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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古靈

  最可怕的是,它還有傳染性,使她不由自主的忘了緊張、忘了恐懼,莫名其妙的跟著拉開嘴露出白牙齒,不明所以的學他一樣把兩隻眸子笑成兩彎弦月,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麼?

  「嗨,我叫方瑛,你呢?」溫暖輕快的嗓音。

  「墜……墜兒,我……我叫香墜兒。」她到底在笑什麼?

  「嘖嘖嘖,瞧瞧你,可真嬌小,果然是個小巧可愛的香墜兒呢!」有點輕佻的語氣,卻不會令人感到不快,只會讓人臉紅。「鳳冠很重,對吧?快拿下來吧,然後,我要送你一樣禮物。」

  香墜兒馴服的聽從他的話,摘下鳳冠放到梳妝檯上去,心裡卻還在疑惑,前一刻她明明還害怕得要死,但這一刻,她究竟在笑什麼?

  然而,一回過身來,她又忍不住拉嘴笑得更絢爛。「好可愛喔!」

  一隻毛茸茸的,金黃色的小狗就窩在方瑛手上對著她吐舌頭。

  「喜歡?喏,送給你啦!」

  「給我的?」香墜兒驚喜的接過來。「謝謝、謝謝,它好可愛喔!」

  「那當然,我精挑細選,好不容易才挑上它偷來的!」方瑛說得得意洋洋。

  偷?

  香墜兒呆了呆。「這是你偷來的?」

  「我娘養的狗兒生了三隻小狗,可她一隻都捨不得給,我只好用偷的啦!就在剛剛,當大家都在前頭熱鬧時,我就悄悄溜到我娘房裡偷了它來,只要給了你,娘就不好意思要回去啦!」方瑛滿不在乎地坐下來斟酒,又拿筷子吃糕點。「是我成親,誰也想不到我會趁這機會去偷狗!」

  「可是……」香墜兒忐忑地嚥了一下唾沫。「婆婆不會生氣嗎?」

  「不會、不會!」方瑛揮揮筷子。「是她自個兒說的,偷得到就給,偷不著就沒,現在我偷到了,那就是我的啦!」

  考驗偷功?

  香墜兒忍不住噗哧笑出來。「婆婆一定很拿你沒轍。」

  方瑛點點頭。「雖然是後娘,但她對我真的很好,有時候我還覺得她疼我比疼弟弟更多呢!」說著,他用筷子指指另一張椅子。「坐下、坐下,你一定餓了吧?來,一起吃吧!」

  一整天沒得吃、沒得喝,她還真有點餓了呢!

  因為他的笑容,還有懷裡不斷蠕動撒嬌的小狗兒也分了她的神,香墜兒早已忘了緊張,也忘了要害怕,一聽他說,立刻坐下來拿筷子想要喂小狗仔吃東西,旋即頓住。

  「它多大啦?」

  「快四個月了,可以吃東西了,但千萬別給它吃太多,」一看就知道她想幹什麼,就跟他後娘一樣,自己不吃,老愛先餵狗吃。「不然它拉肚子,我可不負責清理,告訴你,它可貪吃了!」

  「快四個月了?」香墜兒驚訝的端詳懷裡的小狗。「可是它好小喔,我以為剛出生不久呢!」

  「它再大也大不了多少,所以我娘才會養這種小狗。」

  「那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公的,麻煩比較少,」方瑛擠眉弄眼地說。「要有麻煩也是別人的,不關咱們的事!」

  香墜兒的臉又紅了,腦袋掉下去,裝作喂小狗狗吃東西。

  「討厭,說什麼麻煩嘛!」

  方瑛莞爾,仰首飲盡杯中酒,再轉眸悄悄打量他的新婚妻子。

  說老實話,她的模樣可真教人意外,原以為莊稼人的姑娘即便不庸俗,也該很平凡,沒想到她眉兒端秀眼羞怯、鼻挺嘴更小,精緻的五官鑲嵌在蔥白水淨的瓜子臉上,再加上纖細嬌小的裊娜身材,還有幾分稚嫩、幾分青澀,就像一支精緻纖巧的扇墜兒,雖沒有耀眼醒目的美,卻透著另一種含蓄的、朦朧的美,細膩婉約、靈秀雅致,得細細的品嚐,可以一再回味,十分耐看。

  嗯嗯,他喜歡,很喜歡!

  笑咪咪的,他又斟滿兩杯酒。「喝過酒嗎?」

  香墜兒飛快的瞟他一眼。「過年過節時才喝。」

  「那麼……」輕輕挪過去一杯,方瑛滑稽的擠著眼,那彎月型的笑眸透著幾分曖昧。「一杯應該醉不倒你吧?」

  香墜兒頓時又掛上一臉紅,她知道,方瑛要她喝的是交杯酒,默默的,她端來酒杯半口半口地慢慢喝完,抬頭看,方瑛的酒杯中早已涓滴不剩,正望著她直笑,那笑容又像在發出萬丈光芒,使她不由自主的又跟著笑開來。

  「吃吧,」他說。「別光顧著喂小狗,也記得填填你自個兒的肚子。」

  話落,他就自顧自吃喝起來,連多看她一眼也沒有,但也虧得他如此,香墜兒才敢放膽的夾餃子吃、舀蓮子湯喝,不然有個陌生人瞪著她看,她吃得下才怪,大概吞下一顆飯粒就夠她飽上三天了。

  也或許他就是故意的,因為知道她會害羞,所以故意不看她、不管她,看似不體貼,其實這才是體貼。

  想到這,她不覺飛過眸子去偷覷他,換她打量他了。

  粗獷的濃眉,帥氣的鼻,那張嘴卻挺秀氣,還有兩彎頑皮的笑眼和一雙迷人的酒窩,近乎圓溜的臉娃娃似的可愛,憑良心說,他的五官分開來都很好看,可一旦配在同一張臉上,就有點搭不起來的感覺,又粗獷又秀氣、又帥氣又可愛,全都混在一起了,好像茶杯配錯了水缸蓋和菜盤子,還搞錯了用途,竟然拿去裝醬油了。

  不過如果再多看兩眼,卻又會發現他這奇特的五官搭配反而有一種極為特殊的魅力,看得久了會拉不開眼,會忘形的盯著他目不轉睛。

  大概是想看清楚,他的五官綜合起來究竟是粗獷還是秀氣、是可愛還是帥氣?

  此外,他的笑容更特別,既非大哥那種慵懶的、別有用心的笑,也非四哥那種狡詐的、不懷好意的嬉皮笑臉,而是那種坦率又爽朗,不帶一絲虛假的笑,總是燦爛輝煌得使人忍不住跟著他笑起來。

  「夫君。」

  「嗯?」

  「聽說你有三個妹妹?」

  「一個姊姊,三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他們……」香墜兒怯怯地瞅著他。「年歲都比我大?」

  方瑛哈哈大笑。「的確,我姊姊早嫁人了,大妹二十二,訂親三年卻老拖著不肯成親,弟弟二十一,二妹十九,三妹跟你同年,十六,不過大你兩個月,可他們還是得叫你大嫂,天知道他們有多不甘心!」

  不甘心?

  這詞兒好像有點危險耶!

  香墜兒又不安起來了。「他們……很生氣?」

  方瑛橫瞥她一下。「別胡想,不管我和誰成親,只要你不會耍刀弄劍,他們就不會甘心,跟你無關。」

  她會的可不只耍刀弄劍呀!

  香墜兒兩眼心虛的飛開。「你們都會武功嗎?」

  「誰說上戰場打仗一定要會武功?要真是,打仗的人可少了。」吃下一粒白胖的餃子,方瑛含糊的繼續說:「不過爹既然是武將,雖說不會武功,但耍弄起武器來可一點也不含糊,耳濡目染之下,那幾個丫頭使刀棍倒比用針線靈活,要她們上戰場也不會害怕。偷偷告訴你,我過世的親娘和現在的後娘都跟爹上過戰場喔!」

  「真的?」不會武功的女人也能上戰場?

  「真的、真的,因為她們也都有個身為武將的父親,所以啦,我姊夫是禁軍營衛指揮使的三子,現已升至副千戶;大妹的未婚夫是宣府都指揮同知的次子,也跟他爹打過好幾次仗了,換句話說,咱們方家的小姐們找的對象都是能夠上戰場的將門之子,不然她們是看不上眼的。」

  「但我……我不是。」香墜兒垂首囁嚅道。

  「你是,如假包換的將門之女,只不過經過四十年前那次劫難之後,香家心灰意冷,寧願歸隱山林,這我瞭解。」方瑛柔聲安撫她。「更何況,方家什麼都不缺,獨獨缺個正常的女人,就算不會耍刀弄劍,更不能上戰場,但聽說你女紅中饋樣樣在行,在我看來,這就比那些丫頭們能幹,往後我想吃點好料的,就靠你啦,老婆!」

  聽他說得好誇張,香墜兒不禁又笑了。「方家沒有廚娘嗎?」

  方瑛深深歎了口氣,「還說呢,咱們方家上至主母大人,下至廚娘張嫂,會的就是把肉和青菜混在一塊兒煮熟,再灑兩撮鹽巴,糖醋醬油全都省了,吃是可以吃啦,但要談上美味……」他搖搖頭,太悲慘了,說不下去。

  「那以後就由我來負責膳食好了!」雖然她不敢上戰場,但要提起下廚做菜,保證沒人不伸大拇指的。

  「一頓餐十個人用,你應付得來嗎?」

  「我家一頓餐二、三十個人,不用大鍋炒還不行呢!」

  「厲害!」方瑛驚歎。「都可以負責軍營裡的伙食了!」

  想到自己還有一點用處,香墜兒不由開心的笑瞇了眼。

  「沒問題,只要時間夠,那也行!」

  「那就麻煩你順便教教你那三個小姑吧,」方瑛喃喃道。「起碼要懂得如何切菜,不要一顆大白菜一刀砍成兩半就算切好了,又不是劊子手斬人頭;隨便丟把鹽巴也不試試味道就算調過味了,不是鹹死人就是一點味道都沒有,那回嘗過她們做的菜之後,一聽到她們又要下廚,我拔腿就逃,再也不敢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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