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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劉小姐靈丹調疾 高公子奉旨完婚


  詩曰:
  
  一朝便爾解牢籠,可見佳人法力通
  寄語南唐須旱服,免教后悔敗亡窮。

  卻說劉金錠聞太祖言知高公子疾病,自言仙母靈丹可療其疾。太祖聞此語,龍心大悅,命軍師引導小姐主婢相隨來至后堂。軍師指明公子臥房的所在,即刻辭出,好待小姐調靈丹与公子服食。是日奴婢取上淨水,小姐取出靈丹調化,遂行近牙床,只見公子面色青黃,昏沉兩目,不覺佳人怜惜,滾下淚曰:“前兩月相逢,公子何其英銳气概,不幸身染飛災,為妾來遲,至郎君多日受苦,奴之過也。”令四婢將公于且緩緩扶起,小姐身挨近郎,公子昏沉無力,手扶小姐玉肩,小姐玉手插住公子背腰,一手持丹,四婢扶持定,已將丹汁一盅濾灌入公子口中,緩緩吞吸下。食訖,小姐慢將公子放按下床中睡,复抽錦被蓋回身。一刻公子汗出如雨,僅半日之久,伸縮轉動,元神已复,捺目呵欠而起。當時太祖放心不下,親駕到后堂,只見君保伸縮起來,不覺滿心喜悅,曰:“不信甥婦有此靈妙仙丹,不三個辰刻,已調治痊了數月病人,即當古時盧醫扁鵲,甘拜下風矣。”是日君保一見太祖自來在此,急下床參拜。太祖止之曰:“御甥不可拘禮,只因汝疾初痊,不必即勞動也。且調養后營數天,然后興起,可保于宁。”公子曰:“臣甥今未知一刻精神如故,且劉小姐何日進城到此,正要動問,不覺陛下駕臨,未曾問及明白。”太祖聞甥言,知其昏沉病中,未曉其原由。微笑曰:“自御甥儿到關時,排宴賀功,酒至半酣之際,甥儿驟得急疾,已經兩月之半。今得甥婦到城,用著圣母靈丹,一刻調治痊愈,雖汝災星當退,實由甥婦靈丹之功也。須當深謝之。”
  原來君保一見了劉小姐到此,醒悟蘇時,已暗暗嚇得駭然,只憂太祖知其私訂婚姻,不告稟雙親,來執責越禮之罪。不料宋太祖已聞劉小姐申明在先,瞞謊不得。只硬著舌曰:“甥儿前者在劉家庄借宿時,不過向諾一言,并未有實約于劉小姐,今何得在人主駕前真實認來?小姐是何不忖思也!且此事未經告稟父王母親,未知允准否,今小姐复公然認真,豈不罪及于高某受責匪淺矣。”劉小姐听了高公子負約之言,怒目而視,曰:“公子乃負盟若此,奴非敗柳殘花,以附攀公子者。在雙鎖山比武招親對敵為盟,胜奴者同訂婚姻之約,前兩月已經定約聯盟。今日奉父命來壽州城,一者立微功于圣上,以退余鴻。二來踐此盟約,是奉父命而踐緣于公子,非奴專于儿女私情也。今公子負心出此無情之語,是亦何心不忖思的?”當時太祖听了兩言,盡曉二美少年之意,笑言曰:“甥婦二人休得多言駁論,朕是明白其中隱情,御甥果与甥婦訂姻盟于先。只憂有私訂婚姻之嫌,未知父母執拗否;又似乎陣上招婚于舊敵之女,有干國法。今朕作主,于兩嫌之事,俱皆免究。且御甥得甥婦先有救汝母之恩,今一入城又調理痊汝之久病,豈可相負他兩番救命調恙之恩?朕今反要汝先拜謝于他,謝者謝他救活汝母恩人也。今敗余鴻,退唐兵,又有功于寡人,甥之姻約定必撮合的,不須較言。”當日高公子原非要賴劉小姐之姻約,一時認出,只恐太祖執正國法有罪。今見太祖將他兩人心事透言明,大安心了。公子含笑向小姐深深揖去,正要依命叩首,小姐雙手攙扶回禮曰:“哪里敢當公子大禮,為子女輩本當代勞姑嫜的。”太祖一見大喜,得他夫妻相和,兩相慰謝。
  當時又報到王姑与陶夫人大兵已到。太祖仍命他夫妻及眾文武俱出城外迎接。大小三軍紛紛進城,王姑當時与眾命婦夫人一進內城,殿上參見過圣上太祖,俱備賜坐,慰勞跋涉辛忙。有高君保急向母親請安,并謝過私逃之罪。末又將比武約姻于劉小姐,原該有罪,今叨蒙御母舅將功恕罪,一一稟知。王姑初怒他私逃之咎,不免要切責他。得太祖討情,言私逃不過為著君親急難,當得赦免。又有李夫人等眾相求饒恕,王姑怒消允免。君保又与弟君佩相見,弟兄怡怡喜悅和樂。不再煩言。
  當日太祖對王姑論這劉金錠与甥儿同年、同月,正乃一對佳偶夫妻。況此女法力無邊之技,以后能制余妖道者此人也。況他先有恩于御妹,后又調治了甥儿,他一心奉父命來踐前日之姻約,不免選擇個黃道吉日,与兩人完卻婚配。待被之一力擔承滅除妖道,“早日奏凱班師,是個万全之策。且高妹夫為人性直心耿,若一回來嫌他是舊敵國臣之女,執拗不允此婚,豈不有負此女恩情,朕心也不安,御妹以為何如?”王姑曰:“陛下王兄所見高明,此女恩義兩全,美貌超群,臣妹不胜惜愛。況具此法力可制妖道,舍此女哪人敢抵當此任?況王爺執便成性,有些少礙于理者,斷不依行,万一不允其親事,即臣妹也難主張。今趁明日上古黃道,即要完諧花燭,臣妹感謝不盡隆恩。”太祖聞言大喜曰:“足見兄妹同心。”當日傳出旨意,贊禮官預備停妥,賜宴合巹。當日王姑母子又問及起高王爺被妖道拿去,反投了南唐來罵辱君主,未知果确有此事否?太祖曰:“果然妹丈被擒后即領兵來城下罵戰,初時朕也惱他無智量。既被擒去,即貪生畏死投降了則已,何可反戈來罵朕?后得軍師解說,言王爺是忠心耿漢,豈有此事?必受妖道暗算。想此猜甚明,汝母子不須以此事狐疑也。”王姑母子方安,又謝太祖恩量。次日音樂齊鳴,內外慶鬧食喜酒,是晚送歸洞房。有數言為證:
  
  兩個新人,原是舊人,本各路熟,自然駕去輕車;巫峽游重,總屬荐來舊夢;花心再破,無复血染猩猩;暮雨仍行,可記云濃片在。

  當晚二人是奉旨完婚,自然比前日暗里尋盟,倍加歡娛遂志,不言可知。但高公子因在圣上跟前不肯直認一心訂盟招婚,猶恐小姐怪他薄幸不情,暗中說明心志,實懼畏圣上見罪,是以詐言耳。小姐聞此話釋心不較,一夜談情不盡,更感圣上用情主婚,得遂我兩人之愿,誓以死報國恩,言言語語不覺五更之初。夫妻早起梳洗畢,先上殿,叩謝君王之恩,再回拜見母王姑請安。王姑心花大開,得見夫婦和諧。王姑曰:“今得儿媳成雙,皆王見舅主持,是最大王恩浩蕩,儿媳須當念之。娘今到來,仍未實知汝父王爺實跡,心有不安。明日出陣,定必与南唐拼個高低,打听真汝父降叛是否?方見分明也。”君保曰:“一入城正要問及父王事惰,不意是日到關,即一病昏沉不起,人事不知,盡服太醫藥罔效,若非得圣母靈丹,儿只憂一命難痊。”
  住語母子婆媳言談。卻言當初鄭印一回城,太祖即令他各路運糧,此日解糧回。陶夫人見儿到關大悅。太祖吩咐印。“御侄路途解糧艱辛,且往后營閒息三天,再出听令。”鄭印謝過主上,母子是夜又有一番言談。次日太祖見糧草齊備,兵將云集,各女將分隊伍出敵。兩軍對陣,殺得唐兵屢敗。余鴻出陣,妖術皆為劉小姐所破,比不得當初刻日之間生擒宋將十三員,今逢了敵手,連敗數陣,弄得無計可施。此回南唐主見余軍師數敗于女將之手,則視他如冰山一般,未免顏色上減了三分,有些輕慢,不似當初敬重。且唐主屢以怨言要激著余鴻,要他出個辣手的計謀,以胜宋師,免得將來喪敗,金陵一郡危矣。當時余鴻忖知唐主之意,奏言:“胜敗無常,我主何須畏懼,山人千年苦修,難道敗于陰人之手?不若再將前謀用去,弄得他君要仇臣,妻要仇夫,子要仇父,惑亂彼一番。然后趁他內亂,便得一鼓而擒矣。我主何須多慮。”唐主曰:“孤一隅土宇,全仗軍師一人破敵以拒宋人,既有妙謀,早為調度,以解孤憂怀。”余鴻曰:“明日須當如此作用,管教宋兵猛勇女將皆可收除了。”不知次日余鴻用計,胜得宋人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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