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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戰在即,馬鴻逵對女秘書說:“騙你是小狗!”

  飛机徐徐降落在銀川机場。馬敦靜、盧忠良、馬光宗、馬全良、馬敦厚等將領,還有馬鴻逵的五個妻妾,早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馬鴻逵春風滿面,在18歲的女秘書攙扶下,走下飛机。

  馬敦靜、馬敦厚二兄弟迎上前,齊聲道:“阿爸,你回來得好快,帶來什么好消息?”

  馬鴻逵擺擺手說:

  “娃們,要听好消息,這會儿還嫌早點。”

  盧忠良、馬光宗、馬全良三個軍長恭候一旁,見馬鴻逵走過來時,才异口同聲地問候道:

  “馬長官,這些日子你在蘭州都好吧?”

  馬鴻逵揮手致意道:

  “好!好!你們都好吧!”

  話未說完,五個妻妾蜂擁而上,攙的攙,扶的扶,爭風的爭風,吃醋的吃醋,圍著馬鴻逵獻媚。

  “老頭子,你好狠心,把我們扔在銀川,多日不見,連個話儿也沒捎過,哼!”

  “莫不是在蘭州逛花了眼,把我們早給拋在腦勺后面了!”

  “這一回,又給我們帶回什么好東西了?也好讓姊妹們飽飽眼福……”

  三個婆姨一台戲。馬鴻逵被這5個女人嘰嘰喳喳吵昏了頭,右手不停地摸腦殼。眾軍官和女秘書都被冷在了后頭。

  馬鴻逵快上車時,才扭回頭說:

  “敦靜,我累了,先休息一陣。晚上開個軍事會議,几個軍長都叫來。”

  話音未落,眾妻妾早已連拉帶揉地將他弄進了小車里。

  車隊离開机場,一陣疾風似地刮進了銀川城。

  會議室里,燈光映照著蔣介石的畫像。

  蔣介石的畫像下,端坐著威嚴的馬鴻逵。

  國民党宁夏兵團司令馬教靜,第11軍軍長馬光宗,第128軍軍長盧忠良,賀蘭軍軍長馬全良,騎兵第10軍軍長馬敦厚,齊刷刷地坐在長桌的兩旁,目光注視著馬鴻逵。

  會議開了半個鐘頭,馬鴻逵最后下令道:

  “盧忠良帶第128軍入陝作戰。馬光宗第11軍,馬全良、馬敦厚的步騎主力,駐防原地,密切注視共軍動向,嚴防共軍偷襲,務必將士一心,保衛宁夏!”

  眾將領霍地站起,高聲應道:

  “是!”

  馬鴻逵打著手勢說:

  “坐下!”

  眾將領坐下后,馬鴻逵突然問:

  “鴻賓、惇靖怎么沒來?”

  馬敦靜低聲回答道:

  “阿爸沒說,也就沒有通知。”

  “沒通知也罷。明日去一趟,跟鴻賓通通气,然后再跟停靖……”

  恰在這時,女秘書走進來,在馬鴻逵身旁嘰咕了几句。馬鴻逵嘿嘿一笑,罵道:

  “奶奶的,銀川這地方邪!來了正好,叫進來!”

  片刻,進來一位年輕的軍官。

  馬鴻逵招招手,故作親熱地笑道:

  “停靖,來,坐吧!”

  馬(心享)靖彬彬有禮地說:

  “我父親剛剛听說您回來了,就吩咐我前來請安。”

  馬鴻逵笑了笑,問:

  “你父親好嗎?”

  “好,挺好。您好嗎?”

  馬鴻逵滿臉是笑,大聲道:

  “好,很好!站著干嘛?坐!坐下談!”

  馬(心享)靖很有禮貌地坐下了。

  “敦靜!往后開會,務必通知停靖和他的父親,要請他們來參加,共商軍机大事,不准再出差錯!”

  馬敦靜慌手慌腳地站起來,連忙說:“是!”

  馬鴻逵轉過臉時,早已換了一副笑面孔,對馬(心享)靖說:

  “你的第81軍仍在中衛、同心一帶,嚴防隴東一線之共軍乘机進犯!至于奇襲咸陽的作戰方案,等會儿讓敦靜給你講一下;你回去轉告你父親。”

  馬(心享)靖挺身而起,高聲道:

  “是!”

  馬鴻逵打了個手勢,示意讓他坐下。然后,掃視著眾將領,問:

  “你們誰還有什么說的沒有?”

  馬敦厚霍地一下站起來,一臉殺气道:

  “阿爸,孩儿請求帶騎10軍一部,隨盧忠良第128軍南下,一舉搗毀咸陽共軍巢穴,收复失地,為党國雪恥!”

  馬鴻逵的臉一沉,斥責道:

  “你有勇無謀,懂個屁!”

  馬敦厚立時像霜打了的茄子,低垂著腦袋,不敢再語。

  馬鴻逵站起來,像轟小雞似地揮了揮手,喊道:

  “都回去准備吧!”

  眾將領—一退了出去。

  馬鴻逵招招手,留下馬仔靖,親熱地說:

  “回去問你父親好。我剛回來,身体稍感不适,想早點儿休息。等過兩日,我去看你父親吧!”

  馬(心享)靖憨厚地說:

  “您操勞過度,還是注意保重身体!”

  馬鴻逵拍拍馬(心享)靖那厚實的肩頭,笑了笑。

  送走馬(心享)靖,回到燈明壁亮的內室里,馬鴻逵這才覺得腰里發脹發酸,很不舒服。他倒在一張大沙發上,雙手握成拳,墊在腰窩里,微閉上眼睛,打算養一會儿精神。

  女秘書輕手輕腳走進來,雙手將一小碗冒著熱气的人參湯遞到馬鴻逵的嘴邊,柔聲說:

  “長官,請用參湯。”

  馬鴻逵听到這十分悅耳的女顫音,精神為之一振,側過身,捏著女秘書的雪腕,眉飛色舞地說:

  “還是你知道疼我啊!”

  女秘書將人參湯放在茶几上,騰出手,往馬鴻逵的大嘴上一捂,笑道:

  “別當我的面逞能,見了她們,誰知道你又裝老鼠又裝狗熊的,變成個什么樣儿哩!”

  馬鴻逵只好松開手,說:

  “等我當上了西北軍政長官,就娶你!”

  “你騙人!”

  “騙你是小狗!”

  “誰是小狗?你可得說明白點儿!”

  馬鴻逵慌忙陪著笑臉,指著自己的鼻尖說:“我是,我是……”

  正在這當儿,門外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馬鴻逵坐起來,整理好衣服,端過人參湯,有滋有味地喝起來。

  女秘書用手梳理著頭發,慌忙扯了一下衣襟,走過去拉開了門。

  盧忠良已經直挺挺地站在門口了。

  馬鴻逵點頭招呼道:

  “忠良,來,進來呀!”

  女秘書退了出去,隨手拉上了門。

  馬鴻逵指一下旁邊的沙發說:

  “坐!坐!”

  盧忠良沒敢在沙發上坐,雙手從書桌前端過一張太師椅,小心翼翼地擺在馬鴻逵的側旁,端端正正地坐下來,雙手扶在膝蓋上,恭敬得像個小學生:

  “長官,你還有什么要交待的嗎?”

  馬鴻逵將剩下的人參湯放在茶几上,信任的目光滯留在盧忠良的臉上,許久才說:

  “忠良,我把這一重任交給你,相信你會体諒我的用心。敦厚雖是我的長子,但他有勇無謀,猛張飛一個。敦靜人倒冷靜持重,可畢竟年輕,缺少經驗。至于光宗、全良等人,雖對我忠貞無一二,卻也是只有將才,沒有帥才。宁夏兵團,我雖交給老二敦靜了,可你得多替我操點心啊!”

  听了這番話,盧忠良大受感動,竟然動了真情:

  “長官,我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我是個窮賣酒的出身,流落到宁夏,吃糧投的軍。當初只為揀條命活,哪敢想過后來?忠良能有今天,全憑了長官的栽培。此大恩大德,忠良死也難報啊!”

  馬鴻逵也動了感情,說:

  “這個,我知道。”

  盧忠良用手抹了一下濕潤的眼眶,問:

  “這次奔襲咸陽,我軍應如何?……”

  馬鴻逵沉思一陣,低語道:

  “馬步芳父子,你是了解的。馬繼援年輕气盛,爭強好胜。部隊入陝后,你就處處退讓,避實就虛,見机行事,把先鋒、頭功都讓給他吧!免得戰后你爭我吵,再傷和气。”

  盧忠良對這番含義深廣的話語,心領神會,站起身,誠懇地說:

  “我明白長官的意思了。”

  馬鴻逵點了點頭說:

  “忠良,你出征,我放心!”

  “何時行動?”

  馬鴻逵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小聲說:

  “比馬繼援遲上一天,明晚吧!”

  盧忠良走后,馬鴻逵在女秘書的陪伴下,走進一間幽室。燈光下,滿箱的金銀珠寶,奇珍异品,光彩奪目。

  馬鴻逵逐箱看了一遍,說:

  “金銀財寶,就像頭上的汗,洗掉一層,還會生出一層的。辦大事,成大器,只要值得,就該揮金如土!”

  女秘書抓起一串珠寶,喃喃自語道:

  “真好……”

  馬鴻逵打了個呵欠說:

  “今晚我寫几封短信,明日派專机去廣州,要設法面見老頭子。當然,宋美齡、陳誠、白崇禧,還有胡宗南、陶峙岳,都得打點到……”女秘書嫣然一笑,說:“方方面面,你可想得真周到啊!”

  馬鴻逵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嘟噥道:

  “馬步芳那小子,畢竟還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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