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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香彌

  易平瀾注視著她的笑顏,陡然間思及上回替狗兒洗澡時,曾不經意間說過,要是狗兒真變成人,他倒是不得不娶它的事。

  那時不過是個玩笑話,沒料到她竟真變成人了。

  他胸口湧起一抹異常的情緒,看她的眼神不自覺地柔了幾分,正想再開口,瞅見她撐在他胸口的手臂,那微微捲起的衣袖下,露出一截佈滿傷痕的肌膚。

  他眸色一沉,顧不得男女之防,將她的衣袖整個捲起來,映入眸中的是佈滿整條手臂的青紫傷痕。

  蘭雨順著他的眼神望向自己的手臂,瞧見那些傷痕,也倒吸了一口氣。

  「啊,我手臂上怎麼這麼多傷?」

  易平瀾再捲起她另一側的衣袖,上頭有著同樣的傷。

  「噫,怎麼兩邊都帶著傷?」看見那些傷痕,她這才發覺,自己全身上下都隱隱作痛。

  易平瀾將她從他身上扶下來,站起身讓她坐在床板上,再把懷裡的狗屍先放到一旁,垂眸思忖須臾,慎重出聲叮囑她——

  「你記著不要亂說話,我先去前面打聽你為何會被送來這處醫館。」這副身子不是她的,是什麼來歷他們也不知,為求謹慎,他得先弄清楚她這副身子的身份。

  她楞楞地點頭,趁他離開,她偷偷扯開衣領,朝自個兒的身子看去,這一看,把她嚇得都變了臉,天哪,她身上一樣佈滿傷痕。

  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把她打成這樣?

  啊,難道身子原主就是因為這樣死了,所以才讓她附了身嗎?

  過了須臾,易平瀾回來,將他適才打聽到的事告訴她,「這姑娘先前雇了輛馬車,從京城一路來到大安城,說是要依親,就在通往大安城的那條山道上,馬車被巨石砸到,整個翻覆到山坡下。有幾個差役恰好路過,救起受輕傷的馬伕,再把當時已昏死過去的這位姑娘送來這醫館。」

  但沒人知曉當時那馬伕偷偷藏起藍雨帶著的包袱,只把人送過來後便走了。

  聽畢,蘭雨揣測道:「那姑娘當時應是死了吧,而我正好為救你也死掉了,所以我的魂魄就從狗兒身上離開,附到了這姑娘身上。」

  「應是如此,據醫館的人說,那送她過來的馬伕也不知這姑娘的身份,往後要是有人問起你,你便推說自個兒什麼都不記得了。」易平瀾交代她。

  她點點頭,「嗯。對了,那我這身傷,是馬車翻覆時造成的?」

  易平瀾認為那傷不完全是當時造成的,有些像是被人鞭打,但如今她身份不明,這事一時之間也沒有頭緒,遂沒告訴她。

  瞧見他左臂上滲出了血來,她輕呼一聲,「啊,你流血了。」

  朝左臂上的傷處瞥去一眼,易平瀾沒怎麼在意地搖頭,「只是小傷不打緊。」

  「是不是被那些人砍傷的?」她記得她「死掉」前,看見他好像被砍了一刀。

  「嗯。」他應了聲,還有話要叮囑她,「皮妞你……」

  「我不叫皮妞,我叫蘭雨,蘭花的蘭,下雨的雨。」她將自己的本名告訴他,接著拆掉他臂上的布巾,把滲出來的血擦乾淨,再重新幫他包紮好。

  「蘭雨。」他把她的芳名含在嘴裡輕聲念著。

  聽他叫著她的名字,她耳朵有些發燙,心尖顫了兩下,她變成人了,她可以跟他好好說話,還可以做很多事……她兩眼水汪汪的睇著他,心頭掠過各式各樣的綺思。

  迎上她那含羞帶怯的眼神,易平瀾不禁憶起他為皮妞洗澡那日,皮妞那羞臊的模樣,不過此時她已不是狗,而是個活生生、嬌滴滴的大姑娘,他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別開眼神,心深處傳來一陣異常的鼓動,彷彿有什麼在悄然間竄進他胸口。

  他清了清嗓子,開聲,「咳,這姑娘的身份我暫時查不到,你先跟我回去,等我替你查到她的身份再說。」

  她滿臉依賴地頷首,「嗯,你去哪我都跟著你,在這裡我沒有親人,只有你了,你不可以拋棄我哦。」她一時之間擺脫不了狗兒的習性,說著說著又往他懷裡撒嬌地蹭著。

  他身子一僵,扳著她的肩膀將她拉開,正色提醒她,「你現下已是個大姑娘,不能再動不動往我懷裡蹭。」

  她紅著臉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大概是剛擺脫了狗身,習慣一時沒能改過來。」

  「平瀾,我幫你買了包子回來,你趁熱快……呃,這姑娘怎麼還在這兒?」去買吃食的易平江走了進來道。

  易平瀾朝蘭雨使了個眼神,讓她不要開口,望向兄長表示,「這姑娘受傷,不記得自個兒是誰了,大哥,我打算暫時收留她幾天。」

  聽見二弟竟要帶這姑娘一塊回去,易平江有些意外,「你要帶這姑娘回咱們家?」

  「她什麼都不記得,腦子有些不清楚,也沒地方去,咱們先收留她幾日,看能不能幫她找到親人,否則讓她留在這兒,只怕會教人給欺負了去。」這話易平瀾說得義正詞嚴。

  見二弟似乎也沒旁的意思,只是想幫助這姑娘,易平江想了想,遂點頭答應,「那好吧。」

  第6章(1)

  回到梔山村已入夜,胡氏早早睡了,易平湖窩在自己房裡頭。

  堂屋裡,趙氏哄睡了兒子後,帶著女兒在做冬衣,天氣漸冷,再過一陣子便要入冬,冬衣要先準備起來,屆時才不會來不及。

  她和女兒手上縫的冬衣是丈夫、二叔子和婆婆的,至於她和女兒還有兒子,穿去年的就成,小叔子的她才懶得理他,敢帶人來抓她女兒去抵債,她沒打破他腦袋就不錯了,還想讓她給他做新的冬衣,門兒都沒有。

  見到丈夫和二叔子回來,趙氏連忙迎上前去,關切地問——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二叔子沒事了吧?」先前有村民來報信,說二叔子在村尾那兒被幾個黑衣人圍攻,丈夫和幾個鄰居趕過去時,那些黑衣人都讓二叔子給放倒了,不過二叔子也受了傷。村長與幾個村裡的人將那些人全都綁了,送去官府,丈夫則送受傷的二叔子到城裡的醫館醫治。

  「沒事了,多謝大嫂關心。」易平瀾應了聲。

  站在母親身邊的易如儀,看見二叔抱著的皮妞,隱隱覺得不太對勁,細聲問:「二叔,皮妞怎麼一動也不動的?」

  「它……」易平瀾看了身旁的蘭雨一眼,一時沒答腔。

  易平江當二弟還在為狗兒的死傷心,歎口氣回答女兒,「皮妞為救你二叔,被那些黑衣人給打死了。」

  「皮妞死了?!」易如儀不敢相信地看著二叔抱著的狗,一下子眼眶就紅了,難過地扯著母親的手,「娘,皮妞死了。」

  「娘知道了。」瞧見狍兒就這麼死了,趙氏心頭也有些不捨,拍拍女兒的背安慰她,「這狗也算是忠犬,先後救了觀兒、如儀,還有二叔子,咱們好好把它安葬了吧。」

  易平瀾點點頭,指著站在他身旁的蘭雨道:「這姑娘先前乘坐的馬車翻覆,昏迷過去,被人送到醫館裡,醒來後只記得自個兒的名字叫蘭雨,其他什麼都記不得了,腦子有些不清楚,我和大哥把她先帶回來,待查清楚她的身份後,再送她回去。」

  趙氏有些為難,「可咱們家裡頭沒多有餘的空房可以給這姑娘睡。」原本二叔子和小叔子的房間長年都空著,但他們兩人這會兒都回來了,家裡頭便沒多的空房。

  聽見她的話,蘭雨拉了拉易平瀾的衣袖,小聲表示,「我可以在你房裡打地鋪。」

  易平瀾低聲回道:「你是個姑娘,豈能與我同睡一房。」

  易平江聽見兩人的話皺眉,覺得那姑娘也太沒羞沒臊,竟想與二弟同睡一房,就不擔心有損她的名聲嗎?她不在意自個兒的清譽,他可得顧著二弟的,看向女兒,「讓這姑娘同如儀一間房吧。」

  眼下也只能這麼辦了,易平瀾頷首,「那就這麼安排,如儀,你先帶蘭姑娘去漱洗,我去安葬皮妞。」

  「皮妞!」易如儀紅著眼睛,再摸了摸它已冰涼的身子。

  「讓你二叔去安葬它吧。」趙氏勸著女兒。

  蘭雨沒想到這小姑娘會為她的死這麼傷心,可她由人變狗再由狗變成人,這遭遇實在太離奇不可思議,除了易平瀾她不敢再告訴其他人,只能默默地在一旁看著。

  這晚洗漱後,她與易如儀睡在一塊。約莫還在為狗兒的死難過,易如儀很安靜地躺在床榻外側,蘭雨不知她睡著沒,也靜靜地沒有出聲。

  這是她重新變回人身的頭一個晚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隔了許久終於能再睡在床上,她有些不習慣。

  她很想去找易平瀾,可她現在是人,不能再半夜跑到一個男人房裡,只有夫妻才能同住一間房……對了,夫妻,只要她嫁給他,就能與他睡在一塊了!

  這竄起的念頭,讓她興奮得雙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而這晚,有一行人拿著腰牌,進入已關閉城門的大安城,那些人直接來到府衙,找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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