花園。她穿著一件柔軟的天鵝絨長袖緊身衣,開得很低的情人領口、裁剪得很高的褲腿、衣服后面有很多皺褶。我喜歡天鵝絨在后面的這种裁剪方式,我站在窗邊她身旁,看著知更鳥在草地上來來去去,反反复复總是同一只知更鳥。 一個白色的壁式電話響了,她拿起來遞給我。我剛把听筒放在耳邊,听到聲音,我就正好抬起頭在看起初好象是云,但實際上是出發大廳帶著水清的天花板。 我坐起來。“就這樣?”我問。 “那就是示范演示”,服務員說,他正快步走到我打開的抽屜邊,鞋子咯吱作響。“電話能讓你退出系統,和門帶著你從一級到另一級的方式一樣。” “我喜歡這樣,”我說,“我的假期從明天開始。我在哪儿簽約?” “別著急,”他說,幫我退出抽屜。“維普只能通過邀請,首先你必須和顧客服務部門的西絲里羅斯談談。” “維普?” “有時我們這樣叫它。” “去年我參加過亞馬遜河冒險,”我對西絲里羅斯博士說,“今年我有一個星期的假,從明天開始,所以我來簽約參加北极冒險。那時我就在小冊子上看到了維多利亞宮殿的示范演示。” “維多利亞才剛剛打開,”她說,“事實上,我們還處在第二位的試驗階段。只有中層和上中層的房間是開啟的,但是那對一次五天的旅行是足夠的。” “那有多少個房間?” “很多。”她笑了笑。她的牙齒看起來很新,她桌子上的小東西上寫著“B·西絲里羅斯,博士。”“從技術的角度來說,維普是一個等級制金字塔列,因此中層和上中層就包括所有的房間,除了一間。所有的,除了上層房間。” 我的臉紅了。我總是會臉紅。 “無論如何,你不會在五天時間內就到達那么高的地方,”她又一次讓我看到她的新牙齒。“而且因為我們仍然是第二位的試驗,我們可以給你一個特別的价,与他們的北极和亞馬遜河冒險一樣的价。一個星期五天,899美元。明年維多利亞宮殿完全開放以后,价格會大幅度上升,我可以保證這一點。” “我喜歡這樣,”我說,站起來。“我到哪里去付錢?” “帳戶。但先坐下來。”她打開一個馬尼拉紙文件夾。“首先我必須問一個臨床問題。你為什么想在維多利亞宮殿度假?” 我聳聳肩。避免臉紅。“這有所不同,而且很吸引我。你也許會說我是那么一個虛現實的上癮者。” “直接經歷,”她一本正經地糾正我。“而且這個詞應該是熱衷者,”她補充道。 “那就是它吧,或者諸如此類的。”每個公司都會自己給它起一個名字。“不管怎么說,我很喜歡。我的母親說我——” 西絲里羅斯博士就象一個交通警察一樣舉起手打斷了我的話。“這不是我需要的答案,”她說,“讓我解釋一下。因為它的內容,維多利亞宮殿并沒有象北极和亞馬遜河冒險那樣注冊為冒險模擬。在我們的許可證下,我們只能把它操作成治療模擬。你結婚了嗎?” “可以算作是,”我說。我本可以更容易地說,“不完全是。” “好。”她在文件夾上作了個記號。“我們最能接受的維多利亞宮殿的顧客——事實上我們能接受的唯一种顧客——是想通過直率地探究自己心里最深處的性幻想來改善他們關系的親密程度的已婚男子。” “這就是我,”我說,“一個想通過直接的性幻想來進入最親密。” “夠接近,”西絲里羅斯博士說。她在文件夾上又作一個記號,微笑著把它滑向我。“簽這個證書,你就可以明天上午九點開始。帳戶在左邊的大廳里。” 那天晚上母親問我,“你今天又做了些什么?如果還做了什么的話。” “我到內部界限去簽了約,”我說,“我的假期明天開始。” “你已經兩年沒有工作了。” “我辭職了,”我說,“但我并沒有辭掉我的假期。” “你不是已經參加內部界限了嗎?” “我去年是參加亞馬遜河冒險。今年我是參加,嗯,北极冒險。” 母親看起來很怀疑。她總是露出怀疑的神色。 “我們要沿著冰穴邊緣去捕獵海豹,”我說。 “這個冰穴儿是誰?終于換了另外一個人嗎?” “那是永遠不會結冰的地方。” “那就隨你的便吧,”母親說,“但你不需要我告訴你這個。你總是會這樣做。今天你又有一封佩吉·蘇寫給你的信。” “她的名字叫芭芭拉·安,媽媽。” “不管是什么,我簽字收下了。把它和其它的放在一起。你不認為你至少應該拆開它?在你稱作梳妝台的東西上已經有這么高一摞了。” “好了,晚飯吃什么?”我轉移了話題。 第二天早上,我是第一個到內部界限的人。九點正我被引進了出發大廳,我坐在我的抽屜外的一個凳子上,換了一件長袍和便鞋。 “那個小銀錘有什么用?”服務員穿著咯咯作響的鞋子到場時,我問他。 “有時抽屜很難打開,”他說,“或關上。躺下。你去年夏天參加了亞馬遜河冒險,是嗎?” 我點點頭。 “我也這樣認為,我從來不會忘記一副面孔。”他把一些小東西固定在我的前額上。“你到了多高的地方?你看見安第斯山脈了嗎?” “可以從遠處看得到。叢林女孩穿著樹皮胸罩。” “你會在維普看到很多的小胸罩。五天也能讓你到那里很高的地方。不要太快地去環視房間,因為你一看見一扇門,你就會走進去。慢慢來,好好玩。閉上你的眼睛。” 我閉上眼睛。“謝謝你的建議,”我說。 “我的工作就是編制程序,”他說,“深呼吸。”抽屜滑進去。有很濃烈的維他真藥味,象從夢中醒來一樣。我到了一個黑暗的、鑲嵌著木條的圖書館。她站在一扇有窄條玻璃的都鋒式窗戶邊,向下看著一個象是花園的地方。她穿著一件桔紅色的絲制的愛德華七世時的服裝,兩邊飄動著裝飾花邊。還有一件裁剪很低的背心,上面有鈕扣和裝飾花邊,寬帶子。一時我以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當時我說了:“無袖襯衫。”這就象你攤開手心,發現了一件你早已忘了你一直拿著的東西。 我走過去站在窗邊。如果你看得太仔細的話,會看見花園里到處都是低矮的樹蘺和礫石舖成的人街道在旋轉。我移開視線,就在這時我看見了這扇門。它在一面很遠的牆上,在兩個書櫥之間。我低下頭,走過去,就到了一間貼著牆紙的臥室里,有白色窗框的窗戶。地板是松木,上面舖著編織的薄地毯。 “無袖襯衫,”我說。她站在兩個窗戶之間。穿著一件用米白色彈力軟緞做成的緊身衣,帶著絲制胸罩,很尖的V字形領口,胸罩邊上是白色的花邊。就在窗戶底下的樹梢閃著微光,好象是在柔風的吹拂下。 我又在上升了。她的緊身衣的透明的軟緞背面也是裁剪得很低的V字形,和前面的V形很相稱。我喜歡帶子很合身的那种方式。我剛一轉開目光,就看見了門。它矮了一點,我不得不低下頭,走進了一間長長的、黑黑的房間,里面有很窄的窗戶,懸挂著厚厚的窗帘。無袖襯衫跪在一個曲形的雙人座椅上,穿著一件用薄紗做成的帶裝飾花邊的淡藍色玩具娃娃服,里面是一件有皺褶的胸罩和很相配的短襯褲。我用一只手拉開了窗帘。我能看見在很遠的下面的樹梢,在它們下面,是被雨淋濕的磚石街道。 我坐在她旁邊。她的臉仍然轉過去,但是我能看出她在微笑。為什么不呢?如果我不和她在一起,她就不存在。她穿著鑲著花邊的小拖鞋,就象她的短襯褲一樣。我稍微有些激動,但是它們讓她的腳看起來很性感。我拖延了一下,讓她短襯褲上的花邊在我的心上留下完全相同的一個模式。然后我認為我听到了一聲微弱的呼救聲。 我轉過頭,看見牆上有一個低低的、拱形的洞。它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我只好俯躺在地上,即使這樣也只能勉強挪動過去,一次擠過一個肩膀。 我進了一個混凝土舖地的門廳,沒有窗戶,牆上也沒有裝飾。地冰涼涼的,它同時向兩個方向傾斜,很難站在上面。靠著每堵牆都有一堆新伐的木材。一個女孩坐在它上面,戴著一頂紅帽子,那种棒球帽式樣的帽子。她站起來。她穿著一件T恤,上面寫著: 梅爾宁系統 努力工作的軟件 我能感覺到自己變得迷惑了,“無袖襯衫?” “不是無袖襯衫,”她說。 “不是無袖襯衫,”我說,“那你在這儿做什么?這是我的——” “這不是你的什么,”她說,“你現在已經不在維普了。你穿過了一個平行面,正在一個程序編制員的回路中。” “那你又是怎樣到這儿來的?” “我就是那個程序編制員。” “一個女孩?” “當然是個女孩。”在T恤下面,她穿著一件裁剪很合身的白色棉質短褲。“你是怎么認為的?” “不允許我必須思考,”我能感到自己有點生气了,“這是直接經歷,而且你也不是我的幻想之一。” “不要太肯定了。我是一個不幸中的年輕女子,你是一個小伙子。我呼救時,你就來了,不是嗎?我需要你幫助我到達上層房間。” 上層房間!她說得這樣漫不經心。“他們告訴我它還沒有開放。” “如果你知道怎樣到達,它就是開放的,”她說,“通過老鼠洞有一條捷徑。” “老鼠洞?” “你問了太多的問題。我會指給你看,但是你完全按照我說的去做。你不能靠你自己四處看。” “為什么不?”我能感到自己又一次生气了。我看了看四周就為了證明我能,我看見了一扇門。 “因為,”她說,在我后面。 但是我已經走過去了,低著頭。我走進一間老式廚房,白色的木制廚柜。無袖襯衫站在一個廚台邊,正在用一把大剪刀攪動一個鍋。她穿著一件用彈力軟緞制成、帶花邊、裁剪得很低、很合身的無帶胸罩,有少許的村里,一件裁剪得很高的寬帶三角褲,前面有透明的花邊,都是白色的。“無袖襯衫!”我說。我不知道她是否會奇怪我剛才到哪里去了。 但是她當然不會。在她身后,有人在或是走進一扇廚房門,或是走出去。 那是我。 我穿著一件內部界限的長袍和淋洛便鞋。 那是我。 我穿著一件內部 那是我正朝上看著出發大廳中帶著水漬的天花板。“發生什么事了?”我問。我的心在砰砰劇跳。我能听見鞋子狂亂地咯吱作響,一個蜂鳴者在什么地方嗡嗡作響。我的抽屜是唯一個打開的。 “系統碰撞,”服務員說,“他們想在樓上的顧客服務部門見你。馬上。” ※ ※ ※ ※ ※ “我們的位地圖顯示你走到了你不可能去的地方,”西絲里羅斯博士說,她正在來回看她桌子上的文件夾和我看不見的計算机屏幕上的什么東西。一些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進入的區域,”她從桌子那邊看看我,她的新牙齒閃閃發光,“如果沒有你不告訴我的一些東西的話。” 感到疑惑時,我假裝很遲鈍,“比如什么?” “你在宮殿里沒有看見別的人,是嗎?另外一個除了我自己和你的直接經歷形象构成物的人?” “另一個女孩?”我決定跟著我的直覺走,也就總是撒謊,“沒有。” “可能是一個簡單的系統失誤,”西絲里羅斯博士說,“我們明天以前就會把它清理出來。” “進展得怎么樣?”母親問道。 “什么?” “你的冰穴儿,你的北极冒險?” “噢,很好,”我撒了個謊。我對母親總是撒謊,原則上。事實真相太复雜了。“我學會了操作一种新式工具。明天會有很多沒有冰凍的水。” “說起沒有冰凍的水,”母親說,“我今天開啟了那些信。魯西娜說你必須得去拿你的東西,她發誓他不會再打你了。” “芭芭拉·安,媽媽,”我說,“而且我希望你不要再拆我的信件了。” “如果希望就是美分的話,那我們都會很富了。我把它們又按原樣堆好。你不認為你至少應該回一封信嗎?” “我需要休息,”我說,“我們明天要去捕獵出來取暖的海豹。我們在冰區搜索它們。” “用槍?” “用木棒。你知道我討厭槍。” “那甚至更糟。” “它們不是真的,媽媽。” “木棒,還是海豹?” “都不是。沒有什么是真的,這是直接經歷。” “我的899美元是真的。” 第二天早上我是第一批走進出發大廳的人中的一個。我脫下衣服,坐在凳子上等服務員來。我看到其他人魚貫而入,大部分都穿著風雪大衣或是狩獵遠征的衣裝。他們的服務員在8:58之前都讓他們進入了自己的抽屜。 9:14咯吱作響的鞋才出現了。“為什么延誤了?”我問。 “系統中有了病毒,”他說,“但是我們已經找到它了。”他把小東西固定在我的前額上。“閉上眼睛。” 病毒?我閉上眼睛。我听見抽屜隆隆作響;我聞到了維他真藥的濃烈气味,就象從夢中醒來一樣。無袖襯衫坐在一扇打開的窗戶下的一個錦緞似的沙發椅上,穿著一件梅紅色彈力天鵝絨小型T形服,邊上是格子花樣,裝飾有橡皮帶的領口,下面是很相配的裁剪很高的比基尼短褲。 “無袖襯衫,”我說,盡量想集中精力,但我禁不住要感到我昨天曾到過更高的地方。一只狗走過房間。窗戶下面是一個布置整齊的花園,有彎曲地磚石走道。天空湛藍無云。 無袖襯衫看向一邊。我坐在她身邊,感到煩燥不安。我正要再次站起來,就在這時我認為我听到了一聲微弱的呼救聲。我向下一看,看見踢腳板處有一條裂疑縫。它太小,連手都伸不進去,但我還是能俯在地上爬過去,一次擠過一個肩膀。 我又到了混凝土門廳里。每堵牆邊靠著一堆木材,發著微光。戴著紅帽子的女孩對我大叫:“你差點害我被殺!” “病毒?”我說。 “你叫我什么?” “不是無袖襯衫?”我試了一下。她坐在木材堆上,穿著她的“梅爾宁系統努力工作的軟件”T恤,下面是兩邊裁剪得很高的白色棉質短褲。 “不是不是無袖襯衫,你剛才叫我的另一個名字。” “病毒。” “病毒,我喜歡這個稱呼。”她有灰色的眼睛。“但是你必須不再四處張望。我們必須經過老鼠洞,而不是門,否則你可能會再次遇上你自己。” “那我看見的就是我自己了!” “那也是碰撞這個系統的東西,你差點害我被殺。” “如果系統碰撞,你就會死?” “恐怕是這樣。幸運的是我救了我自己。我只失去了一點記憶,更多的一點記憶。” “噢,”我說。 “我們開始出發吧。我可以帶你到上層房間去,”她說。 我盡量讓聲音听起來很輕松,“我認為你想我帶你去。” “一回事。我知道經過老鼠洞的路線,看著我或者看著帽子。我們開始行動。克萊德會很快放出貓。” “貓?我看見了一只狗。” “噢,該死的!那我們最好馬上行動。”她把紅帽子扔到我身后。它擊中混凝土地板的地方,我發現有一條寬的裂縫。它很小,但我還是想辦法俯在地上爬過去,先挪過一個肩膀,接著另一個。我到了一個明亮的房間里,有一面牆上全是窗戶。盆栽植物堆放在盒子上和沙發上。沒有坐的地方。病毒站在窗戶邊,穿著一件淡桃紅色胸罩,有可調整的、逐漸變細的帶子,深深的擔胸露背的樣式,一件很搭配的比基尼,還有紅色帽子。 我走過去站在她身邊。我希望能看到樹頂,但是我只能看見云,很遠的下面。我從來沒到過這么高的地方。 “那只貓,你看見的那只狗是一個系統清除程序錯誤器,”她說,“在老鼠洞外使勁地嗅。如果它發現了我,我就無可挽救了。” 我喜歡她的胸罩后面的裁剪方式。“如果我叫你病毒,你不介意嗎?” “我已經告訴過你,我還有几分喜歡這個稱呼,”她說,“尤其是自從我記不起我的名字以來。” “你記不起你的名字了?” “在系統碰撞時,我就失去了一些記憶,”她說,看起來几乎是很悲傷了,“更不用說在克萊德殺我的時候。” “克萊德是誰?而且你到底是誰?” “你問了太多的間題,”她說,“我是病毒,就這樣。一個不幸中的年輕女了,那是你的一個幻想。我們開始出發,可以在路上邊走邊談。” 她把紅帽子向牆上扔去。我發現它掉在角落里,牆紙被拉松,露出了一條裂縫,大得勉強能通過我的指尖。這很小,但我能設法,一次移動一個肩膀。我走進一間臥室,有一個凸窗。病毒正——” “如果我叫你病毒,你會介意嗎?” “我告訴過你,可以。”病毒站在窗戶邊,穿著一件珍珠白的緞子提花胸罩,胸罩邊上有扇形花邊來特別裝飾,一件有帶子的比基尼,后面是透明的彈力材料,用一個小蝴蝶結來加強效果。還有紅帽子,當然。 “克萊德遲早會在維普找到我,尤其是現在他們怀疑有病毒。但是如果我能成功地赶到上層房間,我就能轉向其它系統。” “其它的什么系統?” “北极,亞馬遜河,他們后來增加的諸如此類的冒險。所有的特許都在頂上連接。它會象生活一樣。克萊德以后的生活。” “誰是——?” “該死的!”電話又響了。病毒把它拿起來,遞給我。它是瓷制的,邊上用黃鋼裝飾,就象一個很高檔的抽水馬桶。在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之前,我發現自己正向上盯著出發大廳帶著水漬的天花板。 “顧客服務部門想見你,”服務員說。第一次我注意到縫在他白色茄克上的名字。是克萊德。 “你好象還是出現在你不應該去的房間里,”西絲里羅斯博士說,“在沒有聯結的密碼串里。未經許可的小路。”西絲里羅斯博士一定就在她的巢子邊吃的午飯,這從她的吸墨用具邊上的一小堆骨頭可以看出來。“你肯定你沒有見到什么不尋常的東西嗎?” 我必須得告訴她一些事情,因此我告訴了她狗的情況。 “噢,那個。那是克萊德的貓。系統清除程序錯誤器,他讓它具体化為一只狗。那是他開玩笑的一個想法。” 有時候聰明就是裝得很愚蠢。“你們在尋找哪种細菌?”我問道。 西絲里羅斯博士轉動她桌子上的計算机監視器,讓我也能看到屏幕。她敲了一個鍵,一幅靜止的圖象出現了。看見病毒,我一點也不感到惊訝——她穿著“梅爾宁系統”T恤,戴著紅帽子,當然。她還穿著一件寬松的牛仔褲,戴著眼鏡。“今年年初,我們的一個程序編制員因為非法改動專利軟件被抓。你知道,這是一級犯罪。我們別無選擇,只有傳訊BATF&S。但是在她保釋候審時,她又非法地進入了系統。” “作為一名顧客?”我問。 “作為一個怀有罪惡企圖的侵犯者。甚至也許會進行陰謀的破坏活動。她也許一直帶著一個編輯物件。她也許留下了一些回路和子程序,設計來使軟件變得不穩定甚至有危險。有可執行的程序,未經許可的小路。” “我不明白這和我有什么關系,”我說。母親總是說我很善于撒謊。母親應該知道。 “對你的危險,”西絲里羅斯博士說,“就是這些未經許可的小路之一可能會通向上層房間。而上層房間,目前,還不是可退出的。它是一個只進入。你可能已經注意到了維多利亞宮殿是一個單向系統,從低層到高層房間。它就象宇宙一樣。你一直走,直到你碰上一個退出指令序列時。” “電話鈴響時,”我說。 “是的,”西絲里羅斯博士說,“那是克萊德的主張。你不認為這很机敏嗎?但是目前在上層房間里還沒有安裝上退出指令序列,或者你說的電話。” “那儿沒有一扇門嗎?” “有扇進入的門,但沒有退出的門。退出的門通向哪里呢?上層房間位于密碼串的最高頂。顧客會被困在那儿,也許是永遠。” “那你想我做些什么?” “一直睜開你的眼睛。流氓程序設計者有流氓的自負,他們經常四處留下類似簽名的東西。線索。如果你看到附近有奇怪的東西,比如她的照片、一個小的標志,盡量記住它在哪個房間。這會幫助我們隔离損害。” “比如紅帽子。” “正是。” “或者她自己。” 西絲里羅斯博士搖搖頭。”那只會是一個复制品。她已經死了。在我們再次逮捕她之前,她就自殺了。” “隆達在你的回答机上又留了一條口信,”我回家時母親說。 “芭芭拉·安,”我糾正道。 “管它是什么。她說她要把你的東西帶過來,放在草坪上。她說杰利·路易斯——” “杰利·李,媽媽。” “不管是什么,她的新小伙子,他需要你以前的房間。顯然他們也沒有睡在一起。” “媽媽!”我說。 “她說如果你不來拿你的那些東西,她就把它們扔出來。” “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播放我的口信,”我說,“不然有兩個机器又有什么用?” “我沒辦法,你的机器認可了我的聲音。” “那只是因為你努力象我一樣說話。” “我沒有必要努力,”母親說,“你這一天怎么樣?打到了一些取暖的知更鳥嗎?” “很有意思,”我說,“我們今天用木棒打了很多取暖的海豹,盡管不是小海豹。我們打了老海豹,它們已經養育了孩子,已經老得對族落毫無用處了。” 我看了她一眼,但她故意沒注意到。 第二天我第一個到出發大廳。“和波利談好了嗎?”服務員問我。 “波利?” “別動。”他把小東西固定在我的前額上。“躺下。”就象從夢中醒來一樣。我到了一個圖書館,拱形的玻璃窗戶,下面是遙遠的山峰。無袖襯衫取了一本書,用手快速地翻動著。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寬外套,在輕柔的巴里紗上繡有天鵝絨的提花,有細長的帶子,很合身的胸罩后面是富有彈性的花邊。我看得見書頁是空白的。“無袖襯衫,”我說。我想告訴她我很抱歉忽略了她。我喜歡她彎下腰時她的胸罩的樣式,但是我必須得找到病毒。我必須警告她西絲里羅斯博士和克萊德正在尋找她。 我沿著踢腳板搜尋,想找一個老鼠洞,終于在一處翹起的地板后找到一條裂縫。它只能勉強伸進一只手,但我還是能俯身爬過去,一次擠進一個肩膀。 我又回到了混凝土的過廳里。 病毒站在一堆長兩英尺、寬高各四英尺的木堆旁,穿著她的“梅爾宁系統”T恤,下面是法式裁剪的比基尼白色棉質短褲,邊上是扇形的花邊。還有紅帽子,當然。還有眼鏡! “眼鏡有什么用?”她問我。她想把它們摘下來,但不行。 “他們知道你,”我說,“他們給我看了一張你的照片,戴著眼鏡。” “他們當然知道我!克萊德肯定知道我!” “我的意思是,他們知道你在這儿。雖然他們認為你已經死了。” “噢,我是死了,但我不會在這儿呆很久。不會,如果我們到了上層房間的話。”她摘下紅帽子,讓它飛過大廳,掉在地和牆交界的混凝土里。有一條裂縫,它甚至對一個老鼠來說都太小了,但我還是能扭動著鑽過去。先是我的手指尖,然后是一個肩膀,接著另一個。我到了一個溫室里,大大的凸窗。下面是明亮的、高高的云層,看起來象是被摧毀的城堡。病毒—— “如果我叫你病毒,你會介意嗎?” “上帝,我告訴過你了,可以。”病毒站在窗戶邊,穿著一件繡著花邊的、白色的巴里沙胸罩,還有很相配的短褲,前面和兩邊有一些精細网織品。還有紅帽子。還有眼鏡。 “我很愿意幫你,”我說,“但是上層房間的事情听起來很恐怖。” “恐怖?誰說的?” “顧客服務部門。” “西絲里羅斯?那個潑婦!” “我希望你不要那樣叫她。她說一旦我到了上層房間,就出不來了,就象一個蟑螂汽車旅館,沒有電話。” “嗯。”病毒看著我,她灰色的眼睛看起來很擔憂。“我還沒想過這點。我們再到高點的地方,在那里我們可以談話。”她扔出紅帽子。它掉在一個小的楔子形的洞邊,勉強夠我俯身爬過去,一次擠過一個肩膀。我到了一個黑黑的房間,挂著重重的窗帘,沒有家具,只是地上舖著一塊有特殊光澤的地毯。病毒—— “如果我叫你病毒,你會介意嗎?” “你不這樣問了,好不好?為什么直接經歷把人變得這么愚蠢?” “是把我弄糊涂了,”我說。 病毒坐在地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緞子胸罩,邊上繡有花邊,還有很相配的有帶子的緞子比基尼。“病毒并不是我的真名,”她說,“實際上是凱瑟琳或者艾琳娜,我忘了是哪一個。這是在他們殺你時會發生的事情之一。” “他們告訴我你是自殺的。” “用一個小錘的自殺,是的。”我喜歡她的笑聲。我喜歡她的比基尼上的帶子的樣式,它們就象劇院里天鵝絨繩子的小的版本。“他們抓住了我,波利告訴你的大部分都是真的。我一直在創造非法的子程序,老鼠洞用來在維普里四處活動。這也是真的。她沒有告訴你的是我和克萊德是同伙。也是,她怎么可能知道?那個設婦。我把老鼠洞放進去,把它們隱蔽在主流的密碼串里,這樣我和克萊德以后靠我們自己就可以進入這個宮殿。敲詐和勒索是我們的游戲。克萊德設計了宮殿,把老鼠洞留給我來做。我們總是這樣合作的,我當時并不知道他已經和西絲里羅斯勾結起來了。” “勾結是什么?” 病毒用大姆指和兩個手指做了一個粗俗的手勢;我轉開了目光。“西絲里羅斯擁有這种特許的55%,這就讓她對可怜的克萊德來說是無法抗拒的,我想。几個月里,他們一直背著我玩波利和克萊德的把戲,而我正忙著干我的事。不管怎么說,當維多利亞宮殿在內部界限被接受時,有個查對特許的假正經發現了老鼠洞——我并沒有真正費心思把它們藏起來——他告訴了西絲里羅斯,然后她又告訴了克萊德,他假裝很震惊,而且很憤怒。出賣了我。因此我一得到保釋出來,就進來拿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 “子程序,專利的宏指令。我要把它們都發出,也許會廢棄一部分宮殿。我帶了一個編輯物件,這樣我就能重寫密碼,即使是在我通過它的時候。但是克萊德不知用什么辦法得到了風聲,所以他謀殺了我。” “用那把小錘子。” “你開始了解整件事情了。只是打開這個抽屜,用力打眼睛之間的部位。克萊德不知道的是我能救我自己。我總是帶著一個小的自動——救助宏指令,因此我只失去了大約十分鐘,和一些記憶。當然,還有我的生命。我潛入老鼠洞空間,但是誰見鬼的想永遠象一只老鼠一樣生活?我一直在等我的王子來,帶我到上層房間。” “你的王子?” “比指。我在等維普開放。任何一個花花公子都會做到這一點。” “比喻,”我說。 “管它是什么。不管怎么說,西絲里羅斯不知道——或者克萊德也不知道——上層房間在頂端和其它的內部界限區域相聯結,比如北极和亞馬遜河特許。我最終會脫离這個宮殿。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的組件補充進來,我的宇宙會變得越來越大。如果我成功了,我會永遠活下去。你還沒有注意到在直接經歷中沒有死亡嗎?” 她站起來,打了個呵欠。我喜歡她嘴里的那种粉紅色。她摘下帽子,把它扔到牆那邊。它掉下的地方剛好在踢腳板下的一個小缺口處。它很小,但我還是想辦法擠過去了,一次挪過一個肩膀。我進了一間石屋,有一扇狹長的小窗戶,還有一把折疊椅。病毒—— “如果我叫你病毒,你會介意嗎?” “你別再那樣說了,好不好?到這邊來。” 病毒穿著一件黑色的帶花邊的胸罩,袒胸露背的樣式,還有很寬的帶子,下面是很相配的黑色花邊帶子的短褲,兩邊有小蝴蝶結。還有紅帽子,當然。還有眼鏡。她挪出地方,這樣我也能站在椅子上她旁邊,從狹長的窗戶看出去。我几乎能看到地球的曲線,我几乎能感到緊挨著我的她的臀部的曲線,即使我明白這只是我的想象。在直接經歷中想象就是一切。 “我們离上層房間已經不太遠了,”她說,“看看你已經把我帶到多高的地方了。但是西絲里羅斯在一件事情上是正确的。” “什么事?” “你不能把我帶入上層房間,你會被困住。沒有回來的路。” “那你呢?”我喜歡這些小蝴蝶結。 “我已經被困住了,我沒有一個可以回去的身体。你給了這一個,我想。”她透過她的眼鏡向下看她的胸罩的前面,她的短褲的前部。“這也是為什么我仍然戴著眼鏡的原因。” “我愿意幫助你進入上層房間,”我說,“但是為什么你不能靠你自己進去呢?” “我不能往上移動,只能往下,”病毒說,“我已經死了,還記得嗎?但愿我現在還有我的編輯物件,我就能——該死的!。”又有一台電話,在它響之前,我們几乎沒注意到它。“找你的,”她說,把听筒遞給我。 在我還沒能說“喂”之前,我又正盯著出發大廳帶著小漬的天花板了。我听見鞋子在咯吱作響,服務員幫我從抽屜里出來。克萊德。 “已經4:55了?”我問道。 “在你玩得開心時,時間飛馳,”他說。 “猜猜看誰在這里?”母親說。 我听見盥洗室里抽水馬桶涌動的嘈雜聲音。 “我不想見她,”我說。 “她從沙龍遠道而來,”母親說,“她把你的東西帶來了。” “在哪儿?” “還在她的車上。我不想讓她把它拿進來,”母親說,“那就是為什么她在哭的原因。” “她沒有哭!”從盥洗室里傳出一聲低沉的聲音。 “上帝,”我說,一下很警覺,“他也跟她一起來的?” “她不會把它拿回去!”又傳出同樣的一聲低沉的聲音。另一個抽水馬桶開始涌動。母親在她的盥洗室里安了兩個,一個給我,一個給她。 “我在休假,”我說。盥洗室的門把開始轉動,我就出去散步了。我回來時,他們已經走了,我的那些東西在草坪上。 “你可以挖一個洞,”母親說,“把它蓋住。” 第二天早上我是第一個到出發大廳的。但是并沒有打開我的抽屜,咯吱作響的鞋子——克萊德——遞給我一張紙要我簽字。 “我已經簽過一份證書了,”我說。 “這只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他說。 我簽了。“很好,”他說,還微笑了。但不是友好的笑容。“現在躺下,深呼吸。”抽屜滑進去關上了。我吸入了維他真,就象從夢中醒來一樣。 我到了一間布置得整整齊齊的起居室,舖著一塊米色的地毯,長沙發和椅子。無袖襯衫站在窗戶旁邊,穿著一件乳白色的胸罩,帶著緞子的提花,寬的帶子,還有很相配的比基尼短褲,前面有透明的彈力格子。她拿著一個茶杯和茶托,也很相配。透過窗戶,我能看見蜿蜒起伏的山峰,延伸到地平線處。狗跑過房間。 “無袖襯衫,”我說。我希望我有時間向她解釋,但是我明白我必須找到病毒。 我四處張望,想找一個老鼠洞。在一盞燈后面,一個黑暗的角落處,有一個很矮的拱門,就象通向一個小山洞的人口。我勉強能通過這個窄小的通道,一次擠進一個肩膀。 “什么事花了你這么長時間?”病毒坐在混凝土過廳里發出微光的木材堆上,她的膝蓋撐在下巴下。她穿著她的“梅爾宁系統”T恤,下面是一件小帶子比基尼。還有紅帽子和眼鏡,當然。 “他們讓我又簽了一份證書。” “你簽了嗎?” 我點點頭。我喜歡小帶子的V字形。 “你這個低能儿!你明白簽了這份證書,你就給了克萊德殺你的權利嗎?” “我希望你別那樣叫我,”我說。 “該死的波利和克萊德!現在我就永遠也到不了上層房間了!”我擔心她馬上就要哭了。相反,她生气地把紅帽子扔到地上,我彎下腰去撿起來時,看見一條裂縫,大得勉強夠三個指尖通過。但我還是能爬著擠過去,一次移進一個肩膀。我到了一個空空的房間,木地板上什么也沒舖,窗戶很新,標簽都還在上面,病毒穿著一件珊瑚色的彈力花邊胸罩,裁剪很低為了能最大限度地袒胸露背,一件法國式比基尼,前面有透明的粉紅色花邊。還有紅帽子。 我跟著她走到窗戶邊,下面是海水和云的混合,陸地象天空一樣明亮。 “我們一定很接近上層房間了!”我說,“你就要到了!”我想讓她感到好受些。我喜歡她的胸罩前面的樣式。 “別胡說了。你听見那聲嚎叫了嗎?” 我點點頭。听起來象一群獵狗靠近了。 “那是貓。搜尋和破坏。找到和刪除。”她很過分地顫抖著。 “但是你可以救你自己!” “不是那么容易,我已經是個替代物了。” 我很擔心她又要哭了。“那么我們開始出發吧!”我說,“我會把你帶到上層房間去,我不在乎危險。” “別胡說了,”病毒說,“你會永遠被困住,如果克萊德沒有先殺死你的話。但愿我有我的編輯物件,那樣我就能靠自己到達那里。” “那它在哪儿?” “在克萊德殺我時就丟了,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在尋找它。” “它看起來象什么樣子?” “一把大剪刀。” “我看見過無袖襯衫拿了一把大剪刀,”我說。 “那個沒婦!” “我希望你不要那樣叫她,”我開始說。但是電話又響了,在這之前我們沒注意到它。 “別去接!”病毒說,甚至在她拿起听筒并遞給我時。她又怎么能阻止呢?我已經簽了證書。它是找我的,當然。接下來我知道的事就是我正盯著帶水漬的天花板,和正朝我的眼睛之間掉下來的小銀錘。 還有克萊德的微笑。不是友好的笑容。 剛開始變得真正漆黑一片。然后又有了光,就象從夢中醒來一樣。 我在一間圓的白房間里,四周都是曲線形的窗戶。我的頭有點疼。透過玻璃,我能看見乳白色天空中灰色的星星。病毒—— “在這里,”她說。她站在窗戶邊,穿著一個用發出微光的緞子做成的、周圍有皺褶的短褲,兩邊裁剪得很高,前面各邊上繡著很精致的提花。上身什么都沒有,沒有胸罩,沒有帶子,沒有花邊。 我的頭有點疼,但是我禁不住地對我站在這么高的地方感到一陣激動。“這就是——上層房間嗎?”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問。 “不完全是,”她說。她還戴著紅帽子和眼鏡。“現在我們倒霉了。如果你還沒有注意到的話,克萊德也殺了你。就在剛才。” “噢,不。”我想象不出還有比這曹糟的事情。 “噢,是的,”她說,她把手放在我的前額上,我能感到她的手指摸到了小的凹痕。 “你做了什么,复制我嗎?” “把你拉出貯藏室。差一點沒來得及。”在窗戶外面,很遠的下面,有一個帶白色條紋的藍綠色的球。“听見嚎叫了嗎?那是克萊德的貓在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索這個宮殿。” 我打了一個寒戰。我喜歡她的短褲的樣式。 “那么,我們還會再失去什么呢?”我說,很惊訝自己并沒有對我已死去感到更心煩意亂。“我們出發到上層房間去吧。” “別說廢話了,”她說,“如果你也死了的話,你就不能幫助我脫离險境了。”嚎叫聲越來越大。“現在我們必須找到編輯物件。你是在哪儿看到那個叫什么名字的人拿著大剪刀的?當時她在哪個房間?” “無袖襯衫,”我說,“我記不起了。” “窗戶外面是什么?” “我記不起了。” “房間里有什么?” “我記不起了。” “她穿著什么?” “一件用彈力軟緞制成、帶花邊、裁剪得很低、很合身的無帶胸罩,有少許的襯里,一件裁剪得很高的寬帶三角褲,前面有透明的花邊,都是白色的,”我說。 “那我們就走嗎,”病毒說,“我知道這個地方。” “我以為沒有編輯什么的,我們哪儿也去不了。” “我們能朝下去,”病毒說。她扔出紅帽子,自己跟過去。它掉在一個小洞旁邊,洞口勉強能讓她的手指通過。我跟在她后面擠過去。我還是喜歡她的短褲的樣式。我們到了一間老式廚房,無袖襯衫正在用一把大剪刀攪動一個鍋。她穿著一件用彈力軟緞制成、帶花邊、裁剪得很低、很合身的無帶胸罩,有少許的襯里,一件裁剪得很高的寬帶三角褲,前面有透明的花邊,都是白色的。 “把那給我!”病毒說,去抓剪刀。她也穿著一件用彈力軟緞制成、帶花邊、裁剪得很低、很合身的無帶胸罩,有少許的襯里,一件裁剪得很高的寬帶三角褲。前面有透明的花邊,都是白色的。還有紅帽子。但她的眼鏡到哪里去了? “淫婦,”無袖襯衫說,輕輕地。我很震惊,我不知道她能說話。 “潑婦,”病毒說。 就在這時那只狗不知從哪里跑進房間。毫不夸張。 “貓!”病毒說。她努力用大剪刀尖撬開餐具室的鎖。 狗——貓——發出嘶嘶聲。 “到這里面來!”病毒說。她把我向后推進餐具室,而她自己用剪刀朝上一戳,把刀尖刺進狗的肚子。貓的肚子,管它是什么。到處都是血。我到了一間很大、很空、金字塔形的房間里,地板是白色的,白色的牆往上匯集到一個尖頂處。在每堵牆上有一個小的窗口。病毒—— 哪儿也見不到她的影子。 在窗口外面,一切都是白色的,甚至連一顆星星也沒有。也沒有門。我能听見下面有吠叫聲和嗥叫聲。 “病毒!貓把你刪除了!”我悲號道。我知道她消失了。我擔心我都快要哭了。但就在我能哭出來之前,地上的一扇活板門打開了,病毒從里面出來,先是腳。很奇怪地看到,她的手臂上滿是血,她拿著剪刀,而且她—— 她赤身裸体。她一絲不挂。 “我把貓刪除了!”病毒得意地大叫。 “它還在上來。”我能听見下面有狂亂的吠叫。 “該死!一定是個复制的回路,”她說。她赤身裸体。一絲不挂。脫得精光。毫無遮蔽。完全赤裸。“別盯著我看,”她說。 “我沒辦法,”我說。甚至連紅帽子也消失了。 “我認為不是,”她說。她赤身裸体。一絲不挂。她什么也沒穿,一點都沒穿。她跑到四個窗口之一處,開始用剪刀尖撬窗框。 “那外面什么也沒有,”我說。嚎叫聲越來越大。活板門已經關上了,但是我感覺它會再次打開,所有的狗。或者貓。而且很快。 “不能再呆在這里了!”病毒說。她不再努力撬窗框,而是用剪刀把玻璃打破。 “我和你一起去,”我說。 “別胡說八道了,”她說。她又把手放在我的前額上,她的触摸很冰涼。我喜歡這种感覺。“凹痕深,但不是特別深。你也許還沒死,只是被打昏了。” “他使勁地打我!而且不管怎么說我也被困在這里了。” “如果你沒死,就不是這樣,你還沒有。一旦我消失了,他們會關閉,然后重新啟動。你很可能只是醒來時有點頭痛,你可以回家。” 吠叫聲越來越近了。“我不想回家。” “那你母親怎么辦?” “我給她留了張條儿,”我撒了個謊。 “你的那些東西怎么辦?” “我把它們埋起來了。”她赤身裸体。一絲不挂,只是戴著一副可愛的眼鏡。下面什么也沒有,上面什么也沒有。甚至連紅帽子也消失了。洞口只夠勉強伸過我的手,但是我跟著她過去了,一次擠過一個肩膀,一切都是白色的,嚎叫聲也消失了,什么東西象風一樣在嘯嘯作響。我抓住病毒的手,我在滾動。我們在滾動。我握著她的手,我們在滾動,滾動,滾過溫暖的、茫茫的雪地。 就象從夢中醒來一樣。我裹在一張气味難聞的毛皮里,向上看著一個用冰和樹葉建成的小房子的半透明的天花板。病毒躺在我身邊,也裹在同一張气味難聞的毛皮里。 “我們在哪儿?”我問,“我听見貓在叫。” “那是我們的狗,”她說。 “狗?”我站起來,走到門邊,它被一塊臨時拼湊起來的毯子遮住。我把它拉下來,向外看出去。外面是几英里長的剛下的雪,接著是遠處的綠樹成蔭,懸挂著藤條。有銀色光澤的狗在小屋外注視遠處,其中一只正把一條蛇甩死。那是一條很大的蛇。 “它們都一齊到這儿來了,”病毒說,“上層房間,北极,亞馬遜河的河部。” “河源,”我說,“你的眼鏡到哪儿去了?” “我不再需要它了。” “我喜歡它。” “我就把它再戴上。” 我又回到毛皮下和她在一起,很奇怪地發現她身上穿的是什么。我沒辦法從這里告訴你是什么。但是你也會喜歡的。如果你就是象我這樣的人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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