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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痴如狂 執著習武顯身手


  他自稱是小阿飛,四處惹事生非,是十足的小惡棍、小霸王。在一次街頭毆斗中吃了虧,促使他鐵心學武,如饑似渴,乃至瘋狂。曾獲香港拳擊冠軍,號稱打遍全港無敵手。八方挑戰,樹敵多多,終于被迫离港……

  李海泉是李小龍第一位武術老師。
  李海泉會太极拳,有意將這种既練性情,又健身的拳術傳給儿子。每日清晨,李海泉便牽著小龍去附近公園練拳。李小龍初學興趣盎然,沒太久便顯出不耐煩。這种拳比較适宜好靜性溫之人練習,而不切好動性烈的李小龍之票性。李海泉放棄了教儿子習太极拳的努力,但這段短暫的習拳生涯,對他日后學習其他拳術大有好處。太极拳的核心是以柔克剛,這是中國武術普遍融會并推崇的原則之一。
  李小龍看電影看演出,對銀幕和舞台上那些高于精湛的武藝惊歎不已,五体投地。在他拍電影閒暇時,甚至在家里,他都要纏著他父親的同事朋友教他几手。這一來,李小龍便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
  李小龍自幼好動好強,好胜好斗,是一個天生的斗士。那時的李小龍是個千面人,人們很難將他的种种表現統一起來。在課堂,他神色呆痴,反應遲鈍;在校園,他是個孤傲的獨行客;在攝影棚,他虔誠之至,万分投入;在家中,他或是一個頑童,或默如打坐習禪的小和尚;在街頭,他便是個徹頭徹尾的小惡棍、小霸王。
  李小龍動輒拳打腳踢,不懼惡,不畏大,因此,許多年紀個頭比他大得多的青少年都伯他。李小龍還有領袖欲,頗具領導才能,他常把附近的街童惡少組織起來,自任統帥,身先士卒与另一幫街童惡少混斗惡戰。得胜的常是李小龍。只要得胜,即使落得遺体鱗傷,他也無比酣暢快慰。
  13歲那年,李小龍遇到一個真正的敵手。對方的個頭較他矮,身軀較他瘦,黃黃的臉色顯出營養不良。他冷漠地,甚至帶有輕蔑地瞪著李小龍。其時,李小龍率他的蝦兵蝦將咋咋唬唬招搖而來,聚集街頭玩耍的頑童紛紛避讓,他卻毫不知趣地戳在那里不動。
  李小龍怎會把他放在眼里?揍扁他如捏死一只臭虫。李小龍還不想這么快收拾他,先得戲弄戲弄他。李小龍自然而然搬出在演藝圈學來的招術,動作优美瀟洒,博來街童大聲喝彩。
  只見他抬腳輕輕一絆,李小龍如一沙袋重重摔在地上。他出招太快,以致李小龍末做出任何反應就落個敗局。李小龍唯有這一次深刻体會到他在演藝圈里隨意學來的招術是多么的不實用,那不是防身克敵的武術,而是做給觀眾欣賞的“舞術”,招式花梢悅目,實則不堪一擊。
  此刻,街童仍大聲喝彩,都以為小龍是像武夫演員那樣玩一個噱頭,佯居下風,頃刻間便會反“敗”為胜。
  李小龍旋即爬起來,眼含惲恨和茫然。李小龍放棄了舞台“花術”,拿出街頭斗毆的看家本事,重拳如雨點般地快速砸去。
  對方形如鬼魅地躲閃,只出了一招。李小龍給打得彈起來,撞到一堵牆上。
  街童膛目結舌,方知李小龍确實不是他的對手。他那一拳,如鐵錘一般。
  李小龍好一瞬才回過神來,羞辱懊喪之至。他也曾吃過敗仗,可以前的對手是真正的大人。這小矮個是誰?是受欺負的街童搬來的复仇者,還是像他一樣的惹事生非好斗之徒?
  李小龍學電影中俠客模樣雙拳一抱,道:“請問尊姓大名?”
  小矮個傲慢地睇李小龍一眼,末正面回答,只是說:“試試學的功夫。”不慌不忙,消失在街市的人海之中。
  “他原來是會功夫的?”街童惊詫又景仰地議論紛紛。李小龍默不做聲,苦澀地咀嚼他那句話。

  這個小矮個,是改變李小龍人生命運的少有的几人之一。他促使李小龍鐵下心來認真學武功。李小龍再也沒見過他,但忘不掉他。
  1967年,當紅功夫明星李小龍接受功夫雜志《黑帶》的記者采訪時說:“在香港,當我正是小孩時,我是一名小阿飛。總愛四處撩事斗非。我与我的伙伴曾用鐵鏈及藏有小刀的筆作為武器。偶爾有一日,我問自己:如果我的伙伴不在我身旁,而我卻陷入一場打架中,這會有什么后果呢?于是,我決定要學習如何保護自己。就是這樣,我開始學武術。”
  訪談錄刊載在10月號的《黑帶》上,道出他習武的動机和目的。就當時的李小龍來講,他鐵心習武,更多的是好胜心理的驅使,而較少防身意識。
  這次斗毆后,李小龍陷入沮喪和沉思中。母親認為他病了,他說他在學校里受到欺負,他想學功夫自衛。母親對儿子的處境很同情,答應出學費成全他學功夫。
  父親知道李小龍一定是滋事斗毆吃了虧。他無法改變儿子的性格,也只有成全儿子的念頭,使他更強大。
  李海泉通過朋友的關系,為儿子找了一位武林高手——把詠春拳自大陸傳來香港的一代宗師葉問,作為他的師父。葉問是廣東佛山人,40年代后期因戰爭遷來香港,開設武館,專門傳授詠春拳,是香港武壇德高藝精、令人祟仰的一代名師。
  葉問擇徒甚嚴,絕不會為多收學費而濫收門徒。他要求前來求師的門徒素質好,品行正,且亦文亦武。他對李小龍的“惡名”略有所聞,但他又認為:“豎子可教。”
  李海泉帶儿子去拜師。葉問跏跌坐于蒲團上,老態龍鐘,言話溫和,面容和藹。李小龍卻被他那雙炯炯灼人、深邃如淵的雙目吸引住。葉問的眼神,分明含有一种力度,一种凜威,一种風范。說白了,就是一雙利劍。
  李小龍的敬畏之情油然縈胸。
  葉問起身出招,与假想之敵相博。此刻,李小龍簡直就要把師父敬為神明。老態龍鐘的葉問,似龍,似虎,如風,如影.身手比20歲的后生還要輕盈矯健、快捷、凶猛。李小龍看得眼花繚亂,一個意念卻格外的清晰,他惊歎武術對人的巨大作用,暗下決心:堅貞不渝以武道作為未來的人生道路,畢生竭力,九死不悔。
  自此,李小龍學習詠春拳,到了如饑似渴、廢寢忘食的地步。

  相傳,詠春拳是少林寺至善禪師(武林高手方世玉的師父)的師姐五枚尼姑所創。与男子相比,女子個小体衰,不可強拼硬打。中國古代武術的女拳流派,皆是以柔克剛見長。五枚尼姑另辟路徑,獨創一門全新的打法,迅猛凌厲狠辣,在出手之瞬重創敵手。這是因為体力遜于強壯男子的女子,如果不能瞬息間打敗敵手,根本無法跟壯漢糾纏鏖戰下去。
  五枚尼姑以女儿身為喻,創下的這套拳術又并非女子獨鐘,亦為眾多的男拳手所喜愛。經過后人的改進演化,詠春拳成為一門獨立的拳派。
  詠春拳去繁就簡,套數簡扼明了,每一招都可用來搏斗,目的就是迅速克敵制胜。因此,詠春拳沒有花巧及大幅度的動作,強調點點(拳點腳點)到位,實用第一。
  詠春拳推崇“打手即消手”的原則,這就是通常所說的“以攻為守”。普通拳法所用的檔格(化解)招數,通常是當敵手一拳或一腳打來時,以臂擋之,然后再用另一臂或雙腳反擊敵手。在次序方面,檔格必在反擊之前,檔与擊不是同時進行。而在詠春拳的招數中,在檔格敵手的同時又用拳腳擊敵手,甚至不去檔格,就直接攻擊放手。是為“消打”或“以打為消”。
  詠春拳的這一原則,人們在体育競技中也能常看到。如乒乓球國手鄧亞萍。鄧亞萍個子矮小,腿短臂短,無法顧及偌大的台面。她父親教她放棄防守,只講強攻,并且是一味地強攻。近年來,鄧亞萍打遍天下無敵手,便是這般道理。
  詠春拳招數還有一大要點是“手留中”,即出招發招,均由中路突進。具体做法是將自己的橋手(臂肘腕拳)變成一個核心——兩拳不分散,不管敵手如何向自己攻擊,都可使敵手的橋手在自己的雙橋手的外邊。這樣,就能使自己處于攻守上的优勢。同時,詠春拳出擊之拳路走的是“弓弦”線路,不事拐彎抹角出拳。這就像一把弓,詠春拳的拳走勢是繃直的弓弦,而其他拳法的走勢多為弓之背。詠春拳拳路走勢与“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几何原理相吻,力求最快最省力地擊中敵手。

  葉問教徒,主張少而精。徒弟中,除李小龍,僅有葉正(葉問的儿子)、黃淳梁、楚原、張卓慶等八九人。李小龍在武館,与師兄弟的關系很融洽,不似在學校,形影單吊如一只孤雁。李小龍的一些基本動作多由師兄黃淳梁傳授,而年事己高的師父在一旁指點教化。葉問不主張一味地下死功夫、笨功夫,強調悟性,教法靈活不呆滯。
  李小龍對師父的點化之辭或示范招數銘記在心,時常反复回味領悟。据葉正回憶,有一回他同李小龍上街,行走之時突然發現李小龍不見了。葉正赶忙踅轉身去找他,只見李小龍坐在路邊,如禪師入定般地冥思默想。良久,李小龍站起來,依照悟及的心得當街練起來。
  許多年后,李小龍成為功夫大師仍念念不忘師父的教誨,他常与他人談及師父對他的點化之辭:“小龍,放松一點,自然一點,注視敵人的動作,你就會自然适當地做出反應。”
  “遇到敵手,千万不要拘泥套數,這樣只會捆住自己,怎樣方便怎么出手,目的是盡快將敵人擊倒。”
  “我們不要太虛偽地說:‘我們學武只是為健体強身。’我們學武基本上是用來打架的,只是不要輕易出手。”
  葉問是個极寬容之人,他不像有的教頭那樣,禁止弟子學習或演練其他門派的指數,并認為這是离經叛道的逆行。葉問看李小龍最初的招式。就知道他曾向演藝界的叔伯學過功夫。葉問認為這不是坏事,因為藝人的招式雖是表演給人看,但畢竟是從武術流派中演化來的,仍有可取之處。因此,李小龍除在武館學詠春拳,仍利用拍電影的机會,向其他叔伯學功夫。在李小龍离港赴美時,他已掌握了多种拳術。這為他在日后獨創一門“截拳道”,提供了厚實的基礎。
  据他的兄弟忠琛、振輝回憶,小龍練武到了瘋狂的地步。他為了學好詠春拳的粘手功夫,在家中設了一座木椿,每天對著木椿勤練不輟。他為了練就強大的体魄,沒有新式的西洋健身器械,就用沙包石塊來健身。他就是吃飯時也不愿停止練功,一邊吃飯,一邊以拳擊打板凳,以練就拳頭的硬度。
  他的旺盛精力,使得每一個對他稍有了解的人大惑不解,他除了練功,還要拍電影、跳舞、跟女孩子尋歡逗樂。
  他的功夫長進非常之快,父親既喜又憂,道:“他只要從練武的精力中拿出二成,學業也不至于如此。”
  父母仍念念不忘儿子走求學發達之路。儿子的行為,使他們這一希望愈來愈渺茫。由于李小龍在學校的“惡行”,不得不停地轉學。因此,李海泉的朋友同事与其見面時,第一句則問:“令郎到學校未?”使李海泉十分的難堪。
  更要命的,是李小龍為練武,一度荒廢中斷了學業。

  1956年,16歲的李小龍勉強讀完初中,進入圣查米耶爾書院讀高中。這是一所英文學校,有不少外籍學生。校內有一支西洋拳隊,拳手几乎是清一色的外籍學生。外籍學生普遍比本港學生長得高大,拳隊是為這幫外籍學生特意組建的。
  好出風頭的李小龍自然不滿那些洋學生的一統天下,他主動發起挑戰。牛高馬大的洋學生自然不把矮小的李小龍放在眼里。結果,他們一個個被李小龍凌厲而又不規范的拳法打得落花流水,甘拜下風。
  1957年,李小龍代表圣查米耶爾書院參加全港中學生校際拳擊賽。他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順利地進入決賽,他的最后對手是連獲三屆冠軍的洋學生。此君高大魁梧,壯實如牛。李小龍戴的是西洋拳套,打的卻是中國的詠春拳法。這位洋拳手不知如何招架還手,給李小龍打得暈頭轉向,最后敗北。
  事后,李小龍洋洋得意地說:“西洋拳講究的是閃避,攻擊只是一下一下的,而詠春拳以‘粘手’見長,可貼緊對手連消帶打。交手時,我以‘粘手’格開番鬼仔的來拳,對方手腕酸軟時,我就用另一只拳猛擊。”李小龍又道:“我的詠春拳還沒使出一半,主要是怕犯規受罰。詠春拳講究速戰速決,如果放開來打,我一個回合就能把他擊倒。”

  練武和演電影,是李小龍在港期間的兩件大事。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由童星向小生過渡,所飾角色仍以歹徒和流氓為主——只不過年紀不同而已。他离港前拍的最重要的一部影片叫《人海孤鴻》,他在片中擔任主角,展示的是在日本軍占領后香港的街頭故事。
  李小龍扮演一名在日本軍統治下的香港的孤儿,他經歷過日机的狂轟濫炸,經歷饑餓的煎熬,他最終幸免于難,流落于香港街頭。
  在他生活的那個地區有几個流氓頭子,一個叫“十四K”,一個叫“和胜和”,還有一個女流氓叫“十八姐”。這個孤儿跟流氓混跡一起,他的專長是打荷包(扒錢)。一個慈善家向他伸出援助之手,但他依然以扒竊為業。不久,他因犯案被捕,那位慈善家再度伸出援助之手。他面臨兩种選擇,要么坐7年牢,要么進學校讀書,結果他選擇了后一种。然而在他讀書期間,流氓找到他,軟硬兼施說服他干最后一次“扒錢”勾當,他答應了下來。在欲行動前他突然反悔,執意不去,流氓老羞成怒,割下他的耳朵。經歷了這事,他徹底看清流氓的殘忍毒辣,從此痛改前非。

  葉問對李小龍所拍的電影不甚關心,他關心的是弟子能否成為武林中德高藝高的大器。他常向弟子闡述德与藝的辯證關系——德高必藝高,作為武林中人,且不說除暴扶弱、鏟惡救孤之俠行,最最起碼的一點,就是切不可向不會武功的弱者動武。
  葉問同時又极力鼓勵弟子与人“講手”。講手一詞,最初是武師在一起探討切磋武藝,常常會由口說引發到手動,故“講手”一詞,實為交手或比武。葉問注重的是招數的實用性,不講手,就不知自己所練功夫的优劣長短,就不知自己下一步該如何練。葉問認為,功夫最終是打出來的,而不是練出來的,只有在講手中,才能不斷地完善和強大自己。
  按照李小龍的性格,不用師父鼓勵講手,他自己會主動找人講手。這就像一位久練弓法的箭手,急欲把一只飛鳥射下來。
  那時的李小龍,經常在街頭“行凶鬧事”。他捕捉的講手對象,是他認為比他強的人。李小龍主動挑釁,激怒對方。對方一旦動武,李小龍便旋風般地使出詠春拳法,直到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趴倒求饒方輟手。因此李小龍的講手,帶有濃烈的炫耀武力的色彩(這是他一慣的好胜心理所決定的),一旦動手,便把師父教誡的“講手須适可而止”的訓條拋到九霄云外。
  李小龍的名气愈來愈大,得罪的人也愈來愈多。有時在街頭,他能在瞬息間把四、五個對手打倒。
  李小龍尋人講手,也有人尋他講手。這是些像他一樣的學過武功的好胜之徒。這种人不是那种行于街頭、外強中干的龐然大漢。他們与李小龍旗鼓相當,各有所長。但是李小龍憑著勇猛和過硬的拳腳,總能夠克敵致胜。
  有時對方是几個人,在這种情況下,李小龍往往是師兄弟几人与之應戰或挑戰。
  后來去澳大利亞開設武館的李小龍的師兄兼把兄弟張卓慶,在接受一位武術雜志記者采訪時回憶道:
  那時候,与小龍及師兄黃淳梁,為了印證所學功夫的實效,四處向人挑戰……起先只不過是雙方三几人,約定時間秘密舉行。想不到后來越搞越厲害,時常會雇了汽車到新界去打。
  “我那時被人稱為‘大龍’,而他當然是‘小龍’了。我們樂于迎戰任何挑戰者……
  “我們很不受對手歡迎,特別是小龍。因為我們是有名的搏擊能手。小龍更特別惹人非議,因他很狂傲地認為他能打敗任何對手……”
  除拍電影,李小龍基本上不務正業,這使他父母為他的前途非常擔心。很有可能,李小龍將來會開武館做武師,那不是他父母所希望的。他父母希望的是他完成大學的學業。

  李小龍混到18歲。18歲是中國人界定成年人的年齡。因此,他母親极力主張他去美國讀書。她認為小龍是美國公民(按照美國法律,出生在美國皆是美國公民),理應接受美國教育。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小龍四處講手樹敵太多,再這樣下去,會遭到不測,父母為儿子的安全問題深感憂慮。
  李家的親戚也极力主張李小龍离開香港。他們認為,小龍的學坏,是結交了社會上不良少年的惡果。只有离開香港,才能隔离不良的環境与不良的朋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李小龍終于決計去美國,盡管他舍不得師父,舍不得師兄弟,舍不得他小有成就的電影事業。有消息傳說——黑社會的人正醞釀把他干掉。他知道那些人的毒辣与殘忍,他們或許不會堂爾皇之地講手對打,而采用非常手段——使槍暗殺。他的師兄弟一致奉勸小龍离港避避風頭。
  于是,18歲的李小龍,揣著希冀,又抱著迷茫,漂洋過海,踏上了生他的,而又那么陌生的國土,開始了新的人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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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勤鼠書巢 Luo Hui Jun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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