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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湛露

  連月凌凌都知道的事情,龍圖璧應該也知道吧?他之所以會在第一次誤將迎梅當做自己而震怒得拂袖而去之後,又百般設計的接近自己,也許便是源自於此。

  她的心頭不住糾結,像是被人抓住了最痛的傷口,想說又說不出口。

  回想起和龍圖璧相識相知又相戀的所有細節,她都覺得那絕不是虛情假意。陵墓中分食一顆梨子的艱苦,他為她披衣御寒的溫暖,墜入通天池中的戲譫,以及池邊那激盪人心的初夜纏綿……這一切,怎麼可能是假的?

  月凌凌一再說他是個風流多情的人,是因為他風流多情,所以他才用這些真心實意打動了她的心?就像……他也打動了月凌凌的心一樣?

  提到龍圖璧時她為何會那樣羞澀?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過什麼,如同自己和他有過的那種……親密?

  苑芷幽簡直快把自己逼得喘不過氣了,而龍圖璧又恰好在這幾天很忙,待他來看她時,已是三天之後。

  「怎麼老是光著腳躺在水邊,也不怕凍病了?」龍圖璧一來就見她側躺在通天池邊,一雙玉足光裸著,寒風吹過,將她的衣衫吹得鼓蕩起來。

  「放心,我練過武,沒有你義妹那麼嬌弱。」她冷冷的開口,語氣中明顯有怨氣。

  「又提她做什麼?」龍圖璧抱起她來,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

  苑芷幽靜默了好一陣,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和月凌凌之間,有沒有什麼不曾告訴我的秘密?」

  「秘密?」他一笑。「也許有點吧。」

  她的心猛地繃緊,抬頭盯著他。「是什麼?」

  「既然是秘密,你又何必要知道?」他低頭笑看著她,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尖。

  「別用這種殺人的眼光看我,我保證不是你想的那種事。」

  「你認為我想的是哪種事?」她反譏道。

  他笑歎。「我知道你怕她是我的舊情人,但是我們之間真的不是那種關係。也許她對我有情,但我對她絕對無意。」

  「真的一點情意都沒有給過她?」她不信,倘若他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有給過月凌凌,為什麼她會用那樣的語氣和神情談論他?

  他挑起眉。「你是不是想聽我說,我喜歡她、和她有過什麼私情,甚至,還曾經和她燕好過?」

  苑芷幽突地紅了臉,別過臉去。「別說得那麼下流。」

  「你怕的不就是這些?我說出來也算是讓你痛快點。」龍圖璧拉下她企圖蓋在耳朵上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吻了一記,隨即又吻上她的紅唇,一番熾熱的激吻讓她唇上、頸間、都留下了他的痕跡。

  「信我嗎?」他抬起眼,那星眸中的慾火正旺,好像隨時準備讓這火焰徹底地燃燒起來。

  她猜自己大概全身都紅透了,連聲說:「信你了、信你了!」然後推開他站好,連忙梳理著自己的頭髮。

  「已經亂了,又何必再梳?」他壞笑著一把抱起她,在她驚呼的時候快速走回她的臥室。

  自從他常來這裡走動,迎梅倒也知趣,很少出現在他們面前,此時大概也在偏房裡睡著了,不過苑芷幽還是怕自己的聲音會驚憂了那個丫頭。

  她急忙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呻吟逸出窗,但是他卻頗為壞心的硬是用舌尖挑開她的齒關,同時緩慢的柔撫她的身子,做足前戲讓她放鬆。

  「你……要做就做,這麼磨人幹什麼?」  苑芷幽惱恨的想撥開他流連在自己腿間的那隻手。

  「沒有這些,你怎麼會知道這種事的美妙?」他的話意邪肆放蕩,果然讓她的臉紅了又紅,簡直快成了煮熟的蝦子。

  「絕不許對別的女人也這樣做!」她忍不住用雙臂圈住他的脖頸,挺著身子去迎合他,嬌喘的時候不忘如此命令。

  「別的女人也不曾給過我這樣的歡愉。」龍圖璧滿足地歎息,因她終於可以放開矜持,在自己的懷中做一個嫵媚妖嬈的女人,她就像是初次綻放的空谷幽蘭,只為他一人而綻放,教他心中怎能不得意自豪,因而倍加珍惜?

  直到苑芷幽的嬌吟和他的低喘交織在一起,滿天看似喧鬧的星河也漸漸變得沉靜,唯有月光還帶著一絲好奇,拚命透入窗欞,想一窺春色——

  第6章(1)

  大婚這天,苑芷幽真的是快要累死了,從天濛濛亮的時候就要開始梳妝、穿衣、頭上的鳳冠似有十幾斤沉,壓得她本就纖細的脖子幾乎挺不直。然後喜娘又囑咐她少吃點東西,以免後面要給人敬酒的時候反胃,結果她就從早上一直餓到了中午。

  在轎子上搖晃顛簸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玉王府,下轎之後四周鞭炮齊嗚,鑼鼓喧天,讓喜好清靜的她煩躁不已。

  幸好龍圖璧已在旁悄悄扶住她的手臂,低聲說:「再忍耐一陣,一會兒喝酒的事情我來,你在屋內等我就好。」

  「少喝點。」她低聲叮囑。

  拜堂時,因為他們雙親都已過世,所以皇上親臨,做了兩方的家長,喜孜孜地看著這對佳偶在自己面前結為連理。

  龍寧南起身走到兩人面前,握住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真誠地囑咐,「以後是夫妻了,要互助互敬,以前有多少貪玩的心思,記得以後都要收斂些,別讓別人再替你們牽掛。」

  苑芷幽聽得心頭一動,心想陛下這句話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龍圖璧?

  洞房之內到處都是火紅的顏色,喜娘嘰哩咕嚕說著一大串的祝福吉利話,苑芷幽聽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等了一會兒,覺得前面還是很吵鬧,忍不住問道:「一般這樣的酒席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喜娘捂著嘴笑道:「王妃心急了吧?這是王爺第一次大婚,賓客們難夠鬧騰些,日後王爺做了皇上,他們想鬧也不敢鬧啊,今兒個只怕要鬧到三更天去了。」

  苑芷幽聽出喜娘的意思,似乎是說龍圖壁下次再娶妻納妾,就不會有今天這般熱鬧,不禁「哼」了一聲。

  那喜娘倒也是個聰明人,聽出她不太高興,趕忙說:「王爺若是餓了,這屋內有些小點心,請王妃先吃點填填肚子,我去前面看看,若見到王爺,就請王爺早點回來。」

  見喜娘退了出去,苑芷幽趕緊把鳳冠摘下,長吐了一口氣。桌上的各色小點心看上去不僅精緻。而且十分誘人,她也顧不得什麼風度規矩,急忙拿了幾塊先慰勞一下飢腸轆轆的肚子。

  等了大半個時辰,喜娘才回來說:「王爺被他以前在軍中的舊部絆住了,喝了不少酒,只怕一時半刻還脫不了身。王妃怎麼把鳳冠摘了?快戴上,要不然王爺一會兒怎麼掀蓋頭?」

  「那就算了,不等他了。」  苑芷幽推開喜娘又想給自己戴鳳冠的手。「這東西太沉了,我若再戴下去脖子可就折了。」

  「新婚之夜若是新郎官沒有挑喜帕,可是很不吉利的。」喜娘為難地說。

  她一笑。「我是天星宮,一天到晚看天象,倒不知道這喜帕和吉不吉利也有關係,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去休息吧,我不用人陪。」

  喜娘眼珠一轉,笑道:「王妃是想單獨等王爺吧?你們小倆口一會兒的好事是不該有我們這些人打擾。」她說完便識相的退下。

  她惴惴不安地獨自在屋中等待,卻怎麼都沒有等到龍圖壁。

  又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喧鬧聲小點了,在外面守候的迎梅跑進來,有點氣呼呼地說:「小姐,王爺也太過分了,居然喝了個爛醉,讓人扶到偏房去睡了。」

  雖然有點失望,但苑芷幽心想反正忙了一整天,兩人早有過肌膚之親,洞房的事也不急,還是先休息再說吧。

  「賓客們都走了嗎?」她問道。

  「還有些沒吃飽喝足的傢伙賴在席間不肯走呢。」迎梅撇著小嘴。

  苑芷幽笑笑,站起身。「那我去看看他,小心別驚動了客人。」她脫下一身嫁衣,換了一件淡紫色衣裙,自覺不太引人注目,悄悄從新房中溜了出來。

  她並不熟悉王府院落,問了幾個丫環才打聽到龍圖璧被送到了哪座偏房。

  剛剛走到那偏房所在的院落,只見月凌天正呆呆地站在院中像是想著什麼。

  一見苑芷幽,他愣了一下,幾步迎過來說:「王妃怎麼到這兒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總覺得月凌天的笑容生硬而古怪,像是很怕她的出現。她和藹地笑說:「聽說王爺喝醉了,我過來看看他。」

  「王爺……已經睡下了,剛才還吐了一身,王妃今天還是別看了,到明日再說吧。」月凌天小心措詞,表情更加的不自然。

  她不由得起了疑心。「難道身為王妃的人,不應該照顧自己的丈夫嗎?」她繞過他,四處尋找龍圖壁所在的廂房。

  忽然間,一聲極為熟悉的,屬於女兒家的嬌啼在她耳畔乍響——「王爺,就算這是最後一次也好,凌凌只求這一夜,再無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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