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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這就是士兵的幸福


  11月22日早上五點多鐘,莫斯科發來了一份電報。大本營指出:羅斯托夫失守并未改變南方面軍的任務:它應向塔甘羅格加緊猛攻。莫斯科正确判斷了情況,也預料克萊斯特會急忙跳出陷阱。
  敵人奪占羅斯托夫的消息,在我進攻軍隊中激起了憤怒。戰士們不可遏止地向前猛沖。11月22日,切列維琴科報告,敵人忍受不住我軍的猛攻,遺棄重武器和技術裝備,正向南潰退。
  于是,我們又苦思起來。假如克萊斯特逃竄,那就應該向塔甘羅格打,前出到他的退卻道路;假如他偏偏要坐守孤城(什么事都可能發生的!),那么讓第37集團軍轉向羅斯托夫不是更好一些嗎?總司令要求偵察部門察明敵人意圖。但這不是簡單的事。目前還只能靠推測。在此情況下,意見總是有分歧的。
  切列維琴科將軍力圖證明,應該繼續向塔甘羅格進攻,因為距那里總共只剩下九十公里了。
  “我軍一進抵米烏斯河,”他解釋自己的想法,“那就—歡迎光臨,克萊斯特先生,我們正等著您大駕從羅斯托夫出來哩。假如我們轉向羅斯托夫,那就會同逃出羅斯托夫的克萊斯特軍隊遭遇,較難擋住他們了。”
  博金則持另一种意見。他認為,普魯士人的妄自尊大使克萊斯特不可能在法西斯宣傳机构向全世界宣布他的胜利后,馬上自動跑出羅斯托夫。就是說,應該轉向羅斯托夫,狠揍盤踞該市的敵軍集團。
  我自和參謀長合作以來,第一次同他發生了情況判斷分歧。切列維琴科的建議較使我信服。這一建議在兩种情況下,即克萊斯特坐守羅斯托夫或從里面逃出來,都是有利的。我想,假如發生第一种情況,那么待南方面軍進至米烏斯河和塔甘羅格獲得解放之后,克萊斯特集團軍就被切斷了同自己各基地的聯系,其處境將是不佳的。假如他逃跑,那么南方面軍的進攻軍隊將來得及前出其退卻道路,那時,克萊斯特也夠受的。我支持了南方面軍司令員的意見。
  總司令決心向塔甘羅格總方向發展進攻。當然,并不是因為我和切利維琴科的意見占了优勢,而是大本營的觀點解決了這場爭論:斯大林和沙波什尼科夫也主張指向塔甘羅格。
  11月23日,塔甘羅格方向的進攻仍順利繼續著。可是一切跡象表明,克萊斯特并不打算放棄羅斯托夫。
  于是我們的總司令改變了決心。盡快解放該市的愿望占了上風。元帥命令,一俟我軍進至圖茲洛夫河,即向東南變更第9、37集團軍兵力部署,從那里向羅斯托夫突擊。加強了坦克的霍倫將軍騎兵軍,則被調往塔甘羅格,与第18集團軍部隊一起沿米烏斯河占領防御,掩護向羅斯托夫進攻的軍隊,使其免遭西面敵人的突擊。
  如此看來,是克萊斯特的冷靜和忍耐力迫使我們改變了最初的計划。那么,這時候敵營中是否真是冷靜和充滿信心呢?原來,一切情形都截然相反:克萊斯特現在已完全預感到自己要扮演那种逮住了熊的獵人了。他忘記了傲慢,開始嚷:“幫幫忙吧!”人們听到了他的哀鳴。11月22日,即克萊斯特進入羅斯托夫后的第二天,哈爾德在日記中寫道:“陸軍總司令說武裝力量統帥部對坦克第1集團軍的處境极為不安。為了加強它,除龍德施泰特派出了四個步兵師外,還將派去一個坦克師和一個摩托化師。”到日終時,哈爾德又補充寫道:“元首大本營坐立不安。那里認為坦克第1集團軍翼側形成了极為嚴重的態勢。已命令龍德施泰特從第17、6集團軍調出部分兵力,但兩個集團軍都被牽制住了。”
  是的,情況正是這樣。我軍不僅壓迫克萊斯特,而且在其他地段也執行西南方向軍事委員會的要求,最大限度地積极行動:在寬大正面的許多地段都進行了激烈戰斗。敵人已經不可能自由机動它的預備隊了。
  克萊斯特終于堅持不住了。他開始從羅斯托夫地域將兩個坦克師調往西北,迎擊11月23日日終前進抵圖茲洛夫河的第37、9集團軍所屬進攻軍隊。第37集團軍右翼在古比雪沃以東十五公里處中斷,接著,戰線便沿圖茲洛夫河一直延伸到大克列平斯卡亞。全部三個坦克旅都集中在大克列平斯卡亞及其以北地域。在左面,第9集團軍各師沿圖茲洛夫河一直展開到卡緬內布羅德。
  進攻結果不錯:各司令部統計,第37、9集團軍在頭六天戰斗中狠狠地擰了克萊斯特一把:擊潰了他的三個摩托化步兵團。希特勒分子損失了五十四輛坦克、五十多門火炮、約二百五十輛汽車。
  必須馬上利用戰果。可是以11月24日前那种部署向羅斯托夫進攻是不可能的。應該把沿正面拉開的各師收攏,形成一些強大的突擊集團,給軍隊補充彈藥和油料,迅速擬制爾后進攻的計划。這樣做至少需要兩晝夜。況且要根据新決心把主力調近羅斯托夫,在那里將它們編成一些突擊集團。這又需要兩晝夜。所以,克萊斯特有較長的喘息時間。
  當交戰還在進行,軍事首長只好在不知道敵人企圖的情況下,如常言所說瞎子摸魚般地定下決心時,很難准确地說哪個決心更好。從我們現在已知的事實來看,必須承認當初所定讓軍隊轉向羅斯托夫的決心是不十分恰當的。我們不應該浪費寶貴時間去把各集團軍調近羅斯托夫。假如直接向南發展進攻,隨后逐漸將進攻軍隊正面轉向東方,從西面向羅斯托夫突擊,那就會有利得多。在此情況下,我們不僅不會為橫向調動浪費寶貴時間,而且可以進至連接克萊斯特集團軍和“南方”集團軍群主力的縱深交通線。這樣,克萊斯特軍隊由市內撤出時,就會碰上我第37、9集團軍的兵團。
  總司令急于前往羅斯托夫地域,以便靠近進攻軍隊。可是同西方面軍接合部的危險態勢使他無法成行。他一天好几次同留在西南方面軍北翼的科斯堅科將軍進行長時間通話。元帥不斷提出要求、建議,并給科斯堅科派去援軍,可是這一切都無濟于事,因為莫斯科附近的態勢由于法西斯軍隊實施新的進攻而越來越困難了。
  直到入夜時分,總司令才談妥了有關穩定同西方面軍接合部態勢的一切問題,接著他又轉向羅斯托夫方向。元帥把切列維琴科將軍叫來接直通電報,詳細詢問進攻過程。切列維琴科說,党衛“維金”師和坦克第16師可以勾銷了,德軍山地步兵第4師則遭重創。進攻的軍隊正在追擊敵人。但是由于第9集團軍左翼受到越來越大的威脅,方面軍司令員命令哈里托諾夫把兩個精銳師——步兵第30師和哥薩克騎兵第66師調到那里。從第37集團軍還調去了兩列裝甲列車和一個反坦克炮兵團。切列維琴科談了自己的意見:克萊斯特軍隊基本集團現正在羅斯托夫北郊,不能排除克萊斯特企圖向哈里托諾夫實施突擊的可能性。因此,他請求總參謀長命令獨立第56集團軍司令員用步兵和坦克加強新切爾卡斯克防御地域,并將該地域轉隸南方面軍,以便對克萊斯特組織協調一致的反擊。沙波什尼科夫給了地段,但拒絕用新的軍隊去加強它,因為預備隊中沒有這樣的軍隊了。
  在結束通話時,總司令表示相信,克萊斯特現在談不上進攻,至于他在列梅佐夫集團軍和哈里托諾夫集團軍接合部加強偵察,那是因為他企圖察明,我軍可能從何處實施新的突擊。因此,要向恰爾特里(羅斯托夫以西)方向猛進,切斷敵人由塔甘羅格方面實施前送的道路,并讓全部航空兵做好准備,打破敵人通過空運補給軍隊的企圖。元帥命令印制傳單,敦促德國人放下武器,避免無謂的流血,一俟敵人退卻道路被切斷,就將這些傳單投撒到城市上空。
  大本營沒有對總司令把進攻軍隊的主力轉向羅斯托夫的決心表示异議。通過有線電報轉發的訓令稱:“南方面軍的當前任務是粉碎克萊斯特集群,待進至新巴甫洛夫卡、馬特維耶夫-庫爾干、米烏斯河一線后攻占羅斯托夫和塔甘羅格。”這就是說,不能坐等克萊斯特自己跑掉,而要實施堅決進攻解放羅斯托夫。
  就在這天,開始送來了敵預備隊開來援救克萊斯特的情報:在我第18、37集團軍接合部出現了摩托化第1師。
  從11月25日起,整個南線出現了相對的沉寂。雙方都准備再戰。切列維琴科將軍把第9、37集團軍調向羅斯托夫,敵人則從市內調一部分師來迎擊它們,并用新的預備隊加強克萊斯特軍隊最薄弱的左翼:在摩托化第1師后,很快又有一個坦克師和兩個以上步兵師開到了。
  不難理解,在那种情況下,時間因素有特別重要的意義:我們越早將自己的兵力調去對羅斯托夫實施突擊,克萊斯特就會越難受。總司令覺得切列維琴科變更部署不太堅決(在此种情況下他通常會有這种感覺)。假如不是同西方面軍接合部出現了困難,元帥早去羅斯托夫附近親自監督粉碎敵人了。
  今天他還是不能飛往南方面軍司令部。中午,科斯堅科將軍報告,法西斯分子又對我人數最少的第3、13集團軍實施猛烈突擊了。兩集團軍奮勇抵抗,极頑強地捍衛每一公里土地。可是敵人占有巨大兵力优勢,我軍部隊卻越來越少。總司令听完關于抗擊德軍新進攻過程的詳細報告后,用拳頭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我們抵擋夠了!要在這里給法西斯分子一點教訓。”他轉向坐在身旁的博金,吩咐道:“在我忙于對付克萊斯特時,您和科斯堅科同志一起准備新的進攻戰役。目的是粉碎敵軍利夫內集團。”
  為了從南面實施主要突擊,總司令命令在博爾基、捷爾布內、烏里茨科耶地域(各點均在葉列茨西南)集中騎兵第5軍、近衛步兵第1師、摩托化步兵第34旅和坦克第129旅。
  第13集團軍由C·C·莫斯卡連科將軍指揮的戰斗編成不大的突擊集群,應在葉列茨以北實施輔助突擊。責成第13集團軍司令員T·M·戈羅德尼揚斯基將軍指揮全部進攻軍隊,并由O·F·科斯堅科將軍對戰役實施總領導。
  總司令同博金進一步明确了這次進攻的計划細節后,命令安排他同最高統帥通話。莫斯科的回答是:“在電報机旁等著。”隨后在兩個小時里曾數次重复這一回答。一切跡象表明,敵人對首都的第三次進攻已達到最緊張程度,大本營正全力組織抗擊。當莫斯科終于通知說斯大林在接電報時,總司令向他報告了西南方向的情況。他說,在西南方面軍和南方面軍接合部,科羅捷耶夫將軍的集團軍和馬利諾夫斯基將軍的集團軍不但阻住了施韋德勒將軍集群的進攻,而且將其擊退了十二至十五公里;克萊斯特集團軍主力仍然坐守羅斯托夫,克萊斯特只把摩托化步兵開始調到羅斯托夫西北的圖茲洛夫河。
  接著,總司令報告,南方面軍突擊集團肅清圖茲洛夫河北岸克萊斯特各部隊后,已開始變更部署,將兵力調到羅斯托夫北接近地,以便由那里直接向該市突擊。元帥還補充說,由于南方面軍軍事委員會的過錯,變更部署受到拖延,所以進攻要到11月27日才可恢复。他說這些話當然是一時憤激,另外也受了不久前他同切列維琴科談話的影響,當時切列維琴科一個勁地證明,他在最短時限內無論如何來不及准備突擊。可是,和經常發生的情況一樣,在上級的眼光中,行動速度總是慢的。
  切列維琴科及其司令部的任務是不輕的。不僅要把兩個集團軍移動四十至五十公里,而且要調集分散在正面的各師編成突擊集團,要調攏后勤,要補充彈藥和油料,要組織新的進攻。此外,方面軍首長還把一些師由一個集團軍轉隸另一個集團軍:步兵第216師附坦克第2、132旅轉隸第9集團軍,步兵第150師轉隸第37集團軍,從而使自己的任務更复雜了。
  當總司令在抱怨切列維琴科行動遲緩時,他還不知道所有這些細節。可惜的是無論是我的記憶中,還是各种文件中都未曾留下當時斯大林答复我們總司令的內容,不過他的指示的實質可歸結為一句話:無論如何要解放羅斯托夫。
  11月26日晚,鐵木辛哥元帥率西南方面軍一些將軍和軍官飛到了切列維琴科的指揮所。
  “哎呀,雅科夫·季莫費耶維奇,”總司令一邊和南方面軍司令員打招呼,一邊大聲說,“如果我們行動這樣遲緩,克萊斯特要從我們這儿溜走的!間歇太長了,戰爭中的遲緩是要用鮮血來償付的……在您的突擊集團當面察明了哪些兵力?”他走近攤在桌子上的地圖問。
  切列維琴科用鉛筆沿表示圖茲洛夫河的彎彎曲曲的淡藍色線條划了一下,說据俘虜供稱,這里有在前几次戰斗中被我軍打得相當狼狽的党衛“維金”摩托化師和坦克第16師。
  標出的新兵團有在我第37集團軍右翼當面占領防御的德軍摩托化第1師。克萊斯特可能從羅斯托夫調來了其他兵力,但是偵察部門尚未察明這些兵力。
  切列維琴科報告,第37、9集團軍將主要力量集中于斯托亞諾夫、格涅拉利斯科耶、布瓊尼一線后,將于明晨八點轉入進攻。總方向是恰爾特里,第56集團軍由J·T·科茲洛夫將軍指揮的軍隊集群將由頓河左岸向那里進攻。第37集團軍經格涅拉利斯科耶向蘇丹薩雷和羅斯托夫以西實施主要突擊,第9集團軍則經大薩雷向該市北郊實施突擊。
  “突擊應是迅猛的,”方面軍司令員說,“因此我們要求軍隊在進攻第一日日終前就占領克雷姆、蘇丹薩雷、大薩雷和拉科夫卡。占領這一線,將保障合圍盤踞羅斯托夫的敵人。隨后几天,通過從几個方向實施突擊,將可分割和消滅克萊斯特主力。在各集團軍執行這一任務時,霍倫將軍的騎兵軍應由大克列平斯卡亞向南,即向塔甘羅格灣實施突擊,占領居民地韋肖雷、錫尼亞夫卡和涅德維戈夫卡三角地帶,保障進攻的集團軍免遭西面敵人的突擊。我航空兵的基本任務,是將克萊斯特主力与來援的預備隊相隔离……我們的最后企圖就是這樣,總司令同志。”
  但是我們很清楚,從企圖到實施企圖之間是有一段很大距离的。明天會是什么情況?要知道,克萊斯特集團軍是法西斯軍隊強大的突擊集團之一,它當然要進行激烈抵抗。于是,我們怀著憂慮的心情等待以后的戰事。
  11月27日陰暗的早晨來到了。新雪在有點干枯的秋草上晶瑩洁白,就象鹽沼地的白鹽一樣。上午9時發起了沖擊。天很冷,能見度相當高。在開闊地進攻的散兵線,老遠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敵人拚命抵抗,對沖擊者進行猛烈的火炮和迫擊炮射擊。炮彈爆炸的轟響被俯沖轟炸机的呼嘯聲淹沒了。敵人把坦克和摩托化步兵投入反沖擊。但是我軍向前挺進,當然,速度比所計划的要慢得多。法西斯分子進行著垂死掙扎。
  進攻象計划所規定的那樣從四面實施。第56集團軍部隊急忙履頓河薄冰進攻羅斯托夫,以便從東面与第9、37集團軍會合。由杰明中校指揮的內務人民委員部第230團和以一個厂長瓦爾福洛梅耶夫為首的羅斯托夫民兵團最先沖入市內。步兵第343、347師先遣營也從其他方向進入該市。展開了激烈巷戰。黑夜和早晨相繼到來。但戰斗卻沒有停止。到進攻第二日日終前,克萊斯特各師開始倉皇放棄羅斯托夫。我軍轉入迅猛追擊。
  ……草原上對四周都看得很遠。第37集團軍司令員洛帕京將軍的觀察所构筑在一個山崗上。這個似乎用任何情感都無法打動的勇敢而又有些魯莽的人,眼睛突然离開剪形鏡的目鏡,興高采烈地看著所有在指揮所的人,歡快地嚷道:
  “瞧他們跑的!瞧這些魔鬼跑的!我早就相信,一直相信法西斯分子要從我們這里滾蛋,但我原來還怕戰死看不到這种情景哩。”
  站在將軍身旁的一個年輕參謀愉快地說:
  “他們剛在學跑,司令員同志,我們如果訓練訓練他們,他們會一口气跑到老家去的!”
  “不可戰胜的”克萊斯特就這樣開始了轟動一時的逃竄。11月29日,當鐵木辛哥得到關于解放羅斯托夫的報告后,急忙將這個喜訊轉報斯大林。最高統帥立即給總司令和南方面軍司令員發了電報。
  “我祝賀你們戰胜了敵人,從法西斯德國侵略者手中解放了羅斯托夫。向哈里托諾夫將軍和列梅佐夫將軍指揮的英勇的第9和第56集團軍致敬,是他們在羅斯托夫上空升起了我們光榮的蘇聯旗幟。”
  總司令命令立即將這份電報的電文傳達到軍隊。隨后發生了由鐵木辛哥、赫魯曉夫和代理參謀長——本書作者共同簽署的命令。
  命令簡述了羅斯托夫戰斗過程,由于實施這些戰斗,我軍消滅了克萊斯特的精銳師、團,并迫使他的殘部逃竄。企圖援救克萊斯特的施韋德勒將軍重兵集團也遭重創。在南方面軍的突擊下,德軍坦克第14、16師,摩托化第60師和党衛“維金”師在遼闊的頓涅茨克草原以及頓河河口接近地找到了墳墓。此外,坦克第13師,党衛“阿道夫·希特勒”師,步兵第76、94、97師,也遭重創。
  命令指出:“取得光榮胜利的蘇軍師、團于11月29日晨進入了羅斯托夫,并繼續迅猛追擊西逃之敵。”
  最后,西南方向軍事委員會向取得對法西斯侵略者巨大胜利的兵團和部隊指戰員及政治工作人員表示祝賀,并相信光榮的南方面軍將粉碎敵軍殘余,和整個紅軍一起把法西斯匪軍赶出蘇聯國土。
  最高統帥的賀電和西南方向軍事委員會的命令极大地鼓舞了部隊。但是有些人被忘掉了。第37集團軍指戰員受到了明顯不公正的委屈。正是他們的英勇行動首先迫使克萊斯特軍隊逃竄。而最高統帥的賀電中卻只提到第9和第56集團軍的功勳。總司令承認,效果确實不好。他立即口授了給斯大林的一份電報,指出了第37集團軍對粉碎克萊斯特和解放羅斯托夫的特殊功勳,請求表彰該集團軍軍人。于是這一疏忽立刻得到了糾正。
  南方面軍在反攻中給敵人造成了嚴重損失。我軍繳獲了一百五十四輛坦克、八輛裝甲汽車、二百四十四門火炮、九十三門迫擊炮、一千四百五十五輛汽車以及其他技術兵器。
  南方面軍的反攻,不僅使德軍坦克第1集團軍和“南
  方”集團軍群其他軍隊遭到重創,而且在羅斯托夫附近牽制了該集團軍群几乎全部兵力,使德軍統帥部不能依靠它來加強在莫斯科附近行動的軍隊。
  我軍在羅斯托夫取得胜利的捷報使舉國一片歡騰。各加盟共和國勞動者和其他集團軍官兵紛紛給胜利者發去了賀電賀信。
  法西斯德軍在羅斯托夫附近的失敗,使柏林如坐針氈。這一失敗,除具有巨大軍事意義外(法西斯在南部的計划破產),還使希特勒分子受到了精神上的沉重打擊。它正好發生在他們集中最后力量扑向莫斯科、夢想很快取胜的關頭。而忽然間德軍在羅斯托夫附近潰敗了。這一事件自然遠遠不能對繼續向莫斯科沖擊的軍隊起鼓舞作用。法西斯軍事机器的驕傲——克萊斯特坦克第1集團軍被打敗了。這個集團軍曾象毀滅性的龍卷風似的席卷過波蘭、比利時和法國的大地,后來又疾馳在巴爾干的道路上。它是在一片溢美聲中威風凜凜地進入蘇維埃烏克蘭的。它在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附近開始入侵后,就在烏克蘭橫行肆虐,所過之處無不留下斑斑血跡和無數灰燼。西南方面軍和南方面軍曾給它許多創傷,可是這個坦克集團逼近羅斯托夫時還是強大可畏的。而現在,自它存在以來第一次遭到了法西斯宣傳机构聲稱已不存在的軍隊的打擊,徹底潰敗了。
  敵營自戰爭爆發以來第一次充滿了沮喪气氛。11月30日,有點名气的哈爾德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坦克第1集團軍退卻使希特勒很惱火。他禁止該集團軍向米烏斯河退卻,但這已經不取決于他了。希特勒大罵陸軍總司令。總司令隨后就下令龍德施泰特不得退卻,但后者回答,他無法執行命令。
  我們報告了希特勒。他于是召來了龍德施泰特……”
  不難想象,元首在遇到將軍們的公開抗拒后,會怎樣地發瘋。西德軍事作家瓦爾特·格爾利茨是這樣描寫法西斯最高統帥部中爆發的爭吵的:“一星期后只好放棄了羅斯托夫。龍德施泰特要求將整個集團軍群撤到米烏斯河,以便占領冬季的防御陣地。可是希特勒禁止任何退卻。他一反常態,在布勞希奇1和哈爾德陪同下親自到了龍德施泰特設在波爾塔瓦的大本營。當他試圖指責龍德施泰特在羅斯托夫附近打敗仗時,這位有著典型的普魯士舊貴族外貌的老元帥冷冷地回答,應由下令應施這些戰役的那個人,換句話說,就是由希特勒負打敗仗的責任。他猛地扑向龍德施泰特,從他身上扯下騎士十字勳章。布勞希奇心髒病都發作了。希特勒撤換了南方集團軍群的許多著名將領,首先是第17集團軍司令馮·施蒂爾普納格爾步兵將軍。希特勒狂怒地指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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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德軍元帥,陸軍總司令。

  德國武裝力量最老的將領之一、“南方”集團軍群總司令龍德施泰特元帥也成了替罪羊,他被第6集團軍司令馮·賴謝瑙這個老狐狸所取代。
  法西斯宣傳机构陷入了极端微妙的處境。因為它從11月21日起就在歐洲到處叫嚷奪取了羅斯托夫,并消滅了“鐵木辛哥各集團軍”。現在卻要解釋“被消滅”的集團軍怎么奪回了羅斯托夫和打敗了被捧得很高的克萊斯特坦克兵將軍。
  于是出現了一种說法,似乎羅斯托夫不是蘇軍,而是老百姓打下來的。“布爾什維克驅使羅斯托夫市民在德軍后方作戰,這种違反國際准則的作戰方法導致占領羅斯托夫的德軍奉命肅清城內的敵人。”(而几天以前,戈培爾的謊言家們還在證實,羅斯托夫市民……眼里噙著歡樂的淚花迎接德軍!)戰報結尾說:“布爾什維克現在可能會報導,說他們奪回了羅斯托夫。然而這是根本談不上的。”
  但是明希豪森男爵1的法西斯后裔沒能欺騙輿論。世界報刊指出了蘇軍羅斯托夫大捷的重大意義。美聯社評論員辛普森寫道:“德國人退出羅斯托夫,看來是德軍自開戰以來所遭到的最慘重失敗。”《每日新聞》告訴自己的讀者。“只有羅斯托夫失守,是希特勒自開戰以來在一個戰場所遭到的最大失敗。”而土耳其報紙《民族報》則困惑莫解地問道:在希特勒最高統帥部宣布消滅紅軍兩個月后,這支軍隊卻奪回了羅斯托夫,怎么可能發生這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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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十八世紀德國文學名著《明希豪森奇游記》中的吹牛大王。

  總司令認為克萊斯特基本上完了,便把注意力轉到正在所屬軍隊北翼准備的進攻上。他命令我叫博金將軍來接直通電報。博金報告,進攻准備正在全力進行,但他极為怀疑第13集團軍的力量,因為它總共只有二十一門炮。總司令指示撥給A·M·戈羅德尼揚斯基四個炮兵團和二百支反坦克槍。
  由于第56集團軍已編入南方面軍,總司令決定去列梅佐夫那里,順便看看羅斯托夫的劫后景象。12月1日,我們在巴泰斯克附近机場著陸,羅斯托夫州委書記德溫斯基、列梅佐夫將軍和他的參謀長、我的老朋友和過去的首長巴格拉特·阿魯沙尼揚將軍已在机場上等候我們。不久前,當他在西南方面軍代理方面軍后勤部長職務時,我們常在那里會面。巴格拉特堅持派他擔任他所說的那种較有戰斗性的工作。他成功了:在羅斯托夫戰事發生的前一天,他當上了獨立第56集團軍參謀長。我很高興看到自己的老同學活著而且沒有受傷。
  我們剛進城,一座多層樓房側面牆上用黑色顏料寫的標語便赫然映入我的眼帘:“羅斯托夫屹立在頓河上,克萊斯特一無所獲!”巨大的字母寫得歪歪扭扭的,就象人們為歡慶胜利而翩翩起舞。士兵想出來的這句俏皮話很快傳遍了整個南方面軍。
  我們還沒來得及了解第56集團的戰斗編成和該集團軍進攻地帶的情況,沃羅涅日就來了電報。博金將軍報告,法西斯軍隊并未減弱對第3、13集團軍的猛攻,因此,葉列茨方向的態勢仍很嚴重。博金催促總司令回去指揮新的進攻。
  列梅佐夫將軍報告完后,州委書記介紹了法西斯坦克沖進市內后展開的激烈巷戰。盡管希特勒分子在羅斯托夫肆虐的時間不長,但到處都留下了他們的痕跡。大約一百座最大和最漂亮的建筑物被破坏。羅斯托夫四郊几乎完全被毀。
  第二天,我們去了繼續向西進攻的第56集團軍。很晚才回到羅斯托夫,大家都累极了。我開始尋找較僻靜的地方,好打個盹儿,可是就在這時,總司令的副官跑來了:
  “元帥叫您。”
  我急忙走到總司令的房間。
  “您怎么了,巴格拉米揚同志,”總司令用低音說,“不讓人知道自己的生日?!”
  我不知所措了:由于每日過著戰斗生活,我竟完全忘記今天我已滿四十四歲了。元帥微笑著同我握手:
  “好,伊万·赫里斯托福羅維奇,衷心祝賀你。祝你活到胜利,那時,你按高加索慣例很容易活到百歲壽辰。”
  聚集在房間里的其他同志也都走過來同我握手、擁抱。
  從第二天早晨起,又有許多新的瑣事了。總司令要求軍隊加快西進。切列維琴科將軍報告,已給各進攻集團軍賦予前出米烏斯河并從行進間強渡該河,為爾后進攻奪占登陸場的任務。
  直到12月4日,總司令确信南方面軍的戰事發展順利
  后,才決定飛往沃羅涅日,以便在我部北翼發動新的進攻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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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鳴掃描,雪儿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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