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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陽光晴子

  「哦。」靖閔點點頭,卻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老覺得這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給她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而且怎麼看他都很像電視劇裡那種超級大奸臣,不能信任。

  祁晏瞥她一眼,不明白一向親切好相處的她,怎麼突然安靜下來。

  齊單也注意到她的靜默,「看來王妃對老夫還是不甚諒解。」

  「我沒有。」她馬上反駁。

  「是嗎?剛巧這會兒吃飽喝足了,王妃跟老夫下盤棋泯恩仇如何?」齊單看著她說:「久聞果親王府的小格格棋藝出眾,剛巧我也愛好棋藝,屢屢找人較量切磋,目前可是還戰無不勝呢。」

  靖閔一聽心就涼了半截,那會消化不良好不好!古人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既然這盤棋是和解棋,靖閔,那你就非下不可,我們移師到側廳去吧。」祁晏立即起身,目光似有若無的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不少人影在快速移動。

  沒有錯,「下棋」二字便是暗號,齊單跟潘恩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非下不可?靖閔還在傻眼,怎麼會這樣?他明知她不會下棋呀!

  「那處的傷口讓我至今無法久坐,可能得先回房了。」潘恩也跟著起身,卻是拱手要離開。

  齊單迅速跟他交換一下眼神,微笑道:「無妨,潘副帥就先回房吧。」

  潘恩離開後,一行人也移到側廳,在等待下人備棋盤的同時,靖閔將祁晏拉到一旁,小聲的說著,「你要暗示哦。」

  「觀棋不語真君子。」他答得很順口,心思全在別件事情上。

  「我知道,我只是要你作弊,不出聲的幫我。」瞧他倏地瞪大眼,她連忙又低聲道:「拜託嘛,我總不能丟你的臉,是不?」

  說得像是在為他著想,但重點是——「其實你不會下棋?」

  好吧,他也應該跟她說,事實上根本沒人會注意她的棋藝,齊單跟她下棋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好做些安排,只是他們不知道整座郡王府除了他們外,還有另一批人馬在行動,就連他的兩名最佳好友鎧靳跟東方紫都已經到了!

  他知道她不會還要她上場引靖閔瞪他一眼,隨即把握時間,小聲地要他跟自己先套好手勢,不然,他們總不能用「咳咳、嗯嗯」來出聲作弊吧?

  不一會,她跟齊單坐下,面對面開始下棋,她拿起棋子,欲放下前,先做仰天思索狀,實則看向站在齊單身後的丈夫,偷瞄他的手勢後,才大器的下手。

  幾回下來,連齊單都忍不住說:「王妃下棋的習慣可真與眾不同。」

  「當然,我是才女嘛,而且我的腦海裡自有棋局走勢,否則怎能馳騁棋壇、所向披靡。」

  聞言,祁晏不得不忍住笑意。她還真敢講!

  一盤棋下下來,兩人纏鬥不休,還真的是難分高下,尤其是齊單陷入長思的次數不少,讓靖閔都等得想睡覺了。

  「看來老夫輸了,甘拜下風。」終於,齊單認輸了。

  靖閔在暗念阿彌陀佛,因為他再不認輸,她也要去找周公下棋了,「承讓、承讓。」

  「夜深了,屈總管,帶兩位大人去休息吧。」祁晏給了在旁的屈海一個眼神,他明白的點頭。

  「是。齊王爺、總督大人,我們這邊請。」

  第10章(1)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在齊單、潘恩的裡應外合下,一群反皇黨餘孽以及先前就潛進西北的四十名精英,都已順利的進到郡王府,而那一箱箱所謂皇上賞賜的黃金白銀,也早已被偷天換日的改成火藥,一一被扛進了郡王府的寶庫裡。

  此刻按照計劃,潘恩來到今晚缺席的竇茵房裡。

  「你怎麼那麼晚?我叫丫鬟去看,結果又吃飯又下棋的,但你不是早就離席了——」竇茵等了他一整天,火氣都大了,沒想到,他竟還冷不防地塞了個東西到她嘴裡,她一個不小心就吞下去,臉色丕變,「你給我吃了什麼?」

  「毒藥,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再問,而會利用最短的時間找到屈總管,跟他拿寶庫的鑰匙,不然很快就會毒發身亡。」他冷冷的道。

  他們早就查過了,府裡的寶庫鑰匙除了祁晏有一把外,屈總管也有一把,只是兩人都相當小心,他們要拿到手再複製一把的可能性太低了。

  「你在胡說——不對,你要吞掉皇上所有的賞賜是嗎?」竇茵馬上想到他欲取那些金燦燦的金銀珠寶。

  潘恩冷笑,「你可以再問下去,不過一旦毒發,你就得七孔流血而亡——」

  她嚇壞了,急急哭著,「不要,我不要死……我去、我去找屈總管要,可他若是不給我呢?」

  他把手上的一柄短刃交給她,「他對你不會有防備,你只能用搶的。」

  「何必那麼麻煩?」

  驀地,房門突然打開,祁晏就站在門口。

  潘恩臉色大變,下意識就想將竇茵拉到自己身邊好威脅他,怎知兩道身影倏地從窗戶外飛掠進來,隨即在軟腳的竇茵面前站定。

  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這兩人竟然是鎧靳貝勒跟東方紫,他們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祁晏,你真弱,我要逮的人已經丟到前廳去了。」鎧靳貝勒笑道。

  「我也是,我的也早在昨天就送來了!」東方紫也搖頭。

  祁晏深吸口氣,看了臉色蒼白的潘恩一眼,「他曾經救了我一命,雖然,是他的苦肉計——」

  「對,所以你要謝謝杜穆的貪心,是他想捉了拿你來當餌,潘恩才有機會救你。」鎧靳貝勒受不了地瞪他一眼,再看向直嚷著自己被餵了毒的竇茵,「你放心,那藥我們早就換過了,沒毒。」

  竇茵鬆了口氣,但也虛軟的跌坐地上。

  至此,潘恩的臉色已是一陣青一陣白,「怎麼會這樣?我們那麼小心……」

  「事實上,從十天前你由府裡回營後,就被盯上了。」祁晏痛心的道。

  潘恩倒抽一口涼氣,「怎麼可能……」

  「是你自己露了口風,那一晚,我只說了杜穆的義子,你卻輕易的說出『杜晦』這個名字,知道這名字的人少之又少,行蹤神秘的他甚至當了東方紫的探子五年也沒被發現……」

  祁晏沉沉地吸了口長氣,「本來我不是很相信,還給了你機會,但那天送回函去給鎧靳貝勒的探子在路上被襲擊,你看了信卻拿走他的財物,故意製造強盜的假象,我的人都看到了……你如此處心積慮,不惜令自己身受重傷也要混進郡王府中,當真這麼恨我?」

  「沒錯,可我不後悔,既然你們三人都在這裡,就算不會被炸死,杜王爺跟齊王爺的人馬也多到足以把你們殺死。」潘恩露出反清分子的真面目,笑得猙獰,「滿清狗皇帝一旦沒有你們這三人可依靠,我反皇黨反清復明的大業就能成了,哈哈哈……」

  話語乍歇,東方紫見時間已到好友還不動手,出其不意地代替祁晏打了潘恩一掌,潘恩頓時身受重傷,吐血跪地。

  同一時間,郡王府內的燭火、燈籠瞬間一滅,偌大的府邸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可沒一會就又燈火通明。

  兩派人馬正式開打,早有準備的郡王府居於上風,而那些因燈火忽暗忽明而錯愕的反皇黨們還來不及反應,大多已先挨了一掌,再被刻意地逼迫到淨空的後院。

  「咻咻咻——」

  漫天飛箭齊飛,剎那間哀嚎聲、慘叫聲不絕於耳,數十名弓箭手環伺在屋簷上方,地上則是成堆中箭染血的叛亂分子……

  側廳裡,排排跪著好幾個人,這些人個個面面相覦,怎麼也沒料到一時間情勢丕變,全盤皆輸。

  尤其是剛剛的座上賓齊單,原本要乘馬車離開,順道看看郡王府裡的「煙火」,結果卻被五花大綁的丟進來,成了階下囚。

  潘恩則沉重的喘著氣,嘴角跟胸前的鮮血依然令入心驚。

  但更令他們震驚的是——杜穆竟然也在?!他看來實在很慘,臉色蒼老,還被揍得鼻青臉腫,嘴角也有血漬,可見被逮時同樣不安分。

  可即使如此,他那雙憤怒陰沉的黑眸依然不變。

  看見眼前的情景,潘恩簡直不敢相信,一知大勢已去,他立即憤恨地拿起掉在腳邊的刀子,突然引頸就戮,鮮血噴湧,隨即斷氣身亡。

  竇茵緊皺著眉別開臉,不敢看這一幕。

  祁晏心情沉重的吸了口長氣,眼神一黯,畢竟潘恩跟他在戰場並肩作戰多年,如今如此慘死,他仍感不忍。

  吐完長氣後,他冷冷瞪向杜穆跟齊單,「一個杜王爺、一個齊王爺,尤其是杜王爺深受皇上器重卻貪婪權勢、廣植黨羽,實在是害人害己。」

  「我呸!我整個佈局因為你們——尤其是你祁晏給毀了,害我被抄了老家、狼狽逃亡不說,日子更過得苦不堪言,之後碰到你的王妃,竟又害我只能天天跟動物的毛皮為伍,這筆帳可大了!」杜穆氣得咬牙切齒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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