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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醫學試驗



  用犯人做試驗品 傳染病試驗 絕育試驗 猶大族頭蓋骨的研究 用人皮做裝飾品高空試驗 冷凍試驗

  要完整他概述法西斯集中營的罪行,就不能不提到党衛隊的醫官。醫生原本是世界上最人道的職業,其職業的紅十字連上帝見了也尊重三分,然而在法西斯的死亡集中營中,醫生卻成了劊于手。有純洁愛心的醫護天使一旦心貼惡魔,其行為也就比惡魔更令人膽寒,更具有欺騙性,殺人手段更恐怖。在壽命并不算長的新秩序時期,德國入的許多行為与其說是產生于大規模的屠殺欲望,倒不如說是出于偏執的虐待狂。納粹醫生所進行的醫學試驗就是虐待狂与人性變態的典型例子。

  1941年秋天,德國法西斯侵略者占領了斯拉烏塔市,并在該地建立了一所收容有病的紅軍官兵的軍醫院,稱為斯拉烏塔“大軍醫院”301分營。就是在這所被人諷刺為“軍醫院”的死亡集中營中,納悴醫生用最原始的方法蓄意使各种傳染病蔓延流行。他們把那些患斑疹傷寒、肺結核和痢疾的病人同受輕傷和重傷的人塞進一幢房子甚至同一間病房里。在通常只能安置四百人左右的地方,有時竟塞進一千八百名患傷寒、肺結核的病人。病房已經長時間沒有打掃過,生病的戰俘在好几個星期里都穿著被俘時穿的內衣褲,睡覺的地方也沒有被褥床單,許多人甚至赤身露体。房間里從來沒生過火,俘虜們自己盤的簡易爐子也塌了。這里沒有洗臉的水,甚至連飲用水也沒有,這种損害身体健康的狀況,使軍醫院里虱子滋生猖獗。而故意讓傳染病蔓延,將無病戰俘同患傳染病戰俘關在一起的做法使“大軍醫院”常常發生莫明其妙的流行病,德國醫生稱之為霍亂。這种病的流行就是德國醫生所做的各种實驗的野蠻結果。這些流行病常常自生自滅。霍亂病例中有百分之六十到八十的人員后都以死亡告終。一些死于這种病的人被德國醫生解剖了。但俄國戰俘中的醫生想對同胞死者進行驗尸卻被党衛隊員堅決制止。有些時候,法西斯罪犯常常沒有耐心等待這個或那個戰俘咽气,許多戰俘是尚在活著的時候就被活埋了。在死者的呼吸器官深部,甚至最纖細的支气管里,人們發現戰俘死亡時曾吸進砂粒。更多的時候,德國的教授和醫生以治療為借口在紅軍官兵身上進行各种生物制劑、化學制劑及其他各种試驗,受傷戰俘因此而遭受膿毒性感染,隨后就死去了。在斯拉烏塔被占領的兩年里,希特勒分子大約消滅了十五万名紅軍官兵。醫生博爾貝博士和施圖姆博士以及其他醫院人員在這方面為納粹分子做了大量工作。他們中有許多是有相當造詣的醫學人士,而可悲的是,在法西斯主義的毒霧下,這些白衣天使蛻變成了磨鬼,成了納粹屠殺戰俘的幫凶。

  在這种蓄意謀殺事件中,雖然參与試驗的還不到二百名醫生——其中有些人在醫學界有甚高的地位,但因為沒有了醫德,他們就類同于甚至赶不上江湖混子或騙子。但是,令人遺愿的是,在德國,雖然有成千上万名一流的醫生知道他們同行的罪行,但這些醫生中從沒有一個人提出過哪怕最輕微的抗議。因此有人說,德國新秩序期間,德國醫生隊伍本身就是一台毫無知覺的“死亡机器”。

  在死亡机器制造的死亡中,喪失生命的不只是猶太人,納粹醫生還利用俄國戰俘、波蘭集中營里的女囚犯,甚至德國人進行試驗。試驗是多种多樣的,囚犯有的被用于壓力試驗、耐高溫試驗,直至停止呼吸,有的被注射致命的斑疹傷寒和黃疽病毒,有的被用于冷凍實驗,被浸在水中或者被脫光衣服放在戶外雪地里直致凍死;還有的被用來進行毒藥彈和糜爛性毒气的試驗。在專門囚禁婦女的蜡文斯勃魯克集中營,被稱為“兔子姑娘”的成百名波蘭女犯受到毒气坏疽病的創傷,其余的女犯則被進行“接骨”試驗。在達豪和布痕瓦樂德,吉普賽人被挑選出來用于“唱鹽水究竟能活多長時間”的試驗。在几個集中營中,曾以各种不同的方法大規模地對男女犯人進行絕育試驗。在1942年的冬天,從柏林來到奧斯威辛的舒曼教授在女營中裝備了一座X光實驗站,用強X光射線的照射來使年輕的男人和女人喪失生殖能力。目的是“使目前囚禁在德國的三百万布爾什維克絕育,這樣既可使他們做工,而又不致于繁殖,消除給帝國增添的無謂的負擔。“為此目的,集中營當局向舒曼教授提供了無法統計的猶太犯人。

  滅絕生殖能力的手術是這樣進行的:將犯人放在X光机的圓錐形燈泡之間,持續照射好几分鐘。這种做法,令犯人們很痛苦,他們常常喊叫起來。選去作絕育手術的是年齡在二十至三十歲之間的囚犯,主要是荷蘭和希腊猶太人。前后共有數十人作了這种手術。這些犯人在照射后很快就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另外,党衛隊醫生舒曼還給女人做絕育。為此,他桃選了年輕貌美的薩羅尼加希腊少女做試驗對象,先用X光照射卵巢部位,然后作切除卵巢的手術。數周后,當刀口有几分愈合時,女犯人又得作一次手術,切除另一例的卵巢。曾有一次,參加絕育手術的德林格醫生和另一名党衛隊醫生打賭,說他半天之內能給十名婦女做手術,結果,他打賭贏了。但是這些婦女在手術完剛被帶走后就倒了下來,死因是德林格在手術時為了爭輸贏,草率從事,結果大多數婦女內出血導致死亡。

  另一個罪大惡极的德國醫生是斯特拉斯堡大學解剖學研究所所長奧古斯特·希爾特教授。他不知道怎么對研究猶太族布爾什維克的頭蓋骨發生了興趣。他在1941年寫給希姆萊的副官魯道夫·勃蘭特的信中說:

  我們搜集了大量的各個民族和种族的頭蓋骨。但猶太人种頭蓋骨標本很少……現在在東方進行的戰爭給我們提供了克服這個缺點的机會。由于獲得了猶太族布爾什維克的治療員——他們是令人憎厭但卻十分典型的劣等民族的標本——的頭蓋骨,現在我們有机會得到科學材料了……把這些猶大人弄死后,不要損坏他們的頭顱,應由醫生割下他們的頭,裝入密封的白鐵罐送來。

  希爾特博士的請求,得到希姆萊的支持,他指示為希爾特教授“提供他研究工作所需要的一切東西。”希爾特得到了充足的供應,供應者就是外號叫“納粹藍胡子”的納粹分子沃爾弗萊姆·西佛斯。西佛斯于1943年6月在奧斯威辛搜集到七十九名猶大男子、三十名猶太女子、四名亞洲人和兩名波蘭人,總共一百一十五人。他要求柏林的党衛隊總部把這些人從奧斯威辛運到斯特拉斯堡附近的納茨維勒集中營去作特別處理。

  党衛隊老牌凶手,曾以”貝爾森野獸“而威震一時的党衛隊上尉約瑟夫·克拉麥爾承擔了這項處決任務。他反复做了几次,直到把這些囚犯都殺死,他們的尸体也都“按照要求”送給了希爾特教授。后來,希爾特教授又收到了標有“軍事物品”字祥的兩批囚犯的尸体,共五十六具男尸。但是在希爾特教授做完這些囚犯的尸体模型之后,因為美、法軍隊已逼近斯特拉斯堡,希爾特教授的科學研究沒有最后完成。當美國第七軍團的部隊以法國第二裝甲師為前鋒進入斯特拉斯堡時,一個盟軍工作組在那儿發現了沒有銷毀的几具尸体。

  最為慘絕人寰的當屬布痕瓦爾德集中營搜集人皮的事件。專門為這個殘忍的目的而處死囚犯從而剝下人皮的做法,不能用“科學研究”作借口。這些人皮是用來制造极其精美的燈罩的,它們具有极高的裝飾价值。因此有人為布痕瓦爾德集中營長官的老婆依爾斯·科赫夫人制造了几只人皮燈罩。這個掌握布痕瓦爾德囚犯們的生殺大權、被囚犯們稱為“布痕瓦爾德媳婦”的科赫夫人最喜歡紋身的人皮。因此

  ……所有紋身的囚犯奉令須向醫療所報告……“對囚犯們檢查以后,其中刺得最好、最具有藝術价值的,就用注射毒藥的辦法將其殺死,然后將尸体送往病理學部門,把一片片符合要求的紋身人皮從尸体上剝下來,并作進一步處理。成品送給科赫夫人,做燈罩和其他家具上的飾品。

  据說,科赫夫人最為喜愛的一片人皮上面刺著“漢斯和格麗特爾。”

  在達豪集中營,人皮常常供不應求。一位名叫弗朗克·勃拉哈博士的捷克被囚醫生說:

  有時我們得不到足夠的有著好皮的尸首,腊徹爾博士說“沒關系,你們將會得到尸体的。”第二天,我們就會收到二三十具青年人的尸体。他們都是頸部中彈或是頭部被擊碎致死的,這樣就可以不弄坏皮膚……這种人皮一定要從健康的囚犯身上剝下來,而且要完整。

  勃拉哈博士提到的這個腊徹爾博士是殘忍已极的醫學試驗負責人,他所進行的高空試驗及冷凍試驗可說是對囚犯的殘害達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做高空實驗時,腊徹爾博士親自觀察研究,親自解剖,他用二百多名囚犯進行這种試驗后,才結束了這項工作。而他所創造的囚犯慘死時的情況更令人咋舌:

  第三個試驗是試驗人体在相當于二万九千四百英尺高空缺氧時的反應,受試驗的是一個三十七歲的健康的猶太人。試驗進行四分鐘以后,受試驗者開始出汗和扭動頭頸,五分鐘后,出現了痙攣狀態;從第六分鐘到第十分鐘,呼吸急促,受試者失去了知覺;從第十一分鐘到三十分鐘,呼吸完全停止……停止呼吸后大約半個鐘頭開始解剖尸体。

  ……這些試驗總是以試驗者死去告終。

  腊徹爾博士的冷凍實驗是在達豪集中營進行的。他的冷凍試驗有兩种:第一种是觀察一個人最大限度能忍受多冷的气溫,超過這個极限才會凍死;第二种是找尋經受了极端寒冷而尚未凍死的人重新回暖的最好的辦法。他選用兩种凍死人的辦法;把人浸在一桶冰水里,或者在冬天將人脫得精光,赤條條地放在雪地里過夜。集中營的囚犯瓦爾特·奈夫曾在腊徹爾手下擔任護士,他作為外行人對腊徹爾博士的冰凍試驗作了描述:

  這是一次最殘忍的試驗。兩個俄國軍官從戰俘營中被押解出來。腊徹爾把他們的衣服扒光,赤身浸入水桶。一個鐘頭又一個鐘頭過去了,這一次這兩個人整整呆了兩個半鐘頭還能應聲答話,而一般的情況最多只能呆上六十分鐘就失去知党。他們懇求腊徹爾給他們注射安眠劑,但怎么懇求也不答應。在快滿第三個鐘頭時,一個俄國人向另一個說道:“同志,請你跟那個軍官說,開槍把我們打死吧!”另一個回答說他不期望這個法西斯豺狼會發善心。然后,兩人就握手道別,彼此說了一句“再見,同志”……一個波蘭青年把這几句話翻譯給腊徹爾听。腊徹爾走進他的辦公室。那個波蘭音年馬上想給這兩位受害者打麻藥針,但腊徹爾立即又折回來,他用手槍威嚇我們……試驗至少延續了五小時,那兩個受試驗者才死去。

  腊徹爾所做的冷凍試驗,一次比一次殘酷,一次比一次荒誕。在腊徹爾的試驗中共有三百多人被用來進行約四百次“冷凍”試驗,直接被凍死者有八九十人,有的發了瘋,有极少數人因擔心泄露試驗內容而被殺死。

  令人不解的是,雖然這些醫學試驗對人的迫害證据确鑿,對囚犯所犯下的罪行万惡不赦,但有很多凶手,像想使干百万敵人喪失生殖能力的臭名昭著的醫生波科爾尼卻被宣判無罪。而更令人憤憤不平的是,在紐倫堡召開的一次德國科學會議上听腊徹爾宣講《關于在海上和冬季緊急情況中的醫學問題》的論文時,在場所有的人,包括醫學界員著名的九十五名德國科學家,在毫無疑問地知道腊徹爾殺害了許多人的情況下,卻沒有一個人對此提出過任何抗議。難怪乎人們在紐倫堡審判結束時議論:整個德國醫學界在新鐵序運作期間都像人皮事件的劊子手那樣瘋了,而紐倫堡的審訊判決官們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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