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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淺草茉莉

  傅傳新狠下心說:「你!好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頭,來人啊,先將她押入刑牢,斬了柳如遇後就輪她問罪!」

  傅傳新的手下得令後,立即粗暴的上前押人,強拖著柳延秀離開刑場。

  柳如遇見狀,悲憤交加,硬拖著殘破的身子要去救女兒,但馬上就遭人扣住。

  「好大的膽子,死犯竟想逃!」刑台上的劊子手抓著柳如遇的頭髮往後扯,硬是將他的頭皮扯下一塊,頓時鮮血淋漓。

  「爹!」柳延秀見了心痛不已。

  父女倆見了彼此的慘況,不禁悲從中來、泣不成聲,就連圍觀的民眾也看得心酸,不由激起惻隱之心,猜想也許此案真是另有隱情。

  「時辰已到,還不動手!」傅傳新見場而混亂,惱得七竅生煙,又怕橫生事端,便要儈子手立刻砍下柳如遇的腦袋。

  柳如遇被強壓下頭顱,眼看劊子手的大刀就要揮下。

  「不要--」柳延秀驚恐至極,眼眶幾乎要流出血淚來。

  就在那大刀落下前,人群中忽然有人快馬奔來,大喝,「皇太孫有令,刀下留人!」

  一時,原本吵鬧的刑場變得鴉雀無聲,那劊子手的刀驚險地頓在柳如遇的頸上,只差分厘就要血濺刑台了。

  在場所有人無不吃驚訝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就見一群騎著快馬的人,在通判與傅傳新的面前停下。這些人錦衣高冠,氣勢很不一般,一瞧就是由京裡來的,而跟他們同行的竟然還有傅挽聲。

  大喊「刀下留人」的人就據傲的坐在馬背上,用啤晚之姿環顧刑場一圈後,才朝滿臉驚愕的通判與傅傳新望去,然後回過頭問傅挽聲,「他們之中誰是泉州知州?」

  博挽聲顫抖的伸出手指著傅傳新。「他是泉州知州。」

  見狀,傅傳新皺起眉瞪向兒子,不解這被自己關在家中的人,怎會出現在這裡?

  馬背上的人確定之後,哼了一聲便朝傅傳新道:「皇太孫有令,柳如遇一案是枉殺誤判,立刻停止行刑,並傷回柳如遇,此案再審!」

  聞言,傅傳新大驚,「飭同再審?」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了,怎麼會半路殺出程咬金?

  「沒錯,這案子有問題!」那人像是揚著鼻子說話似的,態度十分高傲。

  傅傳新怒髮衝冠。「哼,你是誰?京裡的皇太孫怎麼可能管地方上的事,若你不是假傳號令,就拿出證明!」

  那人的態度更傲了。「不過一個泉州知州也敢質疑我,本官是京府判孫政治,我手上拿的是皇太孫親筆書寫落印的諭令,不信你就上來看清楚。」

  通判聽見馬背上的人是京府判時,臉都綠了。京府判屬京官,從五晶官職,雖與身為知州的傅傳彩示同品級,但京官的從五品比之地方的要高上許多階,也難怪那人的口氣態度這般囂張,而他小小一個地方通判根本惹不起這人,再說他帶來的還是皇太孫的諭令,他可不能不識時務。

  通判當下鞠躬哈腰,主動上前去牽他的馬道:「不知孫大人到,下官失禮了,失禮了!」

  「哼!」孫政治冷哼,根本懶得理會這沒啥氣魄又任人擺弄的小官,轉頭對著傅傳新又道:「還不放人!」

  傅傳新不甘心,搶過他手上的諭令,仔細檢查了一遍,接著錯愕,他真不敢相信堂堂皇太孫居然會插手這件事!

  「但這人確實害死我的小妾,難道讓她冤死……」見這諭令確實是真,傅傳新的氣勢全消,但仍不甘願就這樣放過柳如遇。

  孫政治沉聲說:「本官已經請仵作驗過屍,你那小妾是中毒死的,並非如你說的是摔樓而死!」

  傅傳新心一驚。「什麼,你們驗過屍了?」

  他冷笑。「就因為趕著驗屍才會來遲!這死因明明有錯,仵作也發現屍首身上根本沒有當日歡愛過的痕跡,你卻說是捉姦在床?還說你的小妾在與柳如遇拉扯時墜樓,這理由似乎也行不通,待會,本官會詢問你為什麼說謊!」

  聽到這,傅傳聲的臉色大變。這不僅是要翻案再審,還要追究他的誣告罪行?

  「這…這…」

  「傅大人,你我同僚一場,我本不該為難你,但這事驚動了皇太孫,是他派我來查明真相,還柳夫子一個清白,不過,皇太孫體諒你喪妾之痛,網開一面,只要你解釋清楚撒謊的原因,並證明那小妾中毒之事與你無關,皇太孫就不會追究你的罪過。」

  這教傅傳新一時傻住。這皇太孫不是柳如遇找來的救兵嗎?那麼又不論自己誣告的罪名,不是連他都放過了?

  看來,皇太孫的意思是要南方皆無傷,…但這又是為了什麼?

  「我傳話至此,若傅大人無話可說,那來人啊,先將柳夫子放了。」孫政治祭出皇太孫後,沒有人再敢有異議,當下柳如遇就被釋放了。

  皇太孫乃太子的長子,當今皇上的長孫,皇上於三年前親封此人為皇太孫,言下之意,就是親自指定太子之後繼位的人。

  事實上,長久以來務方不斷有傳言,皇上對皇太孫頗為寵愛,甚至讓其掌有實權,看來是有意直接越過太子,傳位給皇太孫,倘若真是如此,皇太孫就有可能是下任皇帝,試問這樣的人,他的命令誰敢違逆?

  柳延秀與紅紅極度驚喜的趕到已獲釋放的柳如遇身邊,攙扶著他,三人馬上喜極而泣。

  「慢、慢著!」傅傳新竟還想力挽狂瀾,意欲阻止。

  孫政治立刻怒眼瞪他,那模樣似在警告對方,若敢再多說什麼,立即就要先治他誣陷的罪名,再追究那小妾的真正死因。

  「爹,別再說了!」傅挽聲上前攔著自己的父親。這局勢已定,他爹沒被論罪已是大幸,他可不希望父親再逞強而惹禍端。

  「你!」傅傳新先惡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接著氣到當眾刮了兒子一個耳光。

  眼看精心策劃的事被破壞,他滿腔怒氣無處發洩。

  「延秀,你與柳夫子可都安好?」當柳延秀將重傷的柳如遇帶回柳家小宅,並請來大夫為他療傷後,有一個人來訪了,並關切的詢問。

  「托你的福,我家老爺、小姐都很好,一個所幸沒被問斬,一個也幸虧沒教閉門羹給嗆死!」紅紅一見這人到來,立刻怒容滿面的諷刺。

  古牧耘聞之立即沉了臉。

  「紅紅,不許無禮!」柳延秀見狀,輕斥了紅紅。

  「沒錯,真是無禮至極,我家公子好心來探視,你這是什麼態度?」張勞護主心切,跟著怒斥。

  紅紅哪忍得住氣,繼續譏諷回嘴「哼,我家小姐四處踫壁、走投無路時,前去求見你們家公子,但你們連們都不願意開,還說是朋友,這算哪門子的朋友?根本比酒肉朋友還不如!」

  「是我不讓柳姑娘進門的,這並不是公子的意思……」

  「勞叔,這些事不用再多說了!」古牧耘出聲制止張勞未完的話。

  延秀前來求助的事他也知道,更曉得勞叔將她擋在門外的用意,是不想她再干擾自己,甚至危及自己,所以阻止他們相見。

  他不怪勞叔,也明白勞叔是對的,所以無法責罰他,但勞叔所不知的是,不見她,並不能阻止他的心奔向她……

  「延秀,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他真誠的說。

  「沒關係的,我不怪你,發生那樣的事,就算你想幫也幫不上忙。」她體諒的說。事過境遷,是真的不怪他。

  「其實,我…」開了頭想說些什麼,但遲疑後又無法再說了。

  「就說嘛,說是多了不起的人,結果我家小姐出事時,你們避得不見人影,現在沒事了,才露出一副歉疚的模樣,這世間就是有你們這樣勢利的人,叨杯像傅少爺,為了小姐不借與自己的親爹翻臉,甚至被關進柴房了,也要想辦法逃出來,搬救兵來讓我家老爺活命,他才是真正的有情有義之人,哪像你們--哼!」紅紅不屑的瞄了古牧耘與勞叔兩眼後,重重的哼出一口氣。

  「你認為那皇太孫是傅挽聲找來的?」張勞對紅紅說的話感到訝異不已。

  「怎麼不是?他就跟那孫大人一起出現的,當然就是他做的啊,傅少爺,您來了!」紅紅說到一半,見到傅挽聲進門,十分欣喜的招呼。

  眾人往門口望去,果然看見幾天未曾梳洗、滿臉胡碴又憔悴的傅挽聲。

  當傅挽聲才走近眾人,古牧耘便眸光逼人的問道:「是你幫了延秀?」

  他一問,傅挽聲的臉立刻透出不自然的紅暈,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

  紅紅連忙將柳延秀推上前,故意讓她跟傅挽聲面對面的站在一塊。「小姐,還不謝謝人家,傅少爺可是幫了大忙呢!」紅紅一邊催促,一邊推人,打心裡認定老爺能夠平安是博少爺的功勞。

  聞言,柳延秀以感激的眼神凝視傅挽聲。「挽聲,真是你幫的忙?」

  「我--」

  話還沒說完,她已撲進他懷裡,十分激動的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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