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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香彌

  她看見白玉念珠上被用紅色的筆畫上了一些奇怪的符號,疑惑地問:「你在上面畫這些做什麼?」

  「別把它們擦掉,它們是能保護的你的符咒。」趙遙叮嚀。

  「好。」她相信他不會害她,但此刻急著去接閻子烈,她沒時間再多問什麼。

  趙遙目送她離開,那串白玉念珠上有很強的磁場,再加上他畫的符咒,希望屆時能幫得上她的忙,讓她留下來,不會被帶回去。

  不過能不能成功,最終還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上,他相信只要她的執念夠強夠大,就一定能掙脫命運的桎梏,如她所願地留下來。

  ***

  棕髮年輕女子開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著煙吸了口,接著降下車窗隨手將煙灰往外彈,化著濃妝的臉不經意往窗外瞟去一眼,瞥見了對向車道一輛銀灰色的進口高級轎車的後座,坐著一個體型肥胖的女子。

  她一眼就認出那個胖女人是誰,登時露出怨毒的神情,立刻掉頭跟著那輛銀灰色轎車。

  她連續超了幾輛車,才追上那輛高級轎車,當初要不是那個胖女人拿錯了他們的袋子,他們也不會惹上條子,她男友更不會為了掩護她逃走而被關。

  連她現在都遭到通緝,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把他們害得這麼慘,她卻什麼事都沒有,懷著滿心的憎恨,她一路上都在想著要怎麼報這個仇,就這樣跟著那輛車,不知不覺來到了桃園機場。

  遲遲沒有想到辦法,她很不甘,眼睜睜看著那輛車在機場門口停下,接著那胖女人下了車走進機場,她留意到她沒帶任何行李,猜想她應該是來接機的。

  因此她也跟著那輛銀灰色轎車開往停車場暫停,一邊等著她出來,一邊繼續想著要怎麼報復她,她把他們害得這麼慘,這口氣她嚥不下去。

  以前沒遇見也就算了,既然現在老天讓她看見她,就是要給她報仇的機會,她不能白白放過。

  在她坐的車子動手腳,不行,司機還在車上,她沒有機會下手,所以這個辦法行不通。

  在等待的時間裡,她想了幾個辦法,但都不可行。

  不久,駕駛那輛銀灰色轎車的司機似乎是接到了通知,將車子重新開到機場大門前,她也立刻跟著開過去,看見的那一幕讓她嗔恨地瞪大眼——她看見那胖女人跟一名高大俊挺的男子手牽著手走出機場,坐上車子。

  她一眼就認出那男人就是當初帶著條子來抓他們的人,她滿心嗔恨、咬牙切齒。

  不行,她要毀了他們,就像他們毀了她和男友一樣。

  仇恨讓她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地豁出去,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就在車子駛離機場,開上高速公路後,她找到了一個機會,用力踩下油門,加速朝銀灰色高級轎車狠狠撞了過去。

  黑色小轎車的車頭撞上銀灰色轎車的後座車門,巨大的撞擊力道讓銀灰色轎車頓時失控,撞上一旁的護欄,再彈向一輛貨車,轉了幾圈才停下來。

  坐在車裡的盧緦妮,在黑色車子撞上來的前一秒發現了異狀,她立刻將坐在那側位置的閻子烈朝自己這邊猛然一扯,接著用自己的整個身子護住他……

  ***

  眼睫輕掀了下,張開眼睛,室內明亮的光線讓閻子烈有些不適應地眨了眨眼,他緩緩地轉動頸子,瞥見坐在床邊的一名老婦人手持念珠在念佛,他用沙啞的嗓音低叫了聲,「奶奶,你怎麼在這裡?」

  「子烈,你醒了!」守在床邊的閻老夫人看見孫子清醒,欣喜地出聲。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全身都很痛?」他試著想爬起來,但疼痛沉重的身軀不聽他使喚,讓他一時爬不起來。

  「你不記得了嗎?你三天前發生車禍,我跟你爺爺一接到消息,就從加拿大趕回來了。」閻老夫人和看護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在他腰後塞了兩顆枕頭。

  這三天來他一直在發燒,時睡時醒,即使醒來,意識也不太清楚,接著很快又再陷入昏睡,直到今天才退燒,人也總算清醒過來。

  「車禍?」他遲鈍的腦袋開始慢慢恢復運轉,隔了好一會兒,終於記起這件事,「對,我們出了車禍,緦妮呢,她在哪裡?她有沒有受傷?」他語氣急切地問,四處張望著,著急地想梭巡她的人影。

  略一遲疑,閻老夫人說:「她……傷得不重,先回去休息了。」

  「回去休息?」

  見他面露疑惑,閻老夫人解釋,「她照顧了你幾天,我看她很累了,所以讓她先回去休息。」

  「她沒事就好。」得知她沒受太重的傷,他放下心。

  這時閻震帶著一名醫生進來,看見孫子醒了,他臉色一喜,快步走到病床邊。

  「子烈,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我好像全身都像被人打過一樣很痛。」閻子烈微皺濃眉,嗓音很虛弱。

  醫生一邊為他檢查,一邊回答,「你脾臟破裂,還有內出血,身上也有一些挫傷,不過這些都不是太大的問題,只要好好休養一陣子,就能恢復健康。」

  片刻後,醫生檢查完,說他恢復的情況大致良好,叮囑了些該注意的細節便離開病房。

  閻子烈覺得口乾舌燥,要了杯水喝,看護倒了杯水餵他慢慢喝下。

  滋潤了乾啞的喉嚨,他聲音就沒那麼沙啞了,「爺爺,緦妮什麼時候會過來看我?」他很想見她。

  聽見他一開口就是問盧緦妮,閻震與妻子互覷一眼,由閻老夫人答腔,「等她休息好了就會過來。」

  昏睡的這三天,孫子不停地在囈語著,嘴裡反反覆覆叫著的都是緦妮,可以想見他有多掛記她。

  但他才剛醒來,她不敢告訴他同車的盧緦妮受了極重的傷,被送到醫院前,一度沒有呼吸心跳,急救了一個小時才恢復,醫生說她的頭部遭到重創,情況很不樂觀,此刻昏迷指數仍只有三。

  「奶奶,我想打電話給緦妮,告訴她我醒了。」看不到她的人,閻子烈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這……她才剛回去不久,這個時候可能正在睡覺,她照顧了你三天,很累了,不如等她睡醒了再說,好嗎?」閻老夫人好言勸說。

  她擔心說出實情會刺激到才剛甦醒的孫子,因此遲遲不敢說實話,打算等過兩天他的情況穩定一點再告訴他。

  「好吧,那我晚一點再打。」剛醒來還有些疲倦,他又躺回病床上,昏沉沉地閉上眼。

  閻震夫婦留下看護照顧孫子,神色凝重地走出病房。

  「你剛去看緦妮,她還是一樣嗎?」閻老夫人問。

  「嗯,趙遙說已經請他姑姑趕過來,希望能救回她。」

  「他姑姑是醫生?」

  「不是,聽說他姑姑法術很高強。」

  「她能用法術醫好緦妮?」閻老夫人有些驚訝。

  「趙遙說緦妮的情況不是單純的昏迷,而是她的魂魄不知何故陷入沉睡中,所以才遲遲無法清醒,等他姑姑來了之後,也許有辦法喚醒她的魂魄。」

  兩人一路談著,來到了盧緦妮所住的VIP病房。

  病房裡,趙遙站在床前,注視著因為動了顱腔手術,而被剃去頭髮的盧緦妮,他斯文的臉上少了平日那抹溫文的笑,多了一絲凝沉。

  趙遙看到閻震夫婦來了,露出一抹苦笑,有感而發地表示,「閻老爺,我們千算萬算,恐怕最後還是落入了老天的算計裡,白費了心機。」

  「為何這麼說?」閻震不解地問。

  「剛才我從警方那裡得知肇事者的身份,你知道她是誰嗎?」

  「肇事者是誰?」閻老夫人接腔問。

  趙遙徐緩地開口,「她就是當日綁走少夫人的那對毒販的其中一人,因為懷恨少爺和少夫人害她的男友被抓,她也遭到通緝,所以當時在路上無意中看見少夫人坐在車裡,她才會一路跟蹤到機場,在看見少爺也上了車後,她伺機想報復,因此才會開車撞向他們。」

  在那場車禍中她也受了重傷,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今天她情況好轉了些,警方去問筆錄時才得知事情經過。

  趙遙再續道:「少爺這場血光之災源自於少夫人被綁架,若是少爺沒有與陶家聯姻,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所以這樣算起來,可以說是我們一手促成的。」

  他們努力推算,想盡辦法要讓閻子烈逃過死劫,然而算到最後的結果,卻是他們親手促成了這件事的發生。

  這實在很諷刺。

  閻震在聽完他所說的話,也震驚地陷入沉思。

  閻老夫人沒他們想得那麼深,開口說出自己的看法,「算命什麼的我不瞭解,我只知道至少子烈現在只受了些傷,沒有生命危險,這算不算化解了他的死劫?」

  閻震細思須臾,發出一聲歎息,「這樣想也沒錯,至少我們當初的目的達成了。」然而會連累到盧緦妮傷重不醒,卻是他原先料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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