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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漉漉的成都



  我是第一次去成都,也正因為是第一次,所以留下的印象很深。

  成都在我眼里,總是濕漉漉的,而且我第一次去成都的時候,确實也沒有看到過太陽,為此,在結婚以后,我還編了一個笑話編排劉曉慶。
  “劉曉慶第一次來北京的時候,剛下火車,就指著天上的太陽,用四川話說:‘那是什么眸?’別人告訴她,‘那是太陽。’唉,那就是太陽啊!呵呵,小時候在課本上學過。”
  這其實是個玩笑話,可是這次四川之行,那整天陰霆的天气,确實是我心境的最好体現。
  在還沒有到四川的時候,從一紅的嘴里得知,對于我和劉曉慶的事情,劉曉慶的父親是不同意的。所以,這次來,在路上,劉曉慶一再叮囑我要好好表現,要學會溜須……

  劉曉慶的父親母親都是很好很善良的人,是兩個有知識的人。

  劉曉慶的父親因為腿在“文化大革命”期間被打坏了,所以一直行動不方便,大多數時間是在家里寫東西。他是一個老中醫。又有自己的科研成果當年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老人家喜歡把他的許多成果寫成扦來發表,要不然將來等他不在了,這些成果就可惜了,過了這么多年,也不知道劉曉慶把這件事做了沒有。

  當初,我見到老人的時候,老人住得很擠,屋里一張大床。然后就是一個舊日辦公桌,除此之外,到處都是書。
  老人很客气地和我打招呼,但是,話并不多。劉曉慶的母親打圓場:“他對人就是這個樣子。”日后,我也知道了老人的性格确實如此,不過當時也看得出來,他對我并不很喜歡。這不喜歡的因素我也理解,就是老人不明白我為什么要和我的前妻离婚。他們覺得我不太穩定,將來也會和劉曉慶分開的。當然,后來我們确實分開了,但這并不是我的原因。
  劉曉慶的媽媽對我這個可能要成為女婿的人,自然要比劉曉慶的父親熱情一些。但是我知道老人家心里也有疑慮。
  由于靖軍的事情,我的事情推到了第二位。大家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靖軍的身上,我記得我的態度很明确,這件事和靖軍沒關系,以我的觀察和了解,靖軍不是這种孤注一擲的人,他考慮事情會比較周到,而且又是在新婚的時候,他不會這么干。
  但是,在這全家團聚的時候,仍然籠罩著不祥的愁云。
  雖然靖軍在監獄里,可是親戚朋友都知道一紅結婚了,所以一听說一紅回來了,就紛紛前來祝賀。家里也該准備些東西給大家吃。這樣,我們約好了,過几天把在成都的親戚朋友都約到家里來,大家好好聚一聚。

  可是當天晚上,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床的問題。在父母眼里,我只是和劉曉慶談朋友,當然不能住在一起,所以我的位置自然是過廳里。老人拿了一個綠帆布的行軍床,讓我睡在那里,可是,一旦老人走了,我的位置就被一紅調換了。

  老人們一定覺得我睡在過道里起夜不大方便,可是他們不知道,其實那天晚上,我并沒有睡在走廊里,而是睡在了一紅她姐姐的房間里。每天早晨,天沒亮的時候,一紅妹妹就敲著門,把我叫起來,我們再對調一下位置。就這樣,在成都的時候,可能老人們還一直認為我們是分開住的,因為當時在兩個老人的心里,這樣做是天經地義的。
  我對老人的這种想法非常贊同,而且,我也很敬佩他們.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他們仍然沒有忘記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道德:。那么這一點也恰恰是我和劉曉慶在以后發生婚變時,老人們沒有阻止別的男人住在家里,而產生的對老人們怨恨的基礎。

  雖然女婿被抓走了,但女儿婚宴卻不能取消,家里照樣一通忙活。

  由于劉曉慶的關照,我自然要好好表現,我要幫家里做這做那,忙得不亦樂乎。

  那個階段我表現得還可以,贏得了劉曉慶母親的喜歡。用我們家鄉話講,一個女婿半個儿。可是,劉曉慶的父親卻總像一個檢察官,上下打量著我。
  家里來了客人,我要到廚房去幫忙,除了打打下手,還為大家做了一個那里不經常做的菜——拔絲地瓜。那可能是我有生以來做得最好的一次了,地瓜炸得軟硬适度,糖稀也熬得很好,既不糊,又很粘。當我把這個菜拿到飯桌上的時候,得到了所有親戚朋友的夸贊。一筷子夾起來,后面帶著長長的絲。這种小吃在成都并不多見,所以也給大家帶來了快樂。

  飯還沒有吃完,我還在廚房里忙碌,劉曉慶就跑過來,從后面抱住我,聳著鼻子對我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爸同意了。”

  在成都雖然是愉快的,或者說,我們不得不在老人們面前裝出一副愉快的樣子,其實,我們的心里都很緊張。
  首先,長春等待我的將是些什么,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想,陳國軍在劉曉慶家被抓起來的消息已經傳得滿厂盡人皆知了;再者,北影厂的《北國紅豆》組為了拍雪景,已經大隊拉到了阿里河,發來一封又一封的電報。劉曉慶這個人有一點特別好,就是敬業精神。有工作的話,她會馬上赶過去做。這樣,在和父母歡聚的時候,心里不免有些焦慮。

  好在這個時候,劉曉慶托的朋友打听出一個消息,這件事可能和靖軍沒關系,雖然靖軍還沒有被放出來,但是盜槍那人的尸体已經在四川某地被發現了。

  說來也很可怜,那個人為他的一個朋友盜了這么多槍,可是他的朋友在拿到槍之后,就把他給殺死了。由于發現了凶手的尸体,這個案于已趨于真相大白,對于我們家,也是一場虛惊。

  在這种情況下,我和劉曉慶告別了父母弟妹,登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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