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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湛露

  他總像是隱瞞了什麼重大的秘密沒有告訴她。

  那會是什麼?

  即便疑惑,她還是聽從了他的話,沒有立刻急於四下搜尋司空明的下落。

  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之後,第二天清晨,一封密函果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悄悄送到了君月的寢宮門口。

  密函上寫著一句話:交出玉璽,放回司空明。

  赫連爵得到這個消息大為震怒,他震怒的不是這封信的內容,而是這封信居然可以穿過內宮侍衛的層層守衛來到君月身邊,這說明在內宮中有內奸可以隨時欺近君月。

  於是他立刻下令裁撤了內宮中的大部份侍衛,連宮女也被嚴格審查之後,方可入內宮伺候。

  君月見他如此興師動眾,忍不住說:「不必這樣大驚小怪,讓旁人看笑話吧?對方說不定就正躲在某處笑我們呢。」

  「就是因為有人在偷窺,所以更要做得張揚一些。」赫連爵正色道:「這件事和司空明的失蹤不一樣,我們不能只顧引誘敵人,忘了眼前的危險。從今晚起,留在內廷的侍衛都是我精心挑選的人,你也不要隨意出宮了,我在內殿陪你。」

  君月吃驚地瞪了他一眼。「你要陪我留宿內殿?那會有多少人議論我們的蜚短流長?」

  「已是事實的事情,還怕議論嗎?」他直接將她拽入內殿,「這些日子我忙著外面的事情,顧不得到這邊來看你,你是不是想將過往趁勢一筆抹掉?」

  「什麼話?」她蹙著眉,「你怎麼老是一副自己吃虧,讓我佔了天大便宜的口氣?」

  在這樣情勢緊張的氣氛下,赫連爵遺是忍不住笑了。「你也該讓自己這樣想,然後就會很開心。」

  「等把司空明救出來,我再去想辦法開心吧。你的殺之旗做到哪一步了?」

  「已經找到那輛帶走他的馬車,你肯定想不到這車是從哪裡來的。」

  「哪裡?」

  「丞相府。」

  這個答案讓君月大為詫異,「丞相?怎麼可能?就算他是大姊的親信,也不至於愚蠢到讓自己家的馬車去犯下這麼大的案子吧?」

  「這件事一定還有文章。」赫連爵同意她的觀點。「這也是我為什麼不要你操之過急的原因。」

  他推門對外面侍立的宮女道:「多拿一床被子來,我不喜歡鴨絨的,有鵝絨的叫庫房備一套。不要絲綢被面,那種東西太扎人了,棉布的就好,也不要大紅色的,深藍淺灰都可以。」

  宮女張張嘴,為這一番話瞠目結舌,目光悄悄飄向赫連爵身後的女皇。

  君月只能苦笑。「就按赫連將軍說的做,但不要太招搖,就說是朕要的吧。」

  「就說是我要的又怎樣?」他又蔑視她的低調和膽小了。

  「你啊,總是這樣,張揚的脾氣改不了。」她歎著氣,但是嘴角卻掛著笑。

  宮女很快就將被褥送來,果然是按照赫連爵的要求,深藍色棉布的被面,天鵝絨的內襯。

  君月親自將被褥接過來,放到外間的軟榻上,剛要展開,就被赫連爵又抱走,逕直走到裡面她睡的龍榻旁。「這裡明明可以睡兩個人,何必多佔一張床。」

  「喂,你睡這裡不合適,別太明目張膽了……」她奔過來想阻止,結果被他用手一擋,身子失去重心,跌倒在床上。

  「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天鵝絨的嗎?」赫連爵趁勢壓住她,唇角的詭笑又浮現出來,「因為這種被子最柔軟,柔軟得讓你感覺自己好像漂浮在雲端之中,就好像……」他悄然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話,君月的臉剎那間紅透。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閒情說這種事情!」她啐了一口,「對方的紙條上說要我交出玉璽,你有沒有想過該怎麼辦?」

  「玉璽當然不能交出,但是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躺在床榻上,赫連爵伸臂勾住她的脖頸,將她拉倒在自己身邊,讓她的頭枕靠著自己的胸膛。

  她是倦了,每日裡都有這麼多要她費神的事情去思慮,在外人面前又要端出女皇的架子,絲毫不能放鬆,唯有這樣一個難得的時刻,她可以放下所有偽裝,倚靠著這個男人的肩膀,讓自己恢復少女的嬌羞和軟弱。

  若是就這樣安然入睡,但願能睡得長久一些。

  第二封密函又送到了。因為赫連爵的防守嚴密,這一回密函只出現在皇宮外圍的一處宮門口。

  密函上還是一句話:將玉璽送到城西的城隍廟座像前,司空明即可放回。

  君月拿著信問赫連爵。「你看怎麼辦?」

  「照做就是。」他一笑,拉起她,「走,帶你去看好戲。」

  他們換上便裝,自皇宮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門出了宮,然後慢悠悠地坐車來到城西的城隍廟。

  這是一座香火並不鼎盛的小廟,只有住在附近的幾個百姓偶爾來放點貢品。

  君月的馬車停在廟外隱密處,赫連爵拉著她潛伏在樹枝掩映之中,她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危險又刺激的事情,心中緊張不已。

  「不會被人發現嗎?」她只覺得自己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外,粗壯的枝幹好像也難以承受住他們兩個人的身體。

  赫連爵笑著安撫,「放心吧,對方想不到我們會藏在這真的,我已經派了些人偽裝成香客在附近出沒,對方只會注意這些陌生面孔,想不到我們高高在上地觀察他們的行蹤。」

  「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

  「誰做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抓住那個幕後主使者。」赫連爵目光一斂,「噓——來了。」

  果然,遠遠的有輛馬車正向這邊駛來,停到廟宇門口,有個人從馬車上走下,雖然對方里著披風,用帽子遮擋住半張臉,但是君月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差點驚呼出來。「二姊?怎麼會是她?」

  赫連爵瞇起眼,摀住她的嘴,「繼續看。」

  只見霽月滿臉喜色地走進廟宇之中,過了一陣之後,又容顏不悅地走出來,手中捧著赫連爵早巳命人放好的玉璽盒子,像是在和誰生氣。

  他將食指中指並於口中,一聲呼哨,從廟宇四周驟然閃身而出幾十名蒙面黑衣人,將霽月團團圍住。

  「你們是什麼人?」她花容變色。

  赫連爵帶著君月一躍而下,對她笑道:「二公主,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

  霽月看到他不驚反怒。「赫連爵!你把我騙到這裡到底想做什麼?」

  「把你騙到這裡?」他被她問得不解。

  她氣呼呼地扔給他一張紙。「這信是你寫的吧?說什麼讓我來這裡看寶,寶貝就是這個破盒子嗎?」

  和君月對視一眼之後,赫連爵一擺手。「進廟搜!」

  幾名黑衣人搶身進入城隍廟,片刻之後,有人出來稟報,「將軍,在神鑫後面發現一個密道。」

  「密道裡有什麼?」君月問。

  「密道很深很長,尚不知道盡頭。」

  赫連爵下令,「去探查之後,即刻回稟。」

  霽月急問:「你們在搞什麼陰謀詭計?君月,你要陷害我不必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吧?」

  她靜靜地說:「對不起,二姊,我收到一封要挾信,要我交出玉璽以換回司空明的性命。」

  「司空明?司空明和我有什麼關係?他不是好好地做你的嬌客嗎?」霽月意識到自己被捲入一個天大的陰謀之中。

  君月繼續解釋,「司空明前日被神秘人擄走,至今下落不明。」

  「你們難道懷疑我是綁架司空明、要挾玉璽的幕後主使者?」霽月驚惶失措地說:「君月,你是知道我的,雖然的確和你不對盤,但是不至於愚蠢到做這樣的事吧?」

  她定定地看著她,「在我初登皇位之時,二姊是否曾經決心要逼宮?」

  霽月臉色再變,目光一狠。「這麼說,這次你是下定決心要除掉我了?」本來美麗的五官此刻扭曲在一起。「哈,你現在是女皇了,要除掉誰還不是舉手之勞,用得著這樣給我栽贓陷害嗎?」

  接著,視線又膠著在赫連爵的身上。

  「赫連爵,你以往和我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原來都是假的?原來你一直把她當作你的主子!你接近我,都是為了幫你的主子除掉我吧?」

  他坦然地微笑。「就算是吧。」

  「你這個……混蛋!」霽月撲上來,十指尖抓向他,他卻一閃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殿下,您貴為公主,請不要在這時失了您的風度。」

  她的目光幾乎可以殺人,盯著他,也盯著君月,咬牙切齒地怒吼,「你們這對狗男女,會遭到報應的!」

  君月心中凜然,卻不發一語。

  許久之後,黑衣人們從密道中帶回消息,指出密道直通二公主的府邸。

  這個消息讓霽月完全震驚住。

  於是赫連爵對君月道:「請陛下下旨,封查二公主府。」

  她點點頭。

  當日,在二公主府的後院一口古井中,赫連爵的手下人發現了另外一條密道,這密道下是一個小小的地牢,司空明就關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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