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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綠光

  「奴婢謝過王爺。」她立刻改換家訓,小女子能屈能伸才是王道啊。

  感動地接過金線描繪的茶盅,舒雪尹先暖了下雙手,再緩緩就口一喝──

  水眸險些暴凸,她瞪著黃綠色的茶水,開始懷疑這是浸泡一天以上的老人茶,要不然怎麼會苦澀到這種地步?

  「喝完。」淡淡兩個字,有著不可拂逆的威嚴。

  可惡,跟他拚了!她雙手抱著茶盅,仰頭牛飲到底,一鼓作氣,就算苦澀盤旋在舌根,一路苦到底,她也堅持喝到茶盅見底。

  「王爺,奴婢喝完了。」她雙手呈上茶盅,非常確定他在整她,但她才不會讓他得意。

  李弼濃眉微挑。「糕餅吃了。」

  「……」不要,說不定糕餅裡頭包了什麼鬼東西,她才不會笨得上當!「王爺說,喝完茶就可以下去的。」

  李弼眉一揚,把糕餅一丟,飄然落地,看守在遠處的總管福寧,福寧立刻向前。

  「帶她去本王寢房邊的小僕房。」

  「奴才遵命。」福寧有些意外,但立即把心思深藏,隨即抬眼看著她。「妳可以下來了。」

  舒雪尹喜出望外,正打算爬下樹,卻不知為何感覺四肢無力,才剛挪動了腳,身體立刻失去平衡往下跌,她想要用雙手護臉,可惜半點力氣皆無,只能用極驚天地泣鬼神的方式,再次深深地五體投地,膜拜這片孕育出惡人的大地。

  見狀,李弼快活的大笑出聲,而這一笑,教在場且深知他性子的人皆呆。

  「……看來,這位奴婢真是惹火王爺了。」在屋內的公孫燕,愣到連墨汁在冊子上暈開都沒發覺。

  向來懶得與人過多往來的王爺,竟然特地差下人熬煮蒙汗茶,硬是讓那姑娘失足摔下樹,甚至毫無憐惜還哈哈大笑……太可惜了,迎賓館那晚,沒瞧見她到底是怎麼摔王爺的,怎麼惹得王爺如此記恨。

  「燕兒,別忘了,蒙汗茶除了可以麻痺四肢,其實也能夠安神定魄兼解熱。」黎少秦偷偷地靠近她一點點。

  公孫燕挑眉瞪他,瞪得他立刻又退回原位。「又如何?你是想說王爺對她喜愛,刻意要人熬煮茶,好讓她安神定魄兼解熱?若王爺有意待她好,又何苦要她爬上樹?」她可不是坐在那兒一兩刻鐘,而是一個下午了。

  自己五歲進王爺府,和王爺朝暮相處,雖說沒培養出兄妹情感,但她對王爺的個性也可說是瞭如指掌。

  王爺不是那麼容易親近的人,厭惡與人周旋交際,若非惹惱他,他不會惡整人。

  「燕兒沒瞧見那位姑娘氣色發白了嗎?肯定是王爺吞不下這口氣,非整治她不可,卻又因為整治過頭,才差人熬煮的。」黎少秦搖頭晃腦著,一副很瞭解的模樣。「王爺若真狠下心,是不理不睬的,根本不會管她死活,死了就算了。」

  況且,他發現了,王爺剛剛很分神,一心兩用,視線一直纏在那姑娘身上,而且在天壇上,王爺救她並非命令,而是出於自願,這一點就夠不可思議的了,若她真教王爺羞惱,王爺又怎會願意救她?

  「那麼,你認為,王爺是怎麼了?」

  「依我看,這是個徵兆。」黎少秦摩挲著光滑的下巴道。

  「什麼徵兆?」

  「天地異變的徵兆。」搓著下巴,他益發覺得自己動作很瀟灑,眼神很勾魂,左前方鏡子中的倒影,讓他都快愛上鏡中的自己。

  可惜,公孫燕並不這樣認為。「……瘋子。」

  第2章

  天未大亮,在床上睡得正甜的舒雪尹便被福寧拎起來。

  於是她只能拖著無力的身子去打水,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花容」,任憑府裡下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抱著水盆回到牡丹臥,還沒敲門,便聽見裡頭譏誚的男聲。

  「好大膽的婢子,竟還要本王等的伺候。」

  她以前是當護士的,沒當過婢女沒經驗好不好!況且待在布蕾身邊時,布蕾對她多好啊,把她當姐妹,什麼事都捨不得她多做,哪像他……簡直就像歷史中很機車的壞王爺!

  但怒也只敢怒在心裡,她已經沒勇氣以牙還牙了。

  推開了門,舒雪尹抱著水盆慢吞吞地來到他身邊。「王爺,洗臉。」

  李弼的寢房,十二扇錦門以繡簾代替糊紙,黑檀四柱大床就擺在深處,陳列珍寶奇列的藏寶格架在床邊,另一頭則是實木案桌,上頭雕畫著龍鳳呈祥圖,而李弼就坐在案前。

  「本王等著。」

  瞧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的錦榻上,一副等著被服侍的嘴臉,舒雪尹再看向他戴著手套的雙手。唉,這個人真可憐,連睡覺都戴著手套,潔癖到這種地步,人生怎麼會快樂?

  歎口氣,她準備將水盆擱在錦榻邊的矮几上,豈料腳被地上紅氈拐了下,眼看著要朝他倒去,李弼快手扶住她的肩頭,穩住她的身形,然而盆中的水卻已濺出大半,潑濕他一身。

  他黑眸緩轉,落在濕透的衣袍上。

  舒雪尹驚得瞪大眼,趕忙站直身子,水盆一擱,四處張望,瞧見櫃子立刻打開,抓了件看似吸水力極強的布就朝他身上猛擦。

  李弼卻快手扣住她的手腕,搶過她手中的布大喝,「妳好大的膽子!」

  「奴婢知錯,王爺趕緊換衣吧。」水很冷耶∼要是他因此生病,她不是死得更慘了?

  「妳居然拿本王的王爺綾袍當紗巾?!」他火大地將她推開。

  舒雪尹踉蹌了幾步,這才仔細的看著那件朱紅色衣袍,就見上頭精繡鳳紋,且有細密織紋,看起來確實很珍貴,可是她又沒見他穿過,哪裡會知道王爺綾袍長什麼樣子?

  李弼一聲不吭的將綾袍丟在一邊,起身解下濕透的外袍和中衣,露出一身精幹健美的體魄。

  舒雪尹登時瞧直了眼。這男人明明就偏瘦,怎麼衣袍底下的身體這麼的線條分明……將軍哪,這真是將軍的體格……

  「衣、袍!」對上她毫不迴避的視線,李弼眸色更冷。

  「喔!」她趕緊跑去找衣袍,拿了件素白繡銀絲的長衫來。

  李弼一看,不但額顫青筋,就連眼角都抽搐了。「妳是急著想死,讓本王為妳穿上這件衣袍嗎?可妳憑什麼以為本王會為妳穿上這件衣袍?」

  舒雪尹被罵得一頭霧水。「奴婢不懂。」她看過他幾次,都是穿白袍的啊,又錯了?

  「這是喪服!妳是在詛咒本王嗎?本王家中早已無親人,妳是希望本王為誰穿喪服?!」

  她一愕,看著手中的衣袍,回想起他之前雖身穿白袍,但袍身必定有繡紋,而這件……嗯,是白得太轍底了點。

  「奴婢不是皇朝人,不是故意的。」她低喃著。

  李弼置若罔聞,不等她動作,索性自己去拿衣物。

  他從不讓人伺候生活起居,要她服侍,不過是惡意刁難,誰知道這丫頭笨得要死,讓他整得不夠過癮,反而還怒火中燒!

  舒雪尹乖乖地站在原地,就怕又做錯了什麼,聽著一旁傳來窸窣的穿衣聲也不敢動,直到沒再聽見聲響,她才悄悄回頭,瞧他取下手套,露出底下的傷口,不禁更內疚了。

  那可是她十成十的咬勁啊,肯定很痛。

  「王爺,手上有傷口,別再戴著手套,這樣不透風,傷口很難癒合。」她輕步來到他身旁,看見傷口有點發腫,便探手輕觸,卻馬上被他撥開。

  「妳碰什麼!」他惱咆著,下一刻卻又像是有異,瞪著手掌半晌,不由分說地又握住她的手,好一會,濃眉攢得死緊,像是遇上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舒雪尹沒把他的異樣放在心上,注意力全在他的傷上。「王爺,別戴手套,對傷口很不好的。」

  不是她自誇,她可是鎮守急診室的護士,對於大小傷口處理可是很有一套的,可惜身邊半點工具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妳又懂了?」他哼笑著鬆開她的手,若有所思地又看向自己的手。

  「奴婢剛好懂一點。」

  李弼橫睨著她。」藥在那裡,去取來。」他指向衣櫃後方的矮櫃。

  「好。」她取來藥,見他已坐在臨窗那頭的錦榻,便很自然地坐到他身邊。

  瞪著她毫無主從之分的舉措,李弼蹙眉朝旁挪開一些,看她打開藥瓶,以指輕沾粉末,極輕柔地點在他手背上的傷口。

  她一臉認真,羽睫似的長睫動也不動,恍若正聚精會神地做著什麼大事,不過是上個藥,需要這麼認真嗎?他冷嗤,卻見她自動自發地捲起他的袖角,為他昨天被鳥喙劃過的傷口上藥。

  「……你這丫頭,倒是挺細心的。」他又哼,這回眸底卻蘊著笑。

  「因為這是王爺為了救奴婢受的傷啊。」

  「妳也知道本王是救妳?」

  「……知道。」咬完他才知道的,就是因為這樣才內疚。

  「妳以為本王良善到會隨便救個無關緊要的人嗎?」

  「不知道。」她跟他沒有很熟耶。

  聞言,李弼眉眼微抽,見藥已上好,隨即抽開手。」別以為妳知錯,本王就會饒過妳。」他將沾有血跡的手套遞給她。「沒洗乾淨,就沒飯可吃。」是她自找的,誰要她說話如此不討喜?」這是本王最喜歡的手套,沒洗乾淨,瞧本王怎麼整治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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