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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淺草茉莉

  是外披羊毛內藏狠心的惡魔!

  是虐待奴才無良無道的主子!

  是殺人不見血的烏龜王八蛋!

  ☆☆☆☆☆☆☆☆☆☆  ☆☆☆☆☆☆☆☆☆☆

  「外婆,生意絕對不能交給他,他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會,拿什麼本事經營綢莊?!」王競曉朝著老奶奶大吼大叫。

  老奶奶雖不管事,卻還是宋家的大家長,說話的份量不輕,但總不能為了這糊塗老太婆的一句話,就要他們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實權啊!

  「連祈年歲大了,也有了定性,他可以先跟著你娘好好學做生意,反正這生意你們母子倆早晚得交還給他。」老奶奶極力護孫,表情臉色都不好。

  「交還給他?那成天賦閒無用的敗家子,早晚會將產業敗光光!」

  「是誰說我賦閒無用,會將產業敗光的?」宋連祈踏著徐穩的步伐,領著貼身小丫頭進到祠堂。

  祠堂裡,老奶奶以及坐一旁的宋美華和王競曉及王競珊母子三人臉色都很臭,而霞姊則站在一旁端著茶水,就等著王競曉說累了,迅速為他斟上茶水解渴。

  王競曉一見到宋連祈,先是不自覺的畏縮了一下,接著又馬上強挺胸膛冷嗤了起來。「我可沒說錯,這些年來你除了知道泡妓院還懂什麼?這會不是才剛由妓院回來嗎?你根本是個只知道花錢,玩世不恭的大少爺,懂什麼生意的經營之道!」

  「嘖嘖,表哥,你不能又吃紂王水土,又說紂王無道啊!」宋連祈挑了個奶奶身旁的位子坐下,拉過她的手撒嬌地捏揉著。

  老奶奶疼著寶貝孫,瞧著他,就什麼怒氣也沒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競曉橫眉豎眼起來。

  「我的意思是,你在我宋家『幫忙』這麼多年,也領了我宋家的薪餉,宋家養活了姑媽一家,你們辛苦這麼多年,我也該體恤地讓你們輕鬆的休息休息了。」他特別強調「幫忙」兩個字,希望他們認清自己的身份。

  「休息?說得這麼好聽,這些年這個家可是都靠我及競曉在維持的,不然你還能繼續當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嗎?要我們休息,這話你敢開口,萬一弄垮了宋家,長眠地下的大哥也要氣得吐血了。」礙於老母在身邊,宋美華始終忍著不吭聲,可這會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但一開口就是表明絕不交出當家的位子。

  在大哥底下,她可是熬了好多年才終於嘗到當家做主的滋味,這既得利益誰捨得放手?!

  宋連祈冷笑。「姑媽,你畢竟嫁出去了,是王家的人,咱們讓外姓經營宋家的事業,總是名不正言不順,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們有意侵佔宋家產業,這幾年你們也夠辛苦的了,我有意讓你們休息也是孝敬你啊,你怎麼連地下的爹都拉出來說嘴了?」

  「我嫁給王家,可也是宋家的女兒,經營宋家的產業有什麼不對?再說,我經營得不好嗎?這些年綢莊的生意不但有聲有色,還讓這一家子過著富裕安逸的生活。」她驕傲的抬高頭。

  宋連祈依然維持那一貫漫不經心,教人摸不著心思的笑意。「姑媽,一把扇子遮不住太陽的,這個家若再繼續讓您這麼『維持』下去,恐怕就只剩屋簷了吧。」

  「臭小子,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她心驚。莫非他知道了什麼?

  不可能,她叫人盯著他,知道這小子每天就是與小丫頭四處玩樂廝混,不然就是泡在妓院,哪會知道什麼?

  「姑媽,我想該是算算帳的時候了。」他微笑。

  「算帳?」

  「對,我找人算給您聽聽,您聽聽她算得對不對。」

  宋美華訝然的神情驟變。

  他忽然朝身旁的貼身丫頭喚了一聲,「數兒。」

  「是。」貼身丫頭恭謹的上前。

  「算個帳吧。」他淡聲吩咐。

  「嗯——」

  「慢著,連祈,你開什麼玩笑,要一個房裡丫頭出來算什麼帳?」宋美華不禁傻愕。

  「是啊,這丫頭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打掃折被的奴才,她懂什麼?」就連在一旁打著呵欠聽人吵架的王競珊,一聽到這丫頭被喚出,也立刻坐直身子,一臉瞧不起。

  「數兒。」宋連祈對練就「面無表情」的人兒瞟了一眼。這丫頭這套充耳不聞的功力更精進了。

  「是,這帳目——」數兒沒理會他人的冷言冷語,繼續要算帳。

  「等等,這丫頭生得不錯,但充其量也只是為你暖床的工具,就算床上功夫再好,你也讓她讀了幾年書,可也不能找她出來丟人啊,要她跟咱們算帳,她知道個屁?叫她暖好你的床就好,少出來污辱咱們了!」王競曉見他當真要個丫頭出來算帳,立即跳起來破口大罵,越說越難聽。

  宋連祈聽了都皺眉,可那被他逼害得練了「金鐘罩鐵布衫」的人兒仍然表情平板,面不改色,像污辱的不是她一般,只是那雙晶亮的眸子稍稍閃過淡淡的流光,這稍縱即逝的異色,讓他知道她很火了,只能抿著嘴暗笑。回頭他得好好補償這丫頭了,這回事情比較大條,得想個貼心點的補償法,不如先修修她爹的墳,再燒棟宅子到地府給她爹享享福,這應該稍微可以消消她的火氣……

  「宋家有三座養蠶場,五座織坊,六座染坊,南北三百零一家綢莊鋪子,前年營收為九十八萬七千五百四十一兩七分錢,盈餘四十一萬三千四百九十四兩四十一分錢,去年營收七十萬一千九百零三兩,盈餘二十萬零九兩七十一分錢,今年已趨年底,營收才四十萬兩不到,盈餘大約也剩十餘兩不及。」

  眾人聽完她的報告,皆目瞪口呆。

  宋連祈淡覷眾人一記,幾個人立即起了惡寒。「怎麼,數兒算得夠清楚吧?倘若對數字有所質疑,儘管搬來帳冊去查,不過我對數兒有信心,她對數字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而且心算精準,從無誤差。」

  「這……這……這——」就連王競曉也結巴的說不出話來。想不到這丫頭這麼厲害,連他都搞不清楚的帳目零額竟可以倒背如流,這、這太教人吃驚了,這丫頭是真的數字天才還是有神助?

  王競珊更是直了眼。這丫頭是妖怪不成?!

  宋連祈只是輕淡的笑著,而笑容蘊含著慣帶的嘲諷。「不用訝異數兒的特異功能,現下重點是她所說出的數字是否不假?如果不假,姑媽及表哥就得說說這些年為何經營狀況會每況愈下了。」

  「那、那是因為世道不佳,連年災旱,百姓使不出銀子,所以——」宋美華吞著口水解釋。

  「災旱是大前年發生的,朝廷早就疏解了不是嗎?」他冷問。

  「這、這——」

  「還有,去年朝廷也向咱們訂購了數百匹的蠶絲,可帳目上一筆也沒記載,另外,每間鋪子每個月少說進帳百筆,但這帳只有成本進貨的帳,卻沒有賣出去的帳,倉庫裡也不見這些貨,請問這些短少的帳和消失的貨哪去了?」

  這小子怎麼這麼清楚這些帳目?幾個人心驚不已。

  「你這是說咱們吞了這些銀兩了?」宋美華惱羞成怒。

  「是啊,如果懷疑咱們在帳目上做手腳,就拿出證據來啊!」王競曉強自鎮定的先聲大吼。

  宋連祈又淺淺地勾起嘴唇。「數兒。」

  「是。」李數兒又被點名了。「上個月五號,我隨少爺到染鋪裡坐了一上午,一共來了七組客人,其中一組成交八十一兩銀,可是並沒有登記在帳簿裡,這不打緊,當日的帳冊裡卻記上了出貨,而且還重複出貨兩次,收入部份一筆也沒有,我算過了,當日光上午的收入就該有兩百三十二兩才對,但帳冊上整天的帳卻不到兩百兩,只有一百九十四兩九分錢。」

  上個月……王競曉面容死白的猛然想起。那掌櫃的曾提過這件事,說這大少爺帶著丫頭,說是要替她挑染帕子,任丫頭挑色劑,自己則是在鋪子裡與他聊了一上午的天,談的不是女人就是酒,過了晌午後人就離去了,原來宋連祈是假藉著寵丫頭的名義查帳去的!

  可惡!竟不知道這玩世不恭的大少爺也會來這陰招!

  「你們說,這帳上的問題還需要我再提出什麼證據嗎?」

  眾人面面相覷,面如死灰,宋美華更是氣得牙癢癢的。這小子,平常老是一副沒有防備的不正經模樣,原來、原來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這……這點可能是帳房在作帳上有所疏失,回頭我查仔細再給你個交代。」都被抓包成這德行了,她還是死撐著面皮。

  「這帳姑媽真要查?若查出問題來是要補回的,這一補少說百萬兩跑不掉,您真要查?」宋連祈寒霜的瞳眸冷盯著她問。

  「我……」她臉色發青。

  「姑媽,我想這帳不好查,可不查又不行,不然這麼著,在你查清以前就先交出經營權,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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