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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綠光

  「還記得在天香樓時,你爬上了我的床?」

  「……很久的事了,沒必要再提起。」關於那件事她印象不深,甚至懷疑根本是他偷偷把她抱上床的。

  「那時,我心裡惱著,卻又心疼著。」他側著身輕撫著她的發。「惱你不知男女有防,心疼你為了攢我的藥錢而賣笑陪酒。」

  「不是為了你,是我為自己打算。」

  「也是,是人總是會替自己打算,所以我現在正想著怎麼替咱們兩個打算。」

  「你沒必要再多想,光是那筆贖金你就湊不出來了。」不是她要潑他冷水,實在是二爺不大大敲他一筆是不可能的。

  「既是如此,我倒不如棄職從商,也許很快就能攢足替你贖身的銀兩,要不我就以勢壓人,逼他先將你交給我。」

  「你是惡霸不成?」

  「曾是。」他低低笑著。「你不覺得京城惡霸和照雲樓花魁是絕配?」

  「你還想當惡霸?」上癮了是不是,很讓他回味不成!

  「只要能得到你,當惡霸又如何?」

  瀲灩不聽他的甜言蜜語,背過身不踩他,可他偏又貼了上來,用溫熱的身軀熨著她,在她耳邊低喃著,「瀲灩,你不知道,在邊境時,好幾次的凶險我都差點捱不過,尤其當七王爺和武平侯同時重傷時,我心都快涼了,但一想起你還在等我,不管怎樣我就是不能死,我一定要回來,非回來不可。」

  她垂睫不語,不願想像那些凶險的畫面。戰事本無常,生死不過轉眼間,所以她才會恁地害怕,可現在她還是害怕,怕他發現了兒子的存在,怕他為了她犯傻……

  怎麼愛上一個人,儘是擔心受怕?老天啊,她可不可以不愛了?

  一聽見香兒的低喚聲,瀲灩睡眼惺忪地張開眼,想了下,往身側看去,卻不見應多聞的身影。

  許是查看的動作太大,教端著水盆走來的香兒抿笑道:「大人在外頭練劍。」

  瀲艷沒好氣地睨她一眼。「香兒,你真是多話。」

  「是是是,我一直都很多話,近來已少了許多呢。」香兒擰了手巾給她拭臉,一會又給她梳發挽髻。

  穿上一襲粉嫩桃色的交領衫裙後,香兒再給她搭了銀狐裘,她才懶散地踏出門外,果然如香兒所言,他正在院子裡練劍。

  他高大俊挺,動作行雲流水像是舞一支剽悍的劍舞,教她看得目不轉睛。她忍不住想,她一定是武術控,所以才會對懂武的人特別有好感……是說,武術控是什麼鬼?想了下,她放棄思索這種無聊的問題。

  才剛打算在廊道椅上坐下,應多聞已經大步走到她面前,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寒風。

  「到外頭怎能穿得如此單薄?」他低聲問。

  瀲灩垂眼看了下裝束。「香兒連狐裘都給我穿上了,哪裡算是單薄?你穿這樣才叫單薄吧。」他就只穿了件錦袍,她光看都覺得冷。

  「說的也是,我覺得有點冷呢。」說著,一把將她環抱住。

  瀲灩瞇著眼瞧見香兒一臉羞紅地退到房裡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個大暖爐給抱住……他哪裡冷了?

  「大人,你冒汗了。」可以退開一些了嗎,他抱得夠久了。

  「就是抱著你,才能教我這般暖著。」

  「我起雞皮疙瘩了。」到底是上哪學這種自以為調情實則噁心的下流話?

  「我替你揉揉。」

  察覺他的大手就按在她的臀上,她嚇得趕忙抓住他。「信不信我馬上讓你軟倒在這裡?!」下流傢伙,竟敢對她毛手毛腳!可不可以把那個拘禮的應多聞找回來啊!

  「讓我軟倒在床上,你意下如何?」他附在她耳邊啞聲喃問。

  充滿暗示的邀約教瀲灩瞬間漲紅了小臉,晶亮的勾魂眼直瞪著他。「你到底是不是應多聞?!」不會是誰冒充的吧!

  「我當然是,如假包換。」他依舊噙著笑,反問道:「對我的娘子說些閨房私話,有什麼不對?」

  瀲灩閉了閉眼,不想跟他一起鬼打牆,便問:「時候不早了,大人不需要回京衛裡去嗎?」

  「我還在休沐。」

  「大人休沐幾日?」她忍不住問。

  「一個月。」

  「你唬我的吧。」他該不會打算纏著她一個月吧,她還要去看兒子耶!

  「沒有,扎扎實實的一個月,京官年歲時都是一個月的休沐,今日大年初一,可列席早朝的官員全都得到齊,不過京衛不在席中,我自然是休沐。」

  瀲灩想哭了,但還是打起精神問:「大年初一的,大人沒打算上哪走走拜會上司或同儕什麼的?」去去去,有事要忙儘管去,給她一點時間喘口氣,不要逼死她。

  「說到大年初一,大街上許多商家都還開著,你想不想到街上逛逛?」

  「不要。」

  「為何?打你進京至今,應該沒逛過京城的街。」

  「去過,一上街就遇上熟人,哪怕二爺替我弄了個良籍也沒用,打幡城來的吳老闆還是用看花娘的目光看我。」言下之意是在告訴他,只要她曾為花娘,這一輩子就別想脫離污名。「大人,有多少男人摸過我的手、摟過我的腰,還有多少男人……唔……」

  未盡的話全教他封口,吻得又濃又重,吻得她唇舌發痛了,他才甘心放過她。

  應多聞笑得一臉惡劣又情慾氤氳地道:「不用試圖惹火我,我認定的事就不會更改了。」

  瀲灩抿緊了嘴,嘴裡都是他的氣味,氣得她咬了咬牙,轉身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上哪?」

  「上工啊。」雖說才近正午,但她還有一大堆帳本要算好嗎,她沒他這麼閒,一大早就閒得調戲人。

  「不需要。」

  「什麼意思?」

  「我休沐,你當然不上工。」

  「二爺怎麼可能答應?」

  「不,他一定會答應。」他笑得無害,像是個大孩子般,眸色卻稍顯陰冷了些,還附加了一句——「他怎能不答應?」

  瀲灩瞪著他。惡霸……很好,她見識到他是怎麼以勢壓人了!

  第十三章  與慶遠侯府再無關係(1)

  半夢半醒之間,像是有什麼在她身上不住地游移,帶著一股微燙的熱度,不斷地騷擾著她,在她體內點起了火,逼得她不得不清醒。

  一張眼,她先是迷糊地盯著眼前,而後發覺有雙大手竟滑入她的抹胸底下,她二話不說地隔著衣料逮住那隻手,回頭瞪著身後的男人。

  「應多聞,你這是在做什麼?!」她羞惱的質問。

  這傢伙,安分了幾天就開始動手動腳了。

  「瀲灩,你真的一點都不想要我?」他啞聲問,長指輕捻著她的乳尖,而另一隻手直往她的下身而去。

  「應多聞,你給我住手!」

  「瀲灩。」他在她的耳邊低喃,濕熱的舌舔著她玉白的耳廓,一雙手在她身上放肆地煽風點火,教她不住地低吟出聲,直到——

  「瀲灩!」

  她猛地張眼,看見身邊的人,想也沒想地賞了他一個巴掌。

  應多聞直睇著她,沒有一絲慍色,深邃的眸眨也不眨地瞅著她,伸手摸了摸臉頰,低聲問:「作惡夢了?」

  「……惡夢?」她怔問著。

  「你睡到一半突地掙扎起來,不斷地低吟著,像是難過極了,所以我才將你喚醒。」

  瀲灩疑惑地蹙起眉,垂眼看著自己雖只著中衣,但衣著整齊,壓根不像有被人硬拉開或什麼的,所以說……

  她作了春夢?

  天啊,她作了春夢!

  她垂斂長睫,根本就無臉見他了。

  應多聞瞧著她微微泛紅的頰,大手輕覆在她額上,低喃道:「有點發燙,不會是染上風寒了吧?」

  「不是。」她心虛地拉開他的手。「對不起,作了惡夢,還打了你。」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作春夢,他不會是餵她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這幾日他除了偶爾到外頭買些巧食給她,其餘都跟她耗在房裡,耗到香兒只要一見她就小臉發紅,連帶的她都快要以為自己真的跟他發生了什麼。

  可事實上沒有,這傢伙除了抱著她入睡,什麼也沒做,所以她也頗滿意他的君子行徑,可為何她會作春夢?

  是慾求不滿?

  「不打緊,像打蚊子似的。」他調整姿勢,重新將她攬緊入懷。「你渾身發燙著,真不是染上風寒?」

  「不是,你不要……啊……」迸出喉口的輕吟,嚇得她瞠圓眼,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能理解自己怎會因為他的碰觸而如此敏感,簡直跟當年被下春藥沒兩樣……忖著,驀地感覺她手掌底下的胸膛微微起伏著,她緩緩抬眼,對上他飽含氤氳情慾的黑眸,教她不自覺地口乾舌燥。

  按在她背上的手微使力,將她推向了他,她心跳如擂鼓,感覺他的吻輕輕地落下,輕柔地吮吻著她的唇瓣,她應該要拒絕,可是剛才那場夢,讓她的身體還殘留著某種敏感的渴求,當他的手滑入她的衣衫底下時,她甚至不自覺地輕吟出聲。

  應多聞按捺著情慾,大手滑入她的底褲裡,卻驀地發覺——「……你月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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