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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倆兄弟涪陽探信 司馬昭長街救人


  司馬懿“叭”地敲破酒壺,大笑道:“這定是諸葛亮施的反間計。這恰恰說明他的虛弱無能!”司馬師:“對!咱們正好趁此机會養精蓄銳。”父子三人倒更忙了,舞劍演兵,下棋談陣,還時時關注著前線戰事……
  來到宛城,司馬師、司馬昭弟兄倆望北破口大罵:“小小昏君,不辨真假,受蒙于奸小,見忌于功臣。我們何不真就反他娘的!”
  司馬懿何嘗不惱火?可是,他忍住了。他見兩個虎子暴跳如雷,口出狂言,便喝止道:“住口!休得胡言。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還怎么成就大業?想當年,為父在此受許大名士‘月旦’,曾諄諄告誡為父: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虛其心,受天下之善;平其心,論天下之事;潛其心,觀天下之理;定其心,應天下之變。几十年來,為父以此道修身養性,才得以縱橫馳騁,建蓋世奇功;繼往開來,顯英雄本色。今你二人也應牢牢記取,以不辱我司馬門風。”言猶未盡,又提筆揮揮洒洒寫下了副聯語:
  虹貫荊卿之心,見者以為淫氛而薄之;
  碧化萇弘之血,覽者以為頑石而棄之。
  司馬師看了,气咻咻道:“哼!雪地里埋不住死人,紙包里藏不住火苗。”
  司馬昭憤憤道:“离了父帥,看他們誰能敵得了吳蜀!”
  司馬懿見他們气還未消,便冷冷地吩咐:“拿酒來!”
  司馬師忙讓家人端上酒菜。
  司馬懿自顧端起酒碗,一連灌下三碗,以筷子擊著酒壺,蒼涼地高歌起來:
  蒼天方債情兮,赤手拯元元;
  樹德追孔孟兮,拯時儷管樂;
  攬轡悲贏馬兮,梯山似病猿;
  幻想天可問兮,牢愁有地埋……
  “叭!”酒壺被敲破了。
  司馬師惊問:“父帥!”
  司馬懿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子,把不快丟到腦后去吧,我們父子應該高興才是。”
  “遭了誣陷被貶官還高興?”司馬師、司馬昭互相看看,眼神里透著疑問:莫非父帥气瘋了?
  司馬懿見兩個儿子神情茫然,便用筷子敲著他們的頭說:“你們呀,木頭腦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們以為這反間計會是哪個施的?定是那諸葛孔明。他還從來沒有用過這么卑劣的手段呢!他為什么要費盡心机造謠誣陷我司馬懿?這不正說明他害怕我嗎?不正說明他的虛弱無能嗎?
  不正說明當今天下只有我司馬懿才是他的克星嗎?現在,加上小人華歆的讒言,天子年幼,難辨真假忠好。不過,總有一日,冰消雪化,天子會明白誰是忠心事魏的□股棟梁。他諸葛亮不要高興的太早了。他現在早已丟棄了當年隆中策對時的方略大計、而是利令智昏,在自求速死。”
  這一通議論,有如醍醐灌頂,使司馬師豁然明朗,看清了諸葛亮的伎倆,說:“父帥說的极是。他對東吳耍無賴,借荊州死活不還。對爹爹施詭計散謠言,真是無恥到了极點。”
  司馬懿:“這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自劉、關、張死后,他目空一切,瞧不起所有的人,不敢放膽使用人才。給自己弄成了孤家寡人。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他卻是臥龍出水沙灘上。你們說,憑他一人之力能問鼎中原嗎?他可悲可歎呀!”
  “爹爹說的极是。咱們不應該灰心喪气。趁現在,抓緊時机休整,養精蓄銳,韜光養晦,靜待時日,再展雄風。”
  司馬懿看著年已弱冠的長子能這么聰慧地理解自己的意圖,十分高興,不禁笑道:“哈哈,子元,你又有了長進!
  人,不能光在順境中成長;逆境更能鍛煉人呀!記住,一個优秀的軍事家政治家,不僅應該熟讀兵書,洞悉全局,知己知彼,多謀善斷,還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審時度勢,出奇制胜。你們已經經過一些戰陣,需要有充裕的時間博覽群書,學習思考。現在可是最好的時机呀!來來來,擺棋,咱爺儿仨殺上几盤。”
  自此,司馬父子倒比先前更忙了。每天,五更即起,耍槍舞劍。吃過早飯,到校場操練兵馬。午后,下棋,談策。
  晚上,讀書。什么孔孟子集、諸子百家、詩詞歌賦,司馬懿為兩個儿子立了一長串書目。
  過了年,正月里,司馬懿听到諸葛亮兵出斜谷,便坐不住了。這時曹休己死,天子令駙馬夏侯楙都督雍涼二州。司馬懿深知夏侯楙是紈褲子弟,毫無本事,便不放心。叫來司馬師、司馬昭道:“近日西蜀來犯,依為父看,西線無將,難以抵敵,我父子報效國家的時候就要到了。你們速去洛陽,打探朝中消息,掌握前方交戰情況,隨時報我,以做到心中有數。這樣,無論天子何時相召,我父子也能穩操胜券。”
  弟兄倆一听,高高興興化了裝,騎上快馬,曉行夜宿,不几日來到洛陽。二人商量,由司馬昭到岳丈府中去打探消息。他岳丈王肅,乃當朝司徒王朗的長子,官拜散騎常侍。
  當下,司馬昭去王肅府宅,司馬師在杏花樓吃酒等候。
  司馬昭拐過一條街,遠遠望見王家府第時,卻一下愣住了。卻見府前挂白紗,垂黑布,兩只大紅燈籠也換成了白燈籠。又見三三五五的官宦哀戚戚進去,悲切切出來。心說:
  哎呀,岳丈家中有不幸啦,是誰呢?就要過去。又一想,不可。來來往往的官宦那么多,認出我來豈不招惹麻煩?想了想,繞到后門。見有家人正往院中搬運肉、菜什么的,便上前拉住一個管事。管事認出是王家姑爺,十分惊訝。司馬昭忙示意他不要聲張,指著他頭上的孝帽問這是怎么回事儿?
  管事眼圈一紅,說老太爺司徒王大人仙逝了。
  司馬昭吃惊地問:“怎么就不在啦?他老人家雖然年壽已高,但身体一向挺硬朗的呀。”
  管事看看左右,低聲說:“姑老爺不知,老太爺是在邊關被諸葛亮活活罵死的。”
  司馬昭更惊了:“啊!”看來邊關戰爭吃緊。他看看時辰不早了,便說,“我明日再來吊唁。”遂抽身往杏花樓赶來。
  他轉過街角,离杏花樓不遠,被當街一堆人擋住了去路。他撥開人群,見是打架,几個人打一個人。那人身材魁梧,又有些武功,但畢竟孤掌難鳴。那几人拳腳凶狠,非等閒之輩。眼看大漢有些不支,招架著喊:“你、你們几、几個人打老、老子一個,算不得好、好漢。有、有种的一、一對一。”原來是個結巴,逗得圍觀者哄然大笑。
  司馬昭心中有事,本欲拔開人群過去了事,因見圍觀的人不僅沒人出來勸架,還嘲笑處于劣勢的漢子,便火了,大喊:“住手!”
  無奈那几個人竟不把他小青年放在眼里,更不答理,只顧下死手打那結巴漢子。
  司馬昭大怒。甩掉長衫,跳將過去,施展起拳腳,擋住几個惡人。結巴漢子見有人相幫,勇气借增,由招架而反攻。
  上風便轉到了這邊。
  那几個惡人見有人幫助結巴漢子,而且武藝高強,便忽哨一聲跑了。
  司馬昭見惡人已跑,也不追赶,拾起衣服便走。
  結巴漢子追過來問:“恩公慢、慢走。請、請留下尊、尊姓大名,鄧某日、日后也好、好報、報答。”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每一個有血性的君子應該做的,難道還要圖報嗎?”司馬昭并不停步。
  身后一陣駕鈴聲,一英俊青年身著孝服打馬過來,口里叫道:“哪個在此滋事?”話未說完,卻見他雙眼一亮,翻身下馬,惊喜地扑向司馬昭叫道:“哎呀,子上,你怎么不回家呀?我剛听家人說,便赶出來找你啦。”
  司馬昭見是妻兄王詢,不好意思他說:“良夫兄,我……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子元就在前邊杏花樓上,我們兄弟在那里一敘如何?”
  這時,司馬師在樓上久等不見弟弟回來,怕出意外,下得樓來,見這邊圍著一堆人,便過來看,見弟弟正与王詢說話,就上前見禮道:“良夫兄,小弟有禮了。”
  那結巴漢子認得來人是司徒王朗的孫子,散騎常侍王肅的儿子王詢,見他与恩公如此熟識,又听他們子元、子上的叫。心中豁然一亮。“哎呀,他、他們不就是當、當朝名將司馬懿的公、公子嗎?”扭臉欲喊,卻見三人已走遠了。便快步追了過去。他見三人進了杏花樓,便也跟了進去,一迸門,“扑通”被絆倒在地,背上便踏上了一只腳。身后傳來喝問:
  “你是何人?為啥要跟著我們?”
  結巴漢子抬頭見是恩公他們三人,便說:“恩、恩公,請听我、我說。你、你們是司馬將軍的公、公子吧?我、我有一件重、重要事情相、相告。”
  “什么事?說!”
  “你、你們看,這是剛、剛才那伙惡人散散發的。”他掏出張紙遞過去。
  司馬師接了,一看大惊,上面寫著:“大蜀興,曹魏亡,天馬行空當稱王。”便遞給弟弟,問那結巴漢子:“你是誰?
  要怎么樣?”
  “小、小的姓鄧名、名艾。宣陽人氏。在、在家務農,閒時讀、讀些兵書,練、練練武藝。想這亂、亂世,必用、用得著。如今天下紛、紛爭,小、小的最佩、佩服司馬將軍。
  因見那几個鳥、鳥人在街頭散布謠言,中、中傷司馬將軍,小、小的便气不過,上、上前質問,就打、打了起來。”
  司馬師一听,可就急了。听你結巴半天,誤了大事啦。
  便招呼司馬昭、王詢:“快,不能讓他們跑啦。”
  司馬昭看了紙條,急道:“追,他們往那邊跑啦。”
  鄧艾:“我、我跟你們一起去。抓了他、他們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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