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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而生


  再一次去英國的時候,愛爾蘭軍正到處投炸彈,我們的行程時常被迫改變瀾起那些道地的英格蘭人,他們就皺眉搖頭說:“這是老恩怨步。”
  很多街道依然平靜,天气冷得可以從嘴里吐出气來,樹枝全是光禿禿的,我穿著毛呢迷你裙在街上走,這是一個再平和不過的城市,而我也一直這樣相信著。
  喜歡英國,因為討厭台灣亂哄哄的交通、天气、街市,還有政治,所以,一有空就‘且難”,躲到這里,一個各种种族都有的國度,然后騙自己:整個地球都平靜無事。
  但原來英國也是有人种戰爭的,原來現在還有所謂的恐怖分子,當街投炸彈抗議。
  因為北愛爾蘭想脫离英國獨立,因為北愛爾蘭的激進分子要北愛爾蘭人“屬于自己”。
  所以要傷害、破坏嗎?
  回到台北,雨綿綿地下,女人的淚多,但無怜憫人的淚更多,我每天窩在家里,除了看電影,哪儿也不去。
  第一部電影,看了《以父之名》,講的是十多年前,愛爾蘭共和軍抗爭最激烈的年代,英國政府為了嚇阻及平定人心,將愛爾蘭籍的康龍家族誣陷入獄的故事,事隔多年后,平反了一切,當初蒙受冤獄的人們成了正義的英雄,現在又被拍成電影,讓全世界的人看到了政治的陰暗面。
  我和六個朋友坐成一排,哭到不能自已時,沖了出去買兩包面紙,一人分數張,最后一幕平反時,大家忘情地鼓掌。
  愛爾蘭共和軍投炸彈不對,英國當局誣陷人不對,但為什么受苦的卻往往是那一張張無辜的。純善的面孔?
  在台灣也曾經有一段是空白的。40年代的“二·二八事件”。50年代的白色恐怖,這對生于七字頭或八字頭,愛劉德華。迷郭富城的小孩來說,簡直是一無所知。我們快樂地成天吃炸薯條。喝可樂,偶爾做些善事、捐捐錢,卻不知道在這個我們每天生活著的“寶島”上,也發生過這樣的故事,也曾經為了一個“肅清”的理由,殺了許許多多無辜被冤屈的中國人。
  又是一個大雨天,我們去看第二部電影《辛德勒的名單》,我告訴朋友:“正是看沉重電影的好日子。”電影很長,三個多小時,述說德國商人辛德勒在納粹恐怖屠殺猶太人時,如何利用特殊的經商方式,保護了上千名猶太人。
  因為希特勒對猶太人的歧視,所以要猶太人在世界上絕跡,這個偏激主義者,將人推入瓦斯毒气室。活埋,用各种屠殺手段殘害脆弱的血肉之軀。為什么?只因為《圣經》上說猶太人將來會統治世界,就要將他們赶盡殺絕嗎?
  如果上帝、耶穌基督知道這預言將造成一場大血腥,他們也全悔悟嗎?
  出了戲院,我的眼睛哭腫了,心里全是那句話,“人類一定要這樣苦苦相逼地活著嗎?”
  猶太人。德國人。英國人、愛爾蘭人、黑人、白人,難道不是一樣的血肉,縱然不是一樣的原子、分子組成,但一樣要吃飯、要上廁所。一樣要生老病死,不是嗎?
  為什么要彼此仇恨?為什么要划清界限?為什么一定要流血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我們看著同一個月亮,同樣吃著地球上的五谷雜糧,太陽公平地運轉,但為什么愛卻不是平等地在我們心里分配呢?
  十多歲或二十多歲的孩子們,看報紙天天都說著“二·二八事件”。省籍問題、台灣獨立、中國統一,試問我們到底懂些什么?真正了解什么?
  不要提世界一家,我們中國人都不時地互相攻擊,難道大陸和台灣多年來的水火不容,都不能成為最好的警惕嗎?同一家人被無奈地分隔兩岸,多年前,海峽兩岸還未交流的時候,我眼見干爹的親弟弟在大陸過世,而平爹只能抱著電話垂淚,到了深夜,一向溫和的干爹,忽然泣不成聲地大嚷:“如果是老媽媽過世了,被槍斃我也要爬過去……”我在一旁看著、哭著,卻也無能為力。
  如今政策改變了,但人心也跟著開放了嗎?
  看選舉的賄選,不禁令人心惊,沒有好榜樣,年輕的孩子也無所适從,更何況要台灣獨立?那不就等于脫离了中國人嗎?我們還要經歷多少的黑暗事件,才肯承認台灣其實也我們不一定要做好人,但至少應該是一個富天地正气的人;我們也許自私,但最起碼我們不害人;我們或許學不會大愛,但絕不恨人。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他有智慧,在群居生活中能建立彼此尊重的法則。可是,其他的人及孩子、我少數的歌迷們,在听我唱歌之余,是不是能夠知道這世界的部分大人,正為了某种自以為正義的理由,犧牲了多少無辜的人類?
  看完兩部電影,我徹夜失眠,雨滴滴答答地還在下,可是我的手心都是汗,這些戰爭的年代都過去了,而下一代的我們,能夠比他們對彼此更友好嗎?
  我相信是肯定的,我的力量也許很小,但是我要帶領“伊的會社”歌友會的上千成員,并且在不同的雜志媒体上,告訴未來的新一代,學會愛,愛會包容。愛會關心。愛會尊重。
  戰爭這兩個字,將永遠在世界上消失,一直到我們再也找不到、想不到這兩個字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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