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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於晴

  徐直暗歎口氣,轉向周文武。「實不相瞞,記不住了。阿武,你既是我的後院人,那就來餵我吧。」周文武愛跟周文晟攀比是絕對的,但在這件事上……她還是有點搞不清,就是瑣碎小事而已,計較什麼啊?她只想快些喝完藥,快些去地牢。

  周文武手裡一頓,聲音微的放軟道:「這藥不苦,你身邊人在裡頭放了糖,總算有那麼點細心了。」一匙藥汁遞到她的唇瓣間,在周文武的注視下,徐直毫不猶豫的喝下。

  隨即轉頭吐在地上。

  周文武臉色隧變,掌力幾乎捏碎了湯匙。

  徐直卻沒有理會他,她看著白華,問道:「白華,你又加了藥?」

  「大姑娘,這是你平常喝的藥啊……」

  「你再說一次。平常?」她臉上看似沒有表情,但親近她的人已知她不高興了。

  周文武這才明白徐直吐了藥不是因為是他喂,而是藥裡異常。他第一反應是徐直被下了毒,心頭駭然,就要一腳踹死她這個身邊人,哪知白華立刻跪在地上承認道:「大姑娘,我也是為了你好啊……你平常頭痛到睡不著,天都還沒有亮就醒了,御醫都說了,多加他說的藥材,能夠一覺到天明,精神也好,果然你喝了藥真的好睡,那為什麼不加呢……」

  「我是不是也說過,我不會喝它,喝久了會讓我思考遲緩,還會上癮,我不願意。」

  「思考遲緩便遲緩吧,反正大姑娘聰明,再遲緩也不過是打回一般人的樣子,有什麼關係?就算上癮了也好啊,大姑娘日日睡得好,難道不好嗎?」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一次又一次背著我加藥?」徐直面上終於有了厭倦。這種事也要她點破,煩不煩。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你了。」

  跪在地上的白華大驚,撲前抱住徐直衣裙下的長腿,大哭道:「大姑娘!大姑娘!我下次不敢了!不,再也沒有下次了!讓我留下吧!你不能沒有我,每天你都需我的……」

  徐直心煩意亂。「同墨!」

  同墨低著眼眉,上前要拉開白華。

  立在一旁的九行一直小幅度的變換站姿,想要用眼神跟同墨交流,看是要如何幫助白華脫身——以前他家犯事前他也是被丫頭隨從簇擁的少爺,每次地下人一出錯,就是互相合作哄他這個少爺到開心也就原諒他們了,只要依樣畫葫蘆,他想白華還是可以留下的;但,他發現同墨就是不跟他對視,彷彿白華的下場與她無關。

  現在是怎樣……原來徐直的身邊人各自為政?

  「大姑娘!大姑娘!我以後再也不敢多事了,我只是想讓你好過點……我是要伺候你一輩子的,我不想離開不想……」她痛哭失聲,全然失去先前的自信。

  周文武頭也沒抬,緩緩攪動著手裡濃稠的藥汁,聽著徐直如何治理手下人,聽到此時,他淡淡說到:「你擺出這種我見猶憐的樣子是要給誰看?底下人做錯了事,主子沒要你的命,你就該感激涕零了,現在不滾,是要讓人抬著你的屍體出去麼?」

  白華放聲大哭,死抱著不鬆手。

  徐直扶著額頭。「你閉嘴,我頭疼。」

  白華馬上閉上嘴,但她精緻的小臉上佈滿淚痕,眼眸如霧哭的一點也不難看,果然如周文武所說,一臉楚楚可憐貌。

  第6章(2)

  徐直向來對這方面就是缺了根筋,她能夠由衷的讚歎寶元樓的腿燈具美,也能看出掌中鐘的美,這些物品背後充滿未知的奧妙,但對人,她第一眼從來注意的就不是美不美俊不俊,第二、第三眼皆然……除非有人提點……她看向周文武問道:「為什麼你一眼看到的就是白華楚楚可憐?因為你是男人?」

  周文武瞥了她一眼,只道:「我勸你弄死她吧。今日你已與她有離心之意,她絕不會再忠心於你,女人最好的武器就在她臉上了,它日她抓準時機,只需一口必會咬死你。」

  白華傻眼,隨即對他大吼大叫:「你胡說胡說!」聲音都破裂成碎了,又連忙對徐直啞聲說到:「大姑娘,大姑娘,你是明白我的,我絕對不會……」她見徐直被吵得閉上眼,狠狠咬住唇瓣,不敢再驚擾她。

  徐直仍是闔著眼,歎了口氣,方到:「或許當年我帶你回來是錯誤的。你知道阿玖跟同墨為什麼從來不敢自作主張麼?」

  同墨心一跳。

  徐直指著九行的方向。「他以後也不會。你想想這三人的共通點在哪裡?」

  白華梨花帶雨的小臉茫然著。「我……我想不出來……」

  徐直依然沒有張開眼眸,就這麼沉默下來,白華盯著徐直,周文武卻是微微垂目掩去眼神,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你讓我感到煩躁,獸獵前我都不想見到你,你可以留在府裡,但不要讓我看到你。」

  白華還是愣愣的。

  同墨扯了她一把,在她面前比了個手勢,白華這才回過神,大喜道:「好好!我在獸獵前絕不出現在大姑娘面前,以後我會好好伺候大姑娘的……」她蒼白的臉上還帶著感激的傻笑,藉著同墨的扶持起身。

  她不經意的對上周文武嘲諷的眼,瞬間她的心臟撲通一聲跳的老高。從以前她就覺得西玄二皇子的皮相雖俊,但在看人時卻像是毒蛇一樣的冰冷滑膩,一旦被纏上都沒有好下場的……她迴避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敢再在徐直面前胡來,雙腿俱軟的讓同墨扶著出去。

  九行眼巴巴的看著她們離去,如坐針氈,猶豫片刻,對著周文武作揖,將門半掩後退出去。

  徐直還闔著眼,在無聲大魏室內自言自語:「白華到底在想什麼?她在圖什麼?她來時,我讓她做九宮圖,才智不高,這樣的人,應是好讀透,我怎會看不懂?」

  周文武慢騰騰的看她一眼,彷彿在把玩湯匙般的,一直輕輕的攪動著藥汁。忽的,他嗤笑一聲。

  徐直張開美目。「你還沒走?」

  「徐直,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你就這麼原諒她了。你可知,若我還是皇子,我會怎麼做麼?我會一刀直接傻了她。原來,你竟遠遜於我,竟如此的心軟。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搞錯。不,是西玄人搞錯了麼?不是你縱容身邊人,而是從頭到尾她們騎在你頭上,而你毫無所覺。那個既精明手段又毒辣的徐直是出自我們的幻想麼?你不是還曾逼你親生父親辭官回家養老嗎?難道只是徐回跟你身邊人所為?那是我還在想你做的真好,徐太師就是株牆頭草,他非辭不可,否則遲早禍及你和徐回。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起我;原來你不是高高在上,在水一方……哈哈哈!」

  他放聲大笑,自嘲道:「我想起來了,是誰說你就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書獃。書獃啊!難怪在四方館時你不肯走,就是個書獃寧冒險也不離開啊!」

  徐直看著他。

  「徐直,你可記得許久以前,你在宮中遇見張貴妃,你無視她而行,當時我有多亢奮,以為你膽大包天,無懼權勢,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我做不到的事你敢做,我因此崇拜你,你就像是遙不可及的高月。我只能膜拜你,我追不上你,我比不上你,我在褻瀆你,現在……居然就只是不通人情世故啊!」他邊說邊笑,笑的不可自抑。

  徐直沒把他的嘲笑當一回事,也不認為哪裡好笑了。「好了,笑夠了就走吧。」

  他的笑聲陡然止住,一把拉她做回床上。「我這不是還沒喂完麼?」他攪動藥汁,小心盛了一匙到她唇邊。

  徐直只是注視著他,沒有任何動作。

  周文武抬眼對上她的目光。「徐直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你有這頭疼之症?有沒有可能是你太聰明了?如果變成跟常人一樣,這頭疼症是不是就好了?」

  徐直聞言,臉色終於略有變化——不是動容,而是驚愕。她驚愕的是這位曾經的西玄二皇子的幻想力有點豐富,以及出乎她意料外的蠢笨。

  她道:「白華加入的藥是止痛,並沒有其他功效。而你所說的,因為聰明,所以腦子有問題,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來驗證。」

  「是嗎……那還是來試試吧。」他語氣不容拒絕。

  徐直看他的眼神幽遠了起來——再淺白點就是:我傻了才會喝吧。白華為了這碗藥被斥責,現在她再回頭喝這藥,她有病麼?

  徐直扯下批在肩上的外衣,要直接去地牢審人了,周文武還是保持那個坐姿,突然間她聽見他漫不經心道:「你要喝了,我就告訴你被攝魂後的後遺症。」

  徐直迅速轉向他。

  周文武連眼也沒抬,道:「我被神魂的整個過程你都在一旁觀察?那後遺症你如何觀察呢?你認為你去地牢審人,他們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麼?你要喝了這碗藥,我就一字不漏的告訴你我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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