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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就那一晚德煌來找過她,之后几日德煌沒再到小閣樓來。
  亭嫣等了几日開始心急,她急的是阿瑪的處境!
  至于德煌,她不敢多想。
  那晚他殘酷地待她,表明看待她的心態,她和他之間也沒有讓她多想的余地。
  又等了兩天,亭嫣決定自個儿去找德煌打探阿瑪的消息。
  她走出居住的小閣樓,往德煌的寢房走去,路上她遇見秦
  晉。“秦總管!”亭嫣喚住他。
  “亭嫣小姐,有事嗎?”秦晉看見她有些訝异,亭嫣進宮這几日從來沒出過小閣樓一步!
  亭嫣點頭。“秦總管,你知不知道十三爺在哪儿?我有事找他。”
  “爺在書房里,可他正忙著,吩咐下來不許人打扰,您有什么事可以交代給我,我替您傳話去!”秦晉道。
  “我……”亭嫣猶豫了一會儿,心想問秦晉也是可行的,便點頭問他:“秦總管,你肯定也知道我阿瑪現下被關在刑部……我想向你打听我阿瑪的狀況。”
  秦晉臉色瞬時不甚自在。“簡王爺現下還在刑部,四皇爺查賄的事還沒完,王爺他應該還未受審。”秦晉避重就輕地道。
  “我想他不會這么快有消息的。我只是想問秦總管,不知你有沒有從十三爺那儿,听到我阿瑪在大牢里的任何消息?”她想知道的是阿瑪現在好不好!可她不敢這么問,怕造成秦晉的壓力。
  “這個……我只知道簡王爺在牢里,詳細的狀況我就不太清楚了。”秦晉低下頭。
  當日他在書房听到德煌和亭嫣的對話,他當然知道亭嫣留下來的交換條件!
  他說不清楚也算半句真話,事實上,十三爺根本沒吩咐他到刑部大牢替簡王爺打點,他自然不清楚狀況了!
  听到秦晉這么說,亭嫣的希望落空。半晌,她只能間秦晉:“秦總管,那你知不知道十三爺什么時候有空?”
  “這……還我也不能代爺回答!”秦晉顯得為難。
  亭嫣在府里的身分特殊,十三爺雖然留下她,可讓她住在后進小閣樓那种地方,又似乎是刻意冷落!秦晉吞吞吐吐了半天回答不出來,只好裝做不知。
  “那……我能不能到書房外頭去等十三爺?”亭嫣毫不疑心地間。
  “這、這不太好吧!”秦晉怕惹德煌不悅,他也愛莫能助!
  亭嫣碰了軟釘子,知道秦晉為難。“我明白了。”她低下頭。
  “亭嫣小姐!”秦晉突然喚住她。
  “還有事嗎,秦總管?”亭嫣回過身。
  “呃……那個,我想如果你能在外頭等的話,在不打扰十三爺的情況下,應該是沒問題。”秦晉心底過意不去,終于肯幫忙。
  “秦總管,你是說我可以到書房外等十三爺?”亭嫣問。
  “可我不能保證十三爺什么時候會出書房,近日四皇爺查賄的事也夠咱爺忙的,也許您得等到天亮……”
  “不要緊,只要你肯讓我到書房外等,我不怕等到天亮!”亭嫣道,小臉上慢慢綻開笑容。
  “那好吧,您跟我來?”秦晉領著亭嫣到書房門口,和房外的侍從打了聲招呼。“您就在這儿等,記著千万別出聲攪扰了十三爺,要不遭殃的就是咱們了!”秦
  晉小聲吩咐道。
  亭嫣猛點頭,連話都不敢回!
  秦晉點個頭,又和那侍從吩咐了几句才轉身离開。
  亭嫣在書房外的牆角找了一處略微干淨的地方坐下,她睜著眼等待德煌走出書房,漫漫長夜就這么過去……
  ★★★
  子夜時,守門的侍從已經忍不住蹲在房門前打盹,一名宮女端了參茶過來,亭嫣看見了赶緊過去。
  “讓我去吧,讓我替你把茶端去好嗎?”亭嫣求那名宮女。
  “你要替我端去?”宮女上下打量了亭嫣一回,她并不知道亭嫣是什么人。“你是誰啊?”
  “我是……”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
  “隨隨便便的人不能做這工作的!要是出了岔子,我可慘了我!”那宮女話才說完就自個儿推門進去,不給亭嫣一點机會。
  亭嫣黯然回到牆角邊坐下。她在這儿不過是個陰闇不見得光的影子,連端一杯茶的資格都沒有……
  “喂,你!”那名宮女不知何時出來了,走到亭嫣面前叫她。
  “爺讓你進去呢!”
  亭嫣回過神,一臉錯愕。“爺讓我進去?”
  “是啊!”宮女斜眼覷了亭嫣一回,又道:“發什么呆,爺讓你馬上進去!”
  “好……”亭嫣連忙從地上站起來。
  她輕輕推門進入書房,看見德煌就坐在一方大書桌后頭,桌上几盞燭火映得一室光明。
  亭嫣安靜地站在門口,等著他抬眼同她說話。
  “你在外頭等了我一夜?”他兩眼盯著公文,漫不經心地問。
  “嗯……”原來他知道她進來了。
  “有事?”他終于抬起眼看她。
  “我……我許久沒見到你了,所以-”
  “想念我?”他勾起嘴笑,打斷了她的話。“寂寞難耐,等不及我過去,所以自個儿跑來了?”他嗄聲嘲弄,亭嫣半晌不說話,她沒反唇相稽,只是低下頭默默看著地面,安靜地承受。
  “說話啊!在外頭等了那么久,不只是想到我這儿發呆吧!”他撇撇嘴,瞇起眼,對她安靜的態度突然有一絲憤怒。
  面對他的嘲諷,為什么她能如此無動于衷?
  更救他惱火的是只要一見到她他就忍不住去挑釁她,等到他回复理智時話往往已經出口,他一向自傲的意志力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驗!這也是他不再去見她的原因!另外那晚的失控,簡直是一种侮辱!這几日他抑制想要她的欲望,企圖重振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克制力。
  該死的是,這几日的自我訓練,現在證明了,一點用也沒有!
  這种可疑的狀況,讓他開始怀疑他當日會昏了頭收留亭嫣,會不會跟亭嫣有關……“是關于我阿瑪……”亭嫣抬起眼,楚楚的目光凝睇他。
  “你答應過我,要關照阿瑪在刑部-”
  “我既然答應了就會做到!怎么,你對我的話質疑?”他冷下聲,不高興的表情明愿之至。
  亭嫣又不說話,猶豫地凝視他不善的黑眸。
  “有話就說啊!”德煌開始不耐煩!
  她畏縮的態度教他胸口一把無名火直往上升!她明明不是這樣的個性,卻明顯地對他有諸多保留!
  “我、我在想……”亭嫣退了兩步,吞吞吐吐地往下說:“如果你能讓我到刑部見我阿瑪一面……”
  “少得寸進尺!”她當他是洪水猛獸的退縮模樣,讓他莫名的火气燒得更旺盛。然后在极怒中,腦中突然掠過一絲邪惡的念頭……“你想見你阿瑪?”他沈下聲,乖戾地挑起眉眼。
  “嗯……”亭嫣感受到他莫名的怒气,她又退了兩步,然后看到他握緊拳頭“我記得我只答應讓你阿瑪在牢里好過一點,可沒說要安排你去見他!”他緩下聲,拳頭慢慢張開,兩眼卻慢慢瞇起。
  “我知道,”亭嫣垂下眼。“所以找求你……”
  “不必求我!”他突然說。“要我做事很簡單,只要付出代价!”
  “代价?”亭嫣倏地抬眼。“什么代价?”她沒心眼地問。
  “你麻煩我,當然要替我做點事,算是回饋!”德煌咧開嘴,盯住她的眼,慢條斯理地道。
  “你要我替你做什么事?”亭嫣不解地間。
  他是位高權重的皇子,自己不過是名一無所有的孤女,她能為地做什么事?
  “我身邊正好欠個手腳麻俐的侍女,我看你就留下來服侍我好了!”他囂狂地道。既然避開她沒用,那就干脆把她留在身邊,以毒攻毒,也許過不了几日就能惹得自個儿厭煩!
  “服侍你?”他要她留下來服侍他?
  “怎么?不愿意?”他聲調轉冷,全身不由自主地僵硬。要是她這時膽敢說個不字,他恐怕會管不住自己突然爆發的怒气口
  亭嫣猶豫片刻。“任憑十三爺決定。”終于回答。他身邊的侍女無數,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留下她,可她沒有拒絕的立場。
  她不情愿的回答又莫名地惹怒他!他口气不善地喝令:“那就這么說定!你從現在開始服侍我。今晚不許睡了,這燭火不夠亮,你過來替我端著燭台!”
  “是。”亭嫣順從地走過去端起沈重的燭台。
  只要他愿意替她安排見阿瑪一面,她不在乎當一名地位卑下的侍女。
  “舉高一點!”德煌暴躁地低吼。
  這房里的燭光足以照明最細小的微物!他只是要她吃苦,因為她膽敢惹得他心緒不宁!
  “是……”亭嫣吃力地高高舉起燭台。
  這燭台又沈又重,不一會儿她的手已經酸得失去知覺,又過片刻,她兩條手臂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她卻咬著牙忍下來,始終不吭一聲。
  慢慢地燭台開始傾斜,一滴滴燭油落在德煌的文案上……他皺眉,還來不及責備,燭台就往下墜落“小心!”德煌臉色一變,電光石火的瞬間抓住亭嫣,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帶-“誆”地一聲,沈重的燭台瞬間跌落在地,光明倏滅,一室黑暗!
  “發生什么事了?十三爺-”侍從舉著火燭進來,房里頓時又有了光明。
  “沒事,你下去,把燭火留下來!”德煌命令。
  “喳!”那侍從退下。
  “你在搞什么?”德煌臉色鐵青,一股怒气終于爆發!
  約莫兩斤重的燭台險些砸了她的腳!要是當真砸中,她纖細的腳盤骨必定被砸得粉碎,現在已經成了殘廢!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手還在不住顫抖!她兩條手臂早已經失去知覺,終于不受控制,失手松脫燭台。
  他抱著她,怒气發作后終于知覺到她瘦小的身子正劇烈的顫抖,尤其她兩只手抖得簡直离了譜!
  “你的手怎么了?”德煌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到前方仔細端視。
  “沒有、沒事……”
  亭嫣想抽回手,他卻不准!“還說沒事!”他一把無名火又燒土來。“別動!再動我就不讓你見你阿瑪!”他不講理地威脅。
  “可是你明明已經答應我了!”亭嫣不敢再抽手,卻忍不住抗議。
  “受不住了為什么不出聲?”德煌只顧低頭審視她的手臂,看見她兩片手心因為抓緊燭台,已經沒有半絲血色,他皺起眉頭,一把火气頓時消失無蹤。
  亭嫣沒回答,臉頰卻慢慢暈紅……他抓住她的手臂,正揉捏著。
  “說話啊!我沒讓你當啞巴!”他不高興地瞪住她。
  “我看你專注地批公文,沒敢打扰你。”她細聲說出口,呆呆地看著他溫柔的揉捏動作。
  “笨蛋!”他忍不住喃喃咒罵,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上回才拉脫了手,那座燭台那么重,為什么不說你不舒服?”
  “十三爺……我沒事了……”亭嫣柔聲說,心湖泛起水波……他嘴里雖然罵著她,可手上動作卻輕柔無比,似乎怕弄傷了她……“你先去睡吧!”他放開她,粗聲道。
  亭嫣急急地搖頭。“不要……我還不困!”
  “叫你睡就睡,囉嗦!”德煌皺起眉頭。
  “我真的不困,十三爺……”
  “隨便你!”德煌不耐煩地道,徑自批起公文沒再理她。
  亭嫣見他開始工作,便蹲下身-“你又做什么?”他沒好气地問。
  亭嫣慌忙站起來,不知道怎么又沖犯了他的怒气。“我把地上收拾干淨……”
  “還收拾什么!”他瞪住她,終于歎口气:“去把外頭的小登子叫進來!讓他來收拾!”
  他口气已經不甚耐煩,亭嫣雖然不愿意麻煩小登子替她收拾殘局,可這時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你要陪我就乖乖坐在一旁別動,免得惹我心煩!”小登子走后,他對著亭嫣道。
  “嗯。”亭嫣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安安靜靜地陪著他,整晚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一下,免得如他所說,惹他心煩……
  ★★★
  直到天亮了,德煌公文也批得差不多,終于伸個懶腰從椅子上起來,突然他想起亭嫣,抬起頭才發現她兩眼還睜得大大地,兩手安安分分地擱在膝上,她竟然僵坐了一夜陪他!
  “你沒睡著?”他愣了愣。
  整夜沒听見她的聲音,他以為她早撐不住,在椅上坐著睡了。
  亭嫣緩慢地搖搖頭,由于端坐了一夜,頸子僵硬得不象話。
  “你要回房歇息了?”亭嫣問,見他走過來,她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歇息?”他好笑地看她。“現在都什么時候了!我要上早朝,你過來替我更衣!”他命令道。
  亭嫣走到他身遐。“你的朝服……”
  “在后頭小寢房里!”他一面說,竟然就開始脫衣服!
  亭嫣睜大了眼,然后像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慌慌張張地轉身到后頭小寢房拿朝服,背后傳來德煌低沈的嗤笑聲!
  找到了衣服,亭嫣正要往外走出書房,卻听見外頭傳來亭嫣的聲音“十三爺,您已經好久沒來看我了!”亭嫣的語調略帶幽怨,她痴痴凝睇德煌,主動偎到他怀里。
  他上身只著了一件內衫,強健的体魄教她不住心悸!
  “我很忙!”他皺起眉頭推開她。
  “我知道您忙,所以找主動來看您啊!”亭嫣索性抱緊他的腰不放。
  “我得上早朝去,你快放開!”德煌的語气開始不耐煩。
  “那您的朝服呢?我替您穿上!”她對住他甜笑,毫不介意他的不耐煩。“我知道了,一定在后頭的小房間里,我替您拿去!”
  她打听過了,他時常在書房里過夜,后頭有一間小寢房,他的朝服必定就放在那房間里!
  “不必了-”
  德煌想要阻止已來不及,亭嫣已經奔進小房間內,同時看到呆呆站在門后的事嫣-亭嫣瞪大了眼!“你怎么會在這儿!”亭嫣怒斥,然后倏地轉頭,看到追進來只穿著內衫的德煌,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再回過頭,她嬌媚的眼霎時變了樣,里頭彌漫了妒火和利刀般能割傷人的歹毒怨意!
  “我……”亭嫣臉上惊人的轉變嚇住了亭嫣,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亭嫣,以至于在震撼中無法回神!
  “原來十三爺房里有我姊姊了,難怪不要人家服侍!”亭嫣背對德煌瞪住亭嫣,臉上表情凶狠,口气卻是無比陰柔。
  亭嫣睜大眼,說不出話來。
  “既然有姊姊在這里,”亭嫣回過頭,臉上的神情變臉似地,霎時回复嬌柔。
  她走向德煌,嗲聲嗲气地倚偎在他胸膛上呢喃。“那我就不打扰你們了,可十三爺,晚上您要過來啊,則讓我再空等了!”語气帶了一點少婦的閨怨。
  亭嫣紅了臉,她不敢相信亭嫣會說出這么露骨的話!
  “好了,你先走吧!我上早朝要遲了!”德煌推開她,走向亭嫣。“你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替我更衣!”
  “是……”
  亭嫣手忙腳亂地幫德煌穿上朝服,亭嫣臨走時怨毒的眼神穿射過來,刺寒了亭嫣的心……
  ★★★
  送走了德煌,亭嫣剛走出書房,就听見有人叫她“亭嫣!”亭嫣等在書房外,一見亭嫣出來就喊住她!
  亭嫣向來嬌甜的模樣不變,她美麗的臉上仍然挂著甜笑,亭嫣對她卻有了一分提防。
  亭嫣停下腳步站在一株薔薇旁,帶著濃重的不安望著喚住她的亭嫣。
  “你做什么一副緊張模樣!’亭嫣撇起嘴笑,慢慢走近亭嫣身邊。她笑著問:“你進宮多久了?再怎么說我們也是姊妹,為什么瞞我?”
  “我不是刻意瞞你的,我住在后進小閣樓里,很少出門,所以……”
  亭嫣挑起眉,隨即瞇起眼笑。“原來十三爺把你當個寶藏在小閣樓里,難怪我半點都不知道你進了宮!”
  亭嫣搖頭想解釋。“不是這樣的,我進宮是因為-”
  “管它怎么樣呢!”亭嫣突然伸出手拉住亭嫣。“咱們姊妹許久沒聊天了,到園子來吧,正巧有這個机會,咱們聊聊。”
  亭嫣輕輕蹙眉不解。從前在府里那許多年,亭嫣從來也沒要同她“聊天”的意愿,可她還是任亭嫣拉著到花園,在亭子里的石椅上坐下。
  畢竟如亭嫣說的,她們是姊妹。
  況且亭嫣對她有心結不難理解,早在亭嫣第一次進宮時,她就看出亭嫣愛慕德煌的眼神,當時她占了亭嫣的位子,現下德煌只當她是一名侍女,也許趁此机會解釋開了,亭嫣便不會再視她為情敵。
  “亭嫣,我還不知道你是怎么進宮來的?”
  亭嫣難得和顏悅色,亭嫣回她一笑。“我原本是來見你的,可是那天……”
  亭嫣把她手骨被德煌拉脫的事說了一遍,卻隱瞞她和德煌的“交易”沒說。
  “十三爺答應要幫阿瑪,所以你自愿留下來當一個月的侍女?”亭嫣輕輕挑起眉問。
  “嗯。”亭嫣點頭。
  亭嫣突然哼笑一聲。“亭嫣,你該不是自個儿想留下來,正好找了這個借口當理由吧?”她似假還真地揶揄。
  “當然不是!”亭嫣蹙起眉頭,正經地道。
  “開玩笑的,這么認真做什么!”亭嫣眼珠一轉,又間:“對了,那富爾碩呢?他一离開就沒消息了?”
  “我也擔心他!不知他是否平安到了西北。”亭嫣歎口气,憂心忡忡。
  “我听說這几日有阿日猷、噶加泰几名黃袍子弟被圣上從西北調回來,或者能透過杏妃,從阿日猷他們那儿打听到富爾碩的消息!”亭嫣道。
  “阿日猷?噶加泰?他們也回京了?”亭嫣間。
  “可不是!”亭嫣訕訕地道。“說是西北戰事吃緊,卻把人全都召回京來,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圣上有他考量的。”亭嫣道。“黃袍子弟不同于一般八旗兵,多是擔任將職,有些是圣上欽點赴任,來來回回京城之間傳遞密函,也是常情。”
  亭嫣撇撇嘴,眼神一瞟。“我不管這些,總之你要知道富爾碩的消息,就去問阿日猷吧!”
  亭嫣心底思量著,或者可以托杏妃打听富爾碩的消息。
  “你在這儿還要住多久?”亭嫣突然冒出問話。
  “大概……還要十五日左右。”亭嫣回答。
  她和德煌訂了一月之約,時間未到,她不能离開。
  “你住在后進的小閣樓里?”亭嫣挑起眉問。
  “是……”
  “那儿啊!”亭嫣哼笑一聲。“挺偏僻的,比柴房好不了多少!”她嗤笑。
  她從小住慣、用慣、享受慣了最好的,在她眼中,小閣樓确實比柴房好不了多少。
  “不會的,那儿很干淨,東西一樣也不少”
  “也難怪啦!你現在的身分不過是個下人,能住小閣樓那种地方已經很好了,而我呢,我可是十三爺的貴客,你自然不能同我比了!”她撇著嘴道。
  亭嫣別開眼,沒說話。這才是她認識的亭嫣,她早已習慣亭嫣的刻薄。
  “對了,你今早怎么曾在十三爺的書房里?”
  “我是去侍候他的,他忙了一夜,你別多想。”亭嫣忙道。
  “我多想什么?”亭嫣笑,站了起來。“你才別疑心!你留在這儿侍候十三爺也沒什么不好,阿瑪原來的意思就是如此,現下你留在這儿,而我也住進來,正好順了阿瑪的原意!話說回來,咱們姊妹一塊侍候十三爺,說不定還能傳為佳話!”
  亭嫣毫無羞恥地說出這話,亭嫣揪著心口,擰緊眉頭望住她。
  “怎么了?別這种表情!這些主意可都是阿瑪出的!”當然也是她自愿!
  亭嫣說不出一句話,她別開臉,眉頭深鎖。
  亭嫣撇嘴一笑。“我先走了,不陪你了!”她婀娜地從石椅上站起來,想到了什么,又回頭道:“對了,十三爺跟你說過沒?他說過要收我入房呢!過不久等阿瑪從刑部放出來,也許我就能當上十三爺的福晉,到時你不會跟我吃醋吧?”她對住亭嫣笑盈盈道。
  亭嫣揪緊心口的衣里,輕輕搖頭,木然地道:“我沒什么醋好吃的。”
  亭嫣掩著嘴嗤笑。“那就好,我原先還怕你吃醋哩!”轉頭离開花園。
  亭嫣走后,亭嫣跌坐在石椅上,她突然覺得胸口莫名地痛起來,痙攣地絞扭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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