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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也有問題 當你背向太陽的時候, 你只會看到自己的陰影。 ——紀伯倫 有一則小故事是這樣的: 有個太太多年來不斷抱怨對面鄰居的太太很懶惰:“那個女人的衣服,永遠洗不干淨,看,她晾在院子里的衣服,總是有斑點。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會洗衣服都洗成那個樣子……” 直到有一天,有個明察秋毫的朋友到她家,才發現不是對面的太太衣服洗不干淨。細心的朋友拿了一塊抹布,把這個太太家窗戶上的污漬抹掉,說:“看,這不就干淨了嗎?” 原來,是自己家里的窗戶髒了。 每一個人都曾經遇過不少憤世嫉俗的人,或者,你也有過一些看什么都不順眼,永遠覺得命運對自己比較坏的朋友,但在傾听他們的怨言之后,總會發現有句老話說得很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看到外面的問題,總比看到自己內在的問題容易些;而把錯誤歸咎給別人,也比檢討自己來得容易(檢討自己和責怪自己,又是兩回事了)。于是,憤世嫉俗的人常從年輕憤怒到老,遇上有人過得比自己好,都想咬對方一口。斜視久了的眼睛看什么都不順眼。 最近,我在网絡上看到一則新辦公室守則,應該也是一位憤世嫉俗的上班族寫的,韻腳還押得真不錯。全文如下: 苦干實干,做給天看;東混西混,一帆風順。 任勞任怨,永難如愿;會捧會現,杰出貢獻。 負責盡職,必遭指難;推托栽贓,鴻圖大展。 全力以赴,升遷耽誤;會鑽會溜,考績特优。 頻頻建功,打入冷宮;互踢皮球,前途加油。 奉公守法,做牛做馬;逢迎拍馬,升官發達。 他的寫法可能讓不少人覺得“大快人心”。沒錯,上班難免會受點委屈,看老板臉色也是必然的事情。但除了泄點恨之外,他所寫的未必是實情。在過去的某些公家机關,也許真的有“少做少錯,多做多錯”的現象,但是在這個連公家机關都必須講究效率、公營單位也要自負盈虧的時代,能夠只靠推托拍馬升官的人,畢竟有限。 發泄一下沒關系,但如果你一味認為這個世界上會出頭的都是混蛋,只拿憤世嫉俗來替代反省自己的机會,這對自己的成長是一种最大的耽誤。 新辦公室守則,寫得這么酸,自己一定也有很不受歡迎的偏激性格。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你是老板,你會愿意付薪水給這樣的屬下嗎? 一個背向太陽的人,只會看見自己的陰影,連別人看你,也只會看見你臉上陰黑一片。人的眼睛仿佛傻瓜相机,最怕背光照人相了——你的臉龐再美,只要背著光,一定是件失敗的作品啊! 恐懼生命 我最大的恥辱,不是恐懼死亡,而是恐懼生命。 ——麥克·英泰爾(Mike Mc Intyre) 一個平凡的上班族麥克·英泰爾,三十七歲那年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放棄他薪水优渥的記者工作,把身上僅有的三塊多美元捐給街角的流浪漢,只帶了干淨的內衣褲,由陽光明媚的加州,靠搭便車与陌生人的仁慈,橫越美國。 他的目的地是美國東岸北卡羅萊納州的恐怖角(CapevFear)。 這只是他精神快崩潰時做的一個倉促決定。某個午后他忽然哭了,因為他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如果有人通知我今天死期到了,我會后悔嗎?答案竟是那么的肯定。雖然他有好工作,有美麗的同居女友,親友和樂,但他發現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下過什么賭注,平順的人生從沒有高峰或谷底。 他為了自己懦弱的上半生而哭。 一念之間,他選擇了北卡羅萊納的恐怖角作為最終目的,借以象征他征服生命中所有恐懼的決心。 他檢討自己,很誠實地為自己的恐懼開出一張清單:打從小時候他就怕保姆、怕郵差、怕鳥、怕貓(我想如果他活在台灣,一定怕蟑螂)、怕蛇、怕蝙蝠、怕黑暗、怕大海、怕飛、怕城市、怕荒野、怕熱鬧又怕孤獨、怕失敗又怕成功、怕精神崩潰……他無所不怕,卻似乎“英勇”地當了記者。 這個懦弱的三十七歲蹬男人上路前竟還接到老奶奶的紙條:“你一定會在路上被人強暴。”但他成功了,四千多英里路,七十八頓餐,仰賴八十二個陌生人的仁慈。 沒有接受過任何金錢的饋贈,在雷雨交加中睡在潮濕的睡袋里,也有几個像公路分尸案殺手或搶匪的家伙使他心惊膽戰;在游民之家靠打工換取住宿,住過几個破碎家庭,碰到不少患有精神疾病的好心人,他終于來到恐怖角,接到女友寄給他的提款卡(他看見那個包裹時恨不得跳上柜台擁抱郵局職員)。他不是為了證明金錢無用,只是用這种正常人會覺得無聊的艱辛旅程來使自己面對所有恐懼。 恐怖角到了,但恐怖角并不恐怖。原來“恐怖角”這個名稱,是由一位十六世紀的探險家取的,本來叫“CaPeFaire”,被訛寫為“CapeFear”。只是一個失誤。 麥克·英泰爾終于明白:“這名字的不當,就像我自己的恐懼一樣。我現在明白自己一直害怕做錯事,我最大的恥辱不是恐懼死亡,而是恐懼生命。” 花了六個星期的時間,到了一個和自己想象無關的地方,他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不是目的,而是過程。雖然苦,雖然絕不會想要再來一次,但在回憶中是甜美的信心之旅,仿如人生。 也許我們會發現,努力了半天到達的目的地,只是一個“失誤”。 但只要那是我們自己愿意走的路,就不算白走。 看完了麥克的書《不帶錢去旅行》(TheKindnessofStranger),在我恐懼著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完成一件想做的事或一趟想去的旅程時,我總是想起他的故事。 “怕什么,去經歷再說。”我對自己說,“這總比叫我在路上搭便車容易吧!” 你買到了什么? 愿以我一切所有,換取一刻時間。 ——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臨終遺言 有一次,我在主持電台節目的時候,開了熱線,請大家各抒己見,題目是:購物狂。所謂購物狂,就是為了買東西(不是為了用東西)而買東西的人。他們總是在家中堆積自己用不上的戰利品,或因買不到。買不起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失眠,更可能把人生的成就感建筑在購物的行為上。除了談談自己的購物狂經歷之外,我還希望听眾們分析一下自己的問題,是想借買東西來發泄情緒,還是為了逃避某些不悅的感覺,或者是因為想尋求認同才這樣做的。 自認為是購物狂的人紛紛打電話進來,節目進行的气氛一直很愉悅。最后一通電話則使我在下節目之后,腦袋里還被余音盤旋著…… “我是一個購物狂,我很喜歡買襪子……多貴的襪子我都會成打成打地買,幫我的小孩買。幫自己買、幫先生買……不管他們用得上用不上……總之,我只要看到襪子。內衣褲,我就覺得我應該買回家,用不上也沒關系……” “你是想借貼身衣物來表達你對他們的關心嗎?”我問這位媽媽。 “應該是吧,”她笑著說,“不過,我現在已經躺在醫院里了……我是個癌症末期的患者,正在注射止痛藥,靠听廣播節目來打發時間……我快要走了,但我還是跟我的先生說,我走后,可不要把我買的襪子丟掉,它們都是我很寶貝的戰利品……我對那些東西,還是放心不下……” 忽然有什么東西哽住我的喉頭,我愣了一下,還是祝她早日康复,祝她能快樂地過每一天。如果按照節目進行的主題,我應該對她說:恭喜你當選我們今天最偉大的購物狂!因為她對于那些東西的眷戀,已經比對自己的生命更關心了。但是,我沒有說出口,因為這句話听來會像一句風涼話。 我們到底能夠擁有什么呢?人們總是把成功定義為“要什么有什么”。然而,在我們的一生中,我們不斷購物。不斷想擁有更多,用的其實不是金錢,而是時間。而你用時間買來的一切,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愿以我一切所有,換取一刻時間。 伊麗莎白女王在臨終前的遺言,仿佛是一句警告。 即使一無所有,還有時間,我們還是可以對世界微笑,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是嗎?你擁有的,已經不少。 這是誰的人生 我終于問了自己這個問題:這究竟是誰的人生?當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時,我就曉得我必須改變了。 ——理查·卡爾森(RichardCarlson) 我并不想騙自己說,我對每個人的痛苦,都能感同身受。雖然,我非常渴望他們烏云密布的臉上,可以因為我的關心或幫忙,出現難得的陽光。 她和許多十七歲的男孩女孩一樣,對自己未來的方向十分疑惑。她是個夜校生,白天在某公司打工,老板和同事們都對她不錯,但她得為自己的生涯抉擇:她想上大學。但以目前狀況來說,得利用白天上補習班,可是老板表明了“少不了她這么一個人”,不希望她辭職(而她也舍不得這份薪水),所以她陷入了“非常巨大的痛苦”之中。 什么嘛!你也許會覺得好笑,听起來沒有“非常巨大的痛苦”啊。和我的反應一樣。你會覺得,她總要做選擇,一切都可以解決的。你若是成年人,必然會想像我一樣告訴她:尊重你的人生決定,任何公司少了誰,都像地球一樣,不會停止運轉。但我們都不是真正的當事人,所以在她看來,才可以說得如此輕松。 在十五二十的少年時(其實,七老八十的人也一樣),我們常因為別人看來“實在沒什么大不了”的小事,陷入非常巨大的痛苦”,連個小小的決定也使我們肝腸寸斷。 陷入混亂和痛苦無法避免,然而,一個生命的樂觀者,會比悲觀的人早一點做決定,早點跳出混亂的漩渦來。 這究竟是誰的人生?當自己多方考量覺得各有利弊而無法選擇,當周遭眾說紛紜企圖左右我的決定,我總會在燙熱的騷亂暫時停止之后,深呼吸,問自己這個問題,然后,撥云見日,未來的路就在腳下和我打招呼。我做過許許多多沒人看好的選擇,只因為這是我的人生,我覺得這樣對我比較好。 “該怎么辦?問問你自己吧,你想怎么樣呢?”對于身陷困惑的人來說,我們惟一有用的幫助,是請他們找出自己的答案。連自己的意愿都搞不清楚的人,任何幫忙,只是幫忙制造混亂。 很多人關心自己能否長命百歲,卻從未問自己:這是誰的人生?万一活到了一百歲,才問自己:天哪!我為誰而活?對我來說,那可比看《七夜怪談》更恐怖。 “走我自己的路?听我自己的就對了?万—……走錯了怎么辦?”建議一個人選擇自己認為對的那條路時,總會發現,他們并不信任自己。還有人曾直覺地回答:“听自己內心的聲音,也就是只要我喜歡,沒什么不可以,那殺人放火怎么辦?” “你會去殺人放火嗎?” “當然不會。”他又直覺地回答。“那你在擔心些什么?”我實在不理解,為什么每個人的自信心那么低,總會推理到一放任自己,就會無惡不作。 我相信真正殺人放火的人,從沒清明地問過自己:這究竟是誰要的人生? 如果那是你要的人生,凡走過的,就不會是冤枉路。永遠無法回答或面對這個問題的人,仿佛水母,在無意識的一張一縮之間,過了一生。 正眼看它,正面迎它 不正面面對恐懼, 就得一生一世躲著它。 ——霍克·克洛(HawkCrow) 我打過很多次的退堂鼓。 理由很多。 發現自己生性愚魯,所以放棄學鋼琴;發現自己身段不夠矯捷,每次上課都搞得腰酸背痛,所以放棄學舞;發現自己實在沒有真正的興趣涉足司法,所以在大學畢業后放棄司法界這一途;發現那人的人生目標与情趣和我相差甚多,所以放棄愛情。 人生是在渴望、選擇、放棄之間起起伏伏。 放棄,沒什么不可以,但我不允許自己因為恐懼或憂慮而放棄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如果只是因為害怕而打退堂鼓,犧牲我真正有興趣的事,我會很難原諒我自己。 就像北美印第安人的一句話:‘不正面面對恐懼,就得一生一世躲著它。” 如果不能自己拆掉恐懼,那樣的陰影會跟著你,變成一种逃也逃不了的遺憾。 我實在不希望自己到了七老八十,才用蒼涼的聲音說:“我本來想當一個作家的……”或是:“我小學的時候曾經得到演講比賽第一名,只是現在……我……我……哦一在大家面前講話就發抖。” 我們總不會因為怕人家嫌自己丑而永不出門。 不要因為恐懼空難而不敢去旅行,一生一世掩藏著自己渴望看到新奇事物的心情。 不要因為恐懼失望而害怕愛情。以此類推,很多恐懼都會被擊破。 “不要因為怕水,你就永遠不去游泳……”有一次我在澳洲的一個漂亮飯店里,看著善泳的朋友們在陽光下嬉戲,忽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覺涌上心頭。 我剛剛告訴他們,我怕晒黑,所以我不想下水。 天曉得我多想鑽進水里去。 我想,我是有點怕水沒錯。念高中時,体育老師規定不游十五公尺絕對不讓我畢業。我在游泳池里奮力了兩個暑期,才以十五公尺的爛成績過關。我不會換气,也不敢在水中睜開眼睛,一掉進水中我的腦海里就想到“淹死”兩個字。 陽光濺在他們水滑滑、光亮亮的肌膚上,他們像海豚一樣驕傲地嬉戲著,而我,其實并不想躲在沒有陽光的陰影里看著他們的快樂而已。 我是個懦夫。 如果我沒有學會游泳,我一輩子要躲著這幅景象。 “那就好好去吧!就算你上輩子是鐵達尼號的殉難者,這輩子也不該那么孬种。”我對自己說。 大概在一個月后吧。朋友邀我到一個溫泉度假中心,我鼓足勇气下水了。 我發現我沒自己想象中那么爛,但我不敢游到水深的地方。 “試試看,”這位朋友和藹地對我說,“讓自己滅頂,看會不會沉下去!” “你說什么?”我還以為他這個游泳高手故意整我。 我試了。他說得沒錯,在我們意識清明的狀態下,想要沉下去、摸到池底還真的不可能。真是奇妙的体驗! “看,你根本淹不死。沉不下去,為什么要害怕呢?” 我上了一課,若有所悟。從那天起,我不再怕水,雖然目前不算是游泳健將,但游個五百公尺是不成問題的。 人生中有不少潛藏的恐懼,有的是因自己的怯懦而產生,有些是外力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所加諸的陰影,但如果我們不正眼看它,正面迎它,而只想處處躲它,我們終會發現,地球真是圓的,世界還真的很小,我們的心逃無可逃。 必需的好奇心 我沒有特別的天分, 只是好奇心十分強烈而已。 ——愛因斯坦 有個科學實驗是這樣的: 剛開始,有五只猴子被關在一個籠子里,籠子上頭有一串香蕉;實驗人員裝了一個自動的洒水裝置,猴子若想拿香蕉,馬上就有水噴出來,使五只猴子變成落湯猴。 猴子們全都嘗試過拿香蕉的后果,達成一個共識:只要其中有一只拿香蕉,全部的猴子都會遭殃。 實驗人員慢慢把猴子換掉。新猴子A加入后,馬上想要拿香蕉,其他四只吃過虧的舊猴子就把它痛扁了一頓。新猴子心有不甘,試了几次,被打得滿頭包。于是這群猴子并沒有嘗到水災之苦。 又有新猴子B加入,換走一只舊猴子。B看到香蕉,猴急得想拿,結果也被其他四只猴子扁了一頓,A還特別用力地揍它出气呢! 后來每只曾被水噴過的舊猴子都被換掉了,但還是沒有哪只猴敢動那串香蕉。猴子群都不知道為什么,只知道,想拿香蕉就會被打得鼻青臉腫。 這個故事,說明的是傳統的由來。 我們和猴子一樣都是靈長類,或許比它們聰明,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動不動祭出傳統的人,往往從來不曾弄清楚傳統為什么傳統。 莫名其妙受了苦的人,一旦看到新的“叛逆者”出現,反而會整人整得更凶。老兵欺新兵、多年媳婦熬成婆,都是這种心態的變奏曲。 人類的文明進化其實不是建立在傳統上,而是建立在傳統与反傳統不斷蛻變的交替上。反傳統經過一番時日后,形成新的傳統,然后,又有一批人出來推翻它。 還好,人不是全像實驗中沒被水噴過、只被扁過的新猴子一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地制止后來加入的猴子,否則我們現在可能還停留在隧人氏鑽木取火的時代。 好奇心加上創造力,使文明向前走。企管作家JackMingo就曾指出:“我們所酷愛的許多產品,都是靠直覺、猜測和幻想做出來的。它們的發明人不但特立獨行,甚至根本瘋瘋癲癲、胡言亂語。這是因為要創造全新的東西,的确需要全然不同的眼光。” 全然不同的眼光,就是好奇心。 然而,觀念上的傳統比科技上的傳統更不容易更新。 “不孝有三,無后(儿子)為大”——在農業社會,男丁是勞動力的主要來源,因而這樣的話形成一种觀念上的傳統。到了這樣的時代,我們還是處處听到同樣的話。 “婚姻是個适合每個人的制度嗎?”有位女性在和朋友聊天時提出這樣的質疑,馬上被大家唇槍舌劍地痛K了一頓。反對最烈的是年逾三十五才決心結婚的人,她說:你再老一點就知道了。相信很多單身女子也有在安慰婚姻受害者后,反被他們“催婚”的經驗。 我們常用“傳統”的制度來要求“新來的人”,并未思索傳統是否适合每個時代、每個人。 但如果你是個婚姻受害者,就斷定每個人結婚都一定會像拿香蕉被噴水的猴子,那么你和那些舊猴子也沒兩樣。 一個真正的樂觀者,必然是一個會思索何謂傳統、何謂未來的人,總是以好奇心看待一切新鮮和陳舊的事物。 曾經為歷史創造新頁的人,靠的都是不愿全然把自己送給傳統的好奇心。就像愛因斯坦所說的:“我沒有特別的天分,只是好奇心十分強烈而已。” 好奇心,是一种研究事物根源的興趣和沖動,也是改革一成不變的生活的新動力。 好奇心,是愿意看重自己的努力。即使跟浩瀚的傳統相比,這一份心意,又是如何脆弱而瘋狂! 繼續成長 吝嗇付出智慧与情感的人和不斷重复已知事物的人, 最后會變得一無所知。 ——FrancescoAlberoni 有個食品廣告描述親子關系,相當貼近一般家庭的情況。小女孩問爸爸:“我們家為什么沒有鋼琴?”爸爸說:“因為我們家已經有電子琴了。”小女孩又問:“為什么我們家沒有電腦?”爸爸回答:“因為爸爸的頭腦比電腦好。”(我才不相信呢!看到這儿你或許會這么想。可是,在我們小時候,爸爸不都比上帝還大嗎?何況只是一部電腦呢?)小女孩相信了,但這時她看到鄰家小男孩坐在樓梯口吃東西,她問:“為什么我們家沒有……”爸爸嘴也饞了,說:“我們赶快去買吧!” 對于小孩的“為什么”,現代的大人确實常用“問A答B”。“指鹿為馬”或哄騙的方式來回答。這种解惑的模式,比我們小時候爸媽動不動就訓誡“少廢話”、“囝崽郎有耳沒嘴”是好一些。但長久來看,小孩的腦袋里一有知性的疑惑時,他也會同時浮起“唉!問我爸也沒用啦”的念頭。 在《心靈雞湯——關于勇气》里有個類似的故事:小男孩和爸爸一起散步,小男孩問爸爸東,問爸爸西,爸爸全都客气地說不知道。最后小男孩看著天上的月亮,問爸爸為何有月圓月缺。爸爸也還是說:“抱歉……我不知道。” 反而是小男孩有點不好意思,對爸爸說:“爸爸,我好像不應該那么多話,問你這么多問題。” 爸爸依然有教養地回答:“沒關系,你盡量問,我是你爸爸,你不問我問誰呢?” 作者下了一個“警世眉批”:“是的,如果你繼續回答不知道,你的孩子也會漸漸知道,不必再問你問題了。” “不必再問你問題”了,才是代溝的開始。同樣的狀況也可能出現在一對情侶之間。學歷有高低,并不能阻擋兩人相愛的意愿,但求知欲如果有差別,即使是同等學歷,也會遇到“我說的是黛安娜王妃,你接話談起黛安芬胸罩”的問題。曾有一位朋友談及他和太太相處的情形。他說,每次和太太一起看電視新聞,太太常在發表意見時說錯成語,牛頭不對馬嘴,或者顛黑倒白,他指正太太几次,太太都生气,最后他只好憋气不笑。 付出情感的意愿或能力若有差別,久而久之,也會形成情感的代溝。愛的天平偏頗再偏頗,終將被怨恨所推翻。 然而,大多數的人在長大后,只害怕物質世界的匱乏,并不恐懼自己變得一無所知。也許你會說,社會才是真正的大學,但就讀社會大學,也得學習与思考,否則經驗法則不會自動送上門來。 不斷重复已知事物或許使我們覺得安全,但我們活著的目的并不是為了一無所知、固執不變。 我只是一顆沙子 我們是多么沒有价值,記住這點,使人如釋重負。 ——賀佛爾 賀佛爾是美國歷史上最著名的碼頭工人和思想家,雖然從現實面來看,他的一生過得并不得意,后來眼睛還瞎了,但他留下的《哲思錄》,曾經滋潤了不少美國有為青年的心靈。 這一句話真是個黑色幽默。 充滿憂愁苦惱的時候,不妨用這句話當吸塵器,吸走那些“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厭煩感。 是的,我們沒那么重要,失敗沒那么重要,失戀也沒那么可怕。對于宇宙來說,我們不過是沙漠中的一顆沙子,(關于這點,我一位學科學的朋友并不以為然。他說,我們比一顆沙子上的微生物還微不足道。)所以何必要把自己的苦處放大,或太強調自己為別人做過的功勞被辜負呢! 現在,容我把自己夸大成一顆沙漠中的沙子吧。因為沙漠如此廣大,所以我可以做一顆用自己的姿態飛揚的沙子,秉持自己內在的善性和純真,用自己喜歡的姿態跳舞。 有時我們太在乎別人對我們的看法,我們都以為,這個世界是以“我”為中心的,所以常常把失敗擴大。我曾和一群“國中”生談起他們人生中最感挫折的經驗,出乎意料的是,大家還真的常常因為小小的事情而覺得自己罪大惡极,把愁眉苦臉的面具戴在臉上很久。 有一個說,她在小學時,因為在某次班際舞蹈比賽中一時大意跳錯了舞步,使他們班上沒有得名次。為了這件事,她一直痛苦到小學畢業,總覺得全班都用有色眼光看她,好几次她都想自殺以謝罪。 有一個說,他最想死的原因是他一直考第一名,后來班上來了個轉學生,輕易地把他的第一名奪走了。一連几個星期他都悶悶不樂,心中想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不能毒死那個同學,那我飲藥自盡算了。 還有一個同學不好意思地說,他困扰最久的事情是在小學三年級時,有一次在夢中尿床。他還很清楚地記得被他尿濕的床單的顏色,只要看到那條床單,他就有深深的罪惡感,他也覺得他媽媽一定還沒有原諒他。 “閉起眼睛來,想象你是一顆沙子,在沙漠中飛舞,”我輕聲說,“這些事情,還重要嗎?”每個人都微笑了。 其實,絕大多數人都背負了過重的憂愁和苦痛,我們常把自己輕易放進集中營。要往前走,總得創造一個方式,使自己保持新鮮、純真与輕盈。 我喜歡旅行,尤其在人生遭遇困頓、面臨關卡的時候,把自己擺在大山大水之間,更容易想象自己是一顆沙子,發現自己的微不足道,讓事情褪去夸大的外衣,還原成本來的樣子,很快地我又听到了內心的聲音,找到應該走的路。 這种方法,總能使我如釋重負,腦袋清明起來。 我的旅游筆記本的第一頁,抄著一段很可愛的偈:万解珠量斗富豪隔行江山無主月輪高隔行婆娑淚海三千界隔行爭入空王眼睫毛 你若嫌咬文嚼字,只要寫“我只是一顆沙子”,便能頓悟。 反應反彈大不同 在工作和生活中,基本上我們大部分時間都處在兩种心理模式之下:反彈和回應。在反彈中,我們感到壓力,而且很快下判斷。我們沉不住气,耿耿于怀,以為事情是沖著自己來的。 ——理查·卡爾森(RichardCarlson) 開店的朋友們對一些“奧客”(買東西態度很差或殺价很厲害的客人)很不屑,而我們這些消費大眾,則常因一些態度很坏的店家而生悶气,大歎招誰惹誰,我花錢還來這儿買气受。 有回跟一位開服裝店的朋友到中盤商集中地去挑貨。做零售的朋友總希望价錢能少一點,跟中盤商討价還价已是常態。走到一家店,她看上了一套衣服,想問店員多拿几套可否便宜一點。 店員的口气一開始就很不耐煩,當我動手挑衣服時,她警告我:“模特儿身上都有,你先看看好不好?”意思是,要我別動手挑揀,免得弄亂了她的排法。店員可能沒想到,擺出來就是要賣的。 “拿兩套可不可以算便宜一點?”朋友輕聲問。這位店員大概是情緒不好吧,她板起臉僻里啪啦罵起客人:“不可能,這樣我沒辦法,生意做不下去,你再講也沒用,我說這已經夠便宜了……” 朋友揪住我馬上退出戰場,非常生气地說:“喂,我是顧客,她憑什么對我凶?我又不是罪犯在請法官從輕量刑,干嗎被削?老實說,她若不算我便宜,我也會要;她對我擺晚娘面孔,我還跟她買,就不是人!” 說的也是,批發區商店有數百家,又不是只能向那家進貨。這位小姐脾气不好,人家隨便講一句,她就像守城的武士一樣,一邊拿起盾牌,一邊還射出暗箭。也許剛剛被老板譴責過業績不佳吧! 有位朋友是個中型企業老板。他說,近來他看到的社會新鮮人,“低能力高自尊”的越來越多,指正他几句,就以為老板在罵他,嘟起嘴來就算了,還會理直气壯地解釋自己“為什么沒做對”的原因,只想把錯誤彈開,往往越描越黑,還口若懸河。大伙儿開會,越來越不容易有任何建設性,只要A說了几句可能影射到B工作問題的話,B就忙著為這杯弓蛇影辯解,或更針鋒相對地指出A捅的婁子,冤冤相報,模糊了主題,徒然浪費時間。 生活中也是如此,很多人會把所有的話想成是針對自己而來的矛頭,把別人的一點小小意見都當做惡意攻擊,非得像彈回力球一樣讓那人嘗嘗后坐力不可。 比如,先生稍微點醒太太一下:“這菜太咸了。”太太馬上把一句話想成婚姻中不可承受之重,痛擊回去:“不滿意?那你來煮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有人則采取消极反彈,就是以無聲的淚水反彈,這也是情緒暴力之一。 動不動就反彈的人,發散出一种“別想和我和平共存”的磁場。“注意看,他們的相貌都變了,好像臉上文著‘天怒人怨’的刺青一樣。”一位朋友如此批評辦公室中最不好惹的家伙。太會反彈的人常使人動輒得咎,打從心底怕了他。 而完全沒反應的人,自以為“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事實上也在用冷漠傷人。我想,精神正常的人,可不愿意跟這么一道冷冷的牆壁說太多話。 不要把所有的話都幻想成沖著自己來的,人際關系的壓力就會少得多。 是的,我們感到的壓力未必是真的壓力——搞不好只是誤會一場,何必急于反彈? 我們可以先用大腦想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有所改進,再做反應。 真正的禮物 你給別人他需要的東西,那才是真正的禮物。 ——瑪洛·摩根(MarloMorgan) 一連兩天,听到兩對夫妻談到他們爭吵的內容,都与其中一方要給,而一方領受得心不甘情不愿有關。 有一個丈夫隨著觀光團到泰國,買了一個翡翠的項鏈墜子給老婆,花了兩千五百塊美金,以報答老婆多年的辛勞。他興高采烈地遞給老婆,沒想到老婆是個識貨的人,發現那不過是一個价值不到兩百美元的劣質品,問明价錢,當下大惊失色,一時情急,把老公大罵了一頓,兩個恩愛夫妻于是吵起架來。多年來老公的苦悶仍在,他認為:“如果你愛我,你應該連我送你一顆小石頭都很高興才對!”親朋好友也都支持這种論調,但老婆一听大家都認為她應該虛心領受,就忍不住要翻臉。她說:“沒錯,你隨便撿個石頭送我,我也會感動,但你知道,你付出去的那筆錢,是我們兩個多月的家庭開銷,你為什么不問我需不需要呢?” 另一個事端則不定期地在一對夫婦的日常生活中掀起小小的波瀾。太太很愛吃消夜,嚷著要先生陪她,先生也都陪了,但由于先生屬于一吃就會胖的身材,年紀漸漸大了之后就比較忌口,對太太每次推到眼前來的佳肴總感到頭痛,不吃,太太又說他浪費;兩人結婚二十年,這件事從沒協調好。一般人听了覺得是小題大作,但當事人确實感到困扰。 以上的例子,相信你只要是那個“我這樣做是為你好”的人,你一定會覺得很委屈:我那么体貼你,你怎么反而對我生气,真是好心沒好報啊! 類似的故事,必然也常在你我家中上演。我的母親和弟弟常因類似小事鬧得不愉快。我的媽媽是個熱心的人,只要在外頭看到她覺得好看、价格又很划算的衣服,就會買給我弟弟穿;問題是,我那個學美術的弟弟從沒覺得好看過,總會很直接地對她說:“媽,拜托你不要再買衣服給我,如果你疼我,就干脆給我錢好了!”我媽因為心血落空很不高興,我弟也徒呼無奈,因為這樣的“買錯衣服”事件,從他“國中”時就已開始上演。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媽買的衣服比較适合我爸爸,從沒合過弟弟的意。(他說,他也企圖當個孝子,但我媽會以為儿子喜歡,送得更痛快;他后來認為,不要讓母親浪費錢,才是孝順。)現在,弟弟都做爸爸了,母子還常為此事生悶气,有勞好脾气的弟媳做和事佬。 每次接到我媽打電話來投訴我弟弟的不是,多半是為了這种好像會“至死不渝”的小事,我只能在電話筒這頭靜靜傾听。 “以此類推”的故事很多,因為每個人都給過人家并不喜歡的東西,有的是物質上的,有的則是精神上的;物質上的還好接受,精神上的往往造成別人的負擔。你覺得你對他越好,他越怕看到你,只因不好明說,你給他的并不适合他。鐘鼎山林,人各有志啊! 看連續劇時,我們常會听到劇中人咬牙切齒說:“哼,看看你做的好事!”好事,不是真的好事,常只是“對做的那個人好的事”,對另外的人則是不太好的事。熱心過度的我們老是忘了客觀地想想,到底領受我們的禮物或善行的人,有沒有獲益? 不妨向原始民族借點清明的智慧,參考印第安老祖先的話吧。北美的Omaha族有一句諺語:“所謂善行,是以意志力引導個人行止,以免他人受到傷害。”(可不是為他做盡一切,使他完全失去獨立能力。) 還有和澳洲土著一起過過游牧生活的作家瑪洛·摩根說的:“你給別人他需要的東西,那才是真正的禮物。” 為什么不享受? 培養享樂的能力。 ——喬治·韋伯(GeorgeWeinberg) 自認為文明社會的人們都一樣,以為吃苦比享樂難。 如果把享樂定義為什么事都不做的懶散或縱欲吃喝嫖賭的話,奮發向上吃點苦頭确實比較難。 可是,為什么我們一想到享樂,腦海里就會浮現“敗家子”的影像來呢? 大概是從小所受的教誨吧!我們都知道“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農業社會的人,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如果一個人不像頭牛一樣竭盡所能地工作,田里的稻子可能會被雜草淹沒,家里的灶可能會沒有米可以煮飯,因而我們的老祖宗急于把享受跟貪圖逸樂、一事無成。頹廢懶散畫上等號,赶快把這個念頭赶下地獄去才好。 所以很多人的“人生哲學”變成這個樣子:工作是苦的,玩樂是將來必然會吃到苦頭的。那些辛苦做牛做馬的人期待有一天能夠享清福,那一天卻永遠不會到來,因為他們老早就失去了享樂的能力。他們總會告訴自己,再吃點苦頭吧!万一環境給的苦頭不夠,閒著也是閒著,就會找自己的麻煩,或找其他人的麻煩。他們習慣了,是沒辦法從“辛苦”兩個字中退休的。而世界上的人也不知不覺被二分法歸類:苦者恒苦,墮落者恒墮落(你既瞧不起他,他也瞧不起你)。殊途同歸的是,兩种人都不快樂。 能夠把生活和工作都當成享樂,在日常生活中“無入而不自得”的人,在我看來,真的很少。 “如果你無法享受自己所做的事情,你不但欺騙了自己,也無法從中獲得一點樂趣,只會使自己變得不可愛。”喬治·韋伯是個說話一針見血的心理學家,他舉的這個例子夠生活化了: 有一次,有個女人對我說,她是一個好媽媽。我沒有回她的話,不過,我想起她的生活方式來。她根本不會游泳,也不喜歡玩水,但她還是每天帶孩子去游泳,也几乎每天打乒乓球,可是不在乎技巧,看到任何新事物、新地方,玩任何游戲都顯得不怎么愉快;她雖然把孩子照顧得無微不至,卻覺得這個世界冷酷無情。她的孩子非常愛她,卻又有點想躲開她。 夏天在游泳池畔,我常常看到這類母親:她們從不下水,無奈地在一旁看報紙,或跟坐在旁邊的太太抱怨自己的辛勞,還不時對水中的孩子大呼小叫:“危險!不要這樣!回來!”犧牲精神令人感佩,但連旁人都覺得非常緊張。 也許真的是在盡義務,但不妨放慢腳步,享受一下自己目前正在做的事情。對于生活來說,永遠只有現在,我們擁有的每一刻都是當下的這一刻,不享受白不享受。有時必須做的事情确實是我們無法打從心里喜歡的,我們就好像是愛看文藝片的人,卻被迫待在電影院里看一部武打片,又無法脫逃。一直當個不快樂的旁觀者,電影會演完;當個享受期待劇情發展的人,電影也會演完,何不讓自己愉快些,不要如坐針氈。 精神的暴力狂 判斷是一种暴力。 ——阿洛克 朋友和我到了健身房,我們不約而同地發現,入口處的歐巴桑換了一個人。 原先的歐巴桑是個笑口常開、非常會招呼客人的人,我們都很喜歡她。不知怎的,她竟辭職了,取而代之的這個人,使我們一進健身房就感覺气氛不太對勁。她的長相,真是嚇人。 “一張整形失敗的臉孔。”朋友小聲說。 “是啊,”我邊換運動鞋邊附和,“好可怕,兩頰的肉好像要掉下來似的,眉毛一高一低,臉還歪一邊。” “看起來比巫婆還慘。”朋友說,“真不知道為什么要請一個看起來怪陰狠的人來看門,是不是想把我們這些長期會員赶走,換另一批啊?” 不只我們在討論,剛走進來的兩個女生,也一邊換衣服一邊嚼舌根:“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做特种行業的,所以才需要去整容,可能是打進去的東西失效了。” “……你看,為了使自己更漂亮去改變長相,老了就會變成這樣……” 換完衣服之后,我們正准備到運動室去,听見歐巴桑用粗粗的聲音跟餐飲部的一位服務小姐說:“你去哪里?” “去買牛奶,客人要喝木瓜牛奶,我們的牛奶不夠了。” “幫我買兩罐狗罐頭好嗎?” “歐巴桑,你養狗啊?” “我昨天撿到三只流浪狗,可能是被人家丟掉的,怪可怜的,所以就讓它們在我家住下來了……”歐巴桑用平板的音調說。 我和朋友都听見了。我們一起低下頭來,為自己剛剛對這位“巫婆”所下的判斷感到非常慚愧。 我覺得自己像個用拳頭打了好人的暴徒,不知如何彌補我的罪過,雖然她并沒有听見我們對她的惡言惡語。 我認識的一位修道的朋友阿洛克曾經說過:“判斷是一种暴力。”這時,我才羞赧地明白這句話的含義。阿洛克為什么說這樣的話呢?原來是他跟人聊天的時候,有一位自認為跟一切格格不人的人,申訴自己在“混濁人世”里、“罪惡的城市”中,跟一群“俗不可耐”的人相處的苦痛,他認為自己處在一种非理性的精神暴力脅迫中。阿洛克听完,只說了這句話,然后微笑不語。 其實,從小我們就生活在“具有暴力傾向”的判斷中——看隔壁家的阿毛念第一志愿,背后就叫他書呆子;其實是自己沒主動去跟一個人接触,就判斷他高傲;看人家有錢,胡亂說人家是賺黑心錢;別人有异性緣,就說人家私生活混亂;人家憑實力得到成就,硬說人家是逢迎拍馬、“外交好”得來的,心里才舒服。所謂暴力,就是無端任意發泄自己的情緒,加諸無辜的他人。我們确實常在不知不覺間扮演著施暴者的角色。 身体愉快,精神健康 身体的聲音越清楚, 靈魂的聲音也就越清晰。 ——MelodyBeattie 某次大型晚會坐在一位跑政治的記者身旁,在某位部長上台發言前,她小聲地提醒我說:“這個部長常常說錯成語哦!” “怎么說?” “你沒听說嗎?有一次他在致辭之后,把‘身体健康,精神愉快’說成了‘身体愉快,精神健康’,連小學生都知道的句子,他都有可能說顛倒。” 我跟著竊笑。后來想想,其實“身体愉快,精神健康”有更深一層的含義。這些年來,不斷遇到一些投訴“我全身不舒服”、做完全身健康檢查又找不到病因的朋友。這些知識分子總會下自我診斷,認為自己會這么沒精神都是心理影響生理,于是不斷去尋找周邊環境的毛病,認為是個性受到壓抑啦、工作壓力太重啦。誰給他帶來難以言喻的負擔啦,或是配偶不夠溫柔体貼啦,找出來的心理毛病真令人歎為觀止。 “做做運動就會好啦!”我以自身經歷覺得,這根本是他們足不出戶(老是待在辦公室里),大半年晒不到太陽,所以自找麻煩。但他們都很肯定地說:“不是啦,不是啦,我是心理影響生理,我知道。” 某次有個朋友還因我的建議把我“削”了一頓:“你沒看到我這么忙嗎?我每天除了要上班之外,還要回家洗衣拖地,你敢說我做的運動還不比你多?我可沒空像你這种單身貴族去上健身房!”然后大聲抱怨丈夫有多么陰陽怪气,使她每天都活在緊張的狀態中。 我只好閉嘴,沒敢告訴她,所謂運動,是心跳得高達一百六十下,好歹持續十五分鐘,不是光在消耗卡路里而已。 我還看過一則國際新聞報導,人類如果太久沒晒太陽,皮膚所制造的維他命D不夠的話,就會得憂郁症。沒錯,心理确實會影響生理,使你病懨懨不想起床,有點自閉不想出門;可是如果你中了這個圈套,就會掉人一個惡性循環,晚上睡不著,白天醒不來,結果就變成生理影響心理,陷入無可自拔的情緒漩渦里。我也曾如此虛耗生命。 以前,我老以為自己傷春悲秋或感到莫名的焦慮是“壓力太大”。壓力在哪里呢?找不出壓力的發源地,好啦,就把它解釋為“潛意識的壓力”,這真是無懈可擊的邏輯!后來發現運動會迫使我換掉身体里頭的大量“廢气”。心清不太好,又找不到理由的時候,游游泳,出水后氧气充足,頓時感覺自己換了一副新軀殼。原來很多事沒我想的那么复雜,也沒那么扰人。 你的不對勁,未必全是心理壓力造成。 心理壓力,也可能是由緊繃的身体釀成。 作家MelodyBeattie說:“身体的聲音越清楚,靈魂的聲音也就越清晰。”身体愉快,精神也才會健康。 接受絕望,重燃希望 自殺的行為,會把一個人精神成長的机會剝奪掉。這一來,他就無法獲得真正的解脫,進入生命的另一個境界;他必須返回人間,重新成長一遍。 ——伊麗莎白·庫伯勒(ElizabethKubler-ROss) 看到年輕的生命選擇自我了斷的消息,總是讓人扼腕;听到長者因為忍耐不了病痛而自殺的訊息,也令人黯然神傷。 自殺已經名列台灣十大死因之一。 最近,我看到馬偕醫院的一則統計數字:在該院某年接獲的四百五十九件自殺案例中(天哪!光是一家大醫院,每天就超過一個),女性自殺者是男性的五倍,自殺年齡以二十歲到三十九歲之間最多(人生最黃金的時段),“情感問題”則為自殺的最主要原因(百分之三十二因為感情,百分之二十二因為家庭失和)。 這些統計數字,當然不包括那些采取更決絕手段离開人間的人,他們根本來不及被送人醫院。我也看過另一則報告,男人一旦對自己心狠,他們的“成功率”是女人的兩倍。在美國,据說是女人的三倍。 有四成以上的自殺者會采取跳樓、割腕、切腹的方式自盡,常常在治愈后留下其他后遺症。 你怪社會環境不好?從全世界的統計數字來看,這個推論并不科學。當然,以人口比率而言,台灣還“不算太嚴重”,瑞士、芬蘭等有錢有閒又有湖光山色的國家,自殺率更為高得可怕,好像活得越好,越找不出什么理由好活。 對那些努力想乞求“神啊,請給我多一點時間”的人來說,自殺者不肯多給自己一點時間的舉動,實在令人不解。 真的值得死嗎?不過是懦弱地逃避。 我一直覺得,自殺的心態基本上是一种自我情緒的過度反應。是的,你故意把事情想得太嚴重、把世界想得太悲觀。當你為自己的心戴上墨鏡,你所看到的只能是灰扑扑的天空和全然失去光亮的景物。 目前為止,我認識兩位學了醫學,卻因他們的科學研究而篤信輪回的人。一位是我所景仰的生死學大師伊麗莎白·庫伯勒(ElizabethKubler-Ross),一位是曾任台大醫院精神科醫師的陳胜英醫師(著有《生命不死》、《跨越前世今生》)。庫伯勒在研究死亡學時慢慢跨進一個玄妙的世界,她甚至看過安詳去世的鬼魂和善地對她打招呼。她對自殺的看法是: 自殺的行為,會把一個人精神成長的机會剝奪掉。這一來,他就無法獲得真正的解脫,進入生命的另一個境界;他必須返回人間,重新成長一遍。譬如說,一個女孩子自殺了,因為她不能忍受跟男朋友分手。那么,她就必須回來,學習如何面對這种傷痛。她的一生會充滿這類傷痛,直到她學會接受它。 陳胜英醫師在他五千個催眠個案研究中也發現,只有愛能消弭仇恨,否則所有的恩怨會跟我們生生世世糾纏不休,我們不會得到真正的平靜,直到我們學會以寬容的心胸接納。 學習和生命和諧相處,要有智慧,也要有耐心;接受絕望,重燃希望,需要堅強与清明。也許目前的一切使你失去生存意志,但何妨對自己說:“不會再坏下去了,不是嗎?” 我們的腦海中或多或少都曾閃過“我不要活了”的軟弱念頭——在為了逃避某個困境,或一時失去耐心解決人生問題時。 我也想過。 十六歲時,我覺得“大人的世界充滿腐敗。庸庸碌碌,人實在不值得長大”。還好我長大了,有机會認識許多并不庸庸碌碌。并不浪費生命的“新鮮”大人,并且立志成為其中之一。 二十歲時,我也曾為了“我為什么找不到他?是不是他另有女友?我一定要讓他后悔”而想“死了算了”。還好沒有真正執行我絕望的指令,否則我當了冤魂一定很恨自己。事過境遷后,我對自己曾有的笨念頭感到非常好笑。“現在想想,他不見了几天有何關系?一輩子送我我都不要,我還很后悔跟他談過戀愛呢!”一位和我聊起相似經歷的朋友很“毒”地說。 很多人看過《最后十四堂星期二的課》——一位得了ALS症(肌肉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的老教授,在逐步邁向死亡的同時,決定在最后時光咀嚼人生的甘美,度過人生最后的旅程。他說的話,正是“想不開”的人最好的參考。 太多人像是行尸走肉……生命若要有意義,就是全心投入去愛別人,關怀你周遭的人,去創造一些讓你活得有目的、有意義的事情。 我知道,他說得對。即使世上真理已稀,這仍是不變的真理。 選擇勇敢 在我的一生中,好几次我曾經佇立在相似的十字路口,眺望著地平線,苦苦搜尋著人生的目標。在那樣的時刻,你可以選擇逃避,開始怨天尤人,但你也可以選擇療傷止痛,勇敢地走下去,保持你的愛心。 ——伊麗莎白·庫伯勒(ElizabethKubler-Ross) “我再也不相信朋友了!”被最好的朋友算計的人,為人作保卻無辜負擔龐大債務的人這么說。 “我再也不要相信男人!”失戀的女人這么說,失戀的男人也信誓旦旦地表示,不再相信女人。或者,不再相信愛情。 在人生中受到一點挫折的人,也可能因為“心血來潮”不再相信生命。有時,只是因為一點點不順利,我們就會認為整個世界都在和我們作對。人們的腦中好像有一种叫做憎恨的細菌,只要吸收到了一些腐敗的養料,它就會無限制地分裂繁殖,急于否定一切,讓自己身陷于絕望的包圍。 樂觀的人當然也明白,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四五(其實并沒有老祖先所說的十之八九那么多啦),再怎么努力,人們總是殊途同歸,什么也帶不走;但也會明白,人生是不快樂白不快樂,如果能精力充沛地生活,為什么一定要坐在陰暗的牆角,悲歎自己的命運,而且還連帶影響別人活下去的心情。 伊麗莎白·庫伯勒醫師,她一生都在幫助臨終的病患,也使得“安宁醫護”受到今日的醫界重視,讓人們在生老病死的循環中都能夠擁有尊嚴。晚年,她更執行計划收養艾滋病嬰儿。為世界做了如此多的她,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對待与回報。其他醫師們排擠她;她因過度熱心服務而賠掉自己的婚姻。健康;附近的居民甚至一把火燒了她的房子,以防止她繼續做“危險的善事”。她當然也詛咒過這個世界的無知与無情,灰心到了极點,但她總是選擇繼續勇敢地走下去,沒有因為“一小撮”的不義者而怨天尤人,阻擋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療傷止痛才是對自己厚道,繼續徘徊不過是加深痛苦。在生活中,我們總會發現,抱怨最多的人,往往也是為別人找最多麻煩的人;從來沒有人因為抱怨世界而感到發自內心的快樂。雖然有時抱怨挺有效的,讓你從痛苦中暫時抽身,但它的作用,不過是在逃避選擇。 不選擇也是一种選擇,選擇了讓自己沮喪失望。不如往好處想,慢慢地開始往前走。如果你決心做一個有趣的人,生活就不會那么無趣;在面對艱難挑戰時,如果你有勇气,世界也不會吝于將生命中最丰盈的感受回報你。 自己才能給的東西 我多么希望在某個無眠的夜里,她能突然醒悟,自己浪費了一生的時間,在向他人索求只有她自己才能給予的東西啊! ——理查·柏德(RichardBide) 理查·柏德是個很有趣的作家,他曾經是個优秀的報社記者。某一天,他感覺自己再也無法受困于某些在生命中糾結的難題,決定讓生活在他最愛的海濱重新簡單起來。于是他身無長物地來到海濱,成為一個浪人。他的身体和匱乏的物質交戰,心靈則在潮汐之間洗滌。 梭羅在瓦爾登湖邊寫了他的《湖濱散記》,柏德在密拉瑪海邊寫了《海濱浪行》(BeachcombingatMiramar),并在人跡稀少的海邊,開始探索“人的真正問題”。 對世界來說,這是一种反動;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反省。他開始面對貧窮、饑餓以及寂寞,在沮喪和快樂的兩端,他像個鐘錘般地擺蕩。然而這一段日子,也使久久在都市中翻滾的他敢于高聲唱出心中的歌。他說:“我們日日夜夜在生活中渴求輕松与自由,卻因為他人一點一滴灌輸給我們的恐懼而鮮少獲得。我們怕唱走音。怕拍子錯誤,也怕唱漏了音符,于是心底的歌被壓抑住了,沒有高聲唱出。這樣的壓抑,使我們未老先衰。” 他得到的東西很簡單,也很不簡單。那就是:只有你能給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在書中寫了一個使我感覺自已被“電”了一下的真實例子。 有個七十歲的老婦人,每星期固定打一通電話給高齡九十五歲的母親請安,總期待母親能和顏悅色對她說几句話,然而,每一次她都含淚挂上電話。几十年來,她都未間斷,一次一次地嘗試,又一次一次地傷透了心。 “我總是充滿同情地听著這位老婦人向我訴苦,也看著她努力試圖從孩子和朋友那儿,找尋她母親所不能給予她的認同。我多么希望在某個無眠的夜里,她能突然醒悟,自己浪費了一生的時間,在向他人索求只有她自己才能給予的東西啊!” 大多數的人不也一樣,花一輩子在索取別人的認同嗎? 不停歇地索取愛人的認同。親人的認同、社會的認同。國家的認同。流行的認同,連自己的愿望也需要被認同。甚至連說任何一句話。自己喜歡的顏色、所屬的生肖星座、血拼買到的戰利品、投票的對象,都在索求認同。別人喜歡或跟我們看法一致,我們才會覺得自己活得有意義;沒人認同,就急著憤世嫉俗。焦慮痛苦或自暴自棄,就有恐懼。憤怒、悲傷、壓力与壓抑。 其實,生命的欠缺是因為我們一直向別人要自己才能給的東西,比如自信,比如快樂,比如自由,比如安全感,比如心靈平靜。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首歌,想要高聲唱出自己的歌,只能靠自己的聲帶和咽喉。有掌聲固然令人興奮,但不需要掌聲,我們也能唱歌。 只有你自己能夠唱出自己的歌聲。 可以平凡,不能平庸 閱讀的最大理由是想擺脫平庸,平庸是一种被動又功利的謀生態度。讀一本書,喜歡一個作者,最根本的理由也許是,你的生命和他的生命有某种同构關系,他正是你精神上的前輩姻親。 ——余秋雨 我是這樣長大的。 如果一定要我志得意滿地找出小時候有什么天賦异稟的話,那就是:我喜歡書。可能從五六歲開始,我看到書,就像同年齡的小孩看到冰淇淋或零食一樣。 記得我念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開始會因為讀書(不是教科書)而忘了吃飯。(這跟我家的飯菜向來不太好吃應該也有關系。我家有曾祖母,所有的菜都煮得稀爛,老人家才吃得下。)那一套《民族英雄傳記》里頭的女英雄,像梁紅玉,像花木蘭,讓我早早体會了什么叫慷慨激昂、熱血沸騰,所以我很早就立志要嫁給“總統”。(為什么不是立志當“總統”呢?我想,這跟台灣小女孩從小受的“熏陶”有關。)現在,我稍微知道現實是怎么一回事了。現實是:期望自己,別立志當附屬品,不管成功或失敗,你都會比較快樂。 小學時我看完了白話本的(大人翻譯給小孩看的)所有章回小說:像《三國演義》、《七俠五義》、《粉妝樓》、《老殘游記》、《封神榜演義》……我的偶像是薛仁貴,因為我最喜歡的是怪力亂神的《薛仁貴征東》和《薛丁山征西》。后來知道可惡的薛仁貴讓王寶馴等了十八年,回來還要考驗她的貞洁,實在不齒他的作為。不過,懂得用這种方式思考,又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初中時我看完《紅樓夢》,自動自發地背了許多唐詩宋詞,崇拜的偶像是那個絕頂沒用、“揮淚對宮娥”的皇帝李后主,最羡慕的則是花鳥畫家兼瘦金体創造者宋徽宗。我對有文藝气息的昏君,總有一种特別的深情或同情。我也看《傲慢与偏見》、《羅亭》、《日瓦戈醫生》和《小婦人》,幻想自己是《小婦人》書中的二姊,帶著中性的气質。剛毅的眼睛,想要奮力游出某种困不住她的淺灘。 高中時我讀完所有金庸小說、瓊瑤小說和“存在主義”,為了證明自己有“真知灼見”,苦苦地和我不是真的很喜歡的薩特、尼采及叔本華為伍;但我必須說,莫泊桑的小說和弗洛伊德的理論比較有趣。“新潮文庫”的譯者群學問相當高深,但不知是我沒慧根,還是他們的譯筆不容易懂,吸收其精華并不容易。好像吃冷豬肉一樣,我硬把很多不太好吃的菜吃完,仿佛只是為了告訴自己:看,你可是不平凡的,跟別人不一樣哦!那种“因書而自滿”的態度,想來真是附庸風雅。 無論如何,一直到現在,閱讀仍是我的最佳娛樂。買到一本想看的書,我的心中會有壓抑不住的興奮,迫不及待地想讀完它。它使我不覺孤單,因為我總有好多心靈上的朋友。 其實,愛讀書并沒有使我成為師長眼中的好學生,反而是上課不太認真的學生。因為我覺得,教科書自己看完就可以了。剛念小學時,我總在拿到新課本的第一天把國語課本“念”完,什么“媽媽早起做早操,爸爸早起看書報,我早起上學校”(听說現在還是一樣的教材,唉呀),一點也沒辦法吸引我看第二遍,老師還賣力講解,笑話!我上課無法專心,在課堂上講話,常常被罰站,回家還會挨打。打了也沒用,上課還是不專心。 “閱讀的最大理由是想擺脫平庸,平庸是一种被動又功利的謀生態度……”看了余秋雨的話,我恍然領悟,這一路上,讀書送給我怎樣美好的禮物! 可以平凡,不要平庸。是的,我活得大致開心与愜意,過著平平凡凡的生活,用的并不是庸庸碌碌的態度。我從不曾在心靈上孤獨。 看重現在 我們都很累,所以幻想有一天能夠活在夢中樂園,擁有財富、權力、休閒,并遠离任何的憂慮和不安。但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夢中樂園。中獎券的人如果那么做,很快就會恢复原來的樣子。 ——FrancescoAlberoni 這一天晚上,所有的工作結束后,我真的覺得很累;天空飄著細雨季節即將轉換的時候,就是我筋骨酸痛最難抵擋的時候。我忽然想念起溫泉來,對讓我搭便車的朋友說:“如果現在是在湯布院,該有多好啊!” 我曾經和朋友們到日本年輕人票選為最佳溫泉度假區的湯布院去,在一個女畫家開的雅致的“旅館游輪”里頭,一天洗好几次露天溫泉。我想起那家旅館的私人露天溫泉池以及池畔种的櫻花樹,竟然有點哀傷。 “為什么我們不現在去呢?”朋友說,“我們可以退而求其次,不需要帶著遺憾進人夢鄉。” 這句話激起我的靈感。我想起陽明山的一個公共溫果。几年前,我曾經到過那里一次,和我夢想中的湯布院相比,雖然簡陋了些,但仍然是一种享受啊! 我們把車掉轉了方向,往陽明山駛去。花了七十元,我們也洗到了露天溫泉,而這個露天溫泉,由于已經改建,所以也比我們預想的樣子好很多很多,我可以在“女大眾池”里仰著頭看星星。 脫离了夢幻少女的年紀,我還有許許多多的夢想,也努力在實踐著我想做的事情,但同時也悟到一個真理:不要把痛苦或快樂變成二分法,不要把現在和未來看成完全不一樣的時空,有空就要讓自己活得好一點。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有各式各樣的夢想,只不過他們一定要到未來才愿意讓它實現,(比如說,等我有錢,我就要怎樣;等我退休了,我才要怎么樣;等我當了“總統”,我就會給你們什么……結果“政見”永遠沒有兌現的一天,也并不急著兌現。)未來遙不可及,也永遠不會到。到了兩眼一閉前,還在指望夢中樂園(這時的名稱可能叫做西天极樂世界),而人生中從來沒掌握一點開心的權利,從沒及時做點和夢想靠近的事情。 過去當記者時,我還曾認識一個酷愛賭博的同行。他雖是無殼蝸牛,卻看不起任何人的住家,我最常听見的口頭禪就是“等我買了一棟二百五十平方米有庭院的房子,我就請你們來見識見識”。有一天,當他在同事家這樣說時,另一位同事很“毒”地對他說:“你先把賭債還完再來說大話吧!”這個譏諷把他气得七竅生煙,但卻深得大家的心,讓大家暗地里爽快不已。 很多人都有夢想,但從來沒想過要接近它,那些夢想,只能叫做空想,會讓你“吃得苦中苦”,但絕對不會使你成為“人上人”。 未曾想与夢想接近,可能是期待像中彩券一樣實現夢想吧。但真的中了獎券,實現夢想,未必是好事。澳洲就有這么一個例子: 有個曲棍球隊的球員在一九八三年、他二十五歲的時候,中了十万美元的樂透彩券,這么年輕就拿到一大筆退休金,使他樂不可支。在當時,那可是一筆大錢,光利息就吃喝不盡。他辭去所有工作,在家專心退休,過他想過的生活。十六年后,記者發現他時,他已經是個体重高達三百三十公斤的大肥崽,沒辦法把自己擠出家門。照片上,他的肚子大得差點垂到了地上。 看來,他的幸運變成他的不幸。 意大利心理學家FrancescoAlberoni說: 我們都很累,所以幻想有一天能夠活在夢中樂園,擁有財富、權力、休閒,并遠离任何的憂慮和不安。但是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夢中樂園。中獎券的人如果那么做,很快就會恢复原來的樣子。 你也可以當天才 天才,就是放對地方的人才。 一個人必定曾經因為自己的人生方向應該何去何從而困惑過。 少年不困惑的人,到了中年才困惑的大有人在,但都還來得及。 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是在臨終之前才困惑:天啊!我這一輩子都在做什么啊? 我遇到過很多快步入中年期的人,在一次婚姻挫敗,或長時間從事可以胜任但無法樂在其中的工作后,有感而發地說:“我這一輩子都是為別人而活,唉!” 曾有一位因丈夫外遇而在五十歲時失去了婚姻的女人對我說:“我從現在開始,要為自己活,對自己負責了。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是一個超級乖的小孩,爸媽說怎樣就怎樣。我考上了普通高中,但我爸爸叫我念商科,我就念商科;哥哥說他的朋友不錯,我就嫁給他的朋友;嫁過去之后,先生說要怎樣,我就怎樣。我到了一切皆空之后才發現:我怎么這么傻!”我倒覺得,她到五十歲体語到“任何人只能給你人生建議,不能對你的人生負責”,還不嫌遲。 很多人的一生好像都是由不了解他們的人所做主,然后,到了“無以為繼”的時候,才來怪父母為他選擇了這個工作,教他某种讓他吃虧的傳統觀念,使他的一生如此亂糟糟。沒錯,你的親人确實是“多管閒事”了一點儿,但你老早已經長大了。 你活得快不快樂,只有你自己負責;你老早可以調整被扭曲的人生方向,只是你仍然閉起眼睛,不肯自己接手人生的方向盤。 不知道有多少次,有朋友對我說:“真好,你是個作家呢!我從前也想當作家,小時候都是作文比賽冠軍,只可惜我爸媽一直告訴我,寫作會沒飯吃。” 言下之意,都是爸媽“害”他不能達到理想嘍。 我總是忍住不笑。其實我很想告訴他們,從前我爸媽也一直告訴我,寫作不能當飯吃的,會落魄潦倒一輩子。而我從小就會拿“布衣暖,菜根香,詩書滋味長”的古有明訓來安慰自己。他們現在應該很高興,我沒有哭哭啼啼地要他們養。 沒有一個白手起家的成功企業家會怪父母從小沒有給他們好的指示,或好環境。 問題的症結根本在你自己。至少過了十八歲之后,你就該“成年”了。 “天才,是放對地方的人才”,我從一本娛樂雜志上看到這句話,覺得它真有道理。很多人談到天才,總喜歡提到愛迪生,他似乎說過,天才是一分靈感加上九十九分努力。這個格言來自有個叫做拿破侖·希爾的作家。他造訪這個天才,問這位實驗了一万次才發明電燈的科學家:“如果你第一万次實驗還是失敗了,你會怎么辦?” 愛迪生回答:“那我就不會在這里和你瞎扯,我會在實驗室里去做第一万零一次的實驗。”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努力,再努力嗎? 不止如此。我們得注意到,愛迪生做一万次的實驗,用的可不都是同一种物質,他最后把“鎢”放對了地方,我們才有電燈;如果是錯誤的東西,放一千万次也沒用。 試想,如果歷史上的名人把自己放錯位置,他們的人生一定一敗涂地。愛因斯坦還好沒去做生意(猶太人是最愛做生意的),還好丘吉爾做了首相,不是在前線送死的小炮兵……他們把自己放對了位置。(雖然,我覺得希特勒還是應該一本初衷當個畫家就好了。) 天才,是把自己放對地方的人才。記住,是“自己”放的,還有,你也必須先讓自己夠格稱得上人才。 保持平衡 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平衡。 ——印第安鷹唱族(SigingEagle)一位老祖母 我認識一對“搶錢”夫妻,他們的人生觀配合得天衣無縫,生活過得“多彩多姿”。 夫妻倆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丈夫是個有鐵飯碗的公務員,太太則在一家跨國性的企業工作;他們有三個已經邁入青春期的孩子,也已經有兩間貸款快要還完的房子。照理說應該是生活無虞才對。不過,除了正業之外,他們的副業可精彩了。早上三點多,太太就起床送報,風雨無阻;晚上做社區的環保整理工作;平常還為某化妝品公司做銷售小姐,也是個領有執照的保險經紀人。平均一個月,夫妻倆可以賺上二十來万新台幣。 丈夫的上班時間比較長,但也盡心幫太太分擔她兼差的工作,也是一大早就起床了。雖然一天要做這么多份工,他們仍是一對相當照顧孩子的父母。孩子謙恭有禮,還會幫父母做垃圾處理分類的工作。雖然常被垃圾中尖銳的玻璃碎片割到手,不過這些孩子已經視其為家常便飯,而平常他們也沒有因為幫忙父母而拿到任何零用錢。 比起那些我常看到的朋友的孩子——一個人已經擁有兩百輛玩具汽車或許多舉世最昂貴的“金耳扣”玩偶,還會對父母大呼小叱惟我獨尊的小孩,他們三個孩子的溫和謙恭,無疑讓我們這些單身貴族覺得,其實下一代是比我們有希望的。 多年如一日的當“搶錢”一族,當然很辛苦,這位太太說,她有在台風天為人派發傳單,連摩托車一起被大風吹倒在馬路上的經驗;到小巷子送報,也常被人家養的惡犬追得無路可逃……可是,“還好啦”,她還是甘之如飴,因為她“心中有夢”,覺得在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老來就不用擔心。 還打算做几年呢?她說,還不能太早休息,雖然目前生活無憂,她卻還有相當高額的保險費要負擔,她幫三個小孩都各自買了五年、十年和十五年的保險,負擔并不輕。這种“居安思危”的高額保險費繳交者在台灣社會是很常見的,他們把保險當成儲蓄,很少想到活著的人從未因保險發財或享福。 我想,以她的勤奮,大概終其一生都舍不得退休吧!他們最大的財富,應該不是積沙成塔存起來的積蓄,而是懂得幫父母分憂解勞,不會動不動就說“爸媽,我要……”的孩子。 我問她最大的女儿有沒有什么話要對自己的父母說。她悠悠地說,爸媽不給她太多零用錢沒關系,但有時她身上常是一個銅板都沒有,連打個電話都成問題,也未免太……她也語重心長地說,其實爸媽不必為他們的未來想太多,“适可而止吧”! 孩子說得沒錯,任何事都要有節制,包括節儉,也包括節制本身。我對這些“夙夜匪懈”的人相當感佩,畢竟現代人愿意胼手胝足賺錢,不會想走歪路、簽賭而看別人賺錢不眼紅的,已經很少了。可是太專注于一個目標,很容易忽略真正的人生是由一連串的過程組成的。 JamesRedfield在他的暢銷書《圣境寓言書》(TheCelestineProphecy)里頭說: 我們的專注漸漸變成一种偏執,為了創造世俗的、經濟的安全感……哦們徹底迷失了自己。 富蘭克林曾經說過,財富并不屬于擁有它的人,只屬于享受它的人。 我們的收入像鞋子一樣,太小了,走不動;太大了,走得很吃力。只有保持平衡,才是真正懂得金錢价值的人。 然而世間所見形形色色的人,多屬于以下三种:第一种是,鞋子小,徒呼無奈,光怨別人有雙好鞋;第二种,明知鞋子太小,辛苦了許多年,卻舍不得走進皮鞋店,繼續忍著;第三种,把鞋子越換越大,還不知道自已被鞋子拖得很累。 保持平衡,意味著,不顧此失彼。 煩惱只是投影 你的煩惱是因為其他某個人,而他的煩惱是因為你,周圍的每樣東西都是你創造出來的,都是你投射的,然后你變得害怕、惊嚇,而且努力去防衛,然后就產生痛苦、挫折、沖突、沮喪和抗爭。 整個事情都是愚蠢的,而它將會保持這樣,除非作改變你的態度。一定要在你里面找到原因。 ——奧修 在一次聚會中,我認識了一個“青春永駐”的朋友。剛看到她的樣子,我猜想她不過是個大學生,但听她用移動電話處理事情時語調老練精确,我忍不住把她的年齡多猜了几歲(不然,一定是從小在困苦的環境中磨出的少年老成)。答案揭曉了: 她年過三十五,自己擁有兩家業務蒸蒸日上的公司,是個日理万机的總經理。 光滑的臉龐,朴實的穿著,開朗的微笑和溫柔的語調,只要不談公事,她看來頂多像是個剛入社會的新鮮人。 有人問她:如何青春永駐,喝“歐蕾”嗎? 問的人大約只有二十歲,在她的腦袋瓜里,三十五“shouldbe(應該)”很老很老了。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沒有煩惱吧!” “沒有煩惱?”在我听來,對一個每天要處理這么多事的人來說,簡直是個天方夜譚。當下我以為她是那种“心里波濤洶涌,表面故做輕松”的那种人。 “從前‘年輕’的時候,常常為雞毛蒜皮的事就煩得不得了,連男朋友對我說‘喂,你怎么長了顆青春痘’,我都會煩惱得睡不著覺,心想:他講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不愛我了?”她笑著說,“直到……我大哥去世。”我們安靜下來。 “我大哥從小就是個有為的青年,二十多歲就開始創業。他車禍去世前几天,正為公司少了一筆十万元的賬煩惱。我大哥一向不愛看賬本,那個月他忽然把會計賬本拿出來瞧,管會計的是他的合伙人。因為這一筆賬去路不明,他開始怀疑兩個人多年來的合作是否都有被吃賬的問題。我嫂嫂說,他開始睡不著,睡不著就開始喝酒,喝酒后就變得煩躁,越煩躁越喝酒。有天晚上應酬后開車回家,發生了車禍,他就走了……他走了之后,我嫂嫂處理他的后事時發現,他的合伙人只不過是把這個公司的十万元挪到那個公司用,不久又挪了回來。沒想到我哥為了一筆小錢,煩了那么久……” 開口問,怕傷害了信任;不開口問,又制造了重重疑云。有時我們的頭腦像個碎紙机,一張紙絞了進去,變成占据空間更龐大的紙屑。 她說:“我學到了一件事,不要創造煩惱,不要自找麻煩,就以最單純的態度去應付事情本來的樣子。這也許是我不太會長皺紋的原因吧!” 她總是開開心心,不只是人家愿意和她相處,做生意時也會覺得和她合作很愉快。所以,生意做得越來越好。 每個人的周遭一定有一些看來像“煩惱制造机”的人,他們總在為不可能發生的事。不足挂齒的小事、煩死也沒用的事。事不關己的事煩惱,在日積月累的煩惱中,對別人一個無意的眼神。一句無心的話,都有了疑心病,仿佛在努力地防衛病毒入侵,也防衛了快樂的可能。 別人怎樣想我們、沮喪怎樣包圍我們,其實都是我們投射出來的,都是“魔由心中生”。 除非你改變你的態度,一定要在你里面找到原因。 煩惱只是投影。 适當的罪惡感 罪惡感對人有好處——只要它持續不超過五分鐘,而且能夠導致行為改變。 ——RobertBeavers 有的人,罪惡感過多,人生出了問題,總是怯于改造外在、創造适合自己的新環境,只是默默地花了許多力气和時間,拼命譴責自己。 譴責了老半天,越來越畏縮,劣境依然沒改變。如果光是自責,并不果斷地改變行為,所謂的罪惡感,不過是把自己推進流沙中掙扎。 有些人專門譴責別人,認為一切都是外界的錯。他們一點也不肯問自己:我出了什么問題,有什么可以改進的? 儿子怪老爸沒有讓他銜著金湯匙出生,使他沒出息,沒想到檢討自己是否曾經努力。 員工怪老板喜歡拍馬屁的人,沒想到自己做人的態度讓人不敢恭維,做事的態度也沒什么可取。 先生怪老婆沒做好家事,沒想到家里的事自己也有手可以做,大家都是上班族。 餐廳關門怪客人不識貨,婚姻失敗怪法律沒有保障女人,心情不好怪情人,孩子教不好怪教育制度,自己不學好怪朋友把他帶坏。 當然可以找出東西來怪,也有必要檢討外在,但有時不如檢討自己,看看哪里奇怪。 朋友說了一個很有趣的例子:他有位表哥就是個怨天尤人的高手,平日就怪社會不義、老板不公,沒考上大學怪爸媽給的天才不夠,做生意失敗怪丈人不肯拿錢出來幫他還債,開車在路上就怪交通警察和貪官污吏,回家心清差怪老婆沒把家里收拾整齊,把一切脾气都出在外在環境上。然后總會在一連串譴責后,加一句:唉!做人真苦。 最近,這位表哥的儿子上了小學。小家伙非常机靈,就是不肯讀書。第一次月考,拿了“滿江紅”的成績單讓爸爸簽字。爸爸正想破口大罵,儿子立刻老成持重地說:“爸,你認為這個問題出在環境上,還是基因上?” 這位爸爸啞口無言。 沒有一點罪惡感的人,無法從經驗中抽取智慧,變得越來越容易犯錯,脾气也越來越坏。 動不動就有罪惡感而不能使自己改變行為的人,所擁有的不叫罪惡感,應該稱為自卑感吧!他們無法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只是像一座碾米的机器一樣,把挫折努力地碾成不快樂。這种自卑性的罪惡感,只會幫我們把人格打折。 在知足与不滿意之間 不管是什么時候,都不會有所謂的滿意;這樣的不滿意使我們不斷前進,并且比別人更有生命力。 ——瑪莎·葛蘭姆 如果我把滿意定義為“對自己能力的滿意度”,知足定義為“對物質生活的知足度”的話,現代人大約可以分成四种: 不滿意,不知足——他們對內在和外在世界的野心都很大,企圖改進自己的能力,不斷求進步,希望自己好還要更好;但也常常因為執迷于名利的肯定和社會地位的追求,使他們忙得像一個不知道為何而轉的陀螺。如果沒有遇到人生的重大變故,他們很少能享受生活情趣;不過,他們絕對是“有理想有抱負的青年”。 滿意,知足——這樣的人,活得很幸福,但可能故步自封,覺得我這樣子就夠好了,重复著已知的規則和事物,歷經十年而不長進;他們容易對其他人有生活上的貢獻,是“世界和平”的中流砥柱。這樣的人并不少。如果把世界比喻為一個大森林,那他們必定是在草原上快樂(有些人會覺得無聊啦)吃草的兔子。 不滿意,知足——對自己的能力總尋求著進步的渴望,希望自己“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在自己喜歡的領域上追求新的里程碑,對于目前所擁有的生活又有一种深深的感激与幸福感,只要內在的事業得到滿足,粗茶淡飯亦無怨尤。對于生命中的美好,他們并不貪婪。 滿意,不知足——對自己的能力滿意得不得了,對外在環境卻怨聲連連。這人就是“一切都是環境的錯,才使我變成這么沒出息”的觀念的擁護者;但另一方面,他們又對自己滿意得不得了,除了自大和自夸之外,不肯花任何一點力气來彌補自己的不足。 這四种人,我們的身邊都有,而且都還不少呢!你是哪一种呢? 我當然希望自己像現代舞大師瑪莎·葛蘭姆一樣,在專業領域上不斷前進。像古人所說的安貧樂道,(很多道理,其實我們從小就讀過,但有了人生閱歷之后,才發現想要做到這簡單几個字真是不容易啊。)現代人可以把“安貧”解釋為知足于現狀。老實說,如果你真有實力,且愿意進步,想讓自己活得一窮二白,還真的不太容易。 生活需要知足心,實現理想需要行動力。所有在專業上培植出美麗花海的園丁,都像瑪莎·葛蘭姆一樣。 在凡高的書信中,我看到了他的一段自白: ……偉大的事物不是偶然降臨,而是透過意志力達成的。畫畫是什么?人們又是如何學習畫畫的?畫畫是穿破鐵幕的過程,是穿過一道阻隔在一個人的感覺和實際能力之間的隱形鐵幕。 我非常喜歡网球明星桑普拉斯,但一直形容不出來自己為什么喜歡他。在前輩作家劉大任的文章里,我找到了一個非常貼切的理由: 看桑普拉斯打球,你似乎可以看到這么一种信息。在這個世界上,你就愛一种東西,你就在你愛的這個東西里把自己練到完美,練到無懈可擊。你因此尋得滿足,此外的一切其實無足輕重,就這樣你變得堅強,足以抵抗不時傾巢而來的寂寞;你變得勇敢,你學會拒絕周遭的喧嘩与熱鬧,你學會簡單而嚴肅,像桑普拉斯的發球、攔网、上旋、下放,你形成一种風格,惟你獨有。 這几段話都發人深省,是的,它們讓我知足地努力著。 真正的正直 如果遠离了親切,也就遠离了正直。 在那個咖啡廳里發生的故事,讓我非常難忘。 咖啡廳里只有三個桌子有人在喝下午茶。我和一個老太太各盤踞著一張小桌子,老太大背后的那張桌子,則有三個年輕女孩在聊天,其中一個女孩點起了煙。 我并不喜歡人家在密閉空間內抽煙,但是,這個咖啡廳并沒有標明禁煙,所以我也就不說話了,心想:還好我沒坐在她們隔壁桌。煙味隨著咖啡的气味飄了一會儿,老太太轉過頭去說話了:“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抽煙?” 我心中歡喜了一下,哈,有人說出我的心聲。但接下來的發展,出乎我的意料。 年輕女孩默默熄掉了煙,但老太太卻像惡婆婆在罵童養媳似的,長篇大論了起來:“我最討厭女孩子抽煙了,抽煙的樣子很不雅觀,看起來也沒有教養,我們那個年代的好女孩是不抽煙的,只有妓女才抽煙!真的不知道你們現在的女孩到底有沒有家教?女孩子抽煙,像什么話!將來生的小孩都會變成畸形儿……” 她的聲音非常尖銳,帶著除草机剪理草坪的雜音,“除惡務盡”滔滔不絕地說著。四周陷入一片尷尬的沉默。我雖然不抽煙,但也覺得自已被潑婦罵街一起罵進去了。這時我反而非常同情那三個被罵得無法招架的女孩,我想,我跟她們一樣,都像看到了大野狼的小紅帽,很想馬上就逃走。 我的心中忽然想起了曾經在書上看到,但一直沒有真正懂過的一句話:“如果遠离了親切,也就遠离了正直。”忽然間,我明白了它的道理。 如果正直得令人害怕,那不叫正直,那叫殘酷。記得《老殘游記》里頭,作者在走過一個嚴刑重罰的地方后,也說過發人深省的話,意思是貪官可怕。但是如果清官變成了酷吏,那更是苛政猛于虎。 我們都常自以為正直,所以就“剛猛”了起來,用錯了方式表達或規勸,結果除了增加別人的憎恨和畏懼之外,一點效果都沒有,人家反而會同情那個被嚇坏了的可怜虫。他罪不至此啊!你何必那么嚴苛激動,一副要誅人家九族的樣子?選舉就是一個好例子。有人以剛猛為正直,一攻訐起對手來頭頭是道。奇怪的是,辱罵對手的,卻常常輸給被罵得很慘的人,因為人人都看不過去,反而會投下同情票。 親情、愛情之間,何嘗不是如此?你希望他好,想要“矯枉”,但不能“過正”,過正的話,只會引起反彈,适可而止的軟言軟語就夠了。 激動時,吐不出象牙來 每當我發現自己正情緒激動,為某件事爭辯時, 我很确定,這時連我都無法信服自己。 ——HughPrather 記得那是一個飄雨的黃昏,我搭朋友的便車回家,車子左轉滑過十字路口時,有一輛冒冒失失的車子竟從安全島對面車道急速大轉彎,想擠進我們這個車道來。 這當然是嚴重的交通違規,最危險的是,他竟然還轉得那么快。若不是朋友緊急煞車,他一定會撞上我們。 我的朋友很生气。不知道為什么,在開車的時候,再怎么好脾气的人都很可能罵出“三字經”來。我的朋友大概也想這么做,但因有淑女(我)在鄰座,所以他只是迅速按下車窗,瞪著那個冒失鬼,看那人要怎樣。 “對不起,喂,對不起!” 那人自知理虧,馬上道歉,但在兩聲像在罵人的“對不起”后,他立即又加了一句:“我有說對不起哦,我已經說了哦!” 此話不說還好,一听,我的朋友更加气惱。他把車堵在那人前頭,下了車。 那人不敢下車,坐在駕駛座前方仿佛在大聲咆哮:“我已經說對不起了,你還想怎樣?” 這是我看過的效果最差的道歉方法。每一聲“對不起”都像長了拳頭似的。 在日常生活中,你一定也常目睹或耳聞“少說少錯,多說多錯”的類似事件。 以良好態度送出去的單純道歉,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若在情緒激動時,以防衛性的態度說出任何話,常是火上加油,明明企圖滅火,卻把燃料當成水潑出去。 男女朋友吵架,一個得了理暫時還不肯饒人,一個卻想赶快息事宁人,兩人情緒都激動,想把道理講清楚,但是常變成大翻舊賬,不然就是被“我都說對不起了,你想怎樣”搞得不歡而散。 情緒激動時,防衛心和攻擊性都很強,我們常變成一個銳不可當的“机械戰警”,千方百計護衛自己,這個時候并不适合做什么溝通;被指責的人,尤其需要冷靜,眼光放遠一點,先估量一下:此時是為自己爭辯好呢,還是虛心候教好?這關系到你的危机處理能力。 一個虛心的鞠躬禮,往往胜過排山倒海的答辯狀。也許對方錯怪你了,待那人情緒平穩后,相信會自知理虧,并佩服你的“有容乃大”。 我也曾听過一個因為防衛心太強、只急于卸過而闖下大禍的例子。 一位客人在一家大餐廳吃甜點時吃到了碎玻璃,割傷了嘴,在客人大發雷霆時,服務生陪著客人一起激動,堅稱:“這個甜點又不是我們做的,是從外面叫進來的,我們也沒辦法,你要罵,我給你他們的電話,你去罵他們好了!”兩人當場吵了起來。 此事后來鬧大了,上了法院,該飯店賠了一大筆錢,那個服務生的下場,自然也不會太好。 每一次听到陌生人大聲吵架(路上車子擦撞、隔壁夫妻婆媳失和),我總會遠遠地豎耳傾听,從沒發現誰說過一句真正有道理的話。大家比大聲,能吵出什么好結果來呢?吵贏也等于輸,為什么要白費力气? 廉价的愉悅 擁有最廉价愉悅的人,也是最富有的人。 ——梭羅 這些年來,只要一有時間去“純度假”,我一定會到巴厘島去。 我喜歡巴厘島的理由很多很多。其中當然包括一些奢侈的享受,比如美食、各國頂尖設計師爭相競技的漂亮飯店,還有他們家家戶戶對种植植物的熱愛,以及信仰天地万物皆神明的虔誠与謙卑。 最重要的是,他們真是個快樂的民族。 “看到他們真誠地咧開嘴,笑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我的煩惱也跟著蒸發了。”一位華裔的印尼導游朋友,從蘇拉威西遷居到巴厘島定居,就是因為這個理由。 在這個四季皆熱帶的島嶼上,人們很容易快樂。好像只要微風一吹,小草就會跟著擺蕩那么容易的快樂。 我也看過他們在准備親人們的葬禮。雖然身穿黑衣,他們還是很快樂地在准備葬禮,似乎在說:“活夠了,回去了,在熊熊火焰中成為無形天地的一部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貢獻啊!” 他們要的不多,給得也爽快。隨時可以看到在“發呆亭”(家家戶戶都有的茅草頂小涼亭)里吹著微風打盹、下棋,或在門口陪羽毛油亮的斗雞晒太陽的男人,和巧妙地用沙籠在溪邊或自家門前大水溝里洗澡的女人。 那里沒有胖子,因為他們吃得少。有一回我看見一位女店員的桌上放著一塊綠色的糕點,好奇地問她:“好吃嗎?”她笑了笑,說那是她的午餐,隨即把半個巴掌大的糕餅塞給我。我受寵若惊,她說沒關系,她不一定要吃午餐。“才一百盧比(當時大概是八毛錢台幣吧)而已!”她說。 我很少收到那么“貴重”的禮物——一個陌生人慷慨分享的仁慈。 她送我這塊糕點之前,我可并沒有跟她買任何東西。 那里沒有乞丐,因為他們餓不死。山林里有飽滿成熟的香蕉,海邊和溪里有魚。 隨時在微笑的人,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們不必在擁有任何東西后,才決定要快樂。 最廉价的愉悅,像每個氧分子一樣活躍在空气中。像我這樣一個“積重難返”的現代人,想要不自欺欺人地放下一切、返璞歸真是很困難的。但是他們的微笑總在提醒我:回來啊!回到生活的本質,不要只把眼睛放在世事的表殼上。 難免心事纏繞的時刻,我總想到他們的微笑。這時,我也忍不住拉開兩頰的肌肉,送給自己一個微笑。從此,憂愁很難停留太久。 你說吧,世上最值得珍藏的寶石,可比得上夕陽余光中在沙灘上流金閃爍的海水一滴?再美的雕塑真品,可有我們在原野奔跑后,脈搏如彈奏音樂般地怦然跳躍与肌膚仿若渴愛般地呼吸美妙? 最貴重的愉悅,最容易取得。只是常常被忘記。 不在巴厘島的時候,我也養成因為廉价的愉悅而快樂的習慣。早晨,煮一杯咖啡,看著窗前麻雀嘰嘰喳喳地在綠色植物間跳躍,享受收音机中免費的古典音樂,我在我的“發呆亭”里微笑。 生活需要一點智慧 知道如何善用我們的聰明,那就是大智慧。 ——王爾德 “待會儿我告訴你一個小故事。”我的朋友臉上露出賊賊的微笑,“我終于發現一件事情:人生中有許多复雜的糾葛,有時再怎么賣力跟苦力都沒用,其實動用一點小小的机智,就可以解決。” 未滿三十歲的她已是一家電腦网絡公司的老板。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在求學生涯和創業生涯中她付出的苦力無可數計,絕對是屬于苦于實干。力爭上游的那种人。我常常笑她,做事別總是那么用力,并不是每件事都要那般嚴陣以待。現在,她頓悟了嗎? “我們家族為了整修祖墳的事,已經足足吵了三年了。我祖母三年前掃墓發現祖墳崩了一角,覺得愧對祖先,叨念不休,我爸媽听是听了,但認為修祖墳可不只是‘大房’的事情,其他的親戚也有責任哪!由于大家都不是‘責無旁貸’,所以都不肯爽快地把錢拿出來,一拖拖了三年。每年過年,我祖母就很不高興…… “今年回家過年,我才知道這件事還沒解決。當下問清楚數目,原來只要二十万元。我想,能讓錢解決的事就讓錢解決吧!我想慷慨解囊,我爸媽卻很不高興……我媽說,這可輪不到你出錢,你是女儿,將來要嫁出去的,憑什么出錢就要我們家人來出,分祖產時卻要跟我們斤斤計較!” 話題一扯,又是一大團家族宿怨。看吧!中國人講多子多孫多福气,結果拖拖賴賴的事這么多。久而久之,親上加仇仇更仇,恩恩怨怨永無休。她深覺自己“好心沒好報”。 “結果,當著長輩的面,竟然吵起來了,弄得年夜飯吃得不歡而散!” 几個月過去了。“上個星期的某個晚上,我無聊地拿起一本講風水的書來讀,突然心生一念:也許問題可以變得很簡單……哦馬上打電話回家給我媽,對她說,我租了新辦公室,請一個看風水的朋友來,他一見到我就很神秘地問我,你家祖墳是不是坏了?我嚇了一跳。他屈指一算……說,嗯,你是女的沒關系,但如果是東南角崩掉的話,你們家會陰盛陽衰……” 她媽媽在電話那頭急了起來:“唉呀!難怪你大哥找工作不順利,你爸最近陰陽怪气,我看你叔叔好像在酗酒,原來是這個樣子……” “結果,所有的叔叔嬸嬸都在一夜之間得知這個消息,一個星期之內,祖墳修得漂漂亮亮。重男輕女的家族,最怕陰盛陽衰啊!” 她哈哈大笑。 果真是一個輕輕松松的胜利。 想擺平一條蛇,得抓住它的咽喉,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平凡道理。但遇到几方人馬爭執時,大家卻常自以為聰明地抓住蛇的尾巴,把場面搞得更難收拾。 我們的身邊,不也常出現一种“好人”,人品和智商都不錯,也夠苦干實干的了,但只要他一出現,簡單就會變复雜,本來复雜的就會變得令人頭痛。 解決紛爭,好像在鑽油井一樣,即使下頭蘊藏著再丰富的油礦,如果上頭是堅硬的鐵質層,還是用腦袋想個方法往別處迂回取道吧!你花的力气比較少,效果卻比較好。 最簡單的EQ 好,冷靜下來,現在你認為怎樣才能真正地把事情解決? ——《EQ》這本書對我最有用的建議 在過去的編輯生涯中,我犯過一個“可恥”的錯誤,現在想起來,還是讓我臉紅。 只是一個小小的報導,刊在我工作的小小雜志的小小角落。那是某單位發給我的公關稿,說明這個季節有多少公司正在辦產品的特价优惠活動。其實是個補版面的消息,算來是給發稿單位一個面子。 出刊后几天,有個怒气沖沖的尖銳女聲打電話來:“喂,我是某某外商公司的經理,你們報導錯誤,我們才沒有在辦特价,你們是什么意思?” 由于事出突然,該公司只是夾在一長串舉辦优惠活動的公司名單之中,我根本沒有印象,于是問她:“有嗎?在我們雜志里嗎?” “哼,”她冷冷地說,“當然是在你們的爛雜志里,如果不是有人打電話來我們公司,我才不看你們那种沒人要看的雜志呢!” 那時進入社會還不久的我一听,一股怒气沖上腦門,當下的感覺是:這間廟雖然是小廟、破廟,也不容一只野狗來門口拉屎。我對著電話那頭咆哮:“你說話客气一點!” 我挂了電話。她發傳真給我的頂頭上司,說我說話吊儿郎當,敷衍了事。頂頭上司拿傳真來給我看,問我怎么回事。我越想越气,回罵她“洋奴買辦,說話尖刻”…… 那時,丹尼爾·高曼(DannielGoleman)的《EQ》一書還沒出版。 當然,我也不用替自己無知又沖動的幼稚行為找借口啦!這件事鬧大了,她又請她的頂頭上司來警告我的公司,我的公司為了息事宁人,請我的頂頭上司去道歉。 我當然得在另一個小小角落登小小的道歉啟事。 但我相信,她也沒贏。因為后來只要有該公司請求發的消息,一律被我丟進垃圾桶。也許該公司并未感覺到這是個損失,因為我們對他們只是個“沒人要看的雜志”,但如果該小姐繼續用同樣態度交涉所有的事情,相信他們的“拒絕往來戶”會繼續增加。 現在,想起多年前曾經如此意气用事,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發她的脾气,但我為什么也跟著撒潑耍賴起來? 如果我能冷靜下來,好言好語地先道歉(道個歉又不是損失),請她把要更正的事說明白,就不會搞得雞飛狗跳。為什么我要逞血气之勇呢?那只會制造問題,又不會解決問題。 在社會版中,我們常常看到很多“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懊惱也來不及的人。曾有個轟動一時的案子是這樣發生的:肇事者酒酣耳熟后与人在KTV打架,居劣勢的一方因不甘心回來放火,燒死敵人,也連累了無辜的人,自己因而被判死刑。行刑前在宗教洗禮下,他已徹底換了一顆心,但還是得為自己做過的一切負責。 《EQ》挪一書成為熱門話題后,几年來總有許多沒法把三百多頁巨著讀完的人問我:“什么是EQ?我們知道,EQ是情緒智商,但情緒智商又是什么?”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在憤怒或沮喪時,能安撫自己:“好,冷靜下來,現在你認為怎樣才能真正地把事情解決?” 你總能往最有建設性的方向理出一條道路,不會把一堆淤泥當洗衣粉,和自己的白衣服一起丟進洗衣机里,攪成一團,越洗越髒。 承認憤怒与失望,但冷靜下來,加一點“全盤思考”的佐料烹調它。 光明正大地解決它,不是放縱它或壓抑它。 先調整你的表情 最恐怖的城市也打擊不了我的信心,最惡劣的官僚也不能將迷人的笑容從我臉上抹去。微笑相迎,我從來沒有失敗過。 ——珍·莫里斯(JanMorris) 你用什么方式對世界,世界常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你。 曾經進出過美國海關的人,也許會注意到一件事。那些緝私的海關關員,并不抽查每個人的行李,他們只會叫住那些看起來“有問題”的人。 什么人看起來有問題呢?一位專帶美西團的導游表示,据他多次觀察,都是那种看來比較邋遢,或帶著一些包裝得不太好的行李箱、紙箱,神色慌張,舉止看來不太正派的人。如果你看起來神色自若,臉上帶著觀光客的微笑,沒有任何海關警察會叫住你;過海關時,他們還會祝你假期愉快! 珍·莫里斯是個主張用旅行來重新打造自己的旅行者。走過那么多狀況不同的國家,他自信滿滿地說出他的結論:“最恐怖的城市也打擊不了我的信心,最惡劣的官僚也不能將迷人的笑容從我臉上抹去。微笑相迎,我從來沒有失敗過。” 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我喜愛旅行,也走過各种文明國家和落后國家,我的運气向來也不差。我想,是因為每次出國的時候,心情總是很輕松,對每個飯店、每頓食物,都用愉悅的好奇心來領受的緣故。我當然也和那种看什么都不順眼或緊張兮兮的人一起旅行過,相對地,他們就特別累,旅行對他們來說,根本是暗夜行軍,整人嘛! 人与人之間也一樣。如果你先擺出一張臭臉,對方若非慈悲為怀,對你也高興不來。我听過不少上班族抱怨他們的老板專門愛提拔那些“一看老板就笑”的“逢迎拍馬”人士,而他們賣命終年,卻不得晉升。其實如果換個角度想一想,你自己是老板的話,你會喜歡對你笑的員工,還是整天對你擺苦瓜臉以示他“功高震主”的員工呢?答案是很清楚的。擺臭臉的員工,和老板之間的“情感對流”容易變成惡性循環。你先恨了他,他哪能再對你好,何況你的薪水是他給的呢! 我也觀察到,你給一個朋友禮物,若他總是歡天喜地地接受,你會很希望再送他一樣東西,再看到他一次感激的表情;拿你東西還嫌東嫌西的人,很可能會使你發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有一次,在廣播節目中開放熱線,談的是女人婚前与婚后生活的差距。有許多女性打電話進來,表示她們多年來最不能适應的就是婆媳問題。其中有位職業婦女很“鮮”,她說她并未和婆婆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只要有机會和婆婆一起出門,她就成了悶气包。婆婆似乎完全不懂得欣賞她,比如說,上菜市場挑水果吧,她若挑得好,婆婆就會說:“你可學到我們家阿毛的真傳哦!”好像她本應是個白痴,什么都是她先生阿毛啟蒙的。 “婆婆好像只懂得欣賞自己的儿子,其實……女人應該要互相欣賞啊!”她說。 我問她:“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欣賞婆婆的哪些地方?” 她大概從未料到有此一問,愣了許久,尷尬地笑了兩聲,才有點酸酸地說:“我只能欣賞……欣賞她把我看得這么笨吧!” 關系都是互動的。我大致明白她們之間的關系:她先不欣賞婆婆,婆婆則在無意間貶抑她。又是一個長期陷入惡性循環的親屬關系。如果自己不肯以身作則先發出欣賞的眼光,又談何互相欣賞呢? 若有人討厭你,未必是你有問題;若人人討厭你,你一定有問題。何妨先對世界微笑。 只听建設性的意見 不要听信人搬弄是非或毀謗, 因為他既會揭別人的隱私,也會同樣地對待你。 ——蘇格拉底 我們在听到有關自己的謠言時,常常像被大水沖走的浮木,不知道該漂向哪里去,也常常忘了自己來自何處。因為我們急怒攻心。 沒有人喜歡被莫須有的事情誣賴。 但令人惊訝的是,我們常常和平劇中的“奸臣”混得很熟,而他們搬弄是非的嘴臉常常使我們打從心里感到油然的快樂。我們未嘗沒有意識到這個尖酸刻薄說話夸張的家伙,會把有關我們自己的謠言或秘密在別人面前散布出去,但總是無法和這個“有趣的”造謠者划清界限。 日常生活中,我們花了很多力气在毫無建設性地排解誤會以及處理人際關系的紛雜上,不然就是自己困扰得失眠,卻“舍不得”當面問那個“謠言關系人”:你是不是說了我什么話?你是什么意思來著? 因為我們反而怕得罪那個造謠者,你很清楚地知道,他會裝出天真純洁的樣子,對你說:沒有啊,我沒有說啊!你從哪里听來的……或者是:你誤會了,我只是說……你不敢惹他,因為怕他把事情越傳越難听。 造謠者當然明白他所占的优勢,他知道你投鼠忌器,才不敢拿他如何,你敢對付他、責備他,他會更加油添醋讓你好看。 對造謠者而言,沒事對別人的耳朵嚼嚼舌根獻寶已是他討取世人歡心的方法,我稱這些人為“惟恐天下不亂”的人。他們用別人的秘密或緋聞取得你的信任,又把你掏心掏肺的信任拿來向人邀功。他們通常有句慣用語:“我听說那個某某怎樣,你有沒有听說……”你若稍稍附和或點了個頭,那就變成你說的;還有一种伎倆就是:“我告訴你,但你可不要再跟別人說……”也有人是假裝先站在你這邊:“我听人家說你怎樣,我不相信,所以來問你……”其實根本所有問題都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在“八卦”這句話流行之后,很多人更肆無忌憚地說:“我們現在來八卦一下吧!” 前不久有名女子因為和某歌星發生一夜情被雜志報導而羞愧自盡,不也是大家努力制造八卦,不知如何處理八卦,以及徹底被八卦作弄的例子嗎?中國人會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但在口語傳播無遠弗屆、人人關心的今天,“即使非己為,人人也可能盡知”。 每一個圈子都有謠言,從高科技、政商界到影劇圈、到你家隔壁的雜貨店,甚至就在你家的兄弟妯娌間,都有一流的謠言傳播站。或許我們必須苦笑地承認,謠言是最公平的,不管你的階級如何,你都有很好的机會被它眷顧。 一寫起謠言,我似乎滿腔悲憤,其實還好啦,我已經學會如何面對謠言處之泰然。那就是,盡量不要和擅長八卦者閒聊天,絕不和拿別人私秘獻寶的人吃飯,還有,不在那些會因你批評別人而面露喜色的人面前談論他人是非,也不要怕得罪那些老問你“听說……”“你知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說你……”的人,就直接告訴他,你只听建設性的意見,其他的事你并不想知道。他們或許會罵你“不近人情”,但你為什么要全心討好他們,而縱容了他們? 所謂建設性的意見,就是對你行為有改進意義的意見(可不是對你的虛榮心有幫助的意見)。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說:給我有營養的話,其余免談! 我說來洋洋洒洒,但我明白,要做到,還真難,需要超強的意志力和決心。我們可以自我解嘲,謠言是我們人生的最大考驗之一啊! 自愿的典獄長 在監獄中,最感到終日不安的人,就是典獄長。 ——蕭伯納 從小在父親有外遇的家庭中長大,使她對愛情极缺乏安全感,她才不愿意像每天以淚洗面的母親,在家中消极地枯等。她認為自己必須積极進取,這樣,孫悟空才不會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一談起戀愛來,她便采取勿枉勿縱的執法精神,在他上班時間,每隔几十分鐘就打一次電話給他,希望掌握他的行蹤。日子久了,他的口气漸漸從歡喜變成無奈,對她吼道:“難道我連上廁所也要跟你報告嗎?” 而她,是個負責任的母親,听說孩子到了青春期都會變坏,于是決定大方地看孩子的日記和信件,并且監听孩子的電話,一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加以盤查,分明是出自關心,但和孩子的關系卻越來越緊張。她說,并不是她疑神疑鬼,她總覺得孩子有什么秘密不讓她知道,孩子真的變得叛逆了,怎么辦? 她,是個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女人,自從生命的重心——惟一的儿子娶了老婆后,她害怕自己的地位終會失去,于是成天打探著小兩口的一舉一動,常常貼著牆壁偷听隔壁房里隱隱傳出的聲音。有一次發現儿子媳婦笑得很開心,她一走過去問他們笑什么,兩人竟同時收住笑聲說:“沒什么。”于是她越來越難以入眠,常說這里痛那里酸,希望引起他們的注意,卻總是不肯給醫生看…… 太急于掌握或太害怕失去一段牢固的感情關系的人,常常不覺地變成典獄長。 不管是典獄長或囚犯,都失去了自由。 囚犯當然很痛苦,但還可以做著逃脫的美夢,可怜的典獄長則終日不安。 我們的周遭,不知道有多少個感情的監獄,而典獄長們,都怪囚犯“偷偷摸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們反而認為,自己的痛苦是囚犯們造成的。 其實是因為,你自愿當典獄長。 嘿,別找傳統當借口 傳統是很多無法將自己行為合理化的人最好的搪塞之辭,他們口口聲聲說傳統,其實并不關心傳統的真正內容,只想為自己的落伍閉塞找個好听點的名字。 他們因早餐問題天天一起床就吵架,以至勞燕分飛。 老人家認為“吃飯皇帝大”,而早餐又是皇帝中最大的,這可是有科學做根据的喲!早餐吃得有營養,一天才會有精神。 他的新婚妻子在婚后自然而然地從他母親手中接過“令箭”,成為早餐的主事者。一開始,她也很体諒他的長子地位,盡力配合,但日子久了,也不禁呈現疲態。她是個職業婦女,每天早上五點就得大費周章地炊米洗菜准備早餐,實在太折騰人了。她決定用到外頭采買的方式解決,卻惹來老人家的白眼,嫌她“不夠認真”。 “這是我們家的傳統,你就忍耐一點,他們年紀都大了,他們理當……”這顯然不是很好的安慰法,沒多久,一拍兩散。 時代不一樣了,每個人的角色也多元化了,如果不能為傳統求得一個合理的變通,只是拿傳統來搪塞,傳統很容易變成一具千斤重的枷鎖。 堅持傳統的,也未必是真正道德傳統上的好人,有時只是個拿傳統來掩飾無知或罪惡的人。前不久,有一個法院的判例,真叫人為法官的訓話鼓掌叫好。 事情是這樣的:有個平素酗酒的工人,被控凌虐自己的孩子。由于他打孩子打得鬼哭狼嚎、傷痕累累,鄰居看不過去,把他送上法庭。法官問他:為什么要這樣打自己六歲的儿子?他說:“我是為了他好。我爸爸小時候也是這樣管教我,打得一樣凶!”大有捍衛他家家法的气勢。 法官反問他:“你爸爸那樣管教你,有把你管好嗎?” 這個酗酒又打孩子的爸爸一時低頭,默默無言。 傳統傳統,拿來當盾牌的人,往往只取傳統的皮相,來麻痹自己的思考;需要慈悲、寬容和熱忱救難的時候,能夠拿道德傳統來要求自己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下一次,當你把傳統拿出來挂在口頭上的時候,思索一下吧:你是用傳統借刀殺人、逃避成長,還是用傳統堅持正義? 一個懂得成長、愿意向前走的人,是不會把傳統當小鞋穿在三寸金蓮上,跑人生的馬拉松的。 寫給習慣性的和事佬 不要壓抑強烈的情緒,尤其是憤怒…… ——喬治·韋伯(GeorgeWeinberg) 這句話送給總是企圖當好好先生的人,永遠希望自己周遭“世界大同”的人。 用极端的二分法來看世界上的人,你會發現,有些人太懶惰,有些人過勞死;有些人亂發脾气,有些人根本害怕發脾气。 亂發脾气的人,通常會把一切的不如意都算在別人賬上,他們總是可以找理由發脾气;根本害怕發脾气的人,則對一切不公平的待遇都認命,他們企圖忍耐一切不如意,結果可能得到永遠不公平的待遇。 前者當然令人敬而遠之。除了肢体暴力外,情緒也常造成另一种暴力。我認識兩三個動不動就毛了起來。給人臉色看的人,他們為了一件小小的事清可以气很久,小小的漣漪會被他們搞成大波浪。有一次我安慰一個脾气不太好的工作伙伴:“大人大量啦!”(他因為另一個朋友“疑似”蔑視他的話已經气很久了。)他還嘰里呱啦又抱怨了几個小時,有些話罵過五六遍,然后自我解嘲:“好啦,我總有權利生气,不然脾气壓久了,我會得癌症。”我差點笑出聲來。我想告訴他,動不動接收他負面情緒的我,才會因久壓脾气而“得癌症”呢! 為什么我不對他說,我可不是天生來讓你倒垃圾的呢?因為我假裝自己善体人意。离開了工作崗位之后,我再也不肯跟那位昔日的伙伴聯絡,有一种脫离苦海的舒服感(現在換他罵我無情無義了)。直到我看到精神科醫師喬治·韋伯的話,我才發現,不只他有問題,我也有問題。我總試圖壓抑自己的情緒(忍不了了,就玉石俱焚,用逃避方式處理自己所不喜歡的事情),我也試圖壓抑別人的激烈情緒;我總是在當和事佬,當兩個朋友或伙伴在叫罵時,我太急于涉及,告訴他們:“你也對,他也對,為什么要吵架呢?想開點,想開點。” 我并不需要急著讓別人像我一樣平靜,他們有他們生气的理由。就算我不愛看人吵架,我也不該干涉他們。反正他們又不會發生凶殺案,吵完就好了。 忍耐,但并沒有把怒气排掉,使許多太容易說“沒關系”的人,化憤怒為憂郁,而憂郁一樣為周邊的人帶來情緒暴力,別人不知道為什么你不喜歡他,你又為了什么事愁眉不展。 很多女人有這樣的經驗,你花了几個鐘頭買菜,為情人准備晚餐,他答應要來的,但過了三十分鐘,菜都冷了,他才打電話來說:“我有事不能來。”你會“溫柔”地說:“沒關系!”然后,他就習慣不把你的“通牒”當一回事,永遠給你你不要的待遇。你為什么不好好地、鄭重地告訴他,确實“有關系”,你很失望?你為什么又要當百分之百的“爛好人”? 因為事實上确實有關系,而且你會翻舊賬。有一天,你選擇离開他,用的可能就是這個他已經忘記了的理由。 大家都很冤枉。 适度表達情緒,才不會制造感情的惡性循環。我認識一位真的很溫良恭儉讓的女人,她是個好職員。好主管、好媳婦、好太太、好媽媽。她忍耐丈夫的外遇、替他還債,直到他主動提出离婚(她在這之前連頓脾气也沒發過)。他主動提出,使她覺得“至少這不是我的錯”。离婚后她忍耐丈夫沒付小孩的教育費,又借錢給丈夫,不顧自己身上龐大的負擔…… 她很不快樂。 在旁人看來,婚后丈夫越來越沒良心是出自她的縱容。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么坏! 我知道,除非她學會面對自己的情緒,才能找出正确的解決方法。 旁人只能看著她在不斷述說這些不公平待遇時,眼光閃爍著“看,我是個多么好的女人啊”的驕傲光芒…… 壓抑情緒,動不動說“認命”,是悲觀,可不是樂觀。 我們的老祖宗雖然說過“忍一時風平浪靜”,這是句好格言,但請記住,他們可沒叫你“忍永久絕不發言”。 化解惡性攻擊 死狗是沒人踢的。 ——美國俗語 這句話來自我看過的一則小故事,出自一個平凡的美國父親嘴里。 他的儿子并不平凡,三十歲年輕气盛的博士,不憑任何背景,就當上了芝加哥著名大學的校長,登上美國各大報的頭條新聞。 父親遠在家鄉,記者打電話去訪問,向他報告有人怎樣攻擊他的儿子,問他有什么感想;沒有滿腹經綸的父親冷靜地听完所有的負面意見之后,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只知道,死狗是沒人踢的。” 每次我听見朋友為了某些惡性攻擊气呼呼的時候,我總會在他怒气發完后,再輕拍他的肩膀,告訴他:嘿,死狗是沒人踢的。 剛听這句話的人,總會忽然笑出聲來。 如果那些“賤言”一點建設性也沒有,制造者只是出于嫉妒,那么,你大可以告訴自己這句話,聊以解嘲,不失為一种正面思考。 我曾經問過一些習于當公眾人物的朋友,面對報紙上的不實攻擊或片面報導,他們都怎么應付。顯然,他們還是會生气,但都忍住了,沒有發出聲音,明明事實不是那個樣子,還是緘默以待。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基本原則:“如果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就沒有關系。”“不要說我奸淫擄掠,就無所謂。”“隨便他們講啦!你越有反應,他們就越有題材炒第二天的新聞,反而增加他們的銷售量。” 養成這樣的廓然大度,誠屬不得已。其中一個朋友笑著說:沒辦法啦!人家關心你,算給你面子,只要你一天站在鎂光燈的投射處,辟謠是辟不完的。有一天你已經變成一個不重要的人,想要記者攻擊你,人家都懶得理。 這种自我解嘲有些道理。這些名人必須采取最有效率的方式离開不愉快,要應付的事太多了,哪有時間來玩這种攻擊防御的游戲? 有些名譽上的攻擊,能不理就不理。在學校里教書的人,只要寫寫文章或上上電視,常會被學院派的人指控為沒有學理根据。不務正業、不學無術;連諾貝爾獎的得主都會被所謂的批評家攻擊。以撒·辛格就曾說出了一段被全世界所有暢銷書作家列為座右銘的話:“文學評論家是那些無法自己創作的人,所以,他們就貶低有天分的作家。贊美作家只要几句話就可以說完,但要將他們批評得体無完膚,就可以寫出長篇大論來(騙稿費)。”括號內的字是我自行臆測添加的。生前就賺了錢的知名劇作家蕭伯納一生都飽受攻擊,他的自我解嘲也比較毒:“如你所說,我的榮譽是知名而富有,但由于我要做這許多辛苦的工作,而且樂意去容忍正在增加的一群傻子,這使我不覺得比我一向被謾罵、不出名、貧窮較為好過。” 沒有一個名人沒受過惡性攻擊或名譽上的栽贓。 其實,每個平凡人也都曾因為惡性攻擊而生過悶气。但先發脾气的,就中了圈套;面對別人的嫉妒,(比如有個胸部偉大的波霸朋友,竟然听到辦公室某女同事在說她:‘不知道是去哪里整形的?”)如果反擊會正中他意,不如勸自己,死狗沒人踢;如果事已關乎毀謗,(比如我一位朋友的屬下想取代他的職位而攻擊他假公濟私、做假賬。)不處理會害了自己,那就挑明了來意把話說清楚,表示你不高興,但可別一起和他陷人惡意攻擊的混戰中。 很多人在面對惡意攻擊時,常會犯兩個錯誤:一是忘了他的主要目的,和別人陷入曠日費時的口舌之爭,變成狗咬狗;二是當他已經用言語的斧頭砍你,你還自己把傷口加深。別忘了,你不是死狗,也不是瘋狗! (此文若對狗的名譽造成損害,誠屬無意間之舉例,請狗族原諒。) 這樣才叫朋友 我認為,世間的友情至少有一半是被有所求敗坏的…… 大家應該為友情卸除重擔,也讓朋友輕松起來。 ——余秋雨 我的朋友并不少,不過,如果要細分的話,一种叫做真的朋友,一种叫做熟人。 所謂朋友,是指道同而相為謀的人;所謂熟人,則是道不同但在某些地方必須相互合作的人。 其實,在我成長的路程之中,仰賴朋友之處多得難以計數。所謂的仰賴,又是心靈上比物質上多得多。我很幸運,不曾為了友情而痛苦,即使借了錢給熟人,他賴了賬,也未嘗影響我的生計,因為,我還是只能量力而為。也因讀了法律系而恪遵教授囑咐“絕不為人作保”的原則,并沒有為朋友拖累過。 但我相信,在人情味很濃的台灣,因為朋友而受累的有很多很多。可能有人在小學時就曾被同學警告:“你如果不幫我,就不叫朋友。”所以從小就知道要講義气才夠朋友。青春期就有“換帖兄弟”或“閨中密友”。凡事為朋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變成一种不辨是非善惡的愚忠。 有人為了這份義气變成殺人犯,或犯下了傷害罪。追究起原因來,他竟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是老大要他去砍人,或是替朋友出口鳥气,他就盡心盡力地鏟除“我朋友的敵人”。這是沒大腦,也沒想清楚,別人是拿你當朋友,還是借刀殺人。真正的朋友不會借你的刀殺他要殺的人。 有人為朋友丟了婚姻。老婆有請,推三阻四;朋友一喝,兩肋插刀,一喝酒就不醉不歸;不管家中有無生活費,在外吃喝嫖賭買單時一馬當先搶面子。曾經看過一個被忍無可忍的妻子和儿女赶出家門的老演員聲淚俱下地哭求同情,說:“我這一生所有的積蓄都被朋友倒光,老婆還因我從不听勸告,不為她想,最后要求和我离婚,你說我錯了嗎?”他确實錯了,只是旁人都噤聲不語,因為他已經夠慘了,何必再說不中听的話呢?你那么博愛,也該先重視自己的糟糠妻和小孩,不能在小孩沒奶喝的時候,把錢借朋友還賭債。真正的朋友,可不會不為對方著想,老以自己為优先。 很多人還為了朋友借錢傷透腦筋。不借,傷感情;借了,一見面就尷尬;又怕他從此避不見面,就是賠了錢又折了友誼,只會恨他一輩子。唉!真正的朋友,不會把你當銀行。我的同學有三分之一都在法院當法官,他們要我再三叮嚀大家:請朋友吃飯,大可慷慨,但不可借錢給朋友,通常是沒有友情又沒了鈔票,大家反目,非常難看。 余秋雨在《關于友情》一文中有令人莞爾的論述,他說:“我認為,世間的友情至少有一半是被有所求敗坏的,即便所求的內容戶,一看不是坏東西。讓友情分擔憂愁,讓友情推進工作……友情成了忙忙碌碌的工具,那它本身又是什么呢?其實,在我看來,大家應該為友情卸除重擔,也讓朋友輕松起來。朋友就是朋友,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屈指算算,你有多少無所求的朋友? 我很慶幸,我有一些無所求的朋友,我也愿意當他們無所求的朋友。那該是友誼中的“舍利子”了。因無所求,所以幫得心安理得、心甘情愿,他明白我的原則,我了解他的為人,任何謠言都不能离間我們,這才叫朋友。 那种一直把他生命負擔放在你身上,只把你當情緒垃圾桶,一看到你就想到聚寶盆的“熟人”,你又何必太在意自己夠不夠義气? 我們都愿意幫人,但可不愿意只被當成情感上的拐杖或私人的地下銀行啊! 雙人舞蹈 一個良好的關系就像雙人舞一樣…… 在舞蹈中,如果抓住舞伴不放,勢必使舞步僵硬。 ——林白夫人(AnneMorrowLindbergh) 母親譴責孩子不听話,父親抱怨孩子不明白他的期望,太太希望先生多點時間陪她、多負點責任,先生認為自己得到的尊重不夠多,女孩問怎樣讓愛人一生一世地愛她,男孩擔心女孩會不會在他當兵時鬧兵變…… 這些問題好像是人生必經之路,听來都有道理。但如果你是另一個關系人,你就會發出不一樣的聲音,比如:“你講的話根本沒道理,為什么我要听你的話?”“我根本不喜歡當醫生,你的期望可不等于我的期望!”“我是想陪你,但陪你有什么樂趣呢?難道我們要相對兩無言嗎?”“哼,你也要看看你的所作所為值不值得尊重!”“未來那么長,誰能夠預言以后的事情!”“不會啦,你不用擔心,但是我也不能保證我不會再遇到更好的人……” 總有人在要求,總有人在反彈。感情關系中存在著相對的要求難以避免,但太多的要求,使感情像一條繃得太緊的橡皮筋,遲早會應聲而斷。 老實說,听多了同一類型的問題,我已經對這些習見的感情問題有些厭煩。這些麻煩問題的背后,都只有一只黑手,這只黑手,叫做控制欲。 我們不斷地想占有,占有之后又想完美地擁有、百分之百地控制,不如所愿,就會在綿長且無意義的斗爭中過一生;但万一一切太如自己的意,很快地,我們又覺得沒有意思。因為習于控制的人,總要找新的東西發泄他的控制欲,不然,他就會控制不了自己。 林白夫人是一位擁有五個孩子的女作家,她在五十年前一個人到海濱獨居一段時間后,說了這樣的話:“一個良好的關系就像雙人舞一樣……在舞蹈中,如果抓住舞伴不放,勢必使舞步僵硬。”像當時所有婦女一樣,她大半生負起養儿育女的責任,但偶爾放下一切,到海濱過著傾听浪潮。撿拾貝殼的日子,使她的心靈回复与海邊的礁石一樣光潤。我想,那是使她舞步不致僵硬的好方法。 良好的感情關系必像雙人舞,舞要跳得好,終必一起听著共同的節拍,踩著互相搭配的舞步,多少要能創造出一點協調性,還要有點節奏感;緊抓不放,永遠跳不出雙方都滿意的舞蹈。(你跳過雙人舞嗎?遇過很不上道的舞伴,或是根本跟不上節拍的舞伴嗎?如果是這樣的舞伴,相信你只希望快點曲終人散,或者交換舞伴。但是,沒有人希望自己的舞伴先行逃离。)只有依著旋律,保持著空隙,才能使舞伴的肢体能夠保持柔軟。 愛不是相對凝視 愛不是彼此相對凝視,而是朝著共同的方向往外看。 ——修伯里 有一個問題很通俗,你大概已經听過几百回了,說不定還真正想過這個問題:愛人幸福還是被愛幸福? 現代人的所謂理性,就是把一切變成兩种截然不同的東西來互相比較,然后創造問題來增加討論的必要,其實是一种自找麻煩。 愛人而不被愛,仍能死纏爛打不肯放棄,不是偉大的慈善家,就是可怜的狂愛症患者。 被愛而不愛人,日后不恨自己貪小失大的,大概沒有;硬把你留在一個你不愛的人身旁,就好像每天逼你吃你最恨的那道菜一樣。 愛是愛人也是被愛,有時他多愛你一些,有時你多容忍他一點,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但即使既愛人也被愛,愛也會帶來壓力。 “我不是不喜歡她,但是……我已經變得難以忍耐,她太在乎她自己是不是被愛,每天要問‘你愛我嗎’或‘你不愛我了對嗎’。如果我沒有注意到她的新發型,她會不高興;沒有贊美她的新衣服好看,她會生悶气;半夜沒有接她突擊的電話,她會殺到我家門口來……我受不了,我感覺我對她的愛情已經像破了洞的救生筏,里頭的空气一點一滴地耗盡……”《小王子》書中的玫瑰花,几乎就是這樣的性情,她是生來讓人呵護的。我猜,那是作者修伯里漂亮妻子的寫照。 “我不是不愛他,剛開始,他管我,不許我化妝、穿短裙。和任何男人說話。我覺得他在乎我,我好幸福;但現在,我怀疑他心理不正常,是一個有疑心病的瘋子。我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女人,但在他眼中,我好像一顆价值千万的鑽石,人人都想搶,真是感謝他的厚愛。”這樣的荒謬,不也常在我們耳邊流傳? 很無奈,有些人過了暈眩的熱戀期之后,還是把眼光放在愛人的身上,不肯稍微抬起來,看看兩個人可能有的共同方向。 只求互相凝視,沒有共同方向的愛情,縱然天長地久,也不過是兩個人一起變成無期徒刑的犯人。 熱焰會變成慢火,只有一起把眼睛抬起來,往前走,才能尋找到繼續燃燒的火苗,愛才是美麗多于傷害。 給女人的座右銘 我們不能責怪男人踐踏我們,而應該注意不要躺在他們的腳底下。 ——蘇珊·杰佛斯(SusanJeffers) 大概是因為我是大家認為的“新女性”吧,我很容易听到一些“受壓迫女人”的怨言,她們會在描述完自己因為“男女不平等”所受的委屈時,很情緒化地下了一些結論:“唉!我們是五千年傳統下的犧牲者啦!”“不只男人壓迫女人,女人也壓迫女人!” 老實說,抱怨一點用也沒有,我最怕那些既要維持現狀,又要抱怨現狀,不肯反省一下自己人生態度的女人。她說的話或許有些道理,男人壓迫她,女人也壓迫她,但最不可原諒的症結點在于,她自己也壓迫自己。許多人怪罪外在世界,不過是為了顯得自己無辜而已。 那又怪得了誰呢? 現代的女人常常讓自己躺在男人腳底下,然后再來怪男人的踐踏,活得比我們的老祖母的時代(那個時代絕對是真的重男輕女,女性根本無法在外謀職)更不快樂、更卑微、更沒有自信、更失去尊嚴。 當女人并不是沒有优點的,當男人也是很有壓力的。不幸發生戰爭時,你不用當兵當炮灰;暫時失業,你不必忍耐別人“真沒出息”的嘲諷和背負那么大的經濟壓力;你上班不得意,還可安慰自己“算了,我回家給老公養好了”,如果一個男人這么說,你會不會暗中罵他“吃軟飯”?你說男人可以主動追女人真好,女人難道只能在愛情中當壁花?再說男人也挺可怜的,很少能享受被追求的樂趣啊!你有沒有想到情人節總是你在要求他送禮物呢?你說你是職業婦女,回家還要當菲佣,你的男人回家就是大爺,都是他媽媽寵坏他了——听起來好有道理,但你真的一點也沒為自己的劣境推波助瀾嗎? 是誰告訴你,一個暴力狂在有了孩子之后就會“藥到病除”? 是誰告訴你,男人做家事看起來不倫不類? 生個男孩,他就不會有外遇,誰告訴你的? 女人念太多書,就越來越難找到對象,又是誰灌輸你的? 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他的心,你不是自己同意的嗎?怎么看到別人的丈夫會煮菜,你這么不是滋味? 沒錯,是有人曾經告訴你這些“侏羅紀”的原則,但是誰加了一把勁,幫你洗腦的?分明是你自己。如果你自己要食古不化,不肯為改善自己的生活多用一點大腦,誰能幫你? 女人的問題,光看表面好像是大環境的問題。但我覺得,現代的社會和人類有史以來相比夠平等了,連重拍《鐵達尼號》都只能讓男主角陣亡、女主角苟活(死的如果是羅絲,杰克只能終身不婚,不然,你看它賣不賣座),因為女性已主宰了四分之三的消費市場……拜托,不要再怪男人了,因為抱怨無助于成長,請看著你自己的問題。 有一次我到一個女性團体演講,有個中年婦女在會后很失望地對我說:“我以為你一定會幫女人講話,罵男人的……”我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心想,罵男人有用嗎?你們都會罵,何勞我來?我罵男人對你有幫助嗎? 別忘了,在這世界上,我們惟一能改變的人,只有自己。 搬到意大利的美國女詩人及大學教授FrancesMayes曾經說:“离婚的當初,我一度擔心生活圈會變得狹窄。而我從那批与婦運一起成長的婦女身上,又看到了所謂女性自主,似乎不是那么的實在。……我覺得自己是站在一塊沖浪板上,沒多久,浪頭就會蓋過我,把我卷到海底下去。但我終于慢慢、慢慢地認識到,如果我決心要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就沒有誰能夠把快樂從我手上奪走。” 沒有人能把快樂從你手上奪走,除非你許可。 聰明的愛 明智的戀愛,懂得互助,以及必須互相成長下去。 ——AlexandreDumas “我太太……年紀比我大兩歲……我們結婚八……年了……”這一次,在廣播節目中請到一位寫《女大男小》婚姻社會調查報告書的作者,在談了他的書中案例之后,我請有親身經驗的听眾們打電話進來,談談他們的問題和看法。這位听眾吞吞吐吐,在猶豫著要不要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廣播節目讓我培養了一种听聲辨人的能力,我可以光憑聲音判斷那個人的喜怒哀樂。口中說出來的言辭可能与內心的愿望相違,但聲音本身是有情緒的,仔細一听,可以听出是真誠還是虛偽,是恐懼還是憤怒。聲音比語言誠實,精确地傳達著某种內心的感受。 “你有什么話要告訴我們呢?” “我的婚姻還好啦,不過,有時候,我會……會覺得自己在家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不善于思考或表達,他的聲音虛弱而縹緲,但很真實。 “為什么?” “比如說,八年來我沒有洗過碗……我家里的事都是由她決定的,比如繳水電費啦。貸款啦、小孩上哪個幼稚園啦……” 如果不仔細听他的語調,以為他打電話進來是炫耀“娶某大姐,坐金交椅”(台語,意思是娶到年紀比自己大的老婆,一切都高枕無憂);但是,他的聲音中有濃厚的抱怨意味,好像在抱怨自已被掠奪公權,失去了他所想要的自主,可不是在慶幸自己高枕無憂。 我開他玩笑:“那你可以回家爭取洗碗的權利啊!” “可是洗碗有洗碗机……繳水電費是自動扣款……” 他打的是移動電話,因為收訊不良,只好挂斷了。 當你給一個人建議,對方會說出“可是……”的話,如果不是他不接受這個建議,就是他一時還沒勇气接受任何改變,總之,他所擔心的狀況會繼續,他已果斷地決定他要留住這個矛盾的問題。 “你看,”我的來賓笑著說,“女人做太多,人家也會怨的,适時地留點事給另一半做,這才是最聰明的女人。” 這位年紀稍微比丈夫大的太太,可能心里覺得自己比較能干、見多識廣吧!好心要幫他解決一切,反而在不知不覺間剝奪了丈夫做個健全的家長的机會。丈夫也是一邊沉浸在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幸福中,一邊痛恨專制政權。 其實,跟誰大誰小沒有直接關系。這樣的例子太多了。我看過很多能干的男人或女人,在戀愛和婚姻中,做得太多,自己做了百分之九十九,而且做得很完美。但他們多年來所做的,并沒有獲得太多感激,反而使責任感本來比較弱、自尊心也不夠強的另一方自暴自棄;漸覺失去尊嚴与存在价值的弱勢者,采取各种消极或積极的方法來“反抗极權”。強勢的一方,也會忍不住譏笑起另一方的無能,使彼此勢同水火。 聰明的戀愛是互助的,互助才能使天平的兩邊重量相當,如果只有一邊在幫助,天平很容易傾覆;一個人做了太多,一個人做得太少,愛情就沒辦法像大仲馬所說的“互相成長”,只會日日消損。 過猶不及,在愛中,也一樣。 用對的方法,愛對的人 愛之道無他:用對的方法,愛對的人。 很多愛情故事令人遺憾。 剛開始愛得死去活來,后來恨得你死我活,能夠以“不管你死活”的冷漠友善收場的,結局就不算太差了。 不然就是,剛開始誤以為他是王子,后來才發現,他只是只普通的青蛙,說不定根本是只滿身瘤的癩蛤蟆。 她,是個好女儿、乖女孩,三十歲時在親友介紹下終于和認識的第一個男人結了婚。婚后,她勤勤懇懇貢獻一切,用盡所有好女人的方式來維系這個家,奈何新婚不久之后,丈夫吃喝嫖賭樣樣都來;她越好,他越恨,使她怀疑:是不是因為我做得還不夠好,還是因為我沒有女人味,所以他不愛我? 不,你做得對。只不過是,他不是對的人,于是全盤皆輸。撒錯种子,絕不會摘到你想象中的果子。 他,一直很愛她,也認為他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從沒想到她會主動离開。他一回家就洗碗拖地洗衣服,把所有家事都做盡了,宁愿讓小他一輪的她——他的小貓咪閒閒地看電視、看書、逛街、做臉,他接接送送,從不嫌煩,但她离開他的理由卻是“我不想再當你的寵物”。她說,她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陪她成長的心靈伴侶,不是一個只會待在家中擦擦抹抹的男菲佣。他是沒用對方式的可怜好人,所有失敗只因沒搞清楚,每個人要的不一樣。 另一個正在當兵的他,認為愛情就是“互相砥礪求進步”。放假時去等女友下班,看她黑著一張臉,他得知詳情,“客觀”地認為,是她的EQ不夠高,才會惹得客戶和她惡言相向,于是大義滅親地訓了她一頓,希望她能自求進步。沒想到三年的感情因而散了。她愛上的是辦公室里會哄她勸她的有婦之夫。后來他看了一個愛情咨商專家的書,才明白女人傷心時要的不是忠告,而是勸慰与關怀,但已經太遲。 我只好安慰這個還有點傷心的年輕男子,除了用錯了方法外,也許你也沒愛上對的人吧! 不只愛情,親情也常錯愛。孩子是自己的好,所以孩子說,他成績退步是因為坐隔壁的同學上課愛講話,家長就十万火急地報告老師要求換位子,反而害得孩子面對全班的不屑眼光。寵子如命,養出不知民生疾苦。目中無人,也不會惜物惜生的下一代,恐怕是害人害己。用錯的方式灌溉,不可能丰收。 用對的方式,愛對的人,兩者缺一不可。不然,再刻苦,也只是相互勉強。說來簡單,卻是深奧的人生學問。用對的方法,愛對的人,愛情才有樂觀的前程。 當你失戀時 一個女人必須在她的一生中愛上坏男人一兩次, 她才能對好男人心存感激。 ——MarjorieKinnanRawings 當你失戀時,你能為自己所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安慰自己。 安慰自己,時間可以淡化傷痕,你得有點耐心,等待傷口愈合。 那個傷疤并沒有你想象的嚴重,你可以不管它,去學新把戲,上電腦課、學英語,分散你的注意力。 你也可以為傷口涂些藥,但請涂對藥。比如,為自己安排一趟旅行,是一帖不錯的消炎藥。而涂上那些過期藥物,會使你的傷口越來越嚴重,像找新情人以填補虛空、把自己馬上嫁掉讓他后悔。死纏爛打以乞求他的怜憫、一哭二鬧三上吊讓他也不好過、到處說他坏話以資報复……(我的天啊!這些目前還有售的過期藥物還真多!)治療方法不對,會使你傷痕累累。 你也可以詛咒那個弄傷你的人,但最好是在沒有听見的時候,如果你堅持有听眾,也不要強迫听眾跟你口徑一致,不能要求他們日复一日地怜憫你。記住,人們的同情心也是很喜新厭舊的。 沒事別去揭傷疤,那只會使它因感染而發炎得更离譜。 你不想因手上的一個小傷口而永遠失去一條胳膊吧?如果你用自殺的方式想使他愧疚一輩子,就是個笨蛋。 當你失戀時,你可以傷心,就念泰戈爾的一首情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离》聊以自遣吧:世界上最遙遠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离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离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种思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离 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种思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對愛你的人 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你可以“哀”,但不要“怨”太多。怨太多的人,好像明知嘴角破了,還拼命吃麻辣火鍋。 失戀時,最适合的事是自勉。你可以拿女作家Marjorie的話來撫慰自己,微笑看待未來。“一個女人必須在她的一生中愛上坏男人一兩次,她才能對好男人心存感激。” 一個男人如果有机會愛上坏女人一兩次,也是精彩的回憶,他才會對后來遇上的好女人心存感激,懂得把愛情的面粉制成幸福的面包。 失戀時正可以看出你的風度。 正可以檢討你的愛情態度。 看出你的不足。 失戀最大的好處是,你必須改變你的生活,不能依依賴賴地走在本來也不是很平穩的軌道上。你像一部整修過的火車,開車的鈴聲已經響了,上路吧! 愛情不需代言人 你們其實根本不必為對方表達意見。做彼此的代言人啊! 何不讓各自有各自的看法?不一定非要同聲一致。 ——理查·柏德(RichardBode) 愛情常常變成一种追求認同感的作用。和友誼一樣,我們通常選擇某种“气味相投”的人,由于有這樣的人存在,我們活在這世界里,才不覺孤單。 愛情又比友誼需要更多的認同感。有時,我仔細觀看情侶或夫妻之間的某些同化行為,深深感到他們企圖制造“复制人”。 情人們會穿著“看來就是一對儿”的情侶裝(有品位的會選擇類似的色系搭配,沒品位的會不顧自己的身材和場合穿得一模一樣);現在他們還會用一個顏色的手机,申請同一家銀行的信用卡;他們也可能因為一個喜歡張惠妹,另一個不喜歡張惠妹而吵了起來;分享同一本書(這算是在戀愛中成長的人啦!不過,通常的狀況,戀愛和書是抵触的,戀愛的人似乎就不愛讀書了),也一定要看同一場電影……愛情在熱戀期的時候,我們多少有點吹毛求疵,只要對方有一點點异心,我們就傷心得如喪考批,很容易聯想到“他不愛我”或“他不尊重我”。 情人和夫妻們會吵架,多半是由于“意見不同”,久而久之,疙瘩就越來越多,變成了“個性不合”,那就是分手的導火線。 大家都注重細枝末節。點點滴滴的相合,卻很少人在還沒有決定廝守終生的時候,看一看兩個人的人生大方向是否相合,只爭著在小小的觀念上或日常生活中做彼此的代言人。 我曾經听過情人們因為貓和狗哪個可愛而吵架的,也曾看過他們因想用餐的餐廳不一樣而生悶气。 最近看到的一個例子,是一對已經有五個孩子的夫妻,太太改信基督教,且已受洗禮,引起篤信一貫道的丈夫相當不滿,几經協調,先生還是說:“想要我接納,下輩子吧!”我告訴他,她又沒要求你跟她一起信同樣的宗教,何不寬容一點?你可知道歷史上有多少宗教戰爭嗎?宗教信仰比任何愛都來得堅強,那個力量不可小覷啊!可惜,先生沒听懂我在說什么,他斤斤計較的是,太太嫁過來,就是他們家的資產,豈可有与“主人”不同的信仰? 作家理查·柏德(RichardBode)在他的書中有一段有趣的描述,令人拍案叫絕,他大概認識過很多這樣的夫妻吧!他說: 每當夫妻這樣的爭執發生時,在一旁的我只好靜靜地喝湯,暗中希望他們在上甜點之前能夠達到妥協。只有這么做我才能防止自己脫口而出:“你們其實根本不必為對方表達意見、做彼此的代言人啊!何不讓各自有各自的看法?不一定非要同聲一致……”在我看來,他們之所以這樣爭執不休,其實是因為沒有其他事可做;爭執本身就是一种暫時的解脫,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活著。 這些爭執到了現代,美其名為“溝通”。 要容忍我們愛的人有和我們不同的權利那么難嗎? 你當然有提出建議的權利,不過,請不要在大家面前,找一個朋友來做判官,那個朋友常因不能得罪任何一方而感到無比為難;反正,你們誰得到了胜利,又未必是真正的贏家。但你可不可以接受他“虛心接受,堅決不改”的態度呢? 每個人在追究過去失敗愛情的時候,常常會說:“由于我們來自不同的家庭……”哪一個家庭是相同的呢?就算門當戶對,家中問題也各自暗藏玄机。一對佳侶(吵吵鬧鬧白頭偕老的可不算佳偶)必須相互尊重他人對生命和生活的看法。 尊重對方的不同點,是新世紀男女所面臨的最重要的愛情修為。 最初,所以無私 墜入愛河的人在一跳之間就越出自我的高牆,變得無私,變得在乎別人的快樂多于自己的快樂;在一剎那間,借著愛,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履踐了愛人如己(雖然只是對一個人)的金律。愛情讓我們預嘗了一口天之愛的滋味。 ——C.S.Lewis 關于愛的力量,我們都不怀疑,只是容易忘記。 剛剛開始墜入愛河、天旋地轉的時候,再世故的人,都很容易有犧牲精神,希望被我們所愛的人,能夠從我們的美德中得到幸福。希腊神話形容一個陷入迷戀行為變得不可理喻的家伙,是被愛神的箭射中了。腦神經學家則把此時人腦中所分泌的物質稱為苯乙胺,它可以在剎那之間企圖使我們与原來的生命軌道剝离。 一個對多次一敗涂地的戀愛經驗悲觀已极的人,會因為再度戀愛而成為嶄新的愛情樂觀主義者,不管旁人是多么客觀地不看好這段感情,他還是會勇往直前,感覺自己死不足惜(《鐵達尼號》和《羅密歐与朱麗葉》的殉情都是基于愛情最初的匹夫之勇而產生的),直到那一層化學物質逐漸從腦中退去,在環境的磨練和相處的消耗中變得薄弱,再也不能左右他的意志。 真正的樂觀者,要看清楚可能有的悲劇。那就是,愛情會變化,一定會變化,有的變成安穩而平靜,有的變成清明而美好,有的變成怨恨,有的變成恨,有的變成不耐煩,就好像激越的高山瀑布,終須流入平原,化為滔滔大河或偏偏小溪,或是一條堆積物的地下水管。 “為什么他完全和以前不一樣?”“這實在不是我從前想象的愛情……”我們終不免會怀念愛在最初時澎湃奔騰的咆哮,渴望回到最悸動的原點。 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追求被最初的愛震動的感覺,對愛上癮,但每一次,還是得承受被沖刷入平原的頹然。 C.S.Lewis,一位著名的英國學者和童話作者(我最喜歡他的《獅子、女巫、魔衣櫥》),也是電影《日落大地》(安東尼·霍普金斯主演)男主角的原型。也許是因為他對宗教与神學太向往(他曾說,只有神才能滿足全人類內心深處的渴望),也許是因為對愛情看得太清楚,他直到五十六歲才結婚,之前似乎也沒有讓自己陷入“危險的戀愛關系”之中。結婚半年,他的詩人妻子因為癌症而去世,三年后,他也因哀慟而逝。 ------------------ 轉自書香門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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